“爹!”付颖若猛的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付贤。
“就这么定了。”付贤以一种绝对的强势语气说道。
付颖若摇头:“瞒着你们给谢冰松私底下做吃的,是我错了,我不应该,但是爹,这与我跟着季大夫学医并没有什么联系。让我学医是你和娘同意的,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就收回呢?”
“你,我看你就是这段时间一直不着家,跟着季大夫在外面跑的时间久了,这才学坏了,瞧瞧你,哪里还有以前的样子。”付贤气愤的说道。
付颖若这时候已经被付贤的这些话给气到了,她心中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丝的难过。
在父母的心中,到底什么样的女儿才是他们认为是最出色的呢?
“难道我就必须按照你们的安排和要求,整天在家里操持家务,然后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甚至是不认识的陌生人,生儿育女过一辈子,那样才是一个好女儿吗?”
她质问付贤。
付贤被付颖若质问的话语惊住,继而是更大的火气,难道不应该这样吗?
“你果然是被教坏了。”付贤说道:“从现在起,不允许你再踏出家门半步,超儿,你看好你姐姐,如果你姐姐胆敢出门半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付贤说完,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付杰超一愣。
付颖若瘫软在地上。
李氏看着姐弟二人,劝道:“好了,你爹现在正在气头上,就先听他的,等他一会气消了回来,娘再劝劝他。”
付颖若的眼泪顿时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心里委屈的要命。
“姐,这是七队哥给你的银子,他这段时间要离开一阵。”付杰超将怀里捂得有些热乎的银子放在付颖若的手中。
付颖若紧紧的握着这小块银子,起身回了屋子。
李氏喊着要离开的付杰超,问道:“超儿,好好跟娘说说,你姐和小谢是怎么一回事。”
付贤很生气,他很生气,所以他才出了院子。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继续呆在家里,他不知道自己会作出什么事情来,或者,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刻就会说出伤害付颖若的话来。
所以,他只能选择离开,漫无目的到处走走,平息心中的火气。
“付百户,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有人喊出付贤。
付贤回过头来,居然是季大夫。
“季大夫,你这是要去哪里?”付贤见他背着药箱问道。
季大夫笑道:“乾庄的老赵头受伤了,让我去看看。”
付贤正好没有地方去,又见季大夫背着的药箱实在是有些大,挎在有些瘦弱的季大夫身上,实在是不断协调。
“我看你这药箱挺大的,反正我现在没事,与你去一趟吧。”付贤说着便朝着季大夫而去。
季大夫打量了付贤一眼,点头答应。将有些过大的药箱交给了付贤。
“怎么了,我瞧着你心情不大好,超儿那小子又惹你生气了?”季大夫笑着问。
付贤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被气得,顺手就将鞭子也带出来了,难怪季大夫有此一问。
付贤苦笑着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季大夫也识趣的没有再问。
乾庄距离糜城城内还有些距离,他们不行在有些崎岖的路上,路上遇到的人见了季大夫都停下来亲切的与他打招呼。
可以看出来,糜城这一带的人对季大夫是十分尊崇的。
“对了,季大夫,我一直都没有时间问,季大夫你来糜城之前也是这样么?”他伸手指了指目前的情况。
季大夫看着离去的村民,摇摇头。
他有些感慨的说道:“我以前啊,算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专职大夫吧,那家人,人很多,也很有权势,当然,养着不少的大夫。”
“那季大夫应该见过不少的人和世面吧。”付贤问道。
季大夫点点头:“算是吧。”
付贤笑道:“我还挺羡慕季大夫的,能遇到不同的人,见过世面,想必季大夫的想法和眼界会比我们的更加开阔。”
季大夫笑道:“一个人的想法和眼界固然会因为见过的世面和遇到不用的人而改变,但是这种改变却没有办法去定性好与不好。”
付贤有些疑惑。
季大夫笑道:“比如说糜城,这个地方的人想的不多,每天有着固定的生活模式,虽然见的世面少,但是也不见得就不幸福。
你比如说京城的皇帝,见得世面最多,接触到的人也不少,每天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也不见得幸福。”
付贤笑道:“季大夫说笑了,皇帝还不幸福么?”
季大夫说道:“你觉得那样的日子应该会幸福,可是过日子的人却不那样认为。”
付贤低下了头。
他觉得付颖若就应该与糜城绝大对数女孩子一样,过着出阁、嫁人、相夫教子的生活,那样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可是诚然,他从未想过,他的女儿或许不那样认为。
“季大夫,不瞒你说,我今天确实有些心事。”付贤说道:“若儿她,似乎想要的东西与我想的不一样。”
季大夫先是一愣。
付贤接着说道:“你是若儿的师傅,这件事情,我也就不瞒你了。”
不知怎么的,付贤突然很想问问这个眼界开阔的季大夫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听完了付贤的一番说辞,季大夫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他笑着说道:“百户你有些过虑了,在我看来,若儿是我见过的糜城孩子中很有想法的一个。”
付贤不解。
季大夫说道:“我来了糜城之后,也有不少人家想要将孩子送来与我学医,但是这些孩子,皆是听从了父母的安排才来的。
所以,他们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好好的学习,可是若儿不一样,她在没有人的引导之下,已经开始在考虑自己的人生了。”
付贤眉头微挑,是这样么?
季大夫笑道:“也许你们觉得,她的这些想法或许有些离经叛道,也许会觉得接受不了,但是在我看来,这是少有的优秀品质。”
“季大夫莫不是唬我的吧。”付贤说道。
季大夫道:“我以前在的地方,一个家族里面的男孩子固然重要,但是他们会更加的注重对女孩子的教导。
这些女孩子,不但会被教导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红和厨艺,甚至是经商。她们在很大程度上承担了一个家族大半的责任。
糜城的女孩子循规蹈矩的按照父母的约束和教条生活,这并没有什么错,但是百户,你有这样一个能够独立思考人生的女儿。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一件坏事呢?”
“可是,可是她私底下与别的男子来往不是么?”付贤辩驳。
“那百户,若儿是与那小子私相授受了,还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且再说了,做饭能代表什么呢。
你遇到志趣相投的人,应当也是会将其请到家中来款待的吧,更何况,这只是他们之间的一项交易罢了。”季大夫说道。
“这”付贤有些语塞。
季大夫说的是有几分道理,但是却说服不了他。
“再者,就算他们真的有了什么,男未婚女未嫁,难道就不允许情投意合了么。
如果你一个做父亲的人都觉得自己的孩子喜欢上别人是一件异常可耻的事情,那么你又有什么资格成为若儿的父亲呢?”季大夫笑着说道。
付贤低下头咀嚼着季大夫的一番话。
季大夫也不打扰他,走在前面,朝着乾庄的方向继续前行。
付贤跟在季大夫的后面,看着他为患者医治,他们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不管是哪个年龄层段的人,见到了季大夫,无一不是一脸恭敬的样子。
“他爹。”李氏忙迎上来,上下打量了付贤一眼:‘你去哪里了,让我好找。”
“没事,我就是随便走走而已。”付贤说道。
“他们呢?”付贤一边进屋,一边问道。
“屋里呢。”李氏说道。
“嗯。”付贤脱下鞋子,盘腿坐在了屋子的炕上,将烟袋拿起来。
“让若儿过来。”付贤道。
“他爹。”李氏有些犹豫。
“我是她爹,我还能对她怎样?”看出了李氏的犹豫,付贤吼道。
李氏笑着出了屋子。
付颖若低头进屋,正准备跪下,付贤说道:“坐吧。”
付颖若有些疑惑的抬头,出门前不还一副气得要命的样子吗,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居然就变了一个模样。
“你跟谢冰松到底怎么回事,你老实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逾越的事情。”问道这点的时候,付贤觉得自己的老脸一红。
“爹?”付颖若有些生气的说道:“就是超儿说的那样,我帮他做些吃的,他付给我钱,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将那些银子拿出来给你看。
再说了,你是我爹,我的脾性,你还不知道吗?我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吗?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我还是知道的。”
付贤将口中的烟圈呼出,说道:“你也大了,既然你自己有分寸,那我就不说什么了,季大夫那里一个人也着实忙不过来,明天你就回去。”
付颖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付贤。
李氏笑着进屋来说道:“吃饭了,若儿,帮娘去准备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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