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讨厌鬼”发来邀请

    莱瑞拉是个彻头彻尾的行动派,说要走那是多一天都不愿耽搁的,若不是突然的连夜暴雨摧毁了一段公路,她早就上路了。只是即使这样紧赶慢赶,她的车还没开到大都会,就又被一通电话“阻断”了去路。

    这是何等熟悉的场景。

    “……蝙蝠侠先生,我想我要保留控告你的权利——你凭什么监视我的行动?”莱瑞拉十分有理由怀疑蝙蝠侠在自己的车辆上装了定位装置,否则为什么他每次都能这么恰到好处地把自己堵在大都会外面!

    ——等等,她的手机不会也被监听了吧?!

    “你大可不必把我想得那么卑鄙,林奇小姐,”蝙蝠侠低沉沙哑的声音毫无起伏,隔着话筒莱瑞拉丝毫摸不透他的情绪,“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不可能会对你做什么。”

    “那我还真要感激你的宽宏大量了,义警先生,”莱瑞拉降低了车速,没耐性跟对方虚与委蛇,“那么这次您又有什么吩咐啊?我可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搭得上的话题可聊。”

    “别回大都会,来哥谭见我。”蝙蝠侠不理会莱瑞拉带刺儿的话,干脆地直奔主题。

    “为什么?”莱瑞拉被对方没头没脑的要求弄得一头雾水,连气都生不起来。

    “只有今晚,我能给你的时间有限,来不来随便你,”蝙蝠侠理所应当地说,不等莱瑞拉的臭脾气上来,他又补充道,“事关超人听审,你自己考虑。”

    “……我去哪儿见你。”莱瑞拉绷直了唇线,猛地踩下了油门。

    “地址一会儿发到你的手机上。”蝙蝠侠毫不意外莱瑞拉的选择,他切断了电话。

    莱瑞拉循着导航来到哥谭市河边的一片民宅附近,她将车停在大河旁,隔水眺望隔壁灯火辉煌的大都会,算一算她来这边也快一年了,只是从未从这个角度观赏过这个繁华的地方。背对着静谧的树林,眼望喧嚣的都市,即使相隔甚远她也仍旧可以想见其中灯光交错下车水马龙景象。莱瑞拉心头突然生出某种错位感——她本该是那里庸庸碌碌的一员,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她把自己牵扯进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里了呢?是顺着心意戳穿克拉克身份的时候?还是从她“慕名而来”大都会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你比我想象得要快,林奇小姐。”蝙蝠侠踩着沙沙作响的草叶站到莱瑞拉背后,与她一起沉默地凝望大都会。

    只是这沉默没能持续多久就又被蝙蝠侠自己打破了,而他的话实在没办法让莱瑞拉说喜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大都会没有超人会是什么样?”

    “有超人,她是大都会,没有超人,她依旧是,”莱瑞拉平静地说,她并没有因为蝙蝠侠的这个问题生气,因为抛去立场来看,这可真是个好问题,“我从没把他当成救世主来看,自然也不认为他强大到可以改变一个城市。”

    “你这么问,”她望向蝙蝠侠,乌沉沉的眼睛充满了探究的意味,“你也认为他该为之前的一切负责对吗?”

    “那天我也在大都会,”蝙蝠侠没有正面回答莱瑞拉的话,“我亲眼看见整幢整幢的大楼被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地摧毁,我亲手救下无数无辜的妇孺,我听见被压在废墟下面的人痛苦的呻/吟,我看见成为孤儿的孩子无助的哭泣——现在换我来问问你,莱瑞拉·林奇,你觉得他不该为此负责吗?”

    莱瑞拉当然知道对方不是信口开河,毕竟那一天她也在现场,即使她和亚瑟拼尽全力,能顾及到的也就是那一少部分人,如果说有人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不幸罹难,那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会是他一生背负不尽的罪孽,”莱瑞拉想了想这么说道,“但,是的,我觉得这不是他必须承担的责任。”

    “哼,那看来我们是很难达成一致了,”蝙蝠侠对莱瑞拉的态度嗤之以鼻,他的语气忽然激烈起来,“我知道你的想法——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人,对吗?所以难免会有牺牲?”

    “是谁给你们的权利可以如此傲慢地决定别人的命运!?这场灾难完全就是超人带来的!”他几乎是在怒吼,但这丝毫没有令莱瑞拉退却。

    “如果你这么追溯问题的话,你是不是就要认为这地球上如果一开始就没有超人,就不会发生外星人袭击地球的事了?”莱瑞拉想了想,指出了这一点。

    “至少在他出现之前,这个星球没有遭受过任何袭击。”蝙蝠侠压住怒火,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那只是你不知道,”莱瑞拉斩钉截铁地说,“但不代表真的没有发生过。蝙蝠侠,我不指望你相信我的判断——毕竟我确实彻头彻尾站在超人这边。可我希望你知道,如果说这世上的大部分事物是存在即合理的,那么超人也是,而且说不定他的角色真的很像弥赛亚。”

    “你知道了些什么?”蝙蝠侠嘴角的纹路更深了几分,对方明显是话里有话,这让他不由得对这背后的潜台词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莱瑞拉犹豫了一下边大步走向自己的座驾,她从遮光板后掏出一张名片转身递给了高大的男人。

    “超自然现象研究和防御局?你在跟我开玩笑?没有这种机构。”蝙蝠侠不快地说。

    “我没跟你开玩笑,就在昨天我和亚瑟刚跟他们碰过面,慈恩港的海湾爬出大量的‘恶魔’——他们就是这么称呼那些生物的,B.P.R.D.的头儿就是这个人。如果你愿意,可以亲自去证实一下。”

    “汤姆·曼宁……”蝙蝠侠盯着名片上的名字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份“礼物”,尽管两人不对盘,他确实也不认为莱瑞拉是那种会编造这些东西消遣自己的人。

    莱瑞拉迟疑地看着蝙蝠侠,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他跟我说,之前你们聊过……这些事?”

    “对,”蝙蝠侠抬眼看了看面露不解的莱瑞拉,了然道,“但那不意味着我们就成为朋友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一点也不信任这个外星人。”

    蝙蝠侠的坦言相告,反而没有挑起莱瑞拉的怒火——她不喜欢蝙蝠侠这个人不代表她就不能跟对方交流想法,尤其在对方极为坦诚的情况下。

    “但他似乎挺信任你的,”莱瑞拉这么说了一句,也不等对方的反应便接着问道,“不说这个了,你叫我过来总不会是来跟你‘闲话家常’——说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听审会的事,”蝙蝠侠从善如流地将话题落回正事上,“我有可靠的消息,有人计划避开安检将炸/弹带入听证厅。”

    “他们要恐袭?!”莱瑞拉震惊地瞪着对方,“不是——你这告诉我有什么用?你难道不该去跟军方说这些吗?或者直接告诉超人。”

    “我不可能跟政府的人解释自己的消息来源,”蝙蝠侠淡定地说,“而且,在我知道这件事前,超人就已经失去了联系。”

    “等等,失去联系是什么意思?”莱瑞拉简直要被逗笑了,“你知道你就算站在这儿喊他一嗓子他也听得到吧。”

    “看来你的消息比我想象得还要不灵通,林奇小姐,”蝙蝠侠颇感意外地看了对方一眼,“超人接受传唤已经是几天前的事了,而就在昨天下午,他忽然失去了踪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Bullshit,我昨天下午还跟他通过话。”莱瑞拉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是吗?那你现在大可以试试。”蝙蝠侠对对方的反应不以为意,他斜倚在莱瑞拉的车上,好以整暇地冲她抬了抬手示意她大可自己证实一下。

    见他把握十足的样子,莱瑞拉忽然没了底气,她尝试着拨通克拉克的电话,却发现无论是对方的手机还是座机,都是一处于直无人接听的状态。她有点慌神儿,克拉克从不这样,尤其在他明知道自己会找他的情况下——除非,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超人——我知道你听得见!卡尔·艾尔——”莱瑞拉像个傻瓜一样站在原地大声呼唤着对方。

    “听审会就在后天,我想在那之前他不会再露面了,”看着脸色迅速难看起来的莱瑞拉,蝙蝠侠也收起了看好戏的态度,“别试了,就算我叫破他的本名他也没有任何回应。”

    “——你知道他的身份了?”莱瑞拉拧起眉毛以为对方是在诈自己,她可不认为克拉克会告诉对方他的真实身份。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蝙蝠侠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他就把他的指纹留在我的战衣上了,克拉克·约瑟夫·肯特——我也很惊讶他居然这么不谨慎。”

    莱瑞拉脸上一片空白,很好,这个原因她是万万没想到的。

    蝙蝠侠勾了勾嘴角,这是他今晚第一个称得上是笑容的表情,“那么我可以往下说了吗?林奇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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