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贝翰义眼里,醉酒的郑新郁是个彻头彻尾的智障。
刚碰酒那阵,他醉了还算斯文,后来就偏了,也不知出了什么毛病像脱轨的火车,拉都拉不回来。
十七岁的少年坐在自家游泳池,一边囫囵灌着烈酒,一边戳手机,滑出一张珍藏许久的照片给兄弟瞧。
贝翰义陪喝了点酒,但不至于脑袋瓦特了,他一副便秘的表情看着那张猫片,心想靠这丑花猫怎么还阴魂不散。
“好看吗,”郑新郁难得露齿笑,有颗像吸血鬼的獠牙的小虎牙,他抚着手机说,“这是我初恋。”
“……还行吧。”贝翰义仍是有点忌惮,这家伙喝醉了的战斗力也不容小觑。
郑新郁不高兴,表情外露得明显,“你必须说,好看,漂亮,没见过这么美的天仙。”
贝翰义无语。这绝对是对他审美的一次侮辱,他能对着伯母、甚至郑新郁讲这话,让他对着这只丑猫说漂亮,杀了他吧。
“……我看你手机存了不少猫片,换张照片试试?”
郑新郁:“贝翰义你个怂逼,信不信我立刻踹你到游泳池。”
贝翰义烦死了,正准备和他干架就干架,郑新郁又滑一滑屏幕,第二张猫片清晰地浮现出来。
“这张呢?”他问。
贝翰义:“……”杀了他吧快点特么都是花猫,这有这么好看吗他真想掐死郑新郁,摁进游泳池里清醒清醒。
那一晚,郑新郁像被下了蛊似的,死皮赖脸地缠着他给瞅手机里的猫片,每滑一张,都要介绍一句:“这我第四任”“我女朋友的质量都高吧”“叫嫂子”“你羡慕不来的”。
贝翰义烦不胜烦,要不是伯母临死前托他好好照顾郑新郁啥的,他才不鸟这精分沙雕。
问题第二天醒了,郑新郁又恢复那张装逼脸,说:“你他妈扔我手机到水里,想死么?”
“我还没说你呢,给我看了一晚的猫片,妈的我做噩梦了,里面一摞丑猫拼命往我身上扑,我他妈拜你所赐。”
他又和郑新郁打了一架,继小时候以来打得最狠的一次,不过他们感情越打越好,贝翰义该嘲还是照嘲不误的。
“这傻逼给了笔封口费,让我别说出去,免得他以后装逼不好装。”贝翰义回忆完毕。
谈雪松捂着嘴笑得很欢。
“他也是跟电话的人这样讲的,我觉得知道的人跟知道的人交流,不算说出去吧。”她可机灵着呢。
贝翰义:“不容易,你难得聪明一次。”
“什么啊。”谈雪松的笑容凝滞,不满地鼓腮帮子,“你怎么也跟柏黎他们一样,动不动就打击我。”
逗她着实有趣。贝翰义撩起一个球,往上抛,拍子猛力一挥球就“咻”地一下飞走。
“说实话,你觉得S怎么样?”B突然莫名其妙地问她。
谈雪松挠挠下巴,“他喝醉之后好像会比较暴躁。”
“嗯,他就那个死样子,抱着一条早不知道死哪儿去的丑猫郁郁寡欢,别人一讲他的猫又要把人打个半死。”贝翰义痛骂他。
“B你是跟S一起长大的吗?”
贝翰义点头承认,“那家伙审美有问题,你看他能看上Y级那朵小白莲就知道了。”
“那个姐姐长得也不错啦,你们好苛刻。”谈雪松掩饰情绪,有点怕被B发现自己也被看上了。
贝翰义不屑地笑:“不过S也只是玩玩而已,他玩过的女人太多了,对待女人还不如对猫好。”
“哦……”她无意识地接着话,开始深思平时郑新郁对她的态度。
好像,也没有比猫好多少,或者说,他对自己就像撸一只猫似的,还是不知轻重手法极差的那种。
*
季简在灌丛另一头,盯着打电话的柏黎。
他无意偷听,所以离得远,保持能看清她又听不清人声的距离。
他们高中就相识,当时柏黎还是温婉长发的模样,然而进来这个节目,她已经变了副模样。
季简在球馆前见到她时还恍然,以为是错觉。
“我不清楚,许叔说他没发现,行吧,我自己注意点。”柏黎眉头蹙着,挂断电话。
她并不知道,高中班上她最恨又最爱的同桌,正在不远处偷窥自己。
谈雪松回到宿舍,奇怪的是,柏黎竟然不在,往常她应该呆床上一边吃外卖一边打游戏,现在却只剩一袋外卖盒子留在深蓝的桌面。
她拉椅子坐下,打算睡午觉。
然后不幸地发现,酸涩的眼角内,还有一层隐形眼镜。
说出来郑新郁绝对会笑她,其实她戴了一周的隐形,只会塞进去不会摘下来,所以每次都是柏黎替她取的,室友不在她就废了呜呜。
平地一声雷,手机调皮的铃声陡响,谈雪松身子一抖,这砸玻璃的专有铃声是S设的,总是在不经意间吓跳她。
摁下键,郑新郁的嗓音传进耳朵,如绸缎般行云流水,谈雪松老是被他身上除性格外的东西吸引,不过,S很快就会让她清醒。
“过来我房间,有事。”
谈雪松:“什么事呀?”
“床事。”
“……”她就知道。
谈雪松扁嘴应了声,反正隔着手机他看不见。男人好没耐心地说快点,随即挂断。
谈雪松隐形还没卸,马不停蹄赶到他那儿。
“你一直眨眼睛,又想出什么勾引我的招数?”郑新郁给了她同款手环,他连门也不用开,等着小女友乖乖送到床上。
男人穿着昂贵的睡衣,领子前两颗的纽扣没扣好,靠着枕头看平板。
谈雪松带上门,自觉换鞋子,“我不会取隐形眼镜出来,眼睛有点痛。”
“那你之前怎么活过来的?”
郑新郁丢开平板,她只坐床沿,他就偏要拉过来,揽她到怀里,下巴抵着她毛绒绒的碎发。
“柏黎有经验,她帮我弄下来的。”距离太近,她整张脸快埋进他的领口里了。
郑新郁:“你带装隐形的盒子来了么?”
“带了!”谈雪松突然能猜中他的心思,迅速掏出兜里的眼镜盒和护理液。
“我教你,自己动手学着取。”
谈雪松一下子又颓了,左脸颊感受着他的心跳,努力伸出脑袋,说:“你帮我取好不好?我今天累了。”
“我们还没做你累什么?”郑新郁抬起她的脸,鼻息和她的相抵,暗示意味很重。
谈雪松捂脸。
男人被她的动作逗笑,嘴角微弯,从她怀里接过东西,“睁开眼睛,我帮你弄。”
“好的。”她这会儿倒是回得快。
郑新郁坐直,一只手扶正她的下巴,托着,另一只手有条不紊用镊子取。
“眼睛往上看,别乱动。”他说。
他还是力气很大。谈雪松嗯嗯几声,下颌被他捏得仍有点疼。
不知为何,她想起B说的那些话。
*
贝翰义第三次来找郑新郁的时候,又撞上了刚从房里出来的陆舒芸。
“又这么巧?巧得像假的,你该不会钓了一条还想再钓一条吧?”贝翰义说的语气很和善,投向她的目光却冷到极点。
陆舒芸已经学聪明了,抿唇不理他,越过离开。
郑新郁是真把她放在眼里,估计昨晚她吹了一阵床头风,今早郑新郁就通知他,以后别针对陆舒芸。
贝翰义极其不舒服地目送人离去,当看蝼蚁似的眼神。
算了。
“你过来干什么?”郑新郁有起床气,被他吵醒,恨不得揍一顿。
贝翰义习惯了,提醒:“你小心点,除了你这屋没摄像头,到处都是摄像头,玩几个女选手别玩得太过火。”
“你哪次见我真玩?”郑新郁掀开被子,躺床上冷冷地看他,“贝翰义你到处警告我身边的女人,告诉她们我是个渣,我算渣,那你这种搞大学生妹肚子的怎么还没得性病呢。”
这种话他死猪不怕开水烫,贝翰义没当一回事儿,倒是郑新郁明里暗里怎么有股怨妇味。
“不对啊S,”贝翰义半眯眼,说:“陆舒芸你又没真上心,除了她我就对谈雪松说过,你?”
郑新郁神色更冷,“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还真猜中了。
贝翰义觉得事情越来越好玩了,“我今天过来,正准备告诉你一件事。”
他没兴趣,不客气地踹开贝翰义坐他床的屁股,“有什么事不能电话说?”
“女选手那边,有人准备退赛,节目组的人还在劝。”
“玩手段,退赛就直接退,磨磨蹭蹭的不就是等着人挽留么。”郑新郁闭上眼,揉按太阳穴,最近宿醉后遗症太大。
贝翰义的嘴角愈发上扬。
“说不准,估计小女孩被人玩弄感情了,要退赛回家找妈妈哭呢。”
郑新郁被他的形容成功恶心到了,“你脑补什么恶心玩意儿。”
“这可不是我脑补的。”贝翰义的笑容老奸巨猾,“那小姑娘我跟她聊过两次。”
“谁?”
被子彻底掉落,他的床上还留着樱花香,那是谈雪松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他起身,拿过床头柜的手机,看看她什么时候过来,赶贝翰义那傻逼走。
“团宠呗。”贝翰义说。
屏幕上没有显示新消息,她居然没按时发,郑新郁越发没有耐心,“说名字,或者等级,老子不记外号。”
“就是那个Q级的谈雪松,除了DD就数她最小。”
“嘭!”
回国的第五十九只新手机再次报销。郑新郁忍着火下床,机壳已经摔了个稀巴烂。
贝翰义继续煽风点火,“那小鬼你虐她虐上瘾了,还是她给你下降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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