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新郁不关心教练什么反应，扫了一眼男队的身高，走到最后一个位置。A碰巧站他前面，背手提醒他：“陈卧出了名的风骨硬，你不该给他留下坏印象。”
“要真清高，还会来这节目。”郑新郁早看透了。
A无奈：“多一个前辈帮你开路不好吗？国内表现得谦虚点没坏处的。”
“这套你自己用，我烦，别安我头上。”
A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没再劝了。
“刚才我说的话，你们给我铭记在心，刻在脑袋里，听清楚了没有？”陈卧板着脸，故意强调郑新郁没到场前的规矩。
这次先放过他，以后有的是机会磨他的锐气。
“听——清——楚——了——”选手们答得还算整齐。
“26人就这么点声音？”陈卧不满意。
“听！清！楚！了！”
陈卧：“听不见。”
愈发拔高的音量。
“还是听不见。”
……
他妈的有病。
CC受不了这吼口号的智障劲，骂一句老不死，转头怼A：“你不是说老不死骨头硬吗，干嘛还整幼儿园那套啊，他怎么不去教幼儿园啊靠。”
A：“……你也没吭声。”
“管得着么我不喊也要骂这个老不死。”
“再骂一下试试。”
CC想都不想：“有什么不敢啊老不死老不死……”
“砰”人类脑壳和球拍亲密接触，口号停了，CC双手护头，往郑新郁那儿躲，“教练你怎么打人啊，你这是体罚不尊重选手——”话没讲完又挨了一拍。
“……”我日啊。
CC护得更紧，没办法了：“新郁救我！”
陈卧没揍过瘾，刚才郑新郁那事还未消气，又听见对他出口不敬的学生，两股气全发在后者身上了。
躲在那小子身后也没用。
陈卧经验丰富，球拍角度刁钻地越过郑新郁，专门瞄准C打，没想到球拍快得逞时，郑新郁握住拍杆，挡了下来。
力气不小。陈卧有些意外，对方没准真担得起S级。
“教练，把C级揍残了你去哪找人替补。”郑新郁说，游机的摄像头过来俯拍，编导时刻注意着事态发展，编剧在一旁速记选手性格。
柏黎在女队这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刚刚就是她见陈教练巡逻，诱导CC再说一遍。
现在更好玩了，连排第四的C级都抱头求他庇护了，她敢打包票，只有郑新郁能这么跩跟教练说话。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一个出言不逊，一个迟到，你们俩一路货色还惺惺相惜起来了。”陈卧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已经放下球拍。
郑新郁视线侧移，往别处看了看，室内打光够亮，镜头尽收他脸上任何表情。
眼底的笑意慢慢酝酿，沉淀积聚完毕，郑新郁笑：“您说得对，垃圾抱团存在。”
11个女生集体静默一秒，随即骚动不已，个别盯直了眼。
“啊。”
“他能要我的命。”
“心空了。”
谈雪松则陷入短暂的失神。
这人真的超过了她对帅的认知，笑起来更……
他刚才朝她这边望过来，她脑袋空白一片。
“大家安静。陈教练，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开始训练了。”蒋枫接收编导的暗示，赶紧过来打圆场。
陈卧被郑新郁的笑弄得浑身不得劲，抓紧球拍，黑着脸离开了。
*
第一天的训练并不重，来这儿的选手也不是新手，所以略过基础功，蒋枫领他们做一遍准备运动，然后再让他们绕馆内跑五圈。
陈卧着重挑出郑新郁，让他去馆外跑十圈。
郑新郁无所谓，摘了口罩，抬眸看到CC欲藏的身影，眼神戏谑：“那他呢？”
“你们俩一起跑，不准穿羽绒服。”陈卧又从女生那边挑乖的，指了谈雪松，瞧见乖小孩样的，他念名字的嗓音温柔不少，“谈雪松，你不用跑了，穿上厚衣服去馆外监督他们跑，要是谁偷懒你就告诉我。”
谈雪松愣住。
刚才柏黎趁着休息问过她，郑新郁长得怎么样？
她老实回答：“长得很好诶。”
“想不想撩？”
她瞪，以为自己很凶实际很奶，“小黎，我只喜欢你。”
柏黎哼笑，“你最好是，小坏蛋。”说完又捏她的脸。
“别怕，他们如果欺负你你也告诉我，我重重罚他们。”陈卧见小姑娘踌躇不决，不忘给承诺。
柏黎不动声色地靠近，推她一把。
诶？
谈雪松被推出来，一个踉跄，神色慌张地回头，柏黎冲她笑，做口型：把握机会。
再回过头，教练已经默认她答应了，让她带着郑新郁和CC出馆。
谈雪松没辙，只好去储衣柜拿上自己的羽绒服。
等出去后，CC跟她熟，抱臂凑到她跟前卖惨：“松松妹妹，让我少跑几圈吧，哥哥今天没吃早饭。”一边说一边摸遍身上的口袋，掏出两包夹心饼干，全部上贡，“哥哥最后的干粮了，都给你。”
谈雪松不好意思收，说：“我不饿，你就跑五圈吧。”
CC如获大赦，捧着饼干退下，一脸嘚瑟跟郑新郁炫耀，“兄弟我先跑为敬，你自个想办法吧。”
郑新郁没理他，目光落在屋檐上角的微型摄像头。
CC权当他是嫉妒，自我欺骗做完，跳下台阶迈腿开跑。
零下十二度，天还没亮透，掉落的秋叶铺出一条路，又被新雪覆盖，树桠落满银光。
谈雪松不敢直视旁边的人，一直瞅着雪花，路灯笼罩下，视野里白茫茫掺着灯的暖黄。
好冷。
她穿着羽绒衣还是觉得好冷，而他仅仅穿了一件T恤……
他应该不会求自己吧。今天算得上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之前他都戴口罩的。
胡思乱想间，CC跑完五圈了，哈着热气跑回来，冒了一额头汗。
“我都跑完了你怎么还没跑？”
郑新郁这时才动，短袖露出的肌肉线条明显，他仿佛不怕冷，走到她腿边，开口说话时牙齿也不打颤。
他说，“送你一份礼物。”
？
谈雪松疑惑，但是目光一触及他心跳就不受控制，她移开眼，不太敢确定的语气：“什么？”
CC啧了声，冷风一刺，抱起肩膀等看好戏。
郑新郁离她更近，谈雪松直直望着他，他放大的脸，眼眸里倒映的雪景和自己，睫毛上沾了水汽凝粒，像种下一朵棉花糖。
他一眨眼，糖融了。
谈雪松倏然回神。脚后移，心慌拉开距离。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结果对方只是逗她玩，很快像个没事人一般，越过她进球馆。
CC不满地“喂”，跟他吵：“你也太欺负人家小姑娘了，不跑还不给贿赂，不给贿赂还骗人。”
郑新郁：“我没跑你就心理不平衡，那我一直坐第一的位置你会心肌梗塞么？”
CC：“……”
谈雪松默默跟在他们俩后边。
“新郁，你既然没打算跑，干嘛不罩我一起，大冬天的我穿得这么单薄。”CC磋磨着两胳膊，身上训练服还是透气的，一刮大风简直了，跟没穿似的。
郑新郁推开门，“没苦力跑，怎么知道跑完十圈需要多长时间。”
CC才懂他打的是这个主意，不爽，但是见到他那件T恤，看着都冷，一时也讲不出反驳的话。
*
热身运动完毕，陈卧盯着回来的两个小崽子，不耐烦地催：“还不快点跑回队伍。”轮到谈雪松，声音顿时轻一个度，“小姑娘走快点，开始分组等级测试了。”
CC：“……”
谈雪松小步跑回去，CC也认命了，加快速度。
只有郑新郁，偏偏不如陈卧的愿，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
陈卧太阳穴的青筋微突。蒋枫见状先念规则，转移注意力：“赛制你们应该基本了解，上个星期你们进行了体能测试，这个会作为级别选拔的一个标准，但最重要的还是实操，你们每个人，必须下场对打来分出级别，等级将做成铭牌随身佩戴，等到下一周再重新测评。”
“每两人随机分配，号码在桌上，抽到1号和2号则视为对手，以此类推。”蒋枫顿了两秒，补充：“本次测试不分男女，所有选手公平对打。”
话音刚落，女生们有意见了。一个染紫毛、容貌艳丽的女生不满地开口：“教练，怎么公平啊？女生体力就是不如男生，抽到跟男生打不就是便宜男生吗，为什么不能同性对打或者混双呢？”
陈卧：“这是赛制的规定，比赛需要分出26个等级，你弱就落后，没别的原因。”
“那完蛋了，前六铁定全是男的。”紫毛说。
“比赛是相对公平的，男生有男生的优势，女生也有女生的优势，找到并发挥自己的优势很重要。”蒋枫提醒她们。
男生那边得了便宜还卖乖，CC忍不住嘴贱：“小紫妹妹别灰心，要是抽到跟我打，撒个娇，哥哥让你一局，不会输得太快。”
紫毛：“你死比较快。”
CC：“。”
蒋枫吹起哨，示意安静，说：“好了，现在去抽号码，贴到名字旁，方便对手辨认。”
其实相处了一周，照理说脸应该都认熟了，但大家总透着点拘束，排队领号码，礼貌地让来让去。
谈雪松站队伍中间，柏黎在她前面，视线掠过跟郑新郁交谈的编导，嘴角的笑不由狡黠，凑到她耳边问：“刚才的跑步有没有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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