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阳羡受到的教育里，尊重女性和照顾她们是最为优先的一项内容。
他似乎在沉思，冯一夏心中的湖面却又不平静了。
“只有你知道。”
这样的话说出来真的会让人心花怒放的，因为会觉得自己是非常特别的存在，不管是无心还是有意，自己都是占到了一个便宜。
说着话的时候，陈言突然转头过来叫他们。
“队...”
队长两个字都还没有说完，有些噎住了。他上车不久就看到李阳羡取了自己的耳机给她戴，也看到了他伸手替冯一夏挡住玻璃窗。
现在一转头就看到他们在说话，因为坐在一起，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冯一夏本来就不算高，在李阳羡旁边坐着就显得更小只了。
这一次陈言突然沉默噎住了，是因为在两个人之间浮动的空气实在是太过于充满情愫。
李阳羡他不敢断定，只是他可以拍着胸脯说，他对冯一夏一定是有哪里不一样的，这份特别的照顾，就连他自己说过喜欢的颜竺都没有过。
说起颜竺的事情也是个十分可笑的事情。
生活中突然闯入一个让他很欣赏的女孩子，所以李阳羡就擅自觉得自己喜欢别人，别人的高中大学都在谈恋爱，而李阳羡的高中大学都在打职业。
所以李阳羡分不清楚喜欢和欣赏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李阳羡去确定到底是不是喜欢的方法，竟然是跑去跟对方表白....
自从那一次以后，他好像就开始反省自己了，陈言很清楚李阳羡有时候在想什么，毕竟自己作为这位选手的辅助，两个人的关系很亲近，李阳羡也是有什么事情都会跟他说的类型。
所以他想，如果冯一夏在颜竺之前出现了，那他是不是也会在那样的情况下觉得自己喜欢对方？
但是因为判定错误了一次，好像现在他更加喜欢把一切都归到欣赏这一类了。
虽然陈言现在还不知道李阳羡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摄影小姐姐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不过....他已经看到了冯一夏看李阳羡的眼神。
是欢喜，是憧憬，还带着几分想要占有的欲望。
完蛋了，她喜欢上一个在感情这方面完全是白痴的人。
有的人大概只是反应迟钝，但是李阳羡这是压根不会反应！差到令人发指的感情敏感度！
-
到火锅店的停车场，这个区域没有开灯，黑得像是他们是要去鬼屋探险而不是去吃火锅的。
只有背后火锅店的一点灯光从远处照过来，车门这边的视线完全背光，被一片黑暗笼罩着。袁也下车的时候甚至踩空了一格，跌了个踉跄。
差点在这里当场给大家表演一个狗吃屎。
于是走在袁也后面的林晨和巩伟就非常机智地开了手机电筒，与此同时巩伟还在嘲笑袁也：
“傻逼——”
“这么黑都不知道开灯的，明知道看不到还敢往下跳。”
林晨见机补刀：“开了灯还不是小聋瞎。”
冯一夏走在李阳羡后面，笑着：“是不是队里谁都可以欺负袁也啊？”
“嗯。”他沉沉地回答，回头看她，“队里最低地位。”
“好惨....”
如果他们基地养了宠物，那可能队里的猫狗都比袁也地位高吧.....
冯一夏还在为袁也默哀，也开了手机电筒准备照明一下，免得自己也摔成弱智，小心翼翼地准备迈台阶。
李阳羡已经先下去了，他没有走开，反而是转身，一只手拿着手机帮她照亮道路，另一只手伸出来，伸向她。
“很黑，小心，伸手，我扶你。”
每一个字都很短，却包含了所有的关心。不仅仅是言语的关心，他是会很快付出行动的人。
“嗯。”冯一夏微微点了头，伸手搭在他的手掌之上。
娇嫩软滑的皮肤触到男人宽阔的手掌，徒然就生出几分让人特别安心的感觉，冯一夏的嘴角弯起一个让人难以察觉的弧度。
就算不说出口，不用眼神去看，也会不自觉地想笑。
呀，这个人怎么这么好。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哥太温柔了，因为她说没有要到联系方式就会回去被罚酒，他就毫不犹豫地给她加了微信。
并且还会很温柔地提醒她，女孩子在外面要少喝酒。
后来她就想去这个人的世界看一看，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然而探访的以后，冯一夏觉得，自己大概这辈子不会再遇到第二个人像他一样。
像他这么温柔，像他这么好。
因为被人扶着，冯一夏非常放心地从台阶上迈下来，走下最后一格阶梯的时候，她心想，希望这不会第一次但也是最后一次可以牵着他的手的机会。
安全着陆以后，她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你以前是不是有经常扶老奶奶过马路？”
李阳羡微愣了一下，轻声嗤笑，两秒之后说到：“倒是没有扶过老奶奶过马路，不过是有在马路上捡到过钱交给警察叔叔。”
反正小时候受到的教育，最值得表扬的大概就是乐于助人和拾金不昧。
毕竟这几乎是会被每个小学生写进作文和日记里的课题。
“哦~”冯一夏的声音上扬了些，“那是不是要夸夸李阳羡小朋友？”
顺口接上话以后，冯一夏自己突然心跳咚了一下。虽然在此前，他对她说过，她可以直接叫他的名字。
但其实她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叫过他的名字，总是担心他还是会有些介意，也不想他为了包容自己这么一点的不适应就委屈了自己。
显然，冯一夏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李阳羡也楞了一下。
是真的太久没有听到过别人叫他的名字。
冯一夏撇了撇嘴，本来是想赶紧找个其他的话题把这个场面糊弄过去的，没想到李阳羡先她一步开口了。
“好，夸吧。”
丝毫不客气，也没有准备谦虚。
“啊喂，别人家的小朋友都会谦虚地说这是应该的。”
终于算是没有纠结这个名字的问题，他也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异样。
不过，他的名字真是好听。
李阳羡呀，叫他的名字就像喝了一口清爽的阳羡雪芽。
希望这不会成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叫他的名字。
李阳羡似是有些无奈，嗓音添上几分懒散气：“我又不是别人家的小朋友。”
冯一夏差点就脱口而出一句“那就做我家的。”
话没说出口她先捂住了自己这张有点控制不住场面的嘴，就听见他说：“不是小朋友，是成年人了。”
成年人不会拒绝这样的好意夸奖。
过于谦虚就是做作。
他觉得自己担得起的夸奖，就会安心、带着几分感激心情地收下。
-
大家都进了店门，李阳羡伸手抵着门等其他人先进去。
陈言刚才在外面抽了支烟，迟迟没有过来，李阳羡回头看了他一眼，此时陈言恰好摁熄手指间夹杂着的烟，在黑暗中熄灭的星火。
顺手将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以后，他又在原地站了两秒，似是有什么心事，陈言看了一眼撑着门的李阳羡，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果然，不管走到哪里都是格外会照顾别人的队长。
他这时候突然加快步伐，走上前来，站在李阳羡面前，沉吟片刻却没有开口。
“怎么了？”李阳羡问，“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陈言手揣在裤兜里，指尖触到烟盒的坚硬的边角，咽了咽口水，沉沉道：“队长。”
“你对冯一夏太好了。”
不是感叹句，而是陈述句。
他并不是在感叹李阳羡对冯一夏好这件事，只是在告诉他一个事实。
陈言突然这么说，李阳羡倏然一滞。
他当然知道自己对冯一夏很好，因为她是女生，所以难道不应该受到格外的照顾吗？
陈言很了解李阳羡，他很清楚自己如果不说出来，李阳羡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对冯一夏的好有没有过头。
“我说的是...”陈言顿了顿，“太好了。”
“所有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当然我也是，如果你喜欢她，这么做倒是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你喜欢冯一夏吗？”
李阳羡抿着唇，敛眸，没有回答。
他已经不敢轻易说自己喜欢谁了，因为在此前他以为自己喜欢上一个人，却发现那种感情并不是。
他只是想多照顾她一点。
大概是这样。
陈言瞥了一眼已经找到位置坐下的其他人，冯一夏还探着头，好像在找什么人。
“队长，不要越界。”
“不管是出于礼貌的照顾还是什么，这种行为是需要控制界限的。”
“你知不知道你....”
陈言长长地叹了口气。
李阳羡却突然问了：“什么？”
“做了很多男朋友才会做的事。”
你记得她喜欢的奶茶口味，答应带她玩游戏，无微不至的照顾。
李阳羡微微蹙了眉。
陈言没有打算跟他在扭捏什么，如果不说清楚，不管是对李阳羡还是对冯一夏，都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他看了一眼神色稍微有些复杂的李阳羡，说到：
“你这样做，她会喜欢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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