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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贺轩跟韩津打小就认识,脾气习性相互都再清楚不过,他明确看出韩津对这个女生兴致浓厚,八成是喜欢上了。
连上楼的时候,都还专门伸长脖子往三班的方向频频张望,若不是上课铃快响,他敢打赌这人铁定要去人家教室外溜一圈打听。
“得了,别看了,她又不会跑。”陈贺轩推着他往楼上走。
韩津回想起刚才的场景:“你还别说,她真能跑,属兔的吧。”
陈贺轩一语双关:“所以难追。”
短暂的静默,韩津声音低下去:“谁他妈说要追了。”
陈贺轩看他嘴硬,又故意附和:“说的对,这样的不值得追,让别人追去。”
韩津气笑了:“你能不能闭嘴!”
两人边说边笑,前后踩着预备铃进教室。
刚在位置上坐下,还没准备翻书呢,韩津瞥了眼草稿本,目光顿时怔住:“靠!”
坐一边的陈贺轩闻言看过来,也瞧见了,情不自禁地乐起来。
都不用猜,也知道这上面的字是谁留的。
这字体潇洒中带着娟秀,虽然意思很不文雅——“韩津是个大傻逼”。
下一秒,这一页纸被撕扯了下来。
被称作傻逼的人将纸揉成一团球,直接往身后角落里丢。
“跟她没完。”
嘴上虽这么说,但过了会儿,他微勾起唇,指尖转着笔,心情反而不错。
……
临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自修课,林善忙里偷闲,正式给自己手机做了个体检。
尽管没有缺斤少两,但很明显这坏胚子在她的微信上干了不少恶事。
先不论那条已经删除的文字说招来多少误会,单从她消息列表中寻出的痕迹就有不少回复的,调侃或者玩笑都是其次,关键是有几个因此而主动过来私聊了。
其中就有一位林善之前高中的学长,这人外表斯文学识渊博,是她喜欢的类型,外加对方在暑假得知她高三要转学,特意打听了去向,因此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恰巧也在她当前的城市上大学。
这人叫汤阳,跟林善在校音乐社里认识的,当时还切磋过弹吉他的技巧,虽然有些话没明说过,但她感受得出他对自己也有点意思。
只不过她目前暂时没那心思,一心想好好学习考个大学,其余事都等以后再说。
林善刚来这几天,还没跟对方联系过,这会倒是因为一条乌龙朋友圈,人家主动发来邀请,问有没有空出来见面吃饭。
可气的是,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复”了。
贫民公主:有啊,我请客。
汤阳:怎么好意思让女生请客,你能出来就很荣幸了。
贫民公主:没关系,下次换你请。
汤阳:行哈,其实我主要想跟你见个面,叙叙旧。
到这就没了,估计是懒得理了。
尽管林善再生气,却又不得不给这段对话圆回来,否则有头无尾地人家还以为她在欲擒故纵。
慎重考虑了番,现在她是没有请客吃饭的能力,就连一点小钱都存不下来,只能先拖着,便联系之前的口气回了句话。
贫民公主:忘了最近补课太忙,都腾不出时间,有空了我call你哈。
汤阳:没问题。
……
课后铃声一响,林善就抓着书包奔出教室了。
她刚转学过来时,学校已经开学一周,班级内的一些职务琐事等都已经分配完毕,包括校内住宿安排。
班主任张老师问过她要不要住校,说还可以安排,不过不是跟本班的人在一块,而是混合寝。
林善想着反正也就一年了,懒得搞人际关系,外加每天来回的路程也不远,更向往自由的学习模式。
除此之外,她挺想找份临时兼职,赚点钱花。
即便关嘉谣不说,林善心里也清楚,除去她们安顿下来所花的各种费用,卡上所剩的余额已经不多,且她妈又暂时没找着工作,目前境况实属穷困潦倒。
林善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这次她们回来,明面上是投奔亲属,但实际是为了逃避债务。
过去一年,母女俩没少受催债人时不时的上门骚扰,到最后连房东也不再愿意租房给她们,因此索性决定彻底搬离那儿,林善也不得不离开所有好朋友到这座毫不熟悉的城市生活。
现在她的想法很简单,融入新环境,好好学习,平静生活,别再因为各种操蛋的事情而四处奔波。
可眼下才几天,她就惹了韩津这么一麻烦,较量后还不是个善茬,只能擦亮眼睛有多远躲多远。
当她这边疾速奔出校门的时候,韩津那儿一行三人正挤着傍晚吃饭的人流下楼梯。
罗慎先前没参与,这会才听陈贺轩讲完有关泼面妇的后续,颇显得兴致勃勃,上前推了把前面人的肩,说:“真那么好看啊,比肖楚霏还好看?”
韩津没空搭理他,一心扑在寻人上,终于下到一楼,拐弯往三班教室走。
罗慎纳闷:“掉魂了?”
陈贺轩旁观者清:“体育课回来后就这样了。”
罗慎回嘲:“还说我情种,自己不也是。”
说着两人还是跟上前去,结果到那儿发现教室里基本没人了,就留着几个做值日的在搞卫生。
“林善在哪?”韩津逮着人就问。
有个值日生想了想这名:“她是通校生,放学就走了。”
韩津知道她不住校,特意赶着时间下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他掉头想追,被罗慎拉住:“我说你急什么,不打听点情况啊。”说完去问她们班的人,“她是不是转学生,以前哪个学校的?”
“好像从北方来的,不知道哪个学校。”
“转来几天了?”
“就两三天。”
“她在你们班是不是很狂啊?”
“还好吧,学习挺认真的。”
韩津边听他们说边转过头,看见黑板边墙上贴着一张值日安排表,走过去瞧。
“你问的什么。”陈贺轩拉过罗慎,朝韩津使去眼色,“直接点,就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班上的人笑笑:“这不知道啊,人家没说,你们自己去问吧。”
出了教学楼,罗慎搭上韩津的肩,笑得很贱:“哎呀我去,大兄弟,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韩津听他讽刺,甩开肩上的手臂:“找你的肖楚霏去。”
“她住校我怎么找她啊。”说得罗慎自己都郁闷,“我刚看见她吃饭去了。”
陈贺轩怂恿他:“你也去住校,不就能多看两眼了。”
罗慎:“那算了,我宁可自由。”
想当初韩津在他爸面前好说歹说换来不住校的自由,被罗慎跟陈贺轩得知,也都去自家那儿磨嘴皮子,结果三人就顺理成章地又鬼混到了一块。
平时没事时,他们倒还算安分,放学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像昨天是例外,外校有人约架,那几个早看他们不爽,主动前来下战书,要求是五打五,于是他们去找了两个外援,虽然过程被阴但结果反胜,多亏平时练的几招拳法,用来致敌易如反掌。
走到校门附近时,罗慎想起什么:“对了,肖楚霏答应我出来玩了,明天晚上约个地方,多叫点人。”
陈贺轩提议:“去搏击馆吧,刚好明天有拳赛,还可以顺便练会。”
陈贺轩口中的搏击馆是他爸开的,光市内就有好几家分馆,里面包括散打、拳击、格斗擒拿等各种防身健体运动,韩齐深以及罗慎他爸都是常客,几个父辈间关系处得也好。
韩津从小身体素质不行,是从母胎就带出的先天体弱,被韩齐深扔进去专门打沙袋训练,渐渐地他体能是上去了,但也练就了一股狠劲,各种约架都不在话下,直把人当沙袋往死里踢踹,曾有一次险些闹出人命,还是韩齐深出面给摆平的。
说到这,韩津不禁想起昨晚他爸的警告,烦躁道:“我被禁足了,暂时不能常去。”
陈贺轩看他:“怎么了?你爸不让你来?”
韩津都没心情解释:“给我放狠话了,说一个月只让去一次,反正我是不敢惹他了,万一给我送住校,我可能要憋死。”
罗慎听得不免叹气:“你家老韩也真是,那不去打拳,光看比赛总行吧?再说他怎么知道你去。”
陈贺轩也说:“去吧,你这个月不是还没去么,这次比赛挺精彩的。”
罗慎点头:“错过得不偿失。”
听着两人一唱一和,韩津双手将他们脑袋推远:“幸灾乐祸吧你们。”
说笑时走出校门,不远处正好一辆公交车开走。
几人等了会儿,终于来了车上去,车头拐两个弯,直往栗子街穿梭。
这是条历史长街,三人从小就在这儿野大,凭借他们老子的名号从街头横到街尾,毛长齐翅膀硬,霸得几乎没人不认得他们三剑客,甚至于到后来有个逐渐形成的风气——但凡哪家餐铺新开业,都会给他们发去免单邀请。
车子过了几个站,在四季巷停靠的时候,韩津想起什么,目光往外瞟了几眼,人来人往的街边,所有人忙碌行走,没见任何熟悉的身影。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或许只是单纯想看看这边的风景。
罗慎跟着瞧过来,也不知是否有意提起:“那泼面妇是不是就住这儿啊?”
韩津瞥他一眼,听不出情绪道:“她有名字。”
罗慎夸张地笑了声:“这么快护上了,要不我现在帮你去打听下,如果是从外地过来的,应该需要入住备案。”
韩津没表态,只嫌弃地说了句:“你真他妈烦。”
……
第二天周六,仍是上课日。
林善按时起床去公交站等车,一边吃着热乎乎的鸡蛋饼,一边考虑周末要怎么安排。
正想得满当当时,车来了,刚好在她人跟前停下。
经历过前几日的包围式拥挤,林善为首从前门冲了上去,打算提前到后排占个好点的位置。
昂头才走了几步,目光陡然撞见最末排坐着的几人,她下意识刹住脚步转过脸,随手抓了身边一根柱子背对而站。
但她这动作显然已是多余,坐在万年靠窗角落的韩津,早在扬起脸的瞬间就发现她上车了,还刚巧与她四目相对,只不过相比起他饶有兴致的浅笑,对方却装视而不见,反让他心底升起一丝玩味。
眼见她身边不少人走过,到了身后略挡了点视线,韩津微挑起眉,摸进口袋拿出了手机。
不等片刻,挤在一群学生中间的林善感到背后有股异样,手摸到书包底部,里面的手机不断震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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