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半坡小山树丛掩映, 盛夏夜间虫飞蛙鸣。
帐篷之间相隔多米,各自笼在几处静谧的丛草内,只露出尖尖数顶。
凌晨刚过, 歇憩了半刻的林善趴着身, 手托下巴仰望头顶的漫漫星河, 一直延伸至远方天际。
韩津同她一样的姿势, 手臂在背后揽住她, 后方双腿与她交缠轻摩。
于是这个夜晚,她十八生辰的凌晨,在与他厮磨过后, 轻吐余息, 赏尽繁星至阖眼相拥。
清晨, 天光初亮, 明线透进帐篷内。
枕了他一晚上手臂的林善醒来便去穿衣, 小小的空间稍有动静就扰人,她背后的人缓缓睁眼, 伸臂打哈欠。
“好舒服。”随着惬意声起,有根手指沿着她背脊沟滑上去。
林善仿若触电, 打了个激灵猛然挺身, 快速将内衣扣好, 最后找到那件皱到不堪的宽松短袖套上。
她抓掉那只作祟的手,伸脚踢踢他腿, 催促:“赶紧起来啦!”
说完顾自走到外面, 不念身体尚有不适, 深深呼吸山间的清新空气。
韩津穿戴完毕随之出来,满脑还流连于昨晚的温存,一把搂过她的腰,头埋在她的颈肩上,无耻道:“要不今晚上再睡这儿好不好?”
林善一个斜眼扫来:“怕别人不知道你想干嘛?”
他继而露出淫.笑,手往她腰间掐了一把。
她瞬间身软。
“还有没有不舒服?”他轻含她耳垂,侧脸轮廓被山顶的曦光映照,朦着层浅光。
凌晨她也是注视这半张脸,而他听闻她不舒服,暂时撤掉邪念,帮她揉着小腹,好歹算有丝人性。
“没有了。”她垂眼羞答。
……
撤离帐篷后,寥寥几人寻路回走。
到达山庄回到房间,林善好一顿通洗,又担心昨晚欲念迸发没做措施,怕日后遇上什么麻烦,让他帮她出门去买药。
韩津很爽快地接下了这个跑腿任务,回来时发现她还在淋浴间,消磨了快大半个钟头。
“还没好?”他敲敲门,眼珠子早从外面溜进来。
林善在洗衣服,顺便当回好人帮他的一块洗了,但哪知事有麻烦。昨晚他快活的濒临时刻,估计闭眼一抽,将大部分浓液擦在了彼此的衣间,一晚闷热过去,此刻早成了黏糊的异物,很不好清理。
她仔细检查,一边脸红一边痛骂。
韩津只管将厚颜无耻发扬光大,到了中午,他献出一个大蛋糕赔罪。
“哪来的?”她没掩住脸上的惊喜。
“之前让山庄帮忙订的,你以为我会忘记?”他神情得意。
她由衷:“谢谢!”
能让她露出笑容的次数不多,他趁机将脸凑过去,“用行动说谢谢。”
林善无语,但还是很干脆地在他脸侧印上一吻。
他得寸进尺:“还有,这儿。”
她撇嘴轻笑,不去计较,继续凑向他唇间,还没碰上,被他一口反吞,深吸,探寻,搅动。
大寸的蛋糕摆上桌台,被一群人分得七七八八,又沾着这日子的光,晚上韩津请客。
夜间的娱乐活动,男的们在外面打桌球,几个女则坐在小包间内,里面有个点唱机,随意K歌。
因是寿星,林善受邀唱了首生日歌。
放下话筒,她安静坐着,不去争夺点歌的机会。
肖楚霏也兴致缺缺,不远处看她一眼,起身走了过来。
“生日快乐!”她鲜少搭话靠近,开口即能看出有事要说。
房间内冷气很足,林善摸摸手臂,回谢。
另外几人已经点完歌曲,排队等着开嗓。
曲声响起,肖楚霏目光盯着屏幕,嘴里的话却是说给旁边人听的:“你跟我哥哥应该有联络吧?”
有人配声唱起歌,旋律欢快。
林善偏头,并不意外:“你知道?”
肖楚霏昂着骄傲的侧脸:“他一直没有忘掉以前的女朋友,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他手机上有你的照片。”
林善吸气:“你可能看错,他的女朋友跟我长得比较像。”
“长得一般像,但是我眼睛不瞎。”肖楚霏坚定,“那张照片就是你。”
“什么照片?”她疑惑。
“他偷拍过你在街上的照片。”
林善沉默,她无话可讲,对方既没有表示,她也装作不知。
只是这个人少言,她以为仅凭自己的想法去揣测,这个受过情殇的男人理当走出,却没想对她尚存一念。
“我哥他喜欢你。”肖楚霏随后判定。
林善不知她想借此表达什么,只觉得想太多。
她拿杯子喝完水放下,“我跟他不太熟。”
肖楚霏正了色:“熟不熟你心里清楚,我这样讲给你听,不是让你心里多高兴。只是奉劝你,脚踏两条船的事情不要做,跟我哥相配的大有人在,不会是你,至于韩津……”她顿了顿,把原先要说的话压下去,“你好好珍惜眼前吧。”
林善听了波澜不惊,依旧淡淡的表情,她行至现在的每一步,自认深思熟虑过,即便届时后路是坑,她也认了。
肖楚霏见她的态度,犹显得自作多情,便没再去理她。
那边的人唱到酣畅,终于有了空歇,林善起身走过去,自己点了一首歌。
桌球室内,韩津玩到差不多时间,将杆子递给下一人,发了条消息给她:“还在唱吗?”
那边没有回。
他抽身逛到室外,经过泳池边,徒步走至另一幢屋,找到她们唱歌的地方,还没推门便依稀听见漏音。
他很快辨认出来,这是她的歌声。
韩津稍稍推进门把,从门缝中看见她握着话筒,认真唱歌的侧脸。
声音低沉悦耳,歌词情深意切,他逐字逐句听辨,才捕捉到最关键的那句。
“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当晚回房,林善先洗澡,出来后换他进去。
在床边坐下,林善转眼看见枕边一只绒盒,明摆着让她发现。
她往卫生间的方向望了眼,里面水声哗哗,小心拿起打开,一串心型银坠项链,躺在里面闪着光泽。
韩津出来时,便见她半躺在床上玩手机,目光移向枕侧,那儿已经没东西。
“喜欢吗?”他走过去问。
她明知故问:“什么喜欢?”
他扬起嘴角,看她装模作样,直接生扑过去,引得她一声尖叫。
林善被压着透不过气,连锤他肩:“起开。”
“到底喜不喜欢?”他坏心地挠她腋下。
她很快招认:“喜欢,我很喜欢。”
他没有停手,趁机拨下她睡衣,在她惊呼声中咬她耳垂:“我也喜欢,那就来吧。”
被下了话套的她奋力反抗:“我不是说这个喜欢!”
“我就说这个。”在她面前,他面皮厚如城墙,早早扯下。
两人争扭间,他拿过晨早出门一并买来的措施,给自己戴上,将她困在床被间,好一顿厮磨缠绵。
她哼哼唧唧的,不想被他压迫,便化为主动。
次日回程的路上,韩津在林善的耳机里听见一首歌,印象随即深刻起来。
等曲子唱完,他要求:“再放一遍,我喜欢听。”
林善奇怪看他,想他唱功不敢恭维,但品味倒也还行,这首歌是她最喜欢的。
……
林善的大学在北方,开学日在月中,还有不少踏实日子。
韩津较她前一星期走,要带的也没什么,合计起来就一些简单衣物。
临行前一晚,他怎么也睡不着,半夜给她电话,林善静音没接到。
韩津下楼走至她门前,轻轻敲了几下,这倒是让她惊醒了。
在这个家,能半夜鬼祟敲门的,她想不到第二个。
林善穿着睡衣,给自己披了件外套,开门斥问:“你发情了?”
他半个身子闪进来,虽然挺想以此回应她,但脑子终究清醒着,这儿不是外面地盘,讲正事道:“你给我张你的照片。”
“我的照片?”她随即反应过来,“你要带走?”
他似是没睡过,急匆匆解释:“睡不着的时候能看着想你,听说会很长时间不给用手机。”
林善回想了下,去书桌的抽屉内找信封袋,从里面拿出仅有的几张个人照递过去。
还想让他选一张,却被他全都接手过去,想想也罢了。
她看着他如获安稳的表情,有点想笑:“为什么突然下来,明天早上问我要也行啊。”
“明天早上我怕忘记了。”也是临时想起,才令他执念十足,非得赶紧到手,否则难以入眠。
她笑:“我可以给你寄去啊。”
他接纳这个建议:“以后多给我写信。”
“单方面的?”她佯装要考虑一下。
“我会给你电话,等拿到手机的时候。”他想到届时拨电不通的状况,又提前告诉她,“手机不能关机,晚上也不行,万一我突然打给你。”
她举例各种例外:“要是吵到我室友,或者我在上课,或者我手机坏掉出故障……”
见他逐渐拧眉蕴怒,她又立刻自答化解:“吵到人我就去外面,上课的话我就报告老师上厕所,手机坏了我立刻自备一个,总之二十四小时恭候你的来电。”
“这还行……”皎洁的月光下,他扳过她的脸认真印记,凑上去轻吻几下,“什么时候这么变通了?要是早一点醒悟,我也不至于郁闷这么久。”
她抿唇偷笑,离别时刻总会渲染忧伤,自己无需多想,也会不自觉辗转难眠,所以才会听见细微的敲门声,立刻起来开门。
上楼回房,韩津就将照片连同入伍资料一块塞入,放在旅行包内最重要的角落。
天亮就要走,不知下一回见面,她会不会有所变化,自己于她来说是否有变样,彼此的眼神又能否达到一致。
虽然细想各种局面,但他记得她保证过的每一句话,凭借于此,他在后半夜睡足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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