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猫还没到战场,就已经立下功劳,然而他个子小小的,敌军的兵器盔甲战马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的用处。
看到的两匹战马,因为马腿已经被砍断,没办法再骑乘,加上他们这一支队伍带的干粮,省着吃也不一定能坚持到战场,所以在大家渴望的目光中,这两匹马被杀死,剥了皮之后把肉煮成了一锅汤。
大猫觉得他喝不下这种汤,而且他这会儿有点儿想吐。张狼说这是心理问题,决定陪着他说一晚上的话。
阳光升起,朝阳照在大地上,大猫背对着众人抱的铁枪,静静地盘腿坐在一边。带队的校尉端了一碗肉汤走过来,踢了大猫一脚。
“你真的是伤兵归营?”
大猫飞快的把脸上的泪水抹了一把,故意神气的说,“那是当然,小爷要不是上一次一时不防备……”
一碗肉汤放在他跟前,“赶快吃,吃完你就是百夫长了。”
还没到达延津,大猫就已经升官了,但这些对于大猫来说并不重要,他到底也没喝下那一碗肉汤,大猫这么跟张狼解释。
“一想到战马我就想起兔兔,一想起兔兔我就喝不下这碗汤,你说兔兔以后战死会不会也被人做成一碗汤。”
这种复杂的情绪,张狼理解不了,他只是努力的去体会这种心情。
“如果那样的话,我的程序应该会延迟吧。抱歉,我体会不了你跟兔兔的那种感情。”
“没关系,跟兔兔关系好的是我,不是你。”
大猫想把这碗肉汤倒掉,但是坐在一边儿的一个瘦弱的士兵,双目灼灼的看着他的碗,大猫把那碗汤给了他。
队伍重新上路的时候,大猫已经成了新的百夫长,上一任百夫长,死在了昨天夜里的那场突袭里面。大猫把自己的战利品分给了队伍里面的其他人,照样是别人给他背的行李,他自己背着铁枪,沉默的走在队伍前面。
出征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不是金戈铁马意气飞扬,而是无尽的沉默。步兵靠的就是自己的两条腿,从日出走到日落,到了晚上之后,吸取昨天晚上的教训,校尉安排很多人守夜。
大猫睡不着,抱着兵器守护在大营。
大猫他们这次队伍日夜兼程赶往延津,但是在延津的队伍中,主帅曹操已经回了许昌。
距离关羽斩杀颜良已经过了一段时间,怒气冲冲给颜良报仇的文丑也死在乱军之中,跟随关羽的士兵来禀报曹操,说关羽听说了刘备在袁绍那里,有离去之意。
曹操星夜赶回许昌,同行的还有大部分将领,张辽也在其中。
他们的马匹很快,和大猫他们的队伍擦肩而过。
关羽已经确认刘备在河北袁绍处,他准备离开许昌,听说曹操回到许昌,去丞相府辞行,曹操避而不见。关羽一连去了两天都没见到曹操,转而去寻找张辽。
他也没有见到张辽,张辽托疾不见,关羽愤然离去。
其实,张辽不愿意见他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不想让他离开许昌,另一方面,他自觉得没脸出去见人。
前两天回家,刚进家门就听说小儿子这次又出了幺蛾子,擅自做主,替哥哥奔赴前线,家里面一家人正愁云惨淡,张辽回家还没有说话,两个孩子的母亲就冲上来对着他又抓又挠,张辽又没办法还手。
所以张辽的脸上脖子上全是抓痕,自觉没脸见人。
他也不是没想过把大儿子送到军前,把小儿子接回来,但是这个问题遭到了妻子的反对,让大儿子去军前,等于说是送大儿子去死,把小儿子送到军前等于说是送小儿子去死,这是一个很难选择的问题,从内心来讲,他们夫妻是不愿意任何一个儿子就此死掉。
所以,把这个事情放在那里不管才是逃避的办法,仿佛这个事情没有人提起来,自己不愿主动想起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逃避不是解决事情的最终办法,过了两天,关羽来寻找张辽,虽然没有见面,但是张辽终于从家里面走出来去寻找曹操。一来是向曹操说关羽的事情,二来把大猫顶替张虎的事情说出来。
“大猫居然去了延津。”曹操想了想,“先别管他什么时候回来,速去给大猫打造兵器,先估摸着他的身量,给他打造一身盔甲。”
旁边的人听了之后快速的去教场里面找张教头,张辽在一边拜谢曹操,内心里面明白大猫这一去是不可能再像往常一样,在家里面吃吃喝喝玩玩跑跑,无忧无虑的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过日子了。
“云长果然不能为我所用,”曹操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大猫既然想去长见识,等他见识完了,就把他带回来,现在还不是放他出去撒欢儿的时候。”
曹老板的内心是这样想的,大猫未来不可限量,不会比关云长差到哪儿去,如今先把这小子教好了,到时候,大猫年轻气盛,关羽已经出现老态。两个人战场上相见,有勇无谋的关云长,绝对不是大猫的对手。好好的把大猫教一教,教他文武全才,日后也能独领一军。
天下又不止是关云长一个猛将。
张辽的心放下了一半,大猫什么时候回家,他才能把心真正的放下来。
两个人正在说话的时候,曹丕从外面小跑进来。
曹操不悦的看着他,“何事如此匆匆忙忙?”
“父亲,三弟留书出走了。”
曹操赶快把一片竹简接到手里,看了之后扔给张辽,“都是大猫开了一个坏头”。
张辽低头一看,上面写的几个字,“儿往军前寻豹,望父保重。”
×××
关羽带着从前的老兵,护送着两位嫂嫂,一路过关斩将,斩杀了六位曹营的将领。
曹老板虽然心里对关羽的不辞而别恨得要死,但是这个时候有比计较这件事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再次从许昌前往军前,有斥候来报,袁绍重整旗鼓,要和曹操正面作战。
大猫在路上走了将近半个月,终于到达了延津大营,这半个月里面,他斩杀了四五股斥候,杀的人也达到了两位数。
他还没到达延津大营,关于他的归属,大营里面已经先行争论了起来。
先前的时候,张虎属于任峻的部下,而任峻正是负责护送粮草。按道理来讲,张虎归队应该再次归于任峻麾下。但是在前一个月的大战中,曹仁的部下损失惨重,这次的伤兵优先让曹仁挑选。
值得一提的是许昌没办法给几十万大军供应粮草,所以投入到这次大战里面的人数,也只不过有2万多人,这2万多人是精锐中的精锐,是曹操的嫡系队伍。
以前投降的将近30万青州军,并不在这次的作战序列当中。不把青州军投入到作战中,也是诸多将领和曹操商议下的结果。青州军的前身是黄巾军,这支队伍非常的奇葩,截止到白马之战前夕,青州军向来是墙头草,若是大战能赢,他们一鼓作气,如果是大战出现败势,他们就表现得一触即溃。
溃败的时候还不忘把自己人也抢掠一番,这里面于禁最有话说,当时在讨伐张绣的时候,青州兵败退之际,抢夺同僚,被当时在侧翼的于禁知道,当即就斩杀抢夺同袍的青州兵,有些青州兵逃回去之后,向曹老板打小报告,说于禁造反,大敌当前,于禁先抵抗敌军,随后派人向曹操说明这件事情,因此曹操对于禁非常信任,甚至有的时候让于禁整顿军纪。
在这个关键时刻,很多将领都不愿从青州兵里面挑选部下,所以表现突出的大猫就入了各位将军的眼。
“文远向来是一员虎将,他的长子自该如此,主公命我先行挑选兵士,那我就挑选张虎。”曹仁说完命人记录下来。
“子孝,我的人马这次损失的也不少……”
任峻还要说话,门外有人闯进来趴在曹仁耳边说了几句。
曹仁一拱手,对张俊说,“那这次就先如伯达所愿,张虎……就归于伯达麾下。”
在场的人都好奇曹仁为什么突然放手,很多人都在纳闷曹仁在说张虎两个字的时候,表现得甚为牙疼。看他的表现,任峻心里有点儿没底。
难道张虎没有养好伤?
他越想越可能是这个问题,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
伤兵到了延津大营的时候,这个千人队伍里面,数十位百夫长到大营去报到。
任峻对着这十个人看了看,发现没有张虎在内,“难不成张虎已经……”
他话还没说完,大猫向前踏出一步,抱拳拱手,向着坐在前面的诸位将军施礼,“卑职张虎,此番归队。”
曹仁的嘴角抽了两下,别人不认识大大猫,他确实认识的,然而大猫表现得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张豹,你可知罪?”
大猫对着曹仁眨巴眨巴眼睛,哪怕被戳穿也要死不承认,坚持认为自己是张虎。
任峻赶快看向曹仁,不顾后面几位下属们的议论,“子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小子不是张虎,我的部下岂有我不认识的道理。”
“伯达,张豹乃是张虎的弟弟,文远的次子,肯定是这小子顶替了他哥哥。不过伯达放心,张豹绝不比他哥哥逊色多少,只不过……”
最讨厌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任峻着急的看向曹仁,心想你倒是把话说完啊。
“子孝,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张豹还是个小孩子,你看他个子……”
任峻扭头看了一眼张豹,心想这不是胡闹吗,“这样也好,过几日我回许昌的时候把他带走,在把他哥哥换回来。”
曹仁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大猫是唯一一个不乐意的,心想我费了这么大力气,终于到了大营,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让大哥逃掉军前效力的事情。
“将军您别看我个矮,但是我个矮才能杀骑兵啊,您问问带队的校尉,我是不是在千人里面功劳最大的那个。”
他越说越急,任俊不为所动,已经转头和曹仁商量别的事情了,大营里面的偏将示意他们退下去。大猫没办法,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大帐,准备蹲在任俊回营的路上。
“阿狼,你说咱们用什么办法才能劝他让咱们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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