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没有标题

    余笙摸到了一个规律。

    那就是每次剑灵不老实的时候, 及时满足笑天的需求, 剑灵就会变老实。

    然而这么做有一个弊端,那就是殷妄之的黑化度会上去……

    是的, 系统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变得特别活跃,眨眼的功夫,又开始辅助探测殷妄之的黑化度了,并且无论他怎么做, 殷妄之的黑化度和展笑天的黑化度, 都是反着动的。

    此消彼长, 此长彼消。

    殷妄之状态也有点不妙, 听了余笙的解释非但没有消气,更是被两人间的一系列互动气炸, “不是我想的那样?”

    他像是半晌才组织好自己的语言, 咬着牙问道, “师尊, 不是我想的那样,就可以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可以什么啊?什么就可以了啊?!你把话说清楚啊!

    余笙一阵胸闷气短, 见这俩人不打了,才稍许收敛了周身威压,皱着眉看向殷妄之,“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但方才不让你进来, 只是为了帮助笑天解决剑灵的异常, 没有别的。”

    殷妄之冷冷一扯嘴角,“哪里的异常,下半身的?”

    展笑天怒了,护着余笙凶巴巴地骂他,“你怎么跟师尊说话呢?!”

    他还想再骂,被余笙拦住了。

    因为殷妄之的黑化值,越来越不妙。

    余笙沉默了片刻,决定先转移话题,这种时候,越是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他淡淡地抬眼,眼角还残留着细微的薄红,迅速思索后找到了那个‘紧急出口’,

    “殷妄之,你是不是对我用过梦袭之术?而且是,在我不知情的时候。”

    是了,刚才的混乱中,展笑天曾说过一句,认为他‘记得’一个‘梦’,但是又忘了什么东西。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梦,应当就是殷妄之留下的噩梦。

    具体梦到了什么,余笙其实根本不记得,只隐约感觉到那个梦的存在,以及和殷妄之之间的关联,由此猜测过其中的梦境,但如今看来,那个梦恐怕不是自己认为的那么简单。

    否则,又如何解释展笑天的反应?

    果不其然,他这话一出口,殷妄之就被他看起来很严肃的神情唬住了,脸上的神色唰地一下就僵硬了。

    展笑天更是一副吃醋到想杀人的表情,“你居然还没和师尊坦白?!”

    很显然,这件事,展笑天早就知道了,而且还误会了什么。

    殷妄之顿时有点心虚,又有点焦躁,视线飘了飘,“师尊,我以为您已经……”

    “已经什么?”余笙微微皱眉,“以为我已经知道了,还是以为我不在意了?”

    殷妄之一时说不出话来,不善言辞的属性突然体现的淋漓尽致,完全不是刚才气到口不择言的模样了。

    余笙:“我之前也以为,我应该知道了,但事情好像有点误会。”

    他向前几步,本想逼近些好增加点气势,结果被展笑天和剑灵一左一右拽着衣角和手臂拦住,无奈停下,继续道,“我以为你让我梦到的,只是些寻常的、发泄不满的噩梦。”

    殷妄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师尊想知道真相?”

    ……这个。

    其实他是不太想知道的,总觉得知道了以后会更加糟糕。

    但好不容易话题被转移了,余笙又查了一遍两人的黑化值,发现稍微比刚才好点,有点舍不得再改口。

    “你若是不愿意说的话……”

    余笙打算给他个台阶下,大家都别太尴尬的好。

    结果殷妄之忽然笑了一声,一副破罐破摔的神情,“我怎会不愿意?从来只有师尊您不敢听下去、看下去。”

    被说中了。

    一旁的剑灵似乎冷静了些,也可能是快要维持不住人形,心中的不甘显露在脸上,插话道,“师尊已经决定好在三界的去留,你就算说出再多东西,也来不及改变他的心意了,蠢货。”

    话音落下,剑灵便周身散发出荧光,化作一道锐利的锋芒朝着殷妄之刺去,两人之间距离太短,几乎叫人来不及防备。

    “嗡”地又是一声,剑尖悬停在殷妄之的胸前三寸处,被闪身而动的展笑天牢牢握住,剑灵已经恢复了原型,躁动不安的邪气也消散了大半,被他这么一抓,便无法再向前。

    “我的确很想杀了你,哪怕是偷袭,哪怕是不择手段,都希望你消失。”展笑天冷冷盯着鬼王,眼里的敌意丝毫不作假,“但我不能辜负师尊对我的栽培,不能让他失望。毕竟对师尊来说……最下错事、以下犯上的徒弟,一个就够了。”

    光明磊落,不屑于偷袭,也不愿违背师尊的意愿再次与师弟打斗,剑灵消失后的展笑天,似乎又变得正常极了。

    余笙上千,一手搭在展笑天握剑的手上,同时安抚了人与剑灵,而后看着殷妄之道,“瞻前顾后,不是你鬼王的作风。”

    几日前,就是在崖底,殷妄之也不顾一切,连他的坟都炸过,不应该到了眼下这时候,连布在他脑海的梦都犹犹豫豫不肯直说。

    殷妄之终于与他对视,似乎是有很多话想说,又被太过苍白的语言所限制了,那一瞬间看过来的眼神,像是藏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余笙一时恍然,又觉得似曾相识。

    “师尊,您本该记得的。”殷妄之没有理会展笑天,沉声道,“您本该什么都记得,既然您忘了,那也没办法。”

    余笙仍然没听懂。

    “不过,以师尊的聪慧,有了提示的话,一定能轻易猜到真相。”

    说完这句,殷妄之陡然弹指,一道极重的阴气打出,直冲向展笑天的佩剑,与内里刚刚安分下来的剑灵剧烈撞击。

    这一击,远比直接打在展笑天身上更加有用,后者为了控制剑灵,避免情况再次恶化,不得不集中精力应对,连连后退了三步。

    殷妄之得了空当,趁机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了余笙面前,伸手一抓。

    刹那间,光线与声音一同消失,天旋地转,余笙再一睁眼,两人已经离开了玲珑螺的内部,站在一片广阔无边的荒漠上。

    “这是……”

    余笙还未看清周遭景色,殷妄之已经贴身袭来,全力以赴地朝他丢来一个陌生法器。

    寒光闪过,余笙下意识抬起拂尘回击,法器在半空被切作两半,突然炸开,却没有就此被毁,反而一个化作两个,从两个不同方向再次冲来。余笙脚下点地,瞬间腾空而起,旋身躲闪,这才看清那法器是个骷髅形状,甚是阴森可怖。

    “殷妄之!”

    他来不及多说,只厉声低喝了一声,却见殷妄之眸光沉沉,不知打算着什么,也随着那奇怪的法器一同出手,却不是用刀,而是忽然张开了一把伞。

    头顶的光线突然变暗,倾盆大雨转瞬落下,余笙动作慢了一瞬,隐约闻到了酒香。

    “您想看那个梦……那徒儿,就帮您回想一下。”

    酒香醉人,余笙本来就喝过一些,虽然不至于彻底醉了,却也并不如寻常时灵敏,此时闻着的香气,竟然也是醉光阴的气味,他一边躲闪着那些追逐不舍的骷髅头法器,一边朝四周看去,发现四周的景色瞬息就变了。

    就像是回到了他的那个断思崖,又像是站在鬼王那颗参天大的花树下面,雨不是雨,而是漫天倾洒的酒液。

    余笙再一低头,惊讶地发现手中的拂尘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熟悉的酒杯,自己正站在雨帘前,躲在门内看雨,而刚才的骷髅头,以及殷妄之都不知所终。

    幻术?

    他微微皱眉,怀疑殷妄之是想借这等幻术展现一切,可他不想亲身再经历一遍不说,若是只要幻术,也根本不需要用那种一看就不妙的法器才对。

    风景变幻,不等余笙做决定,他便瞧见自己来到了雨中,不遮不挡,杯中的酒便满了,他浑身也被酒液打湿得彻底,酒气顺着口鼻深入肺腑,像是更醉了。

    不远处,花树之下,则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像是在等什么人。

    “师尊。”

    殷妄之?

    余笙心下警觉,不肯靠近,脚下的土地却不断变化,将他与那树之间的距离自动缩短,躲也不能地站在了殷妄之的面前。

    天旋地转,他开始醉得彻底,站立不稳,几乎摔倒在地上,余笙皱眉,只觉头晕,心中清楚这只是幻术的作用,并非是真的醉。

    下一刻,殷妄之张开双臂,接住了他,干燥的手掌压在湿润的衣衫上,一点点为他抚平褶皱,将层层布料中的酒水挤出,一下一下,紧紧贴在身上。

    余笙咬了咬舌尖,抬手去推,画面却又是一变,后背猛然撞在了树干上,手臂举过头顶,被殷妄之扣住。

    身上本该是冷的,因为衣衫都湿透了,可身上也在不断发烫、变热,因为醉得太厉害了,也因为两个人贴得太近了。

    “这就是……那个梦?”

    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找到答案了。

    果然应该相信直觉的,他并不想知道的……

    “不全是。”殷妄之贴在他耳边,为他吹干耳畔的水,“还有徒儿的野心。”

    “什……”

    “师尊,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殷妄之望着他,眼底有心魔被唤醒的赤红,“等到全部的醉光阴足够在三界崖下一场雨,就骗您彻底醉倒过去,然后带您走,离开这儿,藏起来,谁都不给分享。”

    余笙深吸一口气,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拐我个糟老头子做什么?”

    殷妄之被噎了一下,而后提醒他,“您在徒儿眼里从来不是什么花甲老人。”

    余笙:……

    “从一开始,就不是,但我愿意被您骗。”殷妄之继续道,“师尊,您做好决定了,不会留在鬼界了,对吗?也是,鬼界那么冷,我又做了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您一定失望透了……”

    余笙:“我……”

    嘴又被堵住了,殷妄之盯着他,像是怕自己阻拦得不够及时,就会让什么可怕的话从师尊嘴里冒出似的。

    “我真想杀了您,师尊,您若是死了,就会变成鬼了吧,到时候,我就能永远留下您了……”

    余笙在他捂嘴的手上咬了一口,急忙开口,“不,你不想。”

    殷妄之笑了。

    他一语道破,“如果你真的有这个打算,就不会把鬼王的宫殿变成那个样子,也不会在那附近种下那么多的魂生花。”

    对于新生的鬼魂来说,无论生前有多厉害,魂生花都是最可怕的杀器。

    那满园的花,就是鬼王无法狠下心来的证明。

    周遭的画面开始模糊、颤动,是幻术快要被打破的迹象。

    紧接着,是犹如玻璃破碎般的脆响在耳边响起。

    “师尊——”

    余笙听到了有人用惊慌的声音喊着自己,身上一轻,循声回头看去。

    树没了,三界崖没了,周围变成了昏暗寒冷的鬼界,又瞬间回到了荒漠上,脚下是裂成两半的骷髅法器,一个白白的影子猛然扑了过来,他以为是白团子灵宠,结果却被扑了满怀,竟是温久。

    “师尊?师尊,您醒来了?这里很危险,我们快离开吧,离开这……”

    幻术,破了。

    余笙抬头,怔怔地望着温久的面容,却什么都听不进去,脑子里久久不能回神。

    所以,那个让他感觉忽冷忽热的梦魇,真的不是殷妄之在梦里折磨他,而是……

    展笑天对他……这样,殷妄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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