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有关于那个像反派的女人
本就不大的牢房被活动的水体衬得更狭小，尖锐地突出的刺像是猛兽的利爪泛着红光，凶狠地威胁着男人。
有意思。斯坦因的脸上拉出一道笑容。
绘海原五十双脚微微并拢，小腿的肌肉紧绷。虽然前世当了挺久的职员也穿了挺久的高跟，现在让她突然再踩上还是有些不适应。
她抱胸，左手抬起，俨然一副挥手要把斯坦因万箭穿胸的架势。
“乳臭未干……”斯坦因抬眼看着绘海原，她身上凌厉的气势和带着点婴儿肥的脸庞割裂开来。
以英雄杀手阅人无数的老辣眼光来看，这个少女的身上充满了矛盾，凶狠的气质在她的外表下像是强装出来的。
小屁孩子，演技不错。
斯坦因抬下巴，带着一种欣赏但是依旧轻蔑的态度。
“哦？”绘海原五十看见了他的态度。
她于是放下左手，将大拇指上被自己粗暴地咬出的伤口贴在嘴唇上。
少女将拇指狠狠按压在饱满的嘴唇上，其他四指用力地撑开张起，突出漂亮纤长的指骨。她一眉下压一眉挑起，异瞳闪烁着诡异的光，嘴角勾起夸张到极致的笑容。
鲜血随着按压慢慢渗出来，随着拇指的移动染红了嘴唇。
她看上去像是失心疯的小丑，瞬间变得癫狂起来。
“！”
斯坦因瞪大眼睛，心脏的跳动突然失去了频率。
巨大的水体波动起来，像是苏醒的怪兽。它焦躁地围绕着少女缓缓流动，身上淡淡的血色变得猩红起来，宛如马上就能为了主人去撕咬敌人的狂犬。
水流动的时候掀起空气，刮起海蓝色的头发，掩映住绘海原的部分脸颊。
少女的表情有些狰狞，但带着无法忽视的、邪性的美感。
她嘴唇变得殷红，还有一丝血液从嘴角流下。
那一瞬间，之前斯坦因以为是伪装的凶恶气质及其乖顺地依附在那身躯壳之上。
斯坦因这才发现那是，从绘海原五十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质。
凶狠、暴虐、孤注一掷。
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斯坦因脑子里空白了一瞬。
“斯坦因先生。”
少女的嗓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勾子，把斯坦因的脑子勾回来。
“现在可以了吗。”绘海原五十的拇指压着嘴角缓缓滑到下巴，画出红色的血迹。
她死死地盯着全身绷带的男人，像是盯住了自己的猎物。
“……”
“那就是默认了。”绘海原笑，抬起了受伤的手。
像是柔软的柳枝一样的挥动下去，旋即数道破空声飞速刺出。
愤怒到泛着猩红光泽的水体急不可待地弹出利爪，瞬间就在斯坦因的身上划出伤痕。布料的破碎声和血液混杂在尖锐的水刺里，巨大的冲力让斯坦因向后踉跄几步。
“咳！——”斯坦因咳出血来，本身旧疾和没有养好的伤数个并发，任谁也受不了。
但是那个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的少女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水体在发现没有受到阻止以后更加兴奋地刺伤这个没有武器的男人。
直到斯坦因退到靠住墙壁，最终体力不支地倒在地上，绘海原五十才重新抬手。
破空声立马停止，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斯坦因缓慢地把自己翻个，好歹让自己脸朝上。
然后他从倒着的视角看到那双笔直修长的小腿踩着哒哒的高跟鞋慢慢走过来。那双腿裹在黑色里交替前进，有着难以言喻的诱惑感。
那双腿停住，然后一阵衣料的摩擦声，蓝头发的姑娘蹲了下来，斯坦因极力抬眼可以看到她漂亮的紧绷的下颌和涂上鲜血的嘴唇。
“啊啦啊啦，”她的声音里带着凉意，像是匕首的寒刃。“真是狼狈啊，斯坦因先生。”
她冰凉的手指伸出来，轻轻抚过男人身上被水流刺出的伤口，血液渗出来，沾红了指尖。
“……不是你做的吗，Lady。”
斯坦因嗓音沙哑。
按在伤口上的手猛然用力。
“唔！”
“真是活蹦乱跳呢。”女孩歪了下头，让倒在地上的英雄杀手看见她的瞳孔。蓝色的，色度不统一，背着光，深渊一样的寒冷。
“那几个被你打趴下的学生也是这种感受哦。”
“——难受吗？”
斯坦因反而笑了：“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明明是杀过人的眼睛，为什么要去怜悯那些雄英的学生呢。”
“你知道我杀过人啊。”绘海原五十的声音没有波动，她掏出一卷绷带，双手灵巧地开始包裹男人身上的伤口。“这就是所谓英雄杀手的毒辣眼光？”
“虽然看你的年纪不太可能，但是那身气势是骗不了人的。”斯坦因死鱼一样的让少女给他包扎：“没想到你还这么好心给我包扎啊，Lady。”
绘海原五十嗤了一声，“我是来报复你的，又不会傻到让人发现我动了私刑。”
“死丙木弔没有把你吸收真是可惜了。”斯坦因并不觉得出卖敌联盟有什么不对。
“我除非脑子有病才会归顺那个傻逼。”绘海原五十动作很快，相泽消太就是死也不会想到自己交给学生的军用包扎术会用到英雄杀手身上。
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然后及其潇洒地挥挥手。
“那么，报复结束，我就先走了。”
她走出门，回头看着牢房的铁门重新缓缓地关上。
“啊，对了，斯坦因先生，和你聊天实际上很愉快。”
斯坦因爬起来，看着铁栏杆缝隙外投进来的少女的剪影，脸上出现了一个简直称得上柔和的笑容。
“啊，我也是。”
他地成的声音最中被铁门夹断了。
***
010在外面正在踢石子，鬼知道那个小石子在这一尘不染的等候室里是从哪儿来的。
他听到了高跟鞋的脚步声，于是终于放过小石头，扭头笑眯眯地招呼：
“哟，050，你终于出来了。”
“我跟你说啊，我实在是太无聊了，就用个性转送块石头进来玩玩，本来是想要搞一块大的进来当凳子，结果我一个操作不好就把石头切成这么小一块啦——”
010的声音顿住了，他笑着眯起的眼睛终于完全睁开，漆黑的眼睛像是淬了冰。
绘海原五十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这个，是怎么回事？”
他抬手，拉起绘海原自己咬开的大拇指，眼睛盯着她的嘴唇。
涂在那里的鲜血已经凝固了，在嘴上结成薄薄的块，猩红极了。
“我正要问你要湿纸巾呢。”在斯坦因牢里日天日地疯疯癫癫仿佛杀人不眨眼的绘海原五十垮下嘴角，举起大拇指，眼睛里哭兮兮的。
“我手指好痛啊，早知道就不装那个逼了。”
“……你装了什么逼？”
“斯坦因嘲笑我是小孩子，我当场就给他表演了一个嘴啃指头。”
绘海原看上去更委屈了：“我跟你说，漫画里随便把手指咬出血都是骗人的，我指头都要啃烂了都还没有滴血，还是我偷偷用个性把血加水才滴出来的。”
010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像是烫手一样松开了抓着绘海原的手。
他捂住脸，自觉地走到角落，头顶墙壁，一副天喰环同款自闭姿势。
“前辈，有湿纸巾吗，给我运进来呗。”
“你闭嘴，暂时不要和我讲话。”
“？”
“我之前竟然想认你这个沙雕玩意儿做妹妹，你让我冷静一下。”
“……啊喏，我已经有哥哥了，你想妹妹想疯了吗你个老流氓？”
“……你给我闭嘴啊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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