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公主,要把彦佑君叫醒吗?”

    灵钧看那彦佑君趴在酒桌上流眼泪,真是可怜极了,再一次在心里默念着,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公主啊!

    穗禾提着裙子走进亭子,听到灵钧这样问,于是把目光落在彦佑那沾湿泪水的脸上,了然中却暗含深虑。彦佑蛇皮奇厚无比,一个幻梦都能把他折磨得泪流满面,更何况真正经历过这一切的润玉了。她的眼睛慢慢转冷,撇开视线,移到彦佑上方,一块湖蓝的石头散着柔和的光芒。

    穗禾纤手一翻,那石头便落进了手里,褪去光芒,变成一块普通的蓝色石头。

    灵钧看着那石头,好奇不已,“公主用梦音石给彦佑君织了什么梦,能让彦佑君伤心成这个样子?”

    “蜉蝣一梦罢了。”说着,穗禾从掌中化出一只素胎瓶,放到彦佑鼻下,淡黄的烟被灵力催动着,钻入彦佑鼻中,彦佑平静了许多,睡得更沉了,穗禾见此,收了瓶子,吩咐灵钧:“唤两个人来,把彦佑君抬到客舍中去好好休息。”

    灵钧不敢多问,立马指挥着两个亭外的戍卫,一人架一边,把彦佑抬去客舍。

    穗禾看着那被拖行的背影,由着自己天生的冰冷的血液横行,她要彦佑这条没脑子的糊涂蛇永远都下不了狠心对付润玉,诚然,杀人不如诛心。她为他准备的,自然是最苛薄最寡鄙的梦。

    风吹得她雪白的裙裾飞扬,摇摆的耳线并不温柔地前后扫着面庞,她忽然觉得心口一痛,立马运起灵力压制,也不免有一丝血顽固地从嘴角漏了出来,衬得那雪般容色妖冶非常。

    “公主!”灵钧吓了一跳,来扶穗禾的胳膊,“昨夜奴婢就说不能强运功催化梵莲……”

    “住口!”

    穗禾不喜欢灵钧的口无遮拦,她受伤这事儿,必得瞒得死死的才是。

    翼渺洲的风暗息流散,不比天宫刚猛劲拔。

    润玉生母为天后所杀之事有着彦佑运筹,传得四海皆知,大有那不怕死的忠节义愤之士言辞激荡,上表天帝,斥责天后滥杀。

    天后迟了一步,不能对苟活的三万龙鱼族下杀手,已然不快,也就只能在孝服上为难为难润玉,兼之去太微面前搬弄口舌。

    太微听荼姚一番唱念作打,心里本就发虚,如此一来,更是不悦,待荼姚走,当即传唤润玉至省经阁。

    润玉那里才违拗本心选了天界制孝服,一双拳攥得密不透风,一张唇抿得严丝合缝,把邝露心疼得眼圈扑棱扑棱红得隐忍,愣是不掉一滴眼泪,正踌躇着说些话来劝慰的时候,太微的诏令便来了。

    润玉甫踏进省经阁,一道劲拔的罡风便扑面而来,正是当胸一击,不必想,这自然是出自他那父帝之手。

    没有余力也没有立场反抗,他只有任由这一击,贯穿胸口,脑海中盘旋着母亲云母珠中所言“鲤儿,你的父帝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他害了娘亲,也害了你”,终于呕出几口血。

    他匍匐在冰冷的地板上,忘了擦拭嘴角未干的血迹,只是空洞的盯着地面,直到那一双用金线绣描着张牙舞爪的金龙的鞋履进入眼帘。

    “听说你,在洞庭威风得很,差点一怒而伏尸千里,甚至弑戮嫡母?”

    太微含怒而发,口气自然算不得好,盯着亲儿子的目光比之看灵宠也不如。

    润玉咬牙摆正身子,交手而拜,虚弱辩道:“父帝息怒,孩儿自认循规蹈矩,从无逾越,可母神一意孤行,屡增杀孽,我娘亲……”

    又是一道比之前更遒劲的掌风。

    “住口!”太微听不得簌离的事,堂堂天帝,用那阴私手段,把一个无辜的小姑娘当作制衡之棋,导致姑娘清白尽毁,家破人亡,说出去总是不光彩的,“你的母亲只有一个,那便是本座的天后,荼姚!而那簌离,犯上作乱,谋害你的亲弟弟,你最是该手刃而后快的!”

    “父帝!”润玉生生挨了这一掌,而后抬起头来,目眦欲裂。

    他的亲娘,究竟是什么!真的就是先花神的替身,制衡水神的一枚废棋么?润玉知道一切都是真的,但不敢想得更深,认贼作母,还要逼着他污蔑自己的亲娘,他已经感觉自己胸口堵满了郁气,它们快要把他憋死。

    实是润玉的神情太过悲怆,太微难得生出几分恻隐,“笠泽余孽已然伏法,不必再提。本座教你动心忍性,尊嫡母爱幼弟,你倒好,如今与天后关系势同水火!”

    “孩儿知错。”

    如同一粒尘灰,再恋眷红尘,也终究认命归于浩荡尘土,没于汲汲。

    润玉知道,自己与旭凤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从来知道审时度势,晓得动心忍性,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人苦心教导的成果。他何尝不想像旭凤,不满就闹,想得到就光明正大去争,可他早已习惯宁静没有波澜的黑夜。

    太微对他的屈服自然是满意的,打也打了,儿子终究是儿子,少不得说两句软话,好让这个儿子在成为更好的棋子的路上坚持不移。

    润玉一一沉默的听了,只有握在袖中,不敢松开的拳头在隐秘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润玉,制衡天后与鸟族,就靠你了,你必须尽快取得水神的信任与认可,将水族收归我天界。”

    润玉知道太微今日敲打的最终目的就在此了,原来如此这般,狠心又虚伪,都是算着水神的势利。

    纵使明白又清醒,他终究是不甘心的,“父帝,您对……簌离以及龙鱼族,当真没有动过半点恻隐之心?”

    太微一愣,他自然是没想到这个最是沉默寡言的儿子,这样执着的。

    “今日,本座不妨与你说句实话,这天帝,才是这天下最大的囚徒……天道无情!”

    天道无情!

    多少人挣扎着求一个因果,不成想,竟是这样简练。

    太微走了,罚润玉在省经阁抄写《清心咒》一百遍。

    不知过了多久,润玉跪着的,那像一张弓一样的瘦削的背,轻微地抖了起来,而后是剧烈地起伏。

    他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爬满泪痕的脸。

    “天道无情。”

    “我的娘亲没有错,我也没有错,我们都何其无辜……父帝,都是你的错。”

    喃喃之间,他的声音和眼神一起,冷作了一面结冰的湖,危险而冷峻。

    『记』

    我有两个愿望

    其一想做一条红鲤鱼,在笠泽的柔波里,呼朋唤友地玩耍,等到炊烟贴着河面嬉戏时,我便在娘亲的呼唤中回家。

    其二想做一个袖清风踏白云,放鹿的逍遥散仙,娶天地间唯一的白孔雀做夫人,我们每日可以不做什么事,她摸着魇兽饱胀的肚皮为它顺气,我看着她,一家三口不说话,便是一天最好的光景。

    第一个愿望破碎了,第二个愿望便是我的全部了。

    最近走亲访友,追剧看电影,不亦乐乎,此间乐,不思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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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提醒,我不签约,写文也是凭着爱好,不需要投雷啥的,浪费,喜欢就留个爪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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