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心里有些紧张,一双眼睛认真瞧着富察玉竹。
富察玉竹抽出了被弘历握住的手,细数着:“近来我见了高斌大人的女儿,还在庙里撞到了富察映月和黄碧灵。”
弘历嘴角抽动了两下,勉强笑着说:“那都是皇阿玛一厢情愿,你知道我没怎么见过她们。”
富察玉竹还是第一次见到弘历这副模样,她低头浅浅一笑:“四阿哥,你是皇家的阿哥,既有嫡福晋,又有侧福晋和格格伺候,是阿哥的威风啊。可我怎么瞧着,你比玉竹更不愿意接受这件事儿?”
自然是因为我和别的皇阿哥不太一样。弘历可不敢这么说,他将落在富察玉竹头上的桃花瓣拿下来放在掌心,笑着说:“既然我家嫡福晋都不介意,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多了三位年轻貌美的格格和你一起争丈夫,你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不是滋味。”
“谁叫我看上了文武全才的四阿哥,也只好忍了。”富察玉竹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从弘历手心捡起那瓣桃花,远远瞧着这片桃林,感叹着,“四阿哥的桃花坞真的很漂亮。”
弘历眨了下眼睛,道:“不然你今儿个别跟着马齐走了,住下吧。”
富察玉竹樱唇轻抿,瞪着弘历,道:“看来皇上的确不能对四阿哥好,四阿哥原来这么会得寸进尺。”
弘历仰靠着桃树,叉起双臂:“玉竹你越来越大胆了。”
富察玉竹俏脸一扬,含笑问道:“玉竹这次就大胆了,四阿哥能怎样?”
“我能怎样?”弘历眼睑一垂,翻了个身,几乎要将富察玉竹压在身下。他们两个四目相对,呼吸可闻,蜻蜓点水一般,弘历轻轻吻了一下富察玉竹的口唇,而后又坐回原地,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富察玉竹脸颊泛红,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弘历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我看着桃花坞不止景儿好,风水也很好。对了,你中午想吃什么?我这次专门带了个厨子过来,做菜、做点心都是一流的。”
富察玉竹还没缓过神儿来,那颗心脏还跳的很快。
弘历眼角余光瞥见未来福晋这副窘迫模样,心情却更好了:“方才还说你大胆,现在却像个小媳妇儿似的,将来你预备怎么办?”
富察玉竹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道:“玉竹自幼便读了汉人的书,四阿哥方才那么做,可知道汉人的书上是怎么写的?”
弘历配合着富察玉竹,问道:“怎么写的?”
“孟浪。”富察玉竹索性捡起一根柳枝,在地上写下‘孟浪’这两个字。
弘历朗声大笑,握住富察玉竹的手:“其实你现在留下,阿玛也不会再说什么。你怕悠悠众口,我就不再勉强。反正只剩三个月了,三个月后我们就在乾西二所完婚。往后的几十年,玉竹你都要陪在我身边,我再孟浪,你也只能受着。”
“我怎么有一种要跳进火坑的感觉?”话虽这样说,富察玉竹眉梢眼角却始终带着笑意。
弘历扬起头道:“我乾西二所即便真的是个火坑,那也是有不少人家的格格愿意往里跳的火坑。高斌的女儿,翁果图的女儿,不都削尖了脑袋想要往里挤么。”
富察玉竹突然骄傲起来:“早知道她们愿意‘挤’,我就让她们挤去。”
真是‘得了便宜就卖乖’,弘历默默翻了个白眼:“原来玉竹格格说喜欢我,都是假的,可真叫我伤心。难为我这些日子茶不思饭不想的,险些害了相思病。”
“四阿哥若是这么说,富察玉竹可是万死难恕其罪了。”富察玉竹犹豫了一下,打开了被她放在一旁的檀木匣子,将里面的一小轴画递给弘历,“我之前收了四阿哥的发簪,不知道这幅画能不能作为回赠?”
弘历将画轴展开,上面画着的竟然是自己,神态、五官都像极了,弘历心里高兴,嘴上却说:“你不该将自己的样子画在画上送给我么?送我这个,是让我挂房里?”
听到弘历这么说,富察玉竹即刻将画轴抢了回来:“既然四阿哥不喜欢,那我就将礼物收回。”
“送出去的礼物,还有收回去的道理?”弘历拿起那只檀木匣子,只等着富察玉竹将画轴卷好,再放进匣子里。
富察玉竹倒是认认真真卷好了画轴,却握在手中,说:“这画画的的确不够好,我还是先不送了。”
“那就大婚时再送。”弘历大大方方帮富察玉竹将画轴装进木匣里,顺便扶着富察玉竹站了起来,“看样子要起风了,进我屋儿里瞧瞧?”
富察玉竹俯身将弘历铺在地上的马甲捡了起来,弘历自然地张开双臂,富察玉竹犹豫了一下,还是帮他穿上的马甲。
弘历含笑望着富察玉竹的眼睛:“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好看?”
“就只有眼睛好看么?”富察玉竹扬起头来,嘴角微挑。
弘历道:“鼻子好看,口唇也好看。你哪儿都好看,这话可爱听了?”
富察玉竹满意地点了下头。
这世上的大部分事情都是有一就有二的,弘历见富察玉竹正在认真给他系扣子,索性搂住她的腰,又吻了一下她的口唇,这次不是蜻蜓点水,好半天,他才放手。
富察玉竹颇有些无可奈何:“四阿哥再这样,只怕我们下次见面就要等到七月十八了。”
“我就是什么都不做,我们下次见面只怕也要等到七月十八了。”他十分了解他皇阿玛的作风,现在已经是四月末,距离大婚只剩下两个多月的时间,要准备,要学习礼仪,这之间能再见到富察玉竹才是见鬼了。
富察玉竹沉下脸道:“四阿哥就不怕皇上知道后,收回旨意,我做不成你的福晋么?”
这倒还真不是没有可能。弘历心里有些怕了,回去的路上都没敢再握富察玉竹的手:“以防万一,我还是忍吧。天大地大,皇阿玛最大,我惹不起。”
富察玉竹笑了,跟着弘历走进桃花坞。
弘历的书房布置的颇有些文人的味道,富察玉竹走到书案后面,见宣纸上弘历方才写完的字,忍不住开口说:“人人都说,四阿哥的字……”
弘历亲自给富察玉竹端了茶过来,问道:“说我的字怎样?”
“说四阿哥的字圆润秀美。”富察玉竹伸手接过茶碗,眼睑一垂,没敢看弘历的眼睛。
弘历却笑着说:“他们说的不错啊,论遒劲,我的字比不过皇阿玛,论飘逸,我的字比不过皇玛法,恐怕就只能用‘秀美’来形容了。”他低下头瞟了一眼早上写的字,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忘了早上自己心情不好,写字都是乱来的,蜘蛛爬一样。
富察玉竹笑着说:“那这幅字看上去倒是很别致。”
“这张不作数。”弘历将那张宣纸揉作一团,绕到富察玉竹身边,左手撸起右臂上的衣袖,右手握着毛笔,蘸了墨,写下‘富察玉竹’四字,而后便转过头问道,“这四个字是不是秀美多了?”
富察玉竹点了点头:“名副其实。”
午膳弘历特意吩咐小厨房煮一些精致的菜肴。跟着弘历来的厨子使出了浑身解数,努力将菜做的既好吃又精致。
富察玉竹看着一桌子菜,笑说:“四阿哥实在难为跟着你来的厨子了。人家做惯了清水煮白肉,现在却要炖西湖莼菜羹……”她摇了摇头,既可怜厨子不得不做自己不擅长的菜式,又可怜自己不得不吃这顿南北不分的午膳。
弘历尝了一口西湖醋鱼,眉心一皱:“醋的确是放多了。”他喝了一大口茶漱口,皱着眉头说,“术业有专攻啊,回头还是去南方找几个厨子过来,专门做南方的菜式。”
虽然这顿饭的味道有些‘独特’,好在有富察玉竹这位准福晋陪在身边,弘历心情很好,吃醋也像吃糖一样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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