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九十年代鸡飞狗跳

    买了两根青椒一把葱若干蒜,又割了块猪肉,两人满载而归。

    “奶奶,我中午帮你烧火吧,我可会了,”路上云莱还在叭叭叭,“我上次就帮妈妈洗菜了呢。”

    “哎呀莱莱这么懂事啊,”云奶奶又笑,刚好遇到一卖糖葫芦的,就停下让人拿了一串,“等会给弟弟吃口好吗?”

    云莱点头,又数数糖葫芦,一共有六颗,她脆生生说:“给阳阳留三颗。”

    云奶奶也是感慨啊,她在村子里每天和大爷大婶聊磕着,也没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但是这才来一天哟,她这心就感觉年轻了十岁。听着孙女在耳边叽叽喳喳,看着莱莱阳阳打闹逗笑,她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到家门口,云莱大喊一声:“俺老孙来也!”这是她和丫丫跑去主任家看电视看到的,时不时也喜欢说两句。不过她已经好久好久没去主任家看电视了,因为主任家的黑子去他奶奶家了,她也就不好意思上门看电视了。

    不过这声并没有引起云阳的附和,相反,某个站在门口的小家伙看见她们俩,还默默的背过身去,面对着墙角生闷气。

    “咋啦呀?”云奶奶问。

    云阳哼哼唧唧继续背对着他们,云爷爷笑:“一大早没看到莱莱,闹脾气呢。”

    云莱嘿嘿笑着,云奶奶就去收拾着菜,等两个小家伙自己玩。

    “我这有糖葫芦,吃不?”云莱吃的可香了,她正在吃第三颗,还时不时发出吸溜吸溜地声音,引的云阳忍不住斜眼看。

    可是越看他越委屈,眼睛都红了,就是蹲在门口不说话。

    “你咋不说话啊。”云莱还吃着,继续吸溜吸溜地,等她把第三颗山楂吃完,才发现云阳正在抹眼泪,肩膀还一耸一耸的,看着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你哭啥啊,”云莱也蹲着好奇地看他,“诺,特地给你留的,吃不吃?”

    “不、不吃,”云阳可硬气了呢,他吸着鼻子,用红通通的眼睛看云莱,“你,你都不叫我,你就,你就自己去玩。”

    “哪玩了呀,”云莱呶呶嘴,“我这可是陪奶奶去买菜,是在干家务活嘞!”

    “可、可是你都不叫我,”云阳吸鼻子,一抽一抽的,“你为什么不喊我?”他一觉醒来,想和姐姐一起玩,结果爷爷说姐姐一大早就和奶奶去买菜去了。

    他都等了好久好久,可是姐姐还没有回来。而且,而且她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还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心里一点都没有他这个弟弟。

    “你、你都不喜欢跟我玩~”云阳固执地吸鼻子,“我,我还是你的弟弟,你都不叫我,不跟我一起玩......”

    云莱抠抠脸,有些莫名其妙:“可是你在睡觉啊,我怎么叫你?”

    “你可以喊醒我的,”云阳斜眼看她,委屈巴巴的,“你把我喊醒,我就跟你们一起去了。”

    云莱继续抠脸:“那我下次喊你。”

    “骗、骗人是小狗!”

    “诺诺诺,骗人是小狗行了吧,”云莱伸出小拇指,“好哭鬼哟!”

    云阳才不听姐姐说什么呢,他也伸出小拇指勾了勾,“拉钩上吊,骗人是小狗汪汪汪!”

    云阳就高兴起来,他舔舔嘴唇,说:“姐姐,我想吃糖葫芦!”

    云莱瞅他:“你不是不吃吗?”

    “可、可是我现在想吃了。”

    “行吧行吧,好哭鬼说什么都是对的。”云莱将糖葫芦给他,又拍拍屁股起来,准备去喊丫丫玩。

    “你,你去哪呀?”云阳好奇地看她。

    “我去找丫丫,你去吗?”

    “我,我跟你一起。”

    “走走走,你丫丫姐现在肯定还在睡觉,我们去掀她被子哈哈哈哈!”

    “好,姐姐你要吃糖葫芦不?”

    “我不吃,我已经吃了三颗了。”

    云阳瞅瞅还剩下的两颗山楂,又问:“我还有两颗,给你一颗吧。”

    “真的?”

    “嗯。”

    云莱毫不客气地低头咬了一颗,心满意足,吱吱呜呜:“乖!吼吼次,下次给你买。”

    云阳舔舔山楂,眯着眼睛,笑的超级甜:“嗯!”

    不过晚上李美华带来一个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消息,她拿着两本彩绘故事书,又准备了几支笔几个田字本,然后交代了一个噩梦:“莱莱,以后每天晚上我和你爸教你学认字,知道吗?”

    云莱眨巴眨巴眼睛:“我会写自己的名字。”

    云国华拿了个本子和笔递给她:“把你和阳阳的名字写上去。”

    还是第一次在本子上写字,云莱拿个笔都装模作样拿了好久,还觉得很别扭,觉得手指头被束缚掉了。

    “莱莱,看着爸爸,这样拿笔,你的食指和大拇指固定住笔......对,就是这样,”给云莱做好示范后,他又笑眯眯地在桌子旁坐下,“写给我看看。”

    云莱哼哼唧唧:“这么简单,我早就会了。”

    她说着就认认真真写下了“云菜”“云阳”两个字,还摇头晃脑,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棒了。

    “噗嗤!”云国华忍笑,他拿过笔就在云莱的名字下面写下了“云莱”“云阳”两个词,问:“你觉得有什么区别吗?”

    云莱瞅了好久,才弱弱说:“你这个莱写错了。”

    “是我写错了还是莱莱自己写错了?”云国华问。

    “......是我......吧!”云莱又看着本子上的字,有些疑惑,“为什么爸爸的字比我写的好看。”

    看她写的歪歪扭扭的,还很大,但是爸爸的字就不会,她说不出别的,但就是觉得好好看。

    “我也要和爸爸写一样好看的字。”

    “好。”云国华教她,先从最简单的声母韵母教起,教她念了几遍后,又在纸上一一写出来,让云莱先每个写五个。

    “好多哦。”云莱嘀咕,但她也只是嘀咕,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始写字。她想的可好了,等她上学后,她就是大人了,那时候她就可以不吃青菜了。

    妈妈说了,成为大人后她就不逼她吃青菜了。

    可得快快长大才行。

    云阳抱着小皮球呆呆地看着两人,觉得还蛮有趣的,就也说:“爸爸,我也要学写字。”

    云国华看了云莱两眼,让她乖乖写,又抱着云阳,也给他一支笔一个本子,不过云阳还太小,握笔还很不利索,但他也不在意,觉得和姐姐是一样的了,又很是高兴。

    声母韵母这些对于云阳就太难了,云国华就认真地教云阳一二三四五,剩下的就过两天再教他。

    “你看,一只手有几个手指头,我们数一数,你看,一、二、三......”云阳乖乖地数着,时不时地发出呵呵呵的笑。

    云莱吸了吸鼻子,认命地继续写,写着写着她又轻声念着:“啊喔鹅......”

    教了几天后,云莱终于能熟练地背诵26个声韵母了,当然,数学的进程也不能落下,每天晚上云国华教云莱写字顺带着教云阳学一到十的数字。

    晚上睡觉前呢,李美华就会拿着标着拼音的图画本给他们讲故事。

    这天,云国华神神秘秘地招呼两个小家伙坐下,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钱,说:“你们都学了几天数字了,我们今天就来练练。”

    说着就把钱分给两个小家伙,一人一半:“数一数,看看有多少钱。”这是他特意换的,一共有十块钱,其中一块钱的有两张,五毛钱的有四张,一毛钱的有十张。其他全是一分两分五分的纸币。

    “哇哦!”见到堆在床上的钱,云莱眼睛都亮了。

    云阳也跟着惊呼:“哇~”

    “好多钱啊!”

    云国华得意的挑眉:“谁今天把这钱数明白了,我就奖励谁一分钱。”

    云莱:“......我先来!”

    她翻看着钱,看了没两分钟就开始泄气,随后又将面前的这堆钱分成两堆,一堆是一块、五毛、一毛、五分的,一堆是一分、两分的。

    她哀愁地捧着肉嘟嘟的下巴,说:“爸爸,你这不是在为难人嘛!”

    云国华好笑道:“怎么就为难你了呀。”

    云莱指着一块钱的那堆,说:“这个钱我都不认识,你又没有给过我!”她吸了吸鼻子,左手拿着张一分钱的纸币,右手拿着张两分钱的纸币,可怜巴巴,“我就认识这两张。”

    “噗嗤!”

    云国华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下他也觉得自己的确是欠考虑了,于是又改变主意,说:“那这样,我带你们认认钱,认清楚了再数好不好?”

    云莱云阳都没有意见。

    “这张是五分的,”云国华拿着张五分钱纸币,说,“五分钱比一分钱大,前几天教过你们,五分钱等于五个一分钱。”

    “哇~”云莱鼓掌,捧场!

    “这张是一毛钱,一毛钱等于十分钱,也就是说一毛钱可以买十包酸梅粉。”

    云莱眼睛亮了,云阳也吸溜吸溜地瞪大了眼睛。

    天啦,世间居然还有一毛钱这种神圣的纸币,云莱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一毛钱,美的浑身冒泡。好多钱啊,好多袋酸梅粉好多根辣条在自己面前晃悠。

    云国华又拿着五毛钱摆了摆:“这张是五毛钱,五毛钱比一毛钱大,等于五十包酸梅粉。”

    五十包???

    云莱和云阳对视一眼,都开始扳手指头,云阳会一到五的数字,云莱会一到三十的数字,可是五十?没听过,但是一听,就是非常了不起的数字呢。

    “再具体一点就是,给你五毛钱,一天买一包酸梅粉,你能吃五十天。约等于你能吃两个月。”

    云莱也不摸一毛钱了,她现在眼光放长远了,一毛钱她都不在意了。她伸出手在半路上和云阳的手碰到了一起,然后两人又暗搓搓地摸了五毛钱好几下。

    “这张,”云国华拿起一块钱在他们眼前晃了晃,“这是一块钱,是一百个一分钱,用来买酸梅粉能买一百袋,你们能吃三个多月。”

    云莱:“......”

    她的世界观被打碎又被重新塑造,天啦,为什么她原来会觉得一分钱这么美妙,她错了,一块钱才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想拥有!迫切想拥有!

    云莱摸了又摸,还忍不住将一块钱拿在手上仔细端详,她说:“爸爸,好好看啊!”

    云国华:“......嗯?”

    “一块钱好好看啊!”云莱吸吸鼻子,“真的好好看啊,比奶奶做的红烧鱼还要好看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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