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不敢,请皇上明鉴。”沈明珺忙磕头,而后僵着身子,不敢乱动,眸子微垂,下巴被赵荀捏狠了,放开的一瞬间,传来一丝灼热的刺痛感。
痛得她委屈直直往上窜,鼻尖泛红,眼里蕴满水雾,波光流转。
赵荀敛了敛眉眼,随即身上褪去了一丝狠戾,轻勾唇角,淡笑,音色低沉又婉转,像极了耳鬓厮磨,“爱妃还真禁不住吓?”
吓?沈明珺紧抿唇瓣,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在赵荀面前,她的冷静淡定,均不知所踪。亦或是她对几年后杀伐果断,天子气概的赵荀,深感恐惧,导致这一刻淡定不了。
一步错,步步错。
谨慎行事,总归没错。可这一刻,在赵荀跟前,深感自己整个人是透明的,有种衣不蔽体的羞辱感。
“爱妃来。”片刻,赵荀轻轻把她牵起,带到龙床上,并肩而坐,睨了她一眼,紧接着把她的小手裹在手心里,生怕吓到了佳人似的,温声说:“被朕吓到了?”
“不若喝杯茶压压惊。”话落,不等沈明珺反应,便提高音量,朝外面道:“李德玉。”
李公公立马出现,脸上堆满笑容,“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赵荀言简意赅,“茶。”
李公公应声后,转眼间就把东西送了进来。
赵荀接过,转而亲手递给沈明珺,眼底蕴着浅淡的笑意,与刚才判若两人,看着她,轻声道:“喝吧。”
沈明珺敛了敛眸子,接过,故作羞涩状,“谢皇上。”在赵荀灼热眼神的注视下,她小口小口的抿着,终是喝完了。
……只是事情出乎了赵荀的意料。
时间一点一滴溜走,沈明珺却依旧坐在龙床上,脸色酡红,羞涩得紧,无任何不良反应。
气氛瞬间凝固了,这一秒,还夹杂着淡淡的尴尬。沈明珺知,是时候了,轻咬了咬下嘴唇,紧接着面露惶恐,猛地跪下,“嫔妾有罪,请皇上责罚。”
赵荀喉结微滚,不解,反问:“何罪之有?”
沈明珺:“回皇上,嫔妾今日身子不利,欺骗了皇上。”闻言,赵荀不语,只定定的看着她,带着探究,紧接淡淡询问:“为何?”
“嫔妾怕,失了这次机会,就再也见不着皇上。”这句话确实含着淡淡的奉承,以她的家世,怎么遭也不可能有再也见不着之说。可若反过来想,后宫佳丽三千,均为精致美人,皇帝日理万机,不过是抽取闲暇时间来宠幸一两个罢了,如此说,也是能够被理解的。
赵荀却不经意间扯了扯唇角,丝毫没意料到沈明珺能伴他身侧如此之久,心里还并未有任何不好的反应产生。
他不相信。
因为在沈明珺身上,并未看到任何一个其它妃嫔的影子,贪婪否与真假爱慕均写在脸上,所以,她跟她们是不一样的。许是想要得更多,再或,怀着其它目的。
他都不允。
“父亲曾教导嫔妾,做人要踏实,诚恳,切忌不可妄图,做事即;嫔妾一直谨记于心,却也知,如今进了宫,机会是自己把握的,皇上便是嫔妾的天。”沈明珺一字一句,字正腔圆,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嫔妾如何也做不到把天往外推,天便是光,光能照亮前方的路。皇上若是不原谅,嫔妾自请长跪。”这话说得露/骨,也申明了立场。
信与不信全在于赵荀。
半晌,赵荀道:“起吧。”
“谢皇上。”沈明珺跪得久了,脚踝至膝盖略麻,起时不注意便一个趔趄,朝赵荀倒去,她只得自行挽救,抓住了他的手臂,才幸免于灾。
“皇上,嫔妾……”她眼睛闪烁着,蠕了蠕唇。
赵荀嘴角噙着笑,轻轻“嗯”了一下。
“嫔妾脚麻了。”
她姿态娇憨,颜色姣好,言语软糯,甚是悦耳,赵荀收回目光,转移话题,道:“可会下棋?”
沈明珺还处于刚才的尴尬之中,待反应过来,忙回:“嫔妾从小围着大哥哥转,耳晕目染过一段时间,算得上会,却不精。”
“无事,朕教你。”赵荀再度恢复了之前那个温润的样子。
小话本上说,取悦一个男人,分两方面,感官和精神,感官自然是需要身体的接触,精神便是话语上的碰撞,沈明珺确实说不来那闺房之话,只得点头,红着脸应了。
两人对立而坐。
“爱妃先,别说等会朕欺负人。”
“皇上体贴嫔妾,嫔妾心存感激。”
“……”
棋品即人品,对弈,不止乎于表面,而止乎于境界。
起先,赵荀的棋让人捉摸不透,看似稀落,不起丝毫作用,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察之再酌。沈明珺一开始就没想要隐藏自己,很有张力的把自己表现出来,清晰有主见,直直奔向目标。
半时辰后依旧未有结果。
两人各有考量,至末,都走心了,面色愈来愈严肃。
丑时末。
李德玉委婉提醒。
嫔妃是不能留宿于甘露殿,实则不能让其损坏皇上的龙体,毕竟,再过两个时辰,便要上早朝。
李德玉进,看到这幕,目瞪口呆:“……”
赵荀看了眼棋盘,沉声吩咐:“务必留存。”毕竟还没有结果。
李德玉垂头应。
沈明珺再次被一顶软轿送回了秋水阁。
雪盏,宝笙等人在宫殿门口望眼欲穿,见此,终松了口气,迎上去,忙问:“小主,可还好?”
李德玉等闲杂人走后。
沈明珺整个人都松懈下来,身子半倚在雪盏身上,这个高度紧绷的状态,让她元气大伤,轻声回:“无事,我想睡了。”
宝笙问:“小主,要沐浴吗?”
沈明珺摇头,话都不愿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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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一刻,沈明珺起,如往常一般,甚至更早,忍住疲倦与困意。她吩咐,让其妆容浓郁些,能遮住不佳的状态。
宝笙不解:“小主,你怎地不多睡会儿?”
沈明珺:“去凤栖宫请安。”
若春在后,轻声解释:“小主,前一日侍寝的宫妃可不去请安。”
沈明珺自然知道,可她不能不去,还得早点去,能少些麻烦,这些没法解释,便淡淡说:“既然起了,就去吧。”主子发话了,丫头哪有不识像的,均闭嘴做事。
天光大亮,沈明珺踩着点到了凤栖宫,第一个到,见裴舒雅坐在主位上,状态并不佳,宫女在后正为其按摩。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裴舒雅很是意外,挥退了丫鬟,轻询问道:“沈婉仪昨个儿不是侍寝吗?今日怎么来了?还这般早?”
沈明珺浅笑,回:“能给皇后娘娘请安已是嫔妾的福分,嫔妾应珍之惜之。”
裴舒雅一怔,便多打量了沈明珺几眼,而后道:“你倒是个有心的。”
几句来回,两人的关系不自觉便近了些。
见时辰差不多了,沈明珺知不宜久留,便辞别了皇后,回了秋水阁,心落下了,继续睡。
午时,源源不断的赏赐送往秋水阁,很是惹眼。
沈明珺闭门不出,关键时刻,吩咐下人务必小心行事,不得随意与人起冲突。
申时三刻。
秋水阁再次迎来一尊大佛——李德玉。
沈明珺狐疑,面上不显半分,带着笑迎上去,“李公公,可是皇上有吩咐?”
李德玉行了礼,擦了擦额间的汗,脸上的笑容略不自然,抬起头,尽力遮掩道:“恭喜小主,贺喜小主,皇上今日又翻了小主的绿头牌,请小主做好准备,承恩轿戌时三刻来此接小主。”
话落。
沈明珺怔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立马笑意盈盈接话:“有劳李公公了。”紧接着眼神示意一旁的雪盏赏。
李德玉却匆忙地说:“奴家先行告退。”话落,人转身便走了。
沈明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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