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好吃,但糖葫芦也会要人命。
沈鲤经历了人生最黑暗的一瞬间,那时候她都以为自己要死了,谁知还有人能扶她一把,关键时刻救了她一命。
扶沈鲤的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声音清亮,“姑娘小心。”
他把沈鲤扶稳站住了,转到沈鲤前面,“啪”的一声打开了折扇。
当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洒在他脸上的阳光给他整个人镀了一层金光,长街之上他便是最吸引人注目的人。
沈鲤的手扣住了脖子,她被糖葫芦噎得喘不过气,眼前发黑身体就往前倾“哇”的一声,好不容易才把糖葫芦吐了出来。
然后咳了个天翻地覆。
站在沈鲤前面正摇着扇子的锦袍公子被沈鲤吐了个正着,青色锦袍上沾了糖葫芦的红色糖汁,正缓缓的往下蔓延。
他的表情从开始的呆滞开始慢慢崩坏,嫌恶的跳开,一边掏出帕子擦身上的污渍一边抱怨道,“我好心救你,你倒好,吐我一身。”
沈鲤含糊不清的道歉,“对……对……不住……”
小桃这时候也爬了起来,帮忙拍沈鲤的背,一边点头哈腰的给那位公子道歉,“对不住了公子,我们小姐噎着了,这衣服我们赔你。”
那位公子眉头紧皱,就算擦掉之后锦袍上还是留有很明显的痕迹,把他翩翩佳公子的形象破坏殆尽。
那位被抢了钱袋的姑娘这时候也跑到了,见这乱成一团,贼人却已经不见踪影,哭得更大声了,“我的钱袋……呜呜……我的钱袋……”
那公子本来就已经很不耐烦,现在更是被吵得脑仁疼,没好气的道,“别哭了,我家护卫帮你追去了,一会就回来,钱袋丢不了。”
那姑娘听了顿时安静下来,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抽抽噎噎的站在一边陪着他们等。
不一会,那个裸着上半身的贼人被一个高大的男子提溜了回来,那男子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绣花钱袋。
那姑娘看着眼前一亮,“我的钱袋。”
高大男子便把钱袋丢给她,又问对那位公子,“公子,这人怎么处置。”
那公子还在与黏在身上的糖汁做战斗,没好气的道,“什么都要问我,你自己没脑子吗?”
高大男子也不生气,“那我把人交到巡视衙门,公子在这稍等。”
说完提溜着贼人走了,那贼人在他手底下安静得跟小鸡似的,根本没有想逃的意思。
丢了钱袋的姑娘拿着钱袋才想着道谢,脸上红彤彤的给那位公子行了一礼,“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小女子多谢了。”
那位公子脸上勉强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姑娘不必多礼,举手之劳而已。”
“不知恩人怎么称呼?”姑娘声音带了一丝期待,羞答答的看着他。
那位公子却指了沈鲤,“恩人两字不敢当,这事还要多亏这位姑娘,若不是这位姑娘‘舍命’相助,不然我们也追不上,你还是多谢她吧。”
舍命两字特意咬得很重,显然是说沈鲤犯着被噎死的危险也要去抓人,最后还吐了他一身的事情。
沈鲤和那姑娘两人都闹了一个大红脸,特别是沈鲤,她好不容易不咳了,现在又咳了起来,连腰都直不起来,扯得肺叶子生疼。
那姑娘便也给沈鲤行了一礼,“多谢姑娘相助。”
沈鲤一边咳嗽一边摆手,“不……必……客气。”
那姑娘本来还想站着一起等,但这三人各忙各的,对她看都不看一眼,她尴尬的立了一会,最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沈鲤平复下来,忙给公子道谢,“多谢你了。”
那公子似乎十分喜洁,虽然沈鲤诚恳道谢了还是有些不悦,虽然口里答应了,但态度不算好,等他的侍卫回来,直接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鲤有些尴尬,但也觉得是自己不对,反而是小桃冲那公子吐了吐舌头,“这人脾气好大。”
刚刚围观的人群里已经散了,沈鲤和小桃两人立在一边歇了一会,小桃问,“我们还去玉酥斋吗?”
沈鲤摇了摇头,她现在根本没有心情。
二人怏怏的回了马车,喜姑姑正闭目养神,见她们两人这般狼狈,吓了一跳,“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沈鲤靠在车壁上不出声,小桃就绘声绘色的把刚刚的事情说,末了还挺庆幸,“幸好没出事。”
喜姑姑听得目瞪口呆,这都是什么事,不过看了看沈鲤,觉得在她身上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都很正常,反过来安慰她,“可有哪里不舒服,等到了沈府请大夫来看看。”
沈鲤埋着头,“我没事。”——就是太丢脸了。
喜姑姑还不忘嘱咐她,“下次可不许这样了,你一个人姑娘家打也打不过别人,受了伤怎么办?”
沈鲤有些恹恹的,点了点头,“刚刚一时没忍住。”
有了这个插曲,他们的马车便没在停留,直接往沈府的方向去了,沈鲤也没了刚刚的兴奋劲,直到快到了,小桃帮她正头上的首饰理她身上的折痕,她才打起精神。
马车直接进了沈府的侧门,沈夫人带着沈闻馨已经等着了,见他们下车就露出笑容,“阿鲤,喜姑姑,你们可算来了,这一路辛苦了。”
沈夫人是知道喜姑姑,她是荣王妃身边的人,之前她也见过几次,现在跟着来了沈府,足见王妃对沈鲤的重视,更加小心翼翼起来,务必让她挑不错来。
沈鲤还有点不习惯她的亲昵,恭恭敬敬的给她行了一礼,“伯母。”
又对沈闻馨喊了一声“姐姐”。
大家互相见了礼,沈夫人便陪着他们往院子里走,沈家的宅子并不大,是个三进的小院子,他们进了第二进,这里是沈老爷沈夫人住的地方,厅堂里摆了黑漆的家具,墙上挂了书画,有些是沈大人亲自画的,颇有书香门第的气息。
大家落座之后沈夫人一边让人奉茶一边让丫鬟去请沈平一家,还解释道,“他们有孩子在,没让他们一起等。”
本来大家都不是很熟悉,就闲聊了两句闲话,大部分都是沈夫人和喜姑姑在对话,沈鲤一边听着一边打量,很快就听到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不一会,沈平一家来了,他们一家穿着新绸衣,见到阿鲤,沈平就呆呆的看着,喊了一声妹妹,刘翠翠却扑了上去抱住沈鲤边哭边拉长调子,“妹妹……”
一副姑嫂情深的景象,把在沈平怀里瞪大眼睛打量周围的沈星吓哭了,顿时屋子里就乱成了一团。
沈夫人皱了皱眉头,开口劝道,“这是大好的事情,侄媳妇哭什么?快别哭了,小心吓着孩子。”
刘翠翠方才一叹三叠的收回了泪,冲着周围行礼,“我一时没忍住,让大家笑话了。”
沈平把孩子递给她抱着,有点尴尬的道了歉,他是个老实人,显得十分局促。
“阿鲤如今也到家了,有什么话有的是时间说,不急在这一时。”沈夫人笑道。
刘翠翠应了一声是,坐在了沈鲤旁边的椅子上,一边低声哄孩子一边打量屋子里的人。
她见到喜姑姑的时候还有些意外,顿时又有点得意了。
之前喜姑姑来沈家的时候她们还要小心翼翼的,如今却是喜姑姑站在后面,自己坐着,刘翠翠心里顿时舒快得很。
沈鲤记得之前喜姑姑说的话,现在万不可丢了荣王府的面子,她也不知自己该怎么做,便一边留意沈闻馨的样子,跟着有样学样。
沈闻馨从沈鲤进来的时候就开始打量她,两人的目光不其然的撞在了一起,互相笑了笑。
沈昌文面白无须,身材修长,之前受了伤,现在还有点消瘦,话不多,只在沈鲤行礼的时候说了几句话,后面找了借口去了书房,沈公子却不在家,听沈夫人的话是去了国子监,晚上的时候才回来。
沈鲤便算见过他们家的人了,沈夫人就让沈闻馨带着沈鲤去歇一歇,她去准备午饭。
沈鲤带了不少行李,沈夫人让人直接抬到第三进去了,“家里有些窄,委屈阿鲤和闻馨住一个院子,你们姐妹也可以亲近亲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大家都没什么意见。
沈闻馨的院子不大,种了些花草,院子一角搭了一个紫藤花架,现在紫藤花开得正茂,远看如同一幅紫色的帐子,空气里有淡淡的花香。
沈鲤住了西厢房,里面的摆设和沈闻馨的一模一样,屋子里还熏了香,窗明几净,沈闻馨笑道,“这屋子是我看着收拾的,也不知妹妹喜欢不喜欢,若有什么不齐备的,只管对我说。”
沈鲤自然要表示感谢了,两人客气了一番之后,沈闻馨便告辞了,等她一走沈鲤才放松下来,她的背刚刚挺得有点酸麻。
喜姑姑正指挥着丫鬟把东西摆设好,见她这样让小桃帮她揉下,“以后习惯了就好,你刚刚做的就很好。”
沈鲤舒了口气,虽然才离开王府半天时间,怎么就开始想念王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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