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南盯着骆正阳:“你去做什么?上课铃已经响了。”
骆正阳脚步没有停顿,声音却冷:“关你屁事。”
“你!”李天南那张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信不信我告诉老师?”
骆正阳不说话了,脸上带着嘲讽的神情,勾着嘴角,悠闲的盯着他。
那视线太有侵略性,像是动物世界里被激怒的头狼。
李天南忽然没了胆子,支支吾吾。骆正阳抄兜,嘴角向下撇着,慢悠悠走到门口踹开门,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班上顿时一片寂静。
“他脾气真坏。”何雪怜悄悄凑过去,附在季寒枝耳朵后面:“你看我们班长。多难做。”
季寒枝点了点头,她有直觉。自己惹上了个难缠棘手的问题。
何雪怜把数学卷子拿出来,对了对答案,扭头问罗昊:“诶,骆正阳怎么了?”
罗昊一脸迷茫:“不知道啊,我刚刚睡醒。”
下节课是体育课。昨天刚刚下了大雨,操场的橡胶跑道有些湿,但是天气凉爽,同学们都在操场右侧的大榕树下集合。
体育老师说了几句话,告诉大家上体育课的主意事项。
老师领着做了些锻炼,就开始自由活动了。女生们大多数都选择打羽毛球,男生打篮球。
何雪怜挑了一副好点的拍子,拽着季寒枝去了羽毛球场。
季寒枝左眼一直跳。她总觉得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停了会儿,开始打羽毛球。右手握着拍子,左手向正前方一挥,羽毛球旋转的在空中拉开弧度。
很漂亮的动作。
女生正是青春年少,身材窈窕。季寒枝身体发育好,腰部线条流畅纤细,蕴含着坚韧的生机与力量,盈盈一握。
三楼楼上一群男生朝下看。
“诶,那个不是二班班花?”
“哪个?”
“那两个打羽毛球的女生,左边。”
“那个皮肤白的?”
正好该季寒枝发球了。她视线向上,从校服衣领里露出截白皙的脖颈。胸前有柔软的鼓胀,眼底在热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楼上的男生继续讨论。
“初中的时候就听说过她。”
“怎么样?”
“别提了,要多难追有多难追。清高的不行。”
“人家可是有资本,看那腿,那腰。诶,你还别说,那胸也不小……”
男生哄笑戛然而止。
骆正阳心里燥的慌,从厕所抽了根烟。右手中指顶着个篮球,在指尖转的飞快。
在楼道向下看,一眼看见她。
她的脸小而白,因为运动,脸颊上布着层淡淡的粉色。成功接了颗球,脸上就洋溢出笑容,眉眼分明,眼睛弯成了两弯新月。
风飘过来一阵,带着片卷曲的榕树叶子,落到她肩头。
骆正阳恍惚,听见一些污言秽语。
他脸上习惯性的露出冷笑,转动篮球的右手停了,脚步顿住,低声警告:“再说一句试试?”
那群男生向后看。
是隔壁班的那位。
骆正阳诨名在外,男生们也有嫉妒心。嫉妒他一副天生的好皮相,嫉妒自己梦里出现的女孩儿给他送情书。
有人早就看不过去了。中间有个人鼓足胆子:“怎么了?碍你什么事了?”
骆正阳抬眼睥他,右手的篮球扔到左手。
走廊里有人好奇的看过来。
“给你次机会。”
骆正阳没那么多耐心,皱着眉头,下巴扬起。
桀骜,盛夏的日头忽然冰凉起来。
男生也好面子,想了想,这边三四个人,那边只有他骆正阳一个。有什么好怕的?那男生壮了壮底气,“我还就说了,怎么了?关你什么事?”
话音未落,男生感到头部一阵剧烈疼痛,那是重物砸过来的感觉,有些懵。
眼底发黑。
人群一阵惊呼。
骆正阳把手里的篮球以十成十的力气砸到男生头顶。
他冷着眼,向前几步大力揪住男生衣领,几乎把他提起来:“有些话不能说,长这么大你妈没教过你?”
那男生腿脚发软,脖子被遏制住,艰难喘息,双手挣扎的掐着骆正阳的手。
骆正阳手上力气大。他也没想过饶过他,明明眼角红着,嘴角却向上扬起了个弧度:“你这不是找死?”
看着他的样子像是要杀人。
有人想上前劝架,一时间又无从下手。
男生脚底子弱,咳嗽了几声,瞪着两个大牛眼。哆哆嗦嗦。
他不甘心,卯足了全身的劲,向前挥手。拳头砸在骆正阳脸上,被他躲过,不知是戒指还是手链的金属物质划过脸,在骆正阳脸上留下道斜着的血痕。
没流血,但是红了。
骆正阳一把掰开他的手,向后拧。
他眉毛皱紧,平日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更凉,头皮上的青茬也立着,那抹斜的伤口平添一抹野性。
男生吃痛,胳膊关节一声脆响,冷汗岑岑,顿时虚跪在地上。
有老师来了。
“那边的人!干什么呢!”
骆正阳又踹了他脚,歪头立着没动。
“几班的?”
“高一二班。”
楼下上体育课的人看见这幕,围过来,仰头向上看,嘴里窃窃私语。
季寒枝打了会儿羽毛球,累了,被何雪怜拽过来:“诶,骆正阳好像打架了。你看上边。”
三楼楼道上也围着一群人,熙熙攘攘。人群包围下,季寒枝抬头,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比旁人都要高,眉目之间是冷的,单手抄着兜,颇不耐烦的听着训斥。
“打架是种非常恶劣,幼稚的行为!你们做什么了?打架,几岁了?幼稚园?说话啊!都哑巴了?”
年级主任钟嗣成快要被气死了。气愤的训斥二人。
察觉到什么东西,骆正阳扭头,向下看。隔着几米潮湿的空气,和楼下的她对上视线。
季寒枝无声的看着他。她的眼神像是会说话,在询问:“你怎么又打架了?”
骆正阳心里冷笑一声。
还不是为了你。
——你喜欢什么样的?
——你不喜欢骆正阳那样的啊。
怎么,不喜欢,那就是讨厌了
老子才不稀罕。
可是看见你,老子就心软了。
骆正阳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稍微垂下头。眨了眨眼,又朝楼下看去。
原本女生所在的地方已经空荡荡了。
她走了?
她走了。
她怎么能走呢?
钟嗣成揪住他们两个:“你们两个,给我去办公室!今天我得好好教训你们一回,小年轻的无法无天了还!”
骆正阳重新把篮球捡起,抱在怀里。看了一眼那块空荡荡的地方,心里不得劲儿。
两个人身上都有伤口。
钟嗣成长篇阔论了一会儿,就叫他们去医务室了。
校长走进办公室,在水盆子里洗了洗手,看着在椅子上一个头两个大的钟嗣成,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
“那个叫骆正阳的孩子,能管就管。那孩子从小就轴,我和他父亲也是旧相识。不能管的话……也别强求。他亲爸都管不了,更何况咱们。”
钟嗣成抬了抬眼镜,若有所思的问:“林校长。咱们一中风气好,怎么就同意让他进来了?”
校长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
“人情世故,欠的人家多了就得还。哪有那么多原因。”
钟主任看着林校长的头更秃了。
男生受伤比骆正阳严重,但也都是皮外伤。在医务室里简单包扎了几下就回去上课了。走之前恶狠狠的看了骆正阳一眼,像是要把他脸上戳出个洞来。
骆正阳叫住他:“诶。”
男生戒备:“怎么?”
骆正阳食指抹了抹脸,脸上的那道伤口溢出了几丝血。“以后管好嘴,明白?”
男生拳头攥紧,又听见他说:“嘴皮子把不严,迟早有一天死在嘴上。”
美女校医连忙走过来打圆场:“你先回去。”
她把骆正阳拉进来:“你脸上有伤。贴创可贴就成了。哪里还有伤?”
骆正阳百无聊赖的摇头。
美女校医拉开抽屉,找到几个创可贴取出来:“现在贴上还是一会儿再贴?”
骆正阳想了想,把创可贴接过来。
不就流了点血吗,又死不了。
骆正阳回教室的时候在上最后一节课。
他慢吞吞的走进来:“报告。”
政治老师被打断,挥手:“进来。”
从门口到座位就几步路。他走的懒洋洋。和之前一样玩世不恭,甚至还带着笑容。但是他脸上那道三厘米左右的伤口还在渗血,和耳朵上扎着的耳钉,很扎眼,几丝邪气妖异。
季寒枝深深地垂着头。
她听见隔壁椅子上花痴女生小小的惊呼:“浑身邪气啊,他要是能为我打一次架,这辈子都够本了。”
骆正阳装作漫不经心的扫过她。
季寒枝依旧垂着头,耳尖已经红了。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到脖子里。
政治老师开始继续讲课。
骆正阳在心里告诉他自己,老子不稀罕,长的好看的人多了去了,满大街都是。可是他的眼神就是不受控制,贱兮兮的往人家脖子里飘。
政治老师在黑板上讲国际贸易基金的案例。
季寒枝如芒在背,垂头盯着练习册上的题。
骆正阳踢了踢她椅子:“课代表,讲第几页呢?”
前面声音微不可闻:“第三十二页。”
骆正阳哦了声,并不低头。大咧咧的调整了个舒适的位置,脚尖在她椅子下面敲击。
一下两下。
季寒枝忍无可忍,把椅子向前挪了挪。
骆正阳身高腿长,依旧能勾到她。
瓷白的脖颈后侧又变红了。漫上一层可爱的樱花粉。
要是亲上去……
骆正阳眼神变黯,喉结不自觉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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