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银发的女海军靠在墙上, 神情喜怒不变地看着那一群海贼。
“你让我放任你们杀天龙人？”雪莱又问了一遍：“而且即便是在无法之地, 天龙人也是你想杀就杀的吗？”
保护天龙人的人只会随着天龙人人数的增加呈几何数量级的倍增，普通护卫和便衣很可能将这里包了里三层外三层, 更别提果实能力者。
雪莱双手抱胸。
“即便你是白胡子, 你的口气是不是打了过头了。”
白胡子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很有趣, 介于“哈哈哈”和“吓吓吓”之间, 听起来还挺独特的。雪莱半笑不笑的, 白胡子周围的小子们却恼了起来。
“老爹。”马尔科也跟了上来：“既然她不相信我们的实力，那就让她一个人来好了。”
白胡子挥挥手。
“的确如你所说，天龙人即便是我也不能说杀就杀——这中间麻烦大了去了。我之所以说要杀天龙人, 小姑娘——”
他说：“——是因为跟你有同样的目的啊。”
“哦？”
“你不是来救人的吗？”白胡子说：“我也想救人。”
这话从海贼嘴里说出来其实蛮有意思的, 按照正常海军的逻辑，大概要对此嗤之以鼻。不过雪莱意料之外——又或者说白胡子意料之中地没有否定这个说法。
但雪莱还是在评估着什么。
“无法之地我之前也来过，但是没想到竟然已经混乱到了抢走游客这种程度。”他说：“就算是海贼, 也不是连这种下流事情都做的啊。”
“反正我们是不会这么做的。”马尔科背后的一个家伙笑嘻嘻地说：“怎么样小姐姐，联手干一票吗？”
好好的事情一被说简直像是邀请她一起去打劫。
“……也好。”
雪莱最终说：“但是一切听我指挥。”
“凭什——”
马尔科挣扎了一下，紧接着看到雪莱拔刀，直接刺进了尾随她的那几个人的喉咙, 乖乖闭上了嘴。
红发这个王八蛋。
他在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句。
你特么除了巨漂亮意外是不是忘了说别的？！
马尔科最后被分配给了雪莱,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少年现在蔫唧唧的，但在听到了雪莱的计划之后却眼睛亮了起来。
女海军对于情况的判断很准确, 首先让白胡子分一些人在后门那边准备截留逃窜的队伍, 同时负责打探有关遥控器的事情, 接着又分出一部分人埋伏在天龙人的必经之路上, 在他们确定出现的时候引·爆炸·药。
“等等，小姐姐，你怎么知道我们随身带着炸·药？”
刚刚嬉皮笑脸的家伙问，被雪莱看了一眼。
“21号岛上有蛇，带硫磺可以驱蛇。”雪莱似笑非笑：“你们这里面有两个船工，硝石和木炭的味道也很重，就算你们用油布包住了。”
所以雪莱也很好奇，这帮人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
【其实也可能是你敏感过头，毕竟你才是被驱的那个，我的巨巨。】系统在旁边补充：【你闻到硫磺头晕吗？】
还行吧，就是不喜欢。
老仙女捏了捏鼻子，继续分配着需要人手的地方，从头没问过一句这帮人恶魔果实的事情。中间马尔科还想多嘴，看了看老爹的眼神又憋了回去。
“不需要恶魔果实能力吗，小丫头？”白胡子问。
“不需要那个，顶多用霸气战斗。”雪莱说：“一旦用了恶魔果实能力，相当于自曝其短，并且让对方有了可以针对的地方。”
尤其雪莱非常熟悉那边的人的路数。
之前在战斗的时候，她只用霸气——算是吧——镇住了对方，但如果一旦使用了“恶魔果实能力”，下场一定是直接被海楼石镇压。
虽然那玩意对雪莱不管用，可一旦暴露，后果也不会好。
所以雪莱偏向这么用。
白胡子想了想，点头，答应了雪莱。
将所有任务分配好之后，白胡子那边最重要的还是把遥控器的事情弄明白，其他的地方相对来说非常浮皮潦草。叫小姐姐的那个家伙有点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我觉得这样杀不了天龙人。”
他这么说：“炸·药也只是小意思而已。”
“本来她也没指望着用炸·药炸死他们，比斯塔。”
他们老爹看着雪莱揪着马尔科的耳朵走，让自己的儿子们四散。比斯塔跟在他身后，而白胡子笑了一声。
“怎么，刚刚还在想找人家复仇，现在又扒上去叫人家小姐姐？”
“呃……”
这家伙挠挠脸：“老爹，你别说，刚刚她那两下我还真没看清。”
打不过打不过。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马尔科后来坐到了雪莱身边，继续看着拍卖会的现场，忍不住出声问：“你知道你砍了我们一条船吧？”
“……你话还真多。”
雪莱有点后悔把马尔科带过来了：“砍了船又怎样，我又没有直接杀你们一船人？”
她真的能做到。
“……”
少年眨眨眼：“那你知道你在海贼中有多高的要价吗？”
“这种有价无市的事情就不要告诉我了。”雪莱非常清楚现在没人能真的拿她的项上人头换钱：“还有不要吵，我在看拍卖会呢。”
银发的海军很认真地学着这一点，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马尔科的头发，弄得马尔科很紧张。
“你，你干什么？！”
“调·戏你啊。”雪莱看都没看他：“还有有人盯着我呢，嗯……早知道不杀了那几个家伙了。”
如果说雪莱之前对海贼都算是手下留情，这次直接就是眨眼一瞬间地送那几个人上了西天。少年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一点，同时又觉得她的衣服上多了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会被人发现吗？”
“会，但是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对于整个计划来说。”
雪莱扫了一眼正在被拍卖的人类：“这孩子大概是家道中落。”
“诶？”马尔科看了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他的鞋，还有里面的衬衫。”
相对贴身的衣服都还是很考究的，但是有些破旧，包括鞋子也是。这种脸蛋非常可爱的小孩子是拍卖场最受欢迎的那种拍品，每次放在相对后面就能拍出一个让人震惊的高价。马尔科以前也知道拍卖场的事情，但今天还是第一次踏足。
“……你看起来好像很接受这些。”少年说：“一点都不意外。”
“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意外的。”
雪莱说：“你看多了就知道了。”
“你看的很多吗？”
“挺多的。”雪莱还真的想了想：“嗯……我看到过从一开始就天真烂漫，到后来苦大仇深的；也看到过从一开始就切开黑得不见底的；恩将仇报的就更多了。”
“你把他们都杀了吗？”
马尔科想到雪莱刚刚那利落的身手，下意识地问。
“杀人不是解决一切的问题，马尔科。人之所以能发展到现在的程度，是因为大家都把杀人当做最后才会选择的手段。”
雪莱有点意外于这个问题：“如果我真的遇到了困难就要杀人的话，很可能我已经抹消掉了一个文明。”
但她当时的选择是抹消掉自己。
“……”
马尔科觉得这话有点莫名，但是却相信雪莱有这样的实力。银发的海军又看了看那边，指给马尔科看另一个人。
“那家伙是个海军。”雪莱说：“仓库的。”
“你认得他？”
银发姑娘点头。
“那你——？！”
马尔科第一反应是去找老爹，被雪莱压了下来。小姐姐笑了笑，低头对他说：“他不敢认我的。”
“？”
“他作为仓库里的人员，在不被允许的情况下是严禁出入非海军的势力范围的。”雪莱问：“但他出现在了无法地带，你猜他要干什么——有敢不敢找到我面前来？”
这家伙是萨卡斯基以前写举报信被撸掉的舰长，此刻在不远处像是在等什么人。
马尔科半信半疑，觉得最好还是离雪莱远一点——如果有其他海军也在，认出了雪莱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不，雪莱本身长成这样，肯定会被认出来的！
少年捉急得要命，但雪莱并不害怕，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安心等着白胡子那边解决遥控器的问题。
一旦解决了遥控器问题，整个岛就会被封锁，到时候，等着拍卖会结束才能领走拍品的那些卖家卖家，一个都逃不掉。
雪莱胜券在握，那边的马尔科却心慌得很。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拿了两块糖，自己吃了一个，分给了雪莱一个。
“嗯？”
雪莱笑了起来：“你泡妞的方式还真尴尬。”
“谁，谁谁谁要泡你啊。”
少年有些炸毛，要把糖收回来，扫了一眼雪莱那个快要被撑开的衬衫，一个激灵地丢下了糖。
雪莱慢条斯理地剥开了糖纸，放进嘴里。
“嗯，这糖很好吃啊。”
“我们船上的厨师做的。”少年颇为自豪地说：“想吃什么他都能做出来。”
他买了个安利，拍卖场上的孩子果然被拍出了高价钱。但是买家却有点特别，看情况好像是个……
“那是食人族？！”
马尔科见多识广，头皮发麻：“那些家伙会——”
话音未落，拍卖会场内却响起了警报声。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座位上的贵宾们一片哗然，因为巨大的食人族已经站了起来，走向会场中心。
在尖叫中，银发的身影一跃而起，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朴实无华的长刀。她踩在空中，三两步贴近了目标。
没人能看清她如何挥刀，但只一击！
巨大的食人族碎得七零八落，赤色的鲜血洒满了半个会场。
从穹顶到地上，从玻璃到坐席。
瀑布般地溅落。
会场内的人四散逃窜，傲然立于会场中的那个人银发飘扬，看着这些人，就好像看一群牲畜。
在她转过身后，还在坐席上的少年才看到，不仅仅是食人族被斩于刀下。
食人族身后的那一片区域，没有一人幸存。
泡泡头罩碎裂，身边的随从也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深深的红色滴落，汇聚在了拍卖会场中，凝成了一汪鲜血。
颜色如同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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