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我在回枫里城的途中遇到了宇智波鼬，他把施加在我身上的幻术解除之后，我的记忆就复原了。”顿了顿，竹奈继续说道，“嗯……秽土转生解除是前段时间发生的事。”
对于这番话，并不知情的静音感到茫然和震惊，她下意识地看向纲手，却发现这位向来直爽骄傲的女性，露出了她从未见过的复杂神情。
惊愕，悲伤，还有……
歉疚？
“这样啊，你已经知道了。”纲手努力敛起外泄的情绪，双手不自觉地在桌上交握。
她想起原一和香织出事的那天，当她循着嘶哑的哭声赶到寂静异常的餐馆，入目便是垒叠的尸体和地上尚未凝固的血液。
救救他们……救救爸爸妈妈，求求你……
幸存下来的竹奈抓住她的衣摆，用破碎的嗓音一遍一遍地求救。可那时的她却因为无法克服对血的恐惧，颤抖得比眼前的小女孩更加厉害。
多么令人感到羞耻。
她没能阻止悲剧发生，没有试着挽救一个人的性命，最终只是成为了一个美丽谎言中闭口不谈的掩护者，以及，记忆被修改的女孩眼中值得信赖的老师。
……多么令人感到讽刺。
纲手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准备了很多年的“对不起”却无法说出口。
抱歉的重量太轻了，完全不能与这孩子发现真相时的心情对等。如果她说出这三个字，那么简直像在一个遭受了最多不幸的人面前迫不及待地解下自己的枷锁。
“术，是大蛇丸解除的吗？”最终，纲手说出口的是这样一句话。
她挺直了脊背，视线却落在桌面上，迟迟没有抬头看竹奈，直到女孩的声音忽然在很近的地方响起，她才发觉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绕过了办公桌，走到了她的身侧。
“不是哦。”竹奈弯下腰，软乎乎的嗓音中带着一点温柔的味道，“爸爸妈妈是自己离开的。”
下一秒，她的手轻轻覆上火影交握的双手，虽然有点难为情，但还是坚定地保持着这个动作。
“小时候，老师牵着我的手去看过萤火虫呢。”竹奈眨了眨眼睛，温和地说道，“爸爸妈妈给我留了一封信，上面没有写着‘远离危险’，‘永远安全地生活下去’这样的话。”
“他们对我说的是，‘看你想看的，听你想听的，做你想做的’。”
少女清晰地说出每一个字眼，深蓝色的眼睛里盛着明亮的光，仿佛天然的原石经历了碰撞磋磨，所有断裂形成的截面都折射着耀眼的光。
“……我想去。”
“我想去，纲手老师。我知道自己做得到，现在的整个木叶，没有人能比我更快找到我爱罗的位置。”
在纲手再次出言反对之前，竹奈接着说道：“即便成为不了忍者，我和静音姐、小樱一样，都是您亲自教导的弟子。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小樱，您会对她说‘不要去，那太危险’，还是会说‘我相信你，尽管试试吧’？”
这个问题，让纲手一时之间无法回答。也许是出于当初没能挽救原一和香织的愧疚，她对竹奈的态度的确掺杂了迁就和过度保护的成分，而竹奈也敏锐地察觉了这一点。
“我和她们是一样的，纲手老师。是您教给了我保护他人的力量，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都为此感到骄傲。”
少女直视着对方的双眼，温和而坚定地说出“骄傲”这两个字。
纲手看着搭在自己手背上明显小了一号的手，奇异地感到呼吸开始变得顺畅，仿佛压在心上的重量正被谁一点一点地移走。
她是因为讨厌衰老才把外貌维持在年轻时的模样，但实际上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实在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看着长大的小丫头安慰和包容。
“我能这样请求您吗？不要试图‘保护’我。”竹奈一字一顿地说道，“试着相信我，好吗？”
站在门边的静音也看向纲手，她预感这一次，会听到和之前不同的答案。
“……改天你问问小樱，她敢不敢在我下了命令之后继续讨价还价？”五代目火影按了按脑门，态度在两道存在感十足的视线中软化了，“你想要参加营救任务的主要原因是我爱罗吧，你和他很熟悉吗？这部分被封印的一尾查克拉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被这么问了，竹奈只好简单解释一下。
“其实过去的一年里，我去了所有拥有尾兽的忍村——为了向人柱力示警，让他们提防晓的行动。”
纲手皱了皱眉，不客气地做出评价：“天真。”
“嗯，我的手上没有确凿证据，所以大多数人都不相信我说的话。”竹奈大方地承认，“说起来，有些忍村的高层把我当成了诱拐人柱力的他国间谍……换个角度想，也算达成了警示目的。”
静音&纲手：“……”
“但是，我爱罗相信我。”
竹奈回想起一年前见到的、与中忍考试相比完全变了一个人的我爱罗，以及他面无表情做出的道谢——“谢谢你在中忍考试中出手阻止我，还好……洛克李活下来了。”
“无论是出于对木叶的信任，还是因为鸣人的缘故，他最终相信了所有我说的关于晓的情报，甚至同意让我将他和守鹤的一小部分查克拉封印在卷轴中。”
“一方面是为了防止晓在砂隐村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夺走一尾，还有一方面……砂隐高层中存在着试图铲除我爱罗、重新培养人柱力的势力，万一他发生不测，那些人可能会对此视若无睹。”
竹奈松开手，站直身体郑重地说道：“我爱罗愿意交付给我这么大的信任，那么当他求救的时候，我就一定一定，一定会赶到他的身边。”
听完这些，纲手沉默了一阵，再次开口的时候，已经是无奈而妥协的口吻。
“这位风影的任性程度跟你差不了多少。”她一副被打败的样子，甩了甩手，“跟静音一起去吧，现在就去，不要再耽误时间。”
“啊……”竹奈惊喜地应道，“是！谢谢老师！”
“记住你说的话，避免参与正面战斗，带凯小队找到我爱罗的所在就立刻离开！”
“我保证。”
“哼，先说好，你的身份不是忍者，按照规定，任务结算过后也不会给你发酬金。”
“唔……那我能申请其他报酬吗？”
纲手诧异地看向她：“什么？”
“比如……可以请您给岚斗和悠斗在明面上制造另一重身份吗？”竹奈眨巴了一下眼睛，“若野岚斗、若野悠斗怎么样？名字念起来的确有点怪，不过反正叫的也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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