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戌，酉，申，未——通灵之术！”
烟雾散去，大概小臂长短的软体生物出现在办公桌上。
竹奈克制住用树枝戳戳它的冲动，弯下腰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蛞蝓大人。”
“小竹奈看起来比以前精神了很多。”蛞蝓毫无危机感地动了动触角，用细软的嗓音问道，“遇到什么值得开心的事了吗？”
竹奈一愣，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咦，有吗？”
“看看自来也和鸣人就知道了，木叶有着把人变成热血笨蛋的氛围。”纲手好笑地瞥了她一眼，转而对蛞蝓说道，“把契约卷轴拿出来吧。”
“是，纲手大人。”
蛞蝓半透明的躯体开始蠕动，呈现出不规则的变形，直到吐出一枚纹路奇特的卷轴。
纲手不多言，径直取过卷轴，将它铺展在桌面上：“竹奈，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
被叫到名字的女孩睁大双眼，显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是。” 纲手直视着她的双眼，肯定地点点头，“作为我的继任者，成为蛞蝓的另一位契约对象。”
诧异过后，竹奈的第一反应不是欢呼雀跃，而是犹豫地指了指自己，视线在纲手和蛞蝓之间移动：“我……可以吗？”
把三悚之一的力量交给不是忍者的她，没关系吗？
“那些乱七八糟的顾虑就丢开吧，既然是我的弟子，继承我的知识和本领就不止是你的权利，还是你的义务。”纲手微微颔首，“何况这不是我擅自做出的决定，蛞蝓也同意了。”
“是这样的。”蛞蝓温和地附和道。
“我相信你能善用这份力量，而且，解决你的体质问题需要去湿骨林，成为契约者是先决条件。”
竹奈眨了眨眼睛。她听说过湿骨林，那是蛞蝓仙人以及它的成千上万个分裂体所生活的地方，与妙木山、龙地洞并称三大仙地。
“我明白了。谢谢，老师，蛞蝓大人。”她划破手指，照着纲手说的那样，郑重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契约卷轴上的人名不过寥寥几行，竹奈的目光一扫而过，停在了卷首。
“千手扉间……第二代火影大人？！”她惊讶出声。
二代目以水遁和飞雷神之术闻名于世，却从没传出过蛞蝓使者的名号啊。
纲手一边收起卷轴，一边回答了她的疑问：“虽然定下了契约，但他从来没有用通灵术召唤过蛞蝓。”
“诶？”
“真要说的话，二爷爷他真正感兴趣的是湿骨林。”纲手耸了耸肩，“麻烦了，蛞蝓，用逆通灵之术把我们带去湿骨林吧。”
“是。”蛞蝓答应道，下一秒就从原地消失。
竹奈神情困惑，她现在对老师提到的治疗方案还一头雾水。直觉告诉她，这个方法或许和二代目有所联系。
纲手没有急着解释，而是扬起嘴角说道：“那种东西……只有亲眼看到，你才能理解。”
话音刚落，两人的身影就从房间里同时消失。
……
空间转换引发的眩晕感，让竹奈不适地闭上双眼。
双脚落地的瞬间，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整个人随即被丰沛的自然能量包裹。就感知上来说，和那棵瓣鳞木生长的山岭很相似。
“还好吧，小竹奈？”蛞蝓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欢迎来到湿骨林。”
竹奈睁眼转向它所在的方向，足有一人高的大型蛞蝓遮挡了她大半的视野，但仍不妨碍她看到它身后的奇异景象。
厚重的深色藻类铺满泥泞的黝黑大地，惨白的细长骸骨如同林木一般拔地而起，直指灰蒙的天空。
眼前的空间像是褪色的照片，只余下黑灰白三种单调的色彩，却产生了一种壮阔苍茫的美感。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竹奈怎么也想象不出世界上会有这样的风景。
湿骨林，还真是恰当的名字。
“蛞蝓大人们都生活在这里吗？”竹奈左右环顾了一圈，杂乱的骨头森林中却没有出现其他蛞蝓的身影。
“不，它们住在高地一带。”纲手单手叉腰，示意性地朝某个方向努了努嘴，“因为涨潮的时候，这里会被完全淹没。”
涨潮？
竹奈刚想询问，视线就被不远处的一抹色彩吸引。一朵五角形的红色小花正孤零零地缀在长骨根部，成为了这片黑白画面中唯一的亮色。
出于好奇，她稍稍凑近了一些，“小花”却仿佛受到了惊扰，猛地蜷起柔软的肢体，行动迅速地爬远了。
对，没错，爬远了……
竹奈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老师，我好像看到了海星。”
虽然她没有去过海边，但是好歹见过相关生物的图片。而且仔细观察一下，这些高达十数米的白色骸骨……似乎很符合海洋生物的构造？
“哦，是吧。”纲手一脸平淡地点点头，然后眺望了一下远方，“差不多到时间了。”
像是为了证实她的话，竹奈立刻就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动。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听着从远处急速逼近的隆隆声，她脚步虚浮地后退一步。
纲手适时露出看好戏的神情，抬手扒紧了蛞蝓的背部。
地平线处涌现出亮蓝色的海水，在天光的照射下呈现出果冻般诱人的质感。
……如果站在安全的海岸上，她一定会赞叹大海的美丽的。
被卷进汹涌潮水中的竹奈如是想道。
……
“咳咳，咳。”
顺着手臂上拉拽的力道，竹奈终于钻出水面。
海水漫过大地，先前高耸的骨头森林只余下尖端。巨大的蛞蝓正浮在海面上，而纲手闲适地坐在它背上，单手拉住女孩的手。
“原来那个时候，二代目是这种心情啊。”纲手颇为感叹地看着竹奈，仿佛在看几十年前被二代目以同种方法泡进海里的自己。
那个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来着？
哭喊着“我不会游泳”还是“二爷爷是大笨蛋”？还是——
“水，没有味道。”竹奈舔了舔嘴唇，困惑地向自家老师求证，“这不是海水吗？”
对对，水没有味道——个头啊！这是正常的反应吗？？
纲手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脑门。
然而，竹奈的疑问还在继续：“淡水湖应该不能产生这么强的能量波动。书上说盐分是生物生长的必需品，所以海洋才会成为重要的自然资源……”
你还泡在水里呢，能不能不要只记得关注这种问题？纲手一脸麻木地回答道：“啊，这就是让二代目感兴趣的地方。这片海域有特别的能量来源，不需要依靠矿物盐。”
“那是什么？”女孩随着波浪起起伏伏，仰视着五代目的脸。
纲手觉得自己有必要教会她何谓危机感：“会憋气吧，竹奈？”
“诶？”
“我要放手了。”
“诶？！……我不会游泳！”
纲手终于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没关系，憋住一口气潜下去就行，我会把你捞上来的。”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老师，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五代目对此充耳不闻，笑容中透出神秘的意味：“不想去看看吗？二代目发现的宝藏。”
说完，她便松开了手。
竹奈坠入水中，速度快得仿佛没有受到浮力。木叶图腾的金属挂坠由于惯性滑出衣领，撞上她的下巴。
当她稳住身体的时候，已经到达水面以下三四米的位置。
竹奈憋着气摆了摆手，几乎没有感到多少阻力，仿佛不是身处水中，而是浮在透蓝的空气中。
她毫无不适感地眨了眨眼，转身向海底看去。只一眼，就让她惊讶地张开嘴，“咕嘟”一声吐出了大大的气泡。
……现在说还来得及吗？她好像也不擅长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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