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奈良町，泷忍。
鹿丸每吐出一个字眼，纲手的神情就凝重一分。五代目火影无意中流露出的压迫感，足以让才成为中忍的少年僵直脊背。
啊，好麻烦……
他目前了解的信息有限，真正的筹码不过“角都”这个名字。现在明明不是最佳的场合和时机，他却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还是太心急了。
正在鹿丸暗自反省的时候，纲手倏地叹了一口气。
“这可真是……”她无奈地笑了笑，压抑的氛围一扫而空，“鹿久不会透露消息，竹奈也记不清事情经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放弃了正襟危坐的姿势，舒展开紧绷的肩膀，后仰着靠上椅背——显然，之前紧张的可不止一个人。
纲手恢复常态的速度太快，让鹿丸愣了好一会儿。
他差点忘了，这位五代目火影虽然看起来年轻，但照鸣人的说法，真实年龄已过半百。对于那种岁数的人来说，对什么都见怪不怪了吧……
“你似乎在想什么让我感到不太愉快的东西。”纲手眯起双眼盯着他，拳头吧嗒作响。
“咳。”鹿丸掩饰性地咳嗽一声，拾起之前的话题，“竹奈在出发搜寻药材之前，提到她三年前离开奈良町的原因。她的确记不清细节，只记得是由叛忍引发的混乱。”
纲手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至于泷忍这条信息……是从老爸那里套话套出来的。”少年的语气颇为遗憾，“等他反应过来，就闭口不谈了。”
……教育这孩子很不容易吧，鹿久。纲手深感同情地想道。
“那么，角都这个名字你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也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鹿丸将双手从口袋里抽出，抓了抓头发：“嘛，值得大批泷忍在火之国境内大动干戈的角色，很可能是出身泷忍村的S级叛忍，而且多半干过什么‘大事’。”
“所以我翻看了通缉名录，泷之国纪要，还有……”
三年前的火之国入境记录。
不过按理来说，那可不是他能看到的档案，如果把它说出口，岚斗和悠斗以权谋私的事情就暴露了。
“总之筛选过后，完全符合条件的只有一个人。”鹿丸耸了耸肩，“唯一让我费解的是，假设角都在二十岁成为叛忍，那么三年前他已经有七十多岁。无论怎么想，都很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哼，你根本是拿着存疑的答案来向我求证。”纲手好笑地看着他，“我现在明白鹿久是怎么被套话的了。”
话刚说完，她的表情突然一变：“……等等。”
鹿丸不明所以地看向五代目。
“从你听说这件事，到我派你和卡卡西前去执行任务，中间只隔了一天。”纲手被心底的猜想吓了一跳，“别告诉我，你只花了一天时间就调查出了参与那场冲突的忍者。”
……那就不告诉吧。
鹿丸选择了沉默。
一阵大眼瞪小眼之后，纲手露出“服了你了”的表情。
“奈良家的脑子还真好用。”她摇摇头，“你打算告诉竹奈吗？关于角都。”
“……不知道。”
“不知道？”
鹿丸低头看着地板的纹路，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她想知道，我就说，她不想知道，我就不说。”
就这么简单。
五代目看了他半晌，轻笑道：“你这种纵容的态度，真的能监督她吗？”
听到这句话，鹿丸就明白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我就直截了当地说了，竹奈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以比作一个漏斗，外界的能量能进出她的查克拉系统，甚至逐步同化她的身体机能。”纲手端起桌边微凉的茶杯，沉声道。
短短几句话所包含的内容，就超出了鹿丸的预料和认知。
“很难想象，对吧？事实上同化已经发生了，你们刚返回木叶的时候，她的后颈处长出了类似鳞片的物质……虽然现在消退得差不多了。”纲手抿了一口她向来不喜欢的茶，“陷入昏睡是身体的应激反应，她正在努力平衡体内紊乱的查克拉。”
少年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很快联想到竹奈小时候三天两头就病倒的体质：“这不是突发情况吧？”
“啊，是一直都存在的问题。”纲手苦笑道，“那孩子从小吃了不少苦，能恢复得和常人差不多，也不是我的功劳，而是她自己学会了控制查克拉的流动，维持体内的能量平衡。”
“情况一度好转，以致我放松了警惕……那个时候她能使用忍术，恐怕不是因为恢复了部分查克拉，而是在查克拉耗尽的刺激下，身体吸收外界能量的速度大大增加了。”
“你可能没有听说过这方面的知识，除了忍术之外，还存在着‘仙术’，前者利用的是忍者自身的查克拉，后者运用的是来自外界的能量。”
“这个世界上只有极少数的人能掌握仙术，而修习失败的原因，大部分是无法吸收自然能量，小部分是由于能量失衡而沦为自然界的一部分——对于人类来说，那和死亡没什么两样。”
往好的方面想，这是竹奈的天赋，往坏的方面想，这是随时都可能杀了她的隐患。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那家伙遇到的，怎么尽是辛苦的事情。
鹿丸觉得自己的思绪有些乱。那些乱七八糟的忍术仙术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
“纲手大人，您之前说她很快就会醒来，情况应该还没到那么糟糕的地步吧？”
注意到他称呼上的改变，纲手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说实话：“我本来可以回答你‘是的’，毕竟就目前看来，竹奈的确正在恢复。但是，那样就失去我告诉你这么多的意义了。”
“坦白来说，我不能确定。这次事件之后，她的身体吸收自然能量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以后会呈现什么趋势，是否会到达那孩子不能承受的极限……谁也不知道。”
纲手收起语气中的些微茫然，正色道：“就像你说的那样，鹿丸，我没办法时刻关注她，也不能将她拴在原一身边。何况对于竹奈来说，木叶已经成了无法舍弃的地方。”
“在找到根治的方法之前，请你帮我关注她身体状况上的变化，至少，不能让这次的意外再次发生。”
“……我明白了。”鹿丸低低应道，“今天暂时没有任务，我先回医院了。”
少年转身离开，半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属于五代目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你能做出保证吗？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都能在那孩子身边，好好注视着她吗？”纲手克制地问道，不让语气中掺进异样的情绪。
“会发生什么事？”
“……谁知道呢。”
鹿丸停下脚步。
五代目也好，臭老爸也好，他们隐瞒的事情看来还有很多呢。
“哦，那我也不知道。”他侧过身，挑衅似的扯了扯嘴角。
——像是在帮某个人打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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