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查克拉的流动，引导它向指尖和掌心汇聚。诀窍是，不要试图将它从身体中挤压出去，而是在防止查克拉四处游走的基础上，打开手掌的气孔。“
阿斯玛在一旁用平稳低沉的声音指导着，另外三个孩子都适时保持安静，就连丁次都忍住没有提醒他们该吃中饭了。
竹奈双脚前后错开，身体挺直，右手握着无牙的刀柄，触感微凉。
奇怪，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太刀，伴随着阿斯玛的说话声，竟然让她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像是第一次认识它一样。
“诀窍吗……”她自言自语道，“听起来和掌仙术的感觉很相似。”
只是那个时候，她一直在努力抑制水属性查克拉的产生，以提取出能够治愈人体的阳遁查克拉。这次，却要完全颠倒过来。
……说不定会更容易一些，毕竟那是她更擅长的水。
竹奈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真正实践起来却遇上了难题。对于水属性查克拉来说，人体的皮肤仿佛变成了铜墙铁壁，极其抵触它的通过。
还差一点，但就是那么一点，无论如何也跨越不过去。她手背上的青筋渐渐突起，掌心生出冷汗。
怕痛怕苦的小姑娘在这个时候倒是格外能忍耐，她咬着牙一次又一次地将查克拉向小臂的方向推动。
外界的水分似乎与这种波动产生了共鸣，在她的四周凝聚出细密的水珠，晃悠悠地悬浮在空中。
“奈奈……真的没事吗？”井野捂着嘴。比起眼前令人惊奇的画面，她更担心眉头紧皱的女孩。
眼看竹奈的情况越发不好，阿斯玛立即出声阻止：“先停下！”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好。”她紧盯环绕指尖的水珠，隐约觉得就快要抓住什么。
阿斯玛惊悚地发现周围的空气开始躁动，而引发这一切的源头的正是手持太刀的小女孩。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一次小小的试验会造成如此大的动静。要是多可怕的天赋，才能以个体的查克拉带动环境中的水分进行响应——哪怕是无意识的。
不过再这么下去，极有可能给她的身体带来无法扭转的损伤。
“竹奈！”阿斯玛严肃喝道。
始终保持安静的鹿丸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开口：“再这么下去，你很快就能重温老妈的特制药汤了。”语气平淡，但说出这句话的男孩子一反常态地板着脸。
竹奈一抖，游离的水珠簌簌落地。
她松开紧握无牙的右手，眨巴着被打湿的眼睫，又紧张又生气地瞪着他。
“你说什么？！”
鹿丸暗自松了一口气，懒洋洋地摆了摆手，耍赖道：“什么都没说。”
“明明有，我听到了！”
“那就是听错了。”
“撒谎！”
看着前一秒还固执十足的小女孩，瞬间变成了炸毛的猫咪，阿斯玛擦了擦冷汗，忍不住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发顶。
“你可真是……不要着急，知道吗？多数人需要在水源附近，才能施展大规模的水遁忍术。我看过你在预备赛上的表现，你对水遁的掌握程度已经相当难得了，”
感受着头顶的力道和温度，竹奈愣愣地低头应道：“哦，哦。”
这个动作，父亲在她小时候也常做……等等，水源？
水源，水源……
她无声地重复了几遍，仿佛找到了突破口。
在远离水源的情况下，怎么做到施展大型水遁忍术？仅仅凭借自身的查克拉吗？
不，显然不是。是空气中的水分，是所处自然环境中能够被利用的一切水分。
当体内的能量被调动，外界的能量才会被吸引，随后产生共鸣。而忍者所结的印，正是调动或改变体内查克拉的信号。
那个时候在死亡森林，她在没有完成结印的情况下召唤出了水龙弹，会不会是在精神极度紧张的情况下，身体放弃了本应进行的查克拉调动，然后无意识地对外界能量进行了直接操控？
这种匪夷所思的做法……可能吗？
竹奈感受着身体内逐渐平息、如水流般流淌着的查克拉，仿佛从中获取了信心。
“竹奈，今天就到这里吧。”阿斯玛看着她打定了什么主意的表情，再次提醒道。
她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无牙的刀尖却重新抬高。
既然水属性查克拉难以跨越人体，不如干脆换个方法。覆盖无牙的查克拉，不一定非要源于她，或许也可以来自外界。
做得到吗？竹奈向自己再次确认。
“麻烦死了……”鹿丸妥协地叹了口气，认真地看着她，“这一次你是冷静的，对吧。”
丁次不明所以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竹奈有些惊奇地睁大眼睛，随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她想了什么，鹿丸不一定都猜到，但是……
“嗯，谢谢。”她说。
谢谢你相信我，尽管毫无依据，还可能意味着数不清的麻烦。
“这次连我都听不明白了。”井野怨念地鼓起脸颊，却没有了之前的紧张感。
空气再一次躁动起来，阿斯玛却敏锐地察觉到，这种波动似乎有了目的性。
他讶异地注视着神情专注的小女孩，最终还是决定让她再胡闹一次。
竹奈有一点能理解丁次不肯退出中忍试炼时说的话了。大概，有人相信的感觉真的太好，被人注视的感觉也太好了。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旋即全神贯注地开始回忆那一次施术的经历。
天赋这种东西究竟存不存在呢？在确认方向之后，竹奈好像就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对身体内部的感知变得模糊，而拂过的风、远方的虫鸣、同伴们的每一次呼吸，这些非常细微的动静却变得无比鲜明。
这让她想起很多年以前，当她一个人长久地注视昏暗的卧房，眼睛就能看见盆栽的微微颤动，耳朵能听见灰尘从窗帘脱落的声响，皮肤会产生被细雨包裹的冰凉触感。
然后……
“啊，打扰了，我是奈良鹿丸，你是……竹奈，没错吧？”
透明而粘稠的能量缠绕上银白的刀身，仿佛有生命一般，规律性地一下收缩一下膨胀。
堵塞的感官一瞬间畅通无阻，就像那天早晨被灌进阳光的病房。
豁然开朗。
“这是不是成功了？成功了对吧！阿斯玛老师？”井野揪着丁次的围巾激动地询问道。
竹奈听见同伴们的欢呼，看着不同往日的无牙，还迟迟缓不过神来。
……这就成功了？
“大概……是的？”阿斯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而从未见过的查克拉形态也让他不能确定。
竹奈下意识看向站在角落的鹿丸。
“挺能干的嘛。”他愣了一下，随后笑起来。
好像有点太吵了，竹奈困惑地想着。
她是说她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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