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梨本人并没有什么演技,之前的那些只要仔细想一想就能发现很多问题。而她敢这么做的原因不过就是吃准了那名少年的“不忍”和“怜悯”。
从见到的第一面起,花梨就发现,这位照顾她的少年对自己抱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以及几乎满溢出来的不忍。虽然他总是冷冷的不愿多说话,眼神却不会骗人。
很快,花梨就从少年那里得到了外出许可。当然,这个许可是有限制的。她所能随便到处走的区域仅仅限于这间屋子和厨房。
对此花梨没有任何异议,甚至没有反驳或是跟少年讨价还价,她很平静的就接受了。接下来的几天她就像是个好学的学生,每天午后都会准时前往厨房报道。学习的料理也不再仅仅只是鱼,还有其他的她喜欢或是从未吃过的料理。
看上去凶恶的独眼男人也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可怕,花梨在跟着他学习一天后说话时的语气也不再是那么战战兢兢的了。
为了记下菜谱和做法,花梨找少年要了些纸以及笔墨。
厨房外远处的一棵树下,药研靠着树干,透过窗户目光落在了屋里正在烛台切的指导下处理食材的少女身上,紫色的眼眸平静无波。
“‘金丝雀’放弃逃跑了吗?”
忽然,在药研的身边响起了三日月宗近调笑的声音。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树干后,缓步踱出,站到了药研的身边。
药研转头看了眼三日月又很快转回了视线,冷淡地出声道:“您在说什么我不懂。”
三日月闻言抬手掩着嘴笑出了声,“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装傻?你很清楚吧,拥有那种力量的小姑娘若不把她关起来,总有一天是会逃走的喔。虽然她现在看上去似乎是认命了,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为了一期殿,你可一定要看好她哟,药研君。”
说完这番话,三日月将手放到药研的肩上轻轻拍了拍,末了,他轻笑着转身离去。
正在厨房里的花梨好似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头看向了窗外,与站在树下的药研目光相对。然而下一秒后者却立即移开了视线,阴沉着脸转身离开。
一旁指导花梨的烛台切光忠在花梨突然停下来时也顺着她的目光朝屋外看,虽然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药研的脸色确实让人有些在意。他想了想,果断的结束了今日的教学。在将花梨送回屋子后,他便马不停蹄地跑去找药研了。
回到屋子的花梨,并没有如烛台切所想的那样在温习今日学到的菜谱。她将抄下的菜谱放到了一旁,从砚箱中取出了笔墨并白纸。
这些纸都是这几天花梨攒下来的,为了不让人发现她也想了很多办法呢。至于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花梨可还没有忘记的场静司教给她的东西。
在行动受限的现在她需要一双眼睛替她探查周围的情况为出逃做准备。而能胜任这项任务的,现在的情况下她所能想到的就只有“式神”了。她现在就是要趁无人监视的空当制作式神。
老实说,花梨自己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制作成功。的场静司在教导她的时候就说过要想一次成功就必须要心无旁骛,心不静又或者受到丁点的干扰都会出现不可逆的失败。
然而哪怕是这样,花梨也不得不冒险。当第一枚蝴蝶型的式神成功做出来时,花梨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花梨将式神藏在了袖子里,又将现场留下的东西收拾干净这才将门重新打开,走到屋外在廊下坐了下来。
藏在袖子里的式神探头探脑的摸到了袖口的边缘,不一会儿它就从袖子里爬了出来,翅膀微微抖动舒展开,顺着风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花梨就像是没有注意到式神飞走了一般嘴里轻声哼着歌,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株孤零零盛开着的蓝色花朵上。
就在花梨看得出神的时候,忽然旁边伸出来一只小孩子的手一下就将花朵摘了下来。
“啊……”
花梨发出了无意义的声音,她站起身正想叫住那个摘了花的小孩,下一秒却蓦地怔在原地——在与那个孩子眼神对上的瞬间,花梨感觉到了莫大的敌意。尽管那个孩子很快就拿着花跑开了,花梨却没有就这么呆在原地,她几乎没有犹豫的就追着小孩跑了过去。
小孩的速度极快,花梨一度以为自己会跟丢,实际上她也的确是跟丢了,绕了两圈后眼前已经没有了小孩的身影。
花梨立时就泄了气,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追出来。
而在花梨已经放弃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那个小孩却自己从一棵大树后面走了出来。
他站到了花梨的面前,微微抬起头冷漠地盯着她问:“你追着我要干嘛?”
“……”对呀我追过来是要干什么??
花梨张了张嘴却是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真正的哑口无言。
“不要再跟着我了。”小孩酷酷地瞥了花梨一眼,冷声警告后转身就再次跑远。
花梨在后面伸出了手,可还是没能出声叫住小孩。她驻足原地,半晌后咬咬牙还是循着小孩离开时的方向跟了上去。
仗着最后看到的背影消失的方向,花梨凭着直觉往前走,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迷路的问题。
也不知走了多久,花梨的眼前终于出现了枯木藤蔓以外的东西。这里似乎是间祠堂,她听到屋里有人在诵经,又若有似无的传出呻/吟的声音,甚至她还听到了之前那个小孩的声音,他在叫着“哥哥”。与此同时,淡淡的血腥味也萦绕在了她的鼻尖。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花梨走近祠堂,似乎想要探寻里面的秘密。然而,就在花梨伸出手即将碰到祠堂的门时,一只手从旁边伸了出来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不容分说且蛮横的直接将她从祠堂前扯开。
花梨被扯了个踉跄,等她站稳看向那个将自己蛮力拉开的人时才发现是一直在照顾自己的少年。
这时的少年脸色不善,他抓着花梨的手,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质问道:“我说过你不能离开房间的吧?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了?”
花梨从未想过这名少年居有又那么大的力气,她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快被捏断了。疼痛让她一时没有听清少年的质问,只是一个劲的在挣扎。
“放开我……好痛……”
然而花梨的挣扎只是徒劳,少年的握着她手腕的手纹丝不动,甚至因为她的挣扎又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呀啊!”
花梨吃痛,眼泪都冒出来了。眼角红红的样子看上去煞是可怜。
少年见状微微松了一些力气,却还是没有松开花梨的手腕。
屋外的响动很快就引起了屋内之人的注意,祠堂的门被缓缓打开。轻微的咔哒声也同样引起了花梨的注意,她下意识的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一个清冷脱俗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
他身上披着袈裟,手中拿着一串佛珠,与少年见礼时也是行的僧人的礼,然而,他却不像普通僧人那样落发剃度,一头冰蓝色的发几乎长及小腿,看上去又顺又滑。若不是时机不对,花梨真想跑过去问问他是怎么保养头发的。
“药研殿,请问这是发生了什么?”
就连声音也是清清冷冷的。他的语速很慢,虽然并不会让听的人感到焦急,可语气在这缓慢的语速下变得越发的冷淡起来。
而且花梨发现,至始至终,从出现起,这个像是出家之人的男人就没有看过她一眼,直接将她当做了空气。
但是花梨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上面,就算被当做了空气她也不在意,她的心思已经全部转到了清冷男人之前说的话上了。
“药研”,结合当下的情景,花梨几乎不用多想就猜到了它所指代的是谁。几乎是下意识的,花梨转头看向了依旧抓着自己手腕不松手的少年。
然而少年此时却微微皱起了眉,似乎是有些不悦。花梨不清楚他的不悦来自何处,猜想大概是因为名字被自己知晓了的关系?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拒绝报上自己的名字,甚至阻止花梨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别人。但很快,少年就收敛了脸上的表情,道了一声无事便将花梨直接拉走了。
“江雪哥哥?”
在药研将花梨拉走后不久,花梨之前追着的小孩从祠堂里走了出来。他仰起头看向自己的兄长,眼中闪动着疑惑和不安的光芒。
被小孩叫做“江雪哥哥”的清冷男人回握住了他的手,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回屋吧,小夜。”
另一边,花梨在被药研拉回屋后就被强制的关了起来。面对少年“不想死就安分点”的声色俱厉的警告,花梨抿紧了唇,眼角泛红蓄着水汽,却倔强的没有让眼泪落下来。
药研见她这副模样,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再次警告了一遍后就转身离开了屋子。
在药研离开后,花梨再也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可即使如此,她也没有哭出声音,就默默地留着眼泪。
半晌后,她抬手抹掉了眼泪。除了眼睛微微有些红肿外,竟是再看不出一点哭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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