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凉如水，在九重天宫是没有夜晚的，这是他第二次看到黑夜，银白的月亮还有满天繁星，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被夜华保护着的凡人女子，她……的确和惜儿长得并不像，可是……
“月舞云袖……”轻轻抚摸腰间的荷包，东华握紧手，真的没关系吗？！为何她会唱月舞云袖？！为何她能让九重天出现黑夜？！惜儿……她真的……和你没关系吗？！
“帝君。”司命走过来对他行了一礼，束手而立。
“司命，看着那个凡人，或许……她还会回来……”低头看着手中的荷包，他不信！他绝不相信一个凡人无缘无故的会唱惜儿唱过的曲子，她一定和惜儿有关系，或许……惜儿会为了这个凡人回来呢？！
“是，帝君。”司命一顿，行礼应下。
本来以为他和那个凡人女子也就这一面之缘罢了，却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在他太晨宫所有杏花树全都开花的那天，那一天，九重天宫的锁妖塔也被她炸了，虽然……并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引来的天雷，可锁妖塔炸了就是炸了。
司命说，那个凡人来的时候，杏花树才发芽开花的，为何当时他依旧只是怀疑，是太不可思议了吧，毕竟……她曾那么恨他，又怎么会让与她有关的人来这九重天太晨宫呢？！因为觉得太不可思议，所以就没多想，只是觉得，花开了就好，可……“帝君觉得，惜是爱惜珍惜怜惜的惜，还是……可惜的惜？！”
她笑的很甜，可他却并不觉得，她是第二个敢和他谈条件威胁他的人，可他却并不觉得生气，只是感觉，她和惜儿真像，不是长相，是性格，若是别人，他不仅不会受她的威胁，反而会直接杀了她，可……如果是她，似乎被她威胁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到底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娃娃而已，他何必跟一个娃娃计较？！当时的他为什么就没去想，他为何独独对她这个‘娃娃’网开一面？！素锦小时候想要他的莲花，只是语气小小的有些任性，他就差点儿杀了她，还是司命说她是素锦一族唯一的幸存者，哪怕是给素锦一族一个体面，放她一马，他这才不追究的，可是，这个凡人威胁他，和他谈条件，他却觉得她是个孩子，要宽容……呵，是天道做的吧，否则他怎么会猜不出来她定然还有其他身份？！
只是损耗些修为救白凤九，换的惜儿的消息，没什么不可以的，就算是要他所有的修为他都会给，结果是，让他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她还活着，他应该高兴的，可是，她不愿意见他，否则，为何至今都不曾见她回来看过他？！她还在恨他，惜儿……你当真……就这般恨我？！
锁妖塔一事后，白凤九就搬去了洗梧宫，东华也不在意，白凤九不在他也落得清闲，只是这杏花……好像就是专门为洗梧宫的那个凡人开的一样，他不允许白凤九摘杏花，这杏花树就枯了，像以前一样半死不活的，可他同意了，这杏花就再次发芽开花，那个凡人……
白凤九抱着司命的命簿去洗梧宫，把命簿当话本一样念给那个凡人听，他知道，只是一直觉得，惜儿看中那个凡人，那就让她高兴点儿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他以为他是为了惜儿，爱屋及乌，可从没想过，他究竟是因为惜儿，还是单纯的想让她快乐。
再后来，夜华回来了，可却取了她的眼睛，他生气却不知是为什么，他只是在想，他到底是因为惜儿看中她，所以自己才莫名的也将她看的极重，还是纯粹的自己看中她，可他还没有想明白，司命就匆忙的跑来了，说，夜华跳了诛仙台。
看着那孩子手上带着的银镯，那么的熟悉，熟悉的他闭着眼都能知道那镯子内侧，有一个‘惜’字，那是，他为惜儿亲手刻的。
“帝君？！”乐胥的声音惊醒了他，回神才发现他将孩子手腕上的镯子取了下来，东华摩挲着镯子，并没有理会乐胥的疑惑。
“怎么回事？！夜华怎么会跳诛仙台？！这个镯子……”东华的语气很平静，可只有司命才看到，东华的手，在颤抖着，他的声音里，隐藏着一丝恐惧。
“是那个凡人，那个凡人就因为夜华取了她的眼睛，她就要死要活的跳了诛仙台，夜华为了救她，也跟着一起……这个镯子，就是那个凡人留给阿离的。”乐胥娘娘抱着孩子，眼中的泪水滑落，隐约还带着恨意。
“阿离……”一抹腥甜涌上喉咙，东华忍住，只是微微动了动眼睛，看着啼哭的幼儿。
“是，那个凡人取得名字，夜华也同意了，就叫这孩子阿离，阿离，生离死别的离。”乐胥的声音似乎用遥远的天边响起，再也忍不住喉咙的腥甜，东华吐出一口血，眼前发黑，身体晃了两下，倒了下去。
“帝君！”
那个凡人……那个敢和他谈条件威胁他的凡人……那个让九重天重现黑夜的凡人……那个……让太晨宫的杏树齐相盛开的凡人……竟是……他的女儿……
“帝君？！太好了帝君，您终于醒了，谢天谢地您终于醒了，帝君，您可把小仙吓坏了。”睁开眼，就看到司命惊喜的脸，眼眶还微微泛红，似乎快要哭了一样。
“她是……我女儿……是……我的帝姬……”东华抬手，抓住司命的袖子，语气有些断断续续，似乎在忍耐什么。
“谁？！”司命一呆，心里隐隐有个想法，却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卿卿……是我的女儿……我和惜儿的女儿……她回来了……可我没有保护好她……”闭上眼，手松开落下，茫然的看着房顶，他的女儿……他怎么就没认出她来？！那么多的疑点，为何他就从来不曾深想，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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