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那日,苏阳回府后便往大哥院中跑,大哥院中什么都留得住,偏偏花草留不住,她眼睁睁看着人一剑过去砍了一丛生茂盛的花。

    简直暴殄天物!

    “大哥,别练了,快过来歇歇。”她站在亭中朝人挥挥手帕。

    苏舟幕练剑经常练的忘我,听到呼叫,手中剑立马入鞘,边搽汗便朝她这边走过来。

    大哥不比卫峪,一条筋直惯了,你与他拐弯抹角他不一定听得明白。

    “你也晓得回来,出府见谁了?”苏舟幕往石凳上坐下接过下人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问。

    苏阳指尖在石桌上有规律的敲了敲,突然与雅儿说:“我不是让你去厨房取冰镇酸梅汤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待四周再无旁人,苏阳坐下反问:“那大哥不妨猜猜我去见了谁?”

    苏舟幕额间不由得拧成川字,道:“我哪猜得出,阿妹直说便是。”

    “我看见王垣被就地格杀。”

    “什么!”苏舟幕豁然站起来,随即又问:“王垣乃朝廷三品官员,一般人绝不敢轻易诛杀?”

    “谋害皇室这点足以。”苏阳目光平淡的望着自家大哥,语气亦是没什么起伏。

    谋害皇室说得轻一点是蔑视皇权,重一点就是谋逆,苏舟幕何尝不知其中的利害,若是此罪落到苏家头上,这么一想,他脸色渐渐凝重,“为的还是澄湖一事?”

    苏阳见人想到了点子上也不废话,“之前分明是我救下慎王,可没过多久我就成了刺杀慎王的主谋,今而日主谋又变成王大人,若不是背后有爹爹撑腰,恐怕阳儿是连句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苏舟幕大掌狠狠往石桌上一拍,茶壶杯子齐齐颤抖,就连她也忍不住一颤。

    “可是,大哥。”苏阳察觉苏舟幕的变化,小手覆上他的拳头说:“现京都风声鹤唳,稍有风吹草动,一着不慎就有可能引火烧身,阳儿自是不怕,只怕有心人利用我陷苏家于绝境。近来,我心神不宁,总觉得几日后秋山围猎会生事端。”

    阿妹自小就由府中人呵护长大,性子跳脱,想不到如今也看到了世间不少是非。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绝不能让阳儿涉险,苏舟幕沉思了会说:“若是阿妹不想去秋山,大哥定为你向皇上请辞。”

    苏阳内心翻了个白眼,大哥哪都好,就连护短都排在前头,她说:“大哥稍安勿躁,围猎乃大华传统盛事,若是现在开口辞去岂不惹人生疑?阳儿心中有一计,大哥可愿一闻?”

    “愿闻其详。”

    ~~

    永康二十三年,七月初八,叶落知秋,凉风初至。永康帝携皇室宗亲,文武百官,驾着长长的车队,浩浩荡荡行至秋山围猎场。

    苏阳与夫人坐在一辆马车上,此行到秋山至少需要一个时辰,加之有些山道坑洼,坐久了比坐公交车还难受。

    此时,苏夫人脸上虽然还端着笑,比起出门前白了不少。

    “雅儿,将荷包给我。”苏阳掀开车帷说。

    雅儿从腰间取下一个藕色荷包,上面绣了一朵艳红色牡丹。荷包刺绣上乘,所有彩色绣线也绝非良品,出自原主苏舟阳之手。

    单单绣工放到现代,只怕是一出手,成品至少动辄上万。

    苏阳接过荷包打开,取出里面包裹好的手帕,苏夫人不免好奇,“阳儿这是裹了什么?”

    “阿娘猜猜。”她没急着掀开,将手帕里裹着的东西拿到苏夫人面前晃了晃。

    “姜。”苏夫人眼睛一亮道。在她摇晃中姜条散发的清香便不断往外溢,苏阳含笑点点头将手帕慢慢掀开,说:“阿娘,快尝尝。”

    苏阳以前是晕车的,后来习以为常,助理还是时常给她备一些晕车药啊姜片什么的。

    苏夫人一连吃了好几块,满脸笑意忍不住点头夸她,“还是女儿好哇!”

    “是啊!”苏阳扑进苏夫人的怀里,糯糯道:“阳儿永远是阿娘的贴心小棉袄。”

    她只身穿到剧本中,陌生的朝代,陌生的格局,幸运的是苏舟阳有一双爱她宠她的父母,上面还有两个护短的哥哥。

    这样好的家,她怎么能让它走向剧本里的结局呢?

    她脑袋在苏夫人身上蹭了蹭,惹得夫人哈哈大笑,抬手摸摸她的背说:“说得好,你是阿娘的贴心小棉袄。”

    老黄一边驾着马车,听到马车内传出的笑声也勾起嘴角,眼角的皱纹不经意多了两层,拉缰绳间,他见到前面走来一个宫女。

    宫女在他们马车前缓了脚步,开口说:“淑贵妃娘娘命奴婢请苏小姐过去。”

    马车内歇了声,苏阳坐直了身子,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发鬓,说:“阿娘,是姨母唤我。”

    苏夫人也抬手帮她里了里说:“去吧!说话小心些,毕竟你姨母身份尊贵,免得落人口舌。”

    “是,阳儿遵命。”苏阳掀开车帷见追舞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马车旁,“老黄,停一下车。”

    皇室宗亲的马车都在前面,苏阳这下走过去须得一些脚程,好在男子皆策马跟程,坐在马车内的大多是老幼妇人。

    虽说立秋,可秋老虎还是挺能扛的,她这才走上几步路,额间冒起了汗珠,不出一会便香汗淋漓。

    傅文慧本来心情俱佳,掀开马车窗帷看看风景,心想此番必定能瞻仰到九哥哥的风采,去年九哥哥就夺得了狩猎魁首,受到众人和父皇的夸赞。

    哪想却看到她最最痛恨之人。

    苏阳用丝巾擦擦脑门上的薄汗,抬眼时余光刚好对上尚慧公主那双愤怒的眼睛,粲然一笑,“尚慧公主,好巧哇!”

    本以为刺杀皇室这个大罪能让苏舟阳不得好死,以了却她心头之恨,前几天听到侍卫来报苏舟阳居然安然无恙,甚至连大牢都没进,气得她砸碎了宫中不少花瓶。

    “苏舟阳,你们苏府连辆马车都不舍得让你坐么?”傅文慧眼中愤恨咬牙切齿道,以至于忽视了一旁的追舞。

    苏阳轻笑,用丝巾又擦了擦汗说:“前不久在大理寺,白家嫡小姐与我说平日多走走对身体好,我琢磨着也是,公主您瞅瞅我这脸蛋是否红玉无瑕,吹弹可破?”

    “你……”傅文慧自小受宫廷教育哪里比得上她在娱乐圈摸爬打滚这么多年,你了半天说:“简直不要脸。”

    “哎!这可是白小姐在大理寺亲口与我说的,她还与舟阳说了不少公主的事。比如公主最喜吃荔枝,有次整整吃了一大盘,又比如公主不喜辛辣之物……”

    苏阳越说傅文慧脸就越黑一分,剧本里可不止有苏舟阳一个女配,白玥儿和尚慧公主随随便便拧出一个,剧情也能走好几集的。

    她适可而止的没往下说,过犹不及,让她们野鸡互啄去。刚见傅文慧极力掩饰仍旧晦涩难辨的神色,她心下就了然,之前京都传言苏舟阳是幕后主使的肯定与公主脱不了干系。

    最可笑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白玥儿想借公主的手除掉她,好一计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奈何公主队友智商上限,操之过急,连最基本的口供说辞也不核对。

    只是还没等这拙劣的陷害翻到公堂上,就有人推出了替罪羊,恰恰将此事掩盖过去,苏阳都不得不佩服这背后之人棋高一着。

    “表妹。”一道清俊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沉思。

    “女婢见过淮王殿下。”追舞行礼间,她才看见前面骑马反向而来之人。

    傅子庚翻身下马朝她走近。

    “阳儿,见过表哥。”

    “自家人何须行礼。”傅子庚恰到好处握住要将手举到额间的手,片刻后便松开了,“母妃念及许久还未等到表妹,便遣我来寻。”

    那怎么不早点来,还害得我走了那么多路,和公主说话说得她唇干口燥。苏阳扬起嘴角娇俏道:“因为我知道表哥无论如何都会来寻我的可对?”

    “对。”傅子庚笑得如沐春风,真是让满头大汗形象全无的她汗颜。

    “表妹可会骑马?”傅子庚牵着马等她朝前走直到与她并肩,拍了拍旁边棕红色的马问。

    苏阳说:“会一些。”

    “上马。”傅子庚说着自动退后一个身位,反倒是苏阳扭捏起来,该不会是要两人共骑吧?

    傅子庚又说:“前面不远就是母妃的马车了,马儿有时候不乖,表哥得走在一旁看着它。”

    这个解释满分。

    苏阳当即笨拙的上马,紧紧地握住缰绳,“谢谢表哥。”

    “这是表妹第一次来秋山参加皇家围猎吧?”

    “是啊!一会阳儿猎一只小狐狸与表哥瞅瞅。”苏阳无比傲娇的撅起小嘴,以前投篮次次不中,保龄球每每投偏的她就是这么底气满满。

    傅子庚牵着马走在旁侧低低一笑,温和发问:“表妹为何偏偏要猎狐狸呢?”

    “挨过秋季后,京都的冬日最是冻人,而狐裘暖和。”最温暖的东西,要送给最傲娇的人。

    不过后半句她没说出来,苏阳笑靥如花在恰好瞥见前面人群中渐渐落后的少年郎后,笑意更甚,只是卫少将军与她对视后,不知为何转身又策马冲回到最前面。

    卫峪冲回前面后,面无表情,一身怒气,翻到把一旁的单膺吓一跳,“怎么了这是,谁惹你生气了?”

    “没生气。”卫峪强调。

    “还说没生气,你一生气就喜欢辩解。”单膺跟他做了多年的好友,能不清楚?

    卫峪沉默不语。

    “你看你,一旦小心思被戳破就不说话,弄得谁欠你似的……”单膺在他凌厉的眼神中紧紧闭上了嘴。

    片刻,卫峪回头看了一眼,虽然什么也没看到,一本正经道:“让习风过来帮我保护一个人。”

    单膺说:“保护谁?”

    “你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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