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宫九越了解向晓久,就越觉得他可爱。

    这一回的消息更是不知触动了宫九哪处心肠,乍一听说,便顿觉相思入了骨。

    都说相思催人老。

    相思倒未曾催老了宫九,却催快了他的步伐。

    在向晓久下马而行的时候,宫九亦弃马而奔。

    一个缓缓而行,一个只恨肋下未生双翼。

    向晓久不知道宫九正一路飞奔而来,宫九却是几乎每隔一个时辰,就能收到一份最新的情报。

    向晓久什么时候吃了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和谁说了什么话,甚至什么时候多看了谁一眼……

    宫九全部一清二楚。

    他自然也清楚,向晓久这些天是如何“闲庭信步”的。

    完全不曾挂念他!

    但无所谓。

    宫九不在乎。

    他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宫九有时候没有半点儿耐性,

    可有的时候,他又会很有耐心。

    如今,向晓久就是他最大的耐心。

    不过纵使是宫九甘愿对向晓久用上十足的耐心,

    在发现向晓久居然在集市之中,透过那愤慨的人群、纷乱砸向囚车的脏污之物,一眼就向他看来的时候,

    依然满心欢喜。

    哪怕向晓久看到了他,却只微笑颔首,并未往前迎上半步。

    但这一个凝视,也足够洗去宫九沿着官道一路狂奔而来的风尘了。

    宫九一直站在人群之外。

    直到赶集的人退去,特意守在这里、等待向晓久带着公孙兰经过的苦主们也怨愤不已、又感激不尽地缓缓退走之后,

    宫九才慢慢走向向晓久。

    每走进一步,他的眸光就越发柔和一分。

    那是一种连宫九自己都未曾留意的温柔。

    宫九有很多话想说,但真的走近向晓久的时候,却忽然就只剩下一声轻笑:

    “你这脸上,戴着这怪模怪样的玩意儿,是准备做什么呢?”

    宫九的情报之中,自然不会少了向晓久这特制的防臭面具。

    只是情报之中写得太详细,也没有这亲眼见着的可爱有趣。

    宫九这难得风尘仆仆、连发冠都有些歪了的模样,在向晓久看来,也是十足可爱的。

    就是不那么有趣。

    不只不有趣,向晓久还觉得挺一言难尽的:

    “不是吧?”

    “你是真的没有感觉吗?”

    宫九这时候已经走到距离向晓久不过半臂之遥的地方。

    因为向晓久方才将苦主们劝走的时候,难以避免地和囚车走得更靠近一些的缘故,

    宫九在靠近向晓久的同时,也离囚车更近了。

    离向晓久不足半臂之遥,离囚车,大概也就是一步之远了吧。

    这样的距离,向晓久口鼻处掩着面具,却还只恨自己道家内息之法修炼得不够精通。

    甚至产生了那么一点点,早知有今日,其实完全改修道家内息法也没什么的念头。

    反正天策在于义、在于心,曹将军他们一定不会介意自己到底修得什么功法的。

    而差不多距离的宫九呢?

    向晓久观察得很仔细。

    那家伙竟是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变过!

    明明也会些内息之法的!

    之前在沙漠之中就用过不只一回。

    而且又是刚来,浑不像他连着都十天九夜了,那半桶水都算不上的道家内息实在撑不住,才不得不用口罩将就熬着。

    没发现宫九这家伙在嗅觉方面有什么特殊审美啊?

    现在到底想干啥?

    “我只是想要和你一起,呼吸一样的气息。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宫九的声音很轻,

    既轻,且柔。

    仿佛比从远处山丘吹来的微风都更加温柔。

    也远比向晓久前儿在岭南时吃的杧果更甜。

    甜得几乎发腻。

    却也甜得那么理所当然。

    于是向晓久也就自然而然地向前跨出去半步。

    两人身高相差不大,

    宫九稍微矮那么一点点儿,这会子却因着出来得急,脚上穿的还是上朝时候的厚底官靴,

    而向晓久这些天却是极其放松的,连脚上都只是一双软底布鞋——

    鞋底鞋面都通只用极软和的绢布,

    一般人别说穿出来走路、就是在家里头院子里走一走都很容易磨损了的,

    也就是向晓久这些天除了带着囚车,也就是偶尔绕一绕路,闲极无事,干脆练练小轻功罢了。

    只这么一来,两人原就相差不大的身高,越发相差无几了。

    于是向晓久才这么半步,就叫他的胸挨着宫九的胸,胯对着宫九的胯。

    脸也恰好侧挨着脸。

    稍微再那么一侧,似乎唇也就要碰上唇了。

    ——向晓久的口罩是何时拿开的?

    ——宫九一直没有变化的呼吸,又为何忽然急促了起来?

    宫九几乎和向晓久同时微微侧过脸。

    眼瞅着两人的唇瓣就要挨上,偏偏向晓久又往后退了一步。

    抽身,退步,同时伸出手指,那么一弹。

    不远处的一座小楼,忽然掉下来一只小公鸡。

    陆小公鸡。

    带着两只小母鸡和一只老母鸡的陆小公鸡。

    从花满楼的小楼上掉了下来。

    原来向晓久竟是恰好到了花满楼的小楼附近。

    更巧的是,陆小凤和薛冰欧阳情也正好经过这里。

    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那个老婆子。

    随着陆小凤被向晓久一道指风打下楼,花满楼和薛冰几人也缓缓走了过来。

    向晓久看了一眼老婆子——

    这个上一次见面还是安静瑟缩、对着欧阳情又隐隐带着亲近感激的老婆子,

    这个在向晓久脚踏欧阳情的时候,虽然没敢扑上来阻挠,却带着担忧、关怀的老婆子,

    如今几乎没再看欧阳情一眼。

    偶尔不得已扫过去那么一眼,也是冷得没有任何温度的。

    没有温度还不算最坏。

    老婆子瞪着囚车里的公孙兰时,那股子怨毒愤恨,已经不是简简单单一句“恨不得扑过去咬她一口”足以形容的。

    向晓久毫不怀疑,如果真的给这老婆子机会,她能一口一口将公孙兰活活咬死。

    “……难道她全家都吃了那篮子栗子了?”

    虽说没细问这老婆子家住何方,但这小楼和薛家的距离,怎么都不像是陆小凤他们刚刚走到这里的样子。

    那就是回家无靠,才又把人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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