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完了,夕瑶面色微红的问道“润玉……觉得如何?”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夕瑶对自己的音律造诣一向很有自信,在花界时,众芳主们无不为她有这样无双的琴技和歌喉而惊讶,甚至是引以为豪。长芳主也是对其既惊喜又担忧,虽然她不知道缘故。
润玉方才回过神来,“润玉竟不知晓,和静竟有如此完美的琴艺和歌喉。”
夕瑶见自己被润玉深情的目光注视着,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回道:“是我献丑了。”
润玉笑道:“其实是和静自谦了,今日闻此一曲,终年不思弦乐。和静之才华,润玉钦佩不已。”
夕瑶听他如此称赞面色有些发红,随后问道:“润玉既懂音律,不知可有擅长的乐器?”
润玉听后有些发愣,他的确通晓音律,在琴道上也曾苦修过,他自认自己的琴技绝对不会输于天上的掌乐之神,但因为担心暴露从而掩盖了旭凤的光芒,加上父帝与母神对自己一向不太重视,这么多年下来,竟无人知晓他竟有这样的才艺。如今听和静问起,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
“润玉的确曾在琴笛二道之上苦修过,但终究不及和静。”
夕瑶得知润玉擅长琴笛,十分欣喜:“既如此,不知我可有此殊荣能听润玉抚笛。”
润玉从未在外人面前展示过这一才艺,如今听和静说起想听自己吹笛,略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本想婉拒,可当他看到夕瑶那充满了期待和欢喜的眼神时,到口中的话又被咽了回去:“那,润玉就献丑了。”
说完,润玉变幻出了一支玉笛,开始吹奏了起来,布星台上,一缕清越的笛声昂扬而起,婉转悠扬。夕瑶痴痴地看着润玉手执玉笛而吹奏,身姿清逸,曲调悠长舒缓。夕瑶心中一阵欢喜。天界之中,人人称赞火神殿下文武双全,又有战神之誉。而身为天帝长子的夜神殿下昼伏夜出,犹如隐士,为此十分不屑。未曾料想到他竟有这样出类拔萃的才华。最重要的是,他并没有在自己的面前有所隐藏。
夕瑶听着润玉的笛音,突然有了些许想法。夕瑶心思一转,唇边出现一缕浅笑,又飞快没去,便开始抚起手中的箜篌来。
润玉见夕瑶再次弹奏起手中的箜篌,有些不解的停止了手上原本的吹奏,但仔细一听这曲调,只觉得这箜篌曲调虽然随意之余却已脱出他所知晓的曲谱局限,反而舒缓悠长。顿时明白了夕瑶的心思,这是想考验一下他吹奏的功底和随机应变的能力啊。心思一转,面上浮现出一缕浅笑,立刻接住了夕瑶刚才的旋律,仔细一听这曲调之精妙清明,禁不住心下激动赞赏。耳边听着她弹奏的箜篌之音,于是便依着她吹奏的旋律重新吹奏了起来,
曲音忽而急扬,忽而舒缓,随后又婉转而下,只是细节之处更加缠绵悱恻,稍作改变便是若即若离。润玉也丝毫不显惊慌失措,依旧按照曲调和曲中出现的变化演奏着,夕瑶忍不住抬起头来望向那人应了一声,恰巧撞上对方那充满了深情的目光,两人竟相视而笑了起来。
两人最后是以一个颤音结束这曲目的。
自从今生拾起了“音律”以来,夕瑶从未觉得如此欢喜过。在花界之内,无论是音律造诣还是灵力修为皆无人能与她匹敌,她也曾教导过锦觅或是其他的精灵仙子们修习音律,但她们与自己的水平相差太大,并不能让夕瑶觉得圆满而无瑕疵。在上清天时,也唯有自己的父亲水神洛霖方能够与她交流一二,但水神洛霖并不常呆在上清天,使得夕瑶颇为遗憾。没想到而今时今日,自己竟能在天界找到与自己志同道合之人。
“润玉竟有如此才华,实在让人意外之极。”夕瑶赞赏道。
润玉听夕瑶如此称赞于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和静过誉了,方才和静所奏曲谱润玉从未听闻过,想来那应是和静自己所作的新曲吧。和静有如此谱曲之才,才让润玉钦佩不已。”
夕瑶笑道:“不过是闲来所作而已,润玉只是初听便能与我合奏圆满,只怕论及音律之才,我还要逊色润玉一二呢。你又何必自谦呢”
“和静秒赞了。”
夕瑶放下手中的乐器,说道:“不瞒润玉,我自幼修习音律,但我身边除了师兄水神洛霖之外却几乎无人能与我相较,为此我一直深感遗憾,如今知晓润玉有如此才情,不甚欣喜。若有机会,希望能与润玉时常一起讨论一二。”
“这是润玉的荣幸。”
两人再次相视而笑,两人之间似乎一切如常,可是相处之间却又似乎与之前有了一些不同。
天色将明,夕瑶便离开了布星台,润玉也准备去交班,便独自离开了。路上,突然脚步一顿,低头一看,自己腿上不知何时缠了许多红线。只得无奈一笑。
“叔父!”
一身大红色衣袍的月下仙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脸上故作一脸气愤:“没良心的小子,有多久没来看叔父了?”。
“是侄儿的不是,平日里布星挂夜,昼夜颠倒,总是怕扰了叔父。”说着,润玉便使用仙术将缠住脚环红线收了起来,递还给月下仙人:“叔父莫不是忘了,润玉早有婚约在身,这天蚕吐丝来自不易,叔父,就别在润玉身上浪费红线了。”
月下仙人一听这话,也是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洛霖与临秀也是,这几千年几百年都不在一处,哪能清空生出个闺女来,占了这么一个大好的坑真是作孽。”
说完回想起了当年临秀与洛霖大婚之日的情景来。
“倘若,二位上神婚后诞下长子,可与我长子义结金兰,倘若诞下长女,便与本座长子结琴瑟之好,吾辈之情谊倘若能后辈之中延续传承,那也是天大的美事啊!卿以为如何?”天帝太微面带微笑说道,天后坐在天帝身旁只笑不语。
“谨遵陛下法旨。”临秀礼貌性的回复道,而站在一旁的洛霖却面无喜色。
婚礼上,众仙齐聚纷纷道贺:“恭喜,恭喜啊。”
润玉听到此处时面色也有些不大好看。父帝当年立下的这桩婚约,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拉拢水神与风神,以便制衡鸟族和天后而已。可水神与风神成婚多年无所出,也使得这桩婚约成了一纸摆设。
“润玉,你也老大不小了,叔父问你,那水神长女一日不出生,你一日就不娶妻了?”月下仙人道。
“其实润玉并无娶妻的心思,不管哪家仙子下嫁与我都会委屈了她。”他很清楚自己身在天界的处境,他虽然是天帝的长子,身居夜神之位,看似尊荣,实则孤苦。父帝对他从不加以重视,只是对他有几分愧疚而已。母神也因为担心他会与旭凤争夺储君之位对他十分忌惮,处处打压他,他如今只能加以小心,谨言慎行方才能够勉强自保,又何谈娶妻之事呢。
想到这,润玉不由得想起了和静,她的温柔大气,她的博学多才,她的音容笑貌都一一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月下仙人对此不平道:“胡说,堂堂夜神,天帝的长子,怎么就能委屈了他们”。
“润玉别无所求,能与长夜相伴,能自由自在,做个逍遥快活的散仙就很好 。”润玉笑道。
“你就别嘴硬了,一个人长夜衾寒,哪能比的上两个人芙蓉帐暖。”月下仙人一脸坏笑的调侃道。
润玉听后脸颊泛红,很是不好意思,便转过身去低着轻咳了一声,掩饰面上的不自然。
“好了,叔父会关照你的,天帝啊,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润玉赶紧转移话题。“叔父,其实要我来说,你还是多照顾照顾旭凤吧,近来母神催得紧,旭凤那边,恐怕不好交差。”
“你跟凤娃一个也跑不了,我这就回去,把这些红绳啊,编的再韧一些,再粗一些,保管啊,栓两个成一双。”月下仙人说道。
“还是,不劳叔父费心了。”躬身时不想却被月老无意中发现润玉的手腕上竟还有一条红线,心中一阵欣喜,润玉只称自己只留这一条红线做为念想,也好提醒自己常去姻缘府探视叔父,绝口不提这是和静所赠。
“还是龙娃你最乖巧懂事了。哎,要是凤娃能有你一半的乖巧懂事,老夫也就放心了。对了,上次凤娃涅槃回归天宫之时带了个名叫锦觅的活宝回来。还有那上清天的小和静,乖乖,这俩人可真真是一对妙人儿啊!那是深得叔父我心啊!”
“能入叔父法眼,自是不同凡响。”润玉适时的跟风。
“是啊,只可惜他们两个都是男儿身,不然的话,叔父我正好可以给你和旭凤一人牵根红线,这小和静与你性情相似,又与你相熟,正好也能配成一对。”
月下仙人的一番话,说得润玉心头一动,但很快就被他给压制了下去。和静的美貌和才情冠绝六界,更别说她还是斗姆元君的爱徒,身份地位是何等的尊贵显赫。他又怎能与她相配呢。
“润玉,润玉。”月下仙人见润玉正在发愣,摆了摆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皆不见反应,只好开口叫他。润玉这才反应了过来。
“叔父,润玉失礼了。”
月下仙人见润玉方才提到和静时的楞样,只觉得有戏。“润玉,你莫不是真的对小和静有心思吧。”
“叔父!”润玉急急打断了月下仙人的畅想:“和静是润玉的挚交好友,叔父莫要误会。时辰差不多了,润玉还要去与卯日星君交班,就先告辞了。”
“哎!”月下仙人看着润玉的背影从眼前消失,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他才不信润玉话中所言,他若当真对和静没有半分心思,怎么会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他在原地转了几圈,心思一动:“既然润玉有这个心思,那我怎么也得帮上一帮呢,哎,有了。”月下仙人握拳打在右手上,自言自语道:“不如我想个法子,把小和静弄到璇玑宫去不就好了,这样一来,这两个人朝夕相处下来,肯定有戏。没了小和静,锦觅就更容易和凤娃培养感情了。”
念叨完了之后,月下仙人慢慢踱着步子离开,一边想着该如何实施这一计划一边回了姻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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