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夕瑶在安抚好熟睡的锦觅之后,便离开了栖梧宫,想趁着夜里人少瞧一瞧此方天地的天界是何模样。
一路走来,夕瑶看得分明,此方天界之内看似四处繁花似锦,实则也不过是以云彩幻化而成的影像罢了,诚然并非真实。她记得曾听长芳主提过,当年母神与天帝结怨,盛怒之下施法毁去了天界所有的花草,并下令百万年之内,花界中人都不得在天界开一朵花,也决不能施舍一棵草药,直至今日。想来应该是那天帝太微为了装扮这天界的颜色才用云彩幻化出来的吧。
天界之人到了晚上都很少出门,夜里也是寂静无声的,夕瑶见晚上人烟稀少,便也不太在意的消去了身上的幻颜术,重新恢复了自己女儿真身。栖梧宫外有一道七彩斑斓的虹桥,夕瑶此番见着如此光景,心情也不禁欢快了几分起来,便飞身越过了那道彩虹。
到了彩虹的尽头之后,夕瑶环顾了一下四周之后,就被眼前景致所深深的迷惑住了。眼前是一片湖泊,那湖水之色透着幽蓝,水波流动之间闪耀着点点星光。天上的流星划过天际之后,偶尔也会坠落到面前幽蓝的湖里。原本并不广阔的湖泊却仿佛是另一片星空一般璀璨耀眼,带着点点神秘之感。就是在这里,夕瑶遇见了一个与她纠缠了一生的人!
男子单手倚在一旁的石头上闭眼休憩,三千青丝仅用一条发带将其束绑了起来,余下的随意披散在白衣上。一身白衣更显得清秀绝伦,出尘脱俗。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夕瑶在目睹了这样一幕唯美动人的画面之后,脑中突然想起了这样一句话来。也许说的就是像眼前这这般温润如玉的人吧!夕瑶忍不住站上了桥上凑前一看,一条巨大的白色尾巴在湖里荡来荡去,并不时的波动着水面,那鱼尾在水中波光闪闪的,简直比那夜下的星空更美。在她的身边,不远处立着一只漂亮的白色小鹿。银白的毛发如皎洁的月光般泛着柔和的光泽。此情此景,简直美得犹如一幅画卷。
就在此时,小鹿抬起头时也是看到了她,小鹿也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子,一时间也是愣在那了。可随后又略带兴奋的跑了过去,还微微歪着脑袋看着她,眼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好奇。冲着夕瑶叫唤了一声。
夕瑶虽不常和动物灵兽之类的接触,但见这小鹿生的如此漂亮可爱,便也忍不住悄悄上前,抚摸着它的额头。掌下的触感极为柔软,如同上好的丝缎般顺滑细腻,还带着一丝微凉之感。
原本正在水边休憩的润玉也听到了动静,连忙收回了尾巴化为双腿站了起来,回神一看竟是一位绝色女仙,除去一头乌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更是秀美绝俗,举世无双,心下暗惊:世间竟有如此绝色出尘的仙子。让润玉更为惊讶的是,少女竟已有上神修为。
“……这位上神?”
声音似乎又近了一分。夕瑶猛地回过神来,正瞧见原本在水边休憩的白衣仙人已经站到了她的眼前,仙姿秀逸,临风玉树,孤冷出尘,长发如瀑,眼落星辰,风采翩翩绝世。夕瑶的前世今生加起来也已有百万余年,也曾见过六界出色男儿无数,但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出尘若仙。
这时,那漂亮的白鹿也离开了夕瑶,跑回了白衣公子的身边。
润玉低头轻笑,他倒是头一次见到魇兽除自己以外的人这般亲近:“我这魇兽素来高傲的很,倒是与上神有缘。”
夕瑶也是极其喜爱这魇兽:“这魇兽生的如此漂亮,实在是惹得怜爱得紧。对了,方才竟不小心打扰到仙上休息,真是抱歉。”
润玉道:“无妨,我也只是在此小歇片刻罢了,上神并未打扰到我。”
夕瑶亦是微笑着回礼道:“仙上也不必称呼我为上神,我名唤和静,原在上清天修行。”夕瑶此刻突然间绽放开的笑容,就犹如那昙花般,释放着惊人的诱惑,引得润玉也在这清丽笑容之下恍然失神。
随后便也回过神来,双手作辑:“原来是上清天的和静上神,在下表字润玉。”
“润玉?”
竟然是他。
夕瑶以“和静”的身份在上清天修炼之时便听说过他,而之所以会让她印象深刻,便是因为这位夜神殿下,有一则名动六界的婚约在身,天帝指给他的未婚妻,便是水神的长女。
夕瑶与锦觅不同,她是由异世之魂重生而来,从出生至今的一切她都知道也都记得清清楚楚。以前在花界之时,自己还未修成上仙之境,众芳主便也未曾告知于她身世,但自己还是从老胡那里套了些消息出来,再结合自己与锦觅的真身和体质以及先花神的过去,她便猜到,水神洛霖极有可能就是她和锦觅的亲生父亲。但她也知晓,水神如今真正的妻子,是风神临秀。这也是她为什么没有想要主动认亲的缘由之一。
而自从她去上清天修炼之后,也曾多次见过水神与风神二人,因为时机未到,便也从未以真容示人。她当时身为水神洛霖的小师妹,自然也就知晓了“自己”与天帝长子、夜神润玉之间的婚约。
没想到今时今日,她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了自己此生素未谋面的未婚夫。
“和静上神?”
突然传入耳中的声音让夕瑶恍惚了一下,一时间仍然未能回过神来。
“……和静上神?”
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夕瑶这才回过了神来,连忙低下头拱手作了一礼:“抱歉,我……”才说了三个字,突然顿住,一时竟也想不出自己此刻应该说些什么。却听不远处一声轻笑:“不知和静上神为何会在此夜游?”
夕瑶定了定神,回答道:“我初来天界不久,不愿沾染是非,白日里便化作了男儿身和他人相处方才觉得觉得自在了些。方才只是瞧着夜间无人便化去了身上的术法,以真容见人。打扰……”她看了他一眼:“夜神殿下了。”
“原来如此,和静上神客气了。”
“是殿下客气了。”夕瑶总算是从思绪中完全缓过了神来,笑道:“今日与夜神殿下相遇实属巧合,还望陛下帮我保守秘密。”
“润玉定当守口如瓶。”
“如此便多谢夜神陛下了。”
润玉笑道:“和静上神也不必如此多礼,唤我润玉即可。”
夕瑶念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润玉的确人如其名。”
“咳。”润玉听了一愣,轻咳了一声,还是头一回有人当着他的面这样直接地夸奖他,一时倒还真不大适应。
“既如此,润玉唤我和静便是了”
“好,和静。”
“嗯。”
“润玉为何一人在此处?”夕瑶看着一旁的魇兽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本就是一个人……”
夕瑶听了一愣,没想到时隔两世,自己居然还能听到与自己前世那般相同的回答。
回想前世,自己因身为当时神界两大玄女之一和守护神树的太古女神,必须时刻守护在神树的身边,当神树结出的第一颗果实成熟时,太古妖禽当扈前来偷食,她在降服了当扈后因为一时大意反被偷袭。从而导致身受重伤,性命垂危。幸得当时的神将飞蓬以青津碧荻、圆丘紫柰、白水灵蛤、八天赤薤,方才挽回了她即将归于天地的生命。记得自己复生之后,飞蓬也曾问过她为何一人在此,自己也只是回答了一句:“我本就是一个人.......”
也正是从那以后,飞蓬便时不时地来寻她聊天,受伤了也会找她来给自己疗伤。让她还不至于忘了如何与人相交说话。而飞蓬的出现,也是她前世百万余年的生命之中唯一出现过的亮光。
而此刻看着润玉,夕瑶觉得仿佛是看见了曾经的自己。夕瑶想了想之后,起身来到他面前。她看了一眼润玉后,摊开手掌,顷刻便变幻出了一袋种子。
“我身无长物,此乃昙花的种子,此花只在夜里开放,白天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收敛着花瓣休眠的,我观它的习性与润玉有几分相仿,今日便将它送给你,普通的昙花仅能开花几个时辰而已,这些种子经过了我灵力的加持,可花开一整夜,如此润玉即便值夜再晚,它也会一直盛开,迎接着你归来。”
夕瑶温柔悦耳的声音随着微风一直进入到润玉的心里,脑海里。
润玉听后,便双手接过,低首对花微微一笑,“多谢和静赠与花种,这些年来天界四处都是云彩幻化的花朵,虽永不凋零,但终究不过是自欺欺人的障眼之法,没想到今日竟托和静之福,让润玉的璇玑宫中能长出一株真花来。润玉必当悉心养护,但愿这昙花盛开之日,能与和静共享芳华。”
“润玉不必如此。”夕瑶摆摆手,“若是润玉喜欢,下次再见的时候我再去花界取些别的花种赠与润玉好了。”
润玉含笑道:“和静不必为难,先花神曾下令花界不得在天界种植一花一草,新任花神如今也是依例而行。在这天界之中,真花乃是稀罕之物,和静此番相赠已是让润玉不胜欣喜,必定好生养护。”
夕瑶听对方提起仙逝的母神和自己,一时间亦是心中五味纷呈。
随即言道:“我知道天界与花界积怨极深。但这与润玉并无关系,我与花界新任花神颇为熟悉,此番我赠你花种乃是因为你我有缘,故此相赠。回头我会和花神解释的,想来她也不会怪罪的。”
“如此,润玉便放心了。”
“天色已晚,我就先回去了,希望还能见面”。说完夕瑶便提出了告辞,临走之前又摸了摸魇兽。
魇兽似乎是意识到夕瑶要离开了,十分不舍的对她呦呦的叫了两声,只把夕瑶叫得都有些不舍的离开了,走之前又回过头来看了润玉和魇兽一眼,随即又转过身去,离开。
望着白衣少女随着离去逐渐模糊的背影,润玉久久都不能回神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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