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白刑秋耳朵里轰隆隆的, 让黎末的声音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变得更加诡异起来。
黎末摇了摇头, 说:“我是说, 白先生以前太不注意身体了,看起来你好像很痛苦,成功人士或多或少都有些病痛, 难道不是吗?”
两个人正说着,蒲小萄就端着水杯回来了, 黎末立刻迎上去, 说:“别烫着, 我来端吧。”
于是黎末把水杯从蒲小萄手里接了过去, 看起来非常友善的递到了白刑秋的面前。
白刑秋一点也不想喝冒着热气的水,尤其还是这个不讨喜的白西装端来的。
白刑秋不给面子的挥了一下手, 说:“不喝。”
蒲小萄真是被他傲慢的动作给气着了, 说:“看来你是没事了, 那你赶紧从我家里出去吧,时间都这么晚了。”
白刑秋指着黎末说:“我走了他怎么办?”
黎末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不好意思的说:“阮学妹还没有回复消息, 那我今天去外面的旅馆住一晚上好了,我收拾一下就走。”
“不用了。”蒲小萄说:“大哥哥就住在这里吧, 房租都交了,不住在这里不是太亏了吗?况且我信任大哥哥的。”
“什么?!”白刑秋气得原地转磨,说:“你信任他?他长得就不是好人样子, 绝对是在骗你的。”
“呵呵!”蒲小萄瞧着白刑秋说:“说的好像你很真诚一样, 不知道一直骗人的是谁。”
“我……”白刑秋顿时哑口无言, 那个装绅士装温柔装体贴的人,好像的确是自己……
可事出有因啊,谁叫蒲小萄太香了。对于美食的诱惑,白刑秋真的根本把持不住,脑袋一热就……
“嘭——”的一声,房门打开又关上,白刑秋不情不愿的被赶了出来。
白刑秋一脸气急败坏的模样,在黑洞洞的楼道里转磨,自言自语说:“那个叫黎末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笑起来那么诡异,而且说得话让人毛骨悚然,说不定是故意接近傻葡萄的。”
“我为了这颗傻葡萄,心疼了多少次,怎么能便宜了别人?”
“不行,我不能让傻葡萄被别人吃了,傻葡萄明明应该是我的。”
白刑秋转了几圈,赶紧掏出手机来,拨通了龙弱水的手机号码。
“喂先生,您怎么还不回家啊?”
不是龙弱水的声音,是龙沉羽的声音。
“我怎么给谁打电话,都是你接?”白刑秋说。
龙沉羽说:“哦,弱水在做夜宵呢,我肚子饿了。”
“吃货。”白刑秋说。
龙沉羽:“……”
龙沉羽沉默了一会儿,心里不断的吐槽着主人白刑秋,明明主人才是为了美食累身又累心的家伙,还好意思说别人是吃货呢,至少自己还没又被夜宵给蜇伤。
白刑秋说:“没时间给你废话,你去查一个叫黎末的男人,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我查出来了。”
“黎末?”龙沉羽说:“这是什么人?”
在幽暗的楼道里,白刑秋的目光瞬间变得阴沉了不少。
龙沉羽没有听到回答,只好说:“好,我一会儿吃完夜宵就查。”
“吃什么夜宵,现在就查。”白刑秋说,等龙沉羽吃完了夜宵,万一傻葡萄就变成了那小白脸的夜宵怎么办?
龙沉羽沉默而了一下,说:“好的先生,但是夜宵……”
“你怎么就知道吃?”白刑秋抢白说。
龙沉羽说:“不是,是弱水问先生要不要回来一起吃夜宵。”
白刑秋默默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郑重的说:“今天不回去了。”
龙弱水做好了夜宵,端出来就看到龙沉羽对着手机发呆。
龙弱水说:“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龙沉羽摇摇头,说:“不回来了。”
龙弱水奇怪的说:“先生夜不归宿了吗?那还真是稀奇。”
龙沉羽说:“好像遇到了一个情敌。”
“什么情敌?”龙弱水差点把手里的夜宵给扔了。
那边白刑秋挂了电话,又在门外徘徊了两圈,怎么都不放心,心想着眼看小葡萄就是自己的了,万一真的被人捷足先登,被人剥了葡萄皮给吃了,那可怎么办?
“啊——疼……”
白刑秋捂住自己的心口位置,这么一想突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有扭曲的刺痛感。
白刑秋眯了眯眼睛,说:“要想个办法。”
蒲小萄这会儿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黎末住在客厅左手边的主卧里,蒲小萄就住在客厅右手边的次卧。
时间实在是太晚了,蒲小萄和黎末打了个招呼,就回了房间关上门,准备去睡觉。
蒲小萄走进屋里,整理了一下被子,转头看到窗帘没有拉好,就走过去将窗帘拽了拽。
此时此刻,蒲小萄如果将窗帘全都拉开,就能看到窗户外面正坐着一个大活人。
白刑秋坐在狭小的窗台上,这大半夜的如果有人从楼下路过一抬头,估摸着会以为在闹鬼。
白刑秋稳稳当当的坐着,听到蒲小萄走过来的声音,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赶紧缩了缩肩膀,降低存在感。
蒲小萄并没有察觉,挂好了窗帘就去洗澡睡觉了,很快屋里的灯就熄灭,一点光线也没有。
外面北风呼呼的吹,把白刑秋的头发都给吹乱了,白刑秋伸手呼噜了两下,但是不管用。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说:“我这是在做什么?堂堂白帝之子,大半夜坐在凡人女孩的窗户外面,这是在当门神吗?”
“傻葡萄傻葡萄……竟然敢和陌生男人住在一起,真是被她傻哭了。”
白刑秋伸手压住自己的额角,说:“本座难道要这么守到天亮?我这是疯了吗?肯定是被傻葡萄的傻气给传染了。”
“什么声音?”
蒲小萄一个翻身就从床上坐起来了,小声说:“怎么好像有人说话?”
窗外的白刑秋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这么长时间了,他还以为蒲小萄睡熟了,没想到蒲小萄还醒着呢。
白刑秋不敢出声,但是蒲小萄还是从床上下来了,似乎正往窗口这边走过来。
白刑秋心里一阵阵的打鼓,心说不行,如果蒲小萄一推窗户看到自己,估摸着会以为自己是臭流氓的。那就冤枉了,自己是要保护她的葡萄皮,又不是要对她做什么。
这可怎么办?
“喵……”
白刑秋急中生智,双手拢着嘴学了一声猫叫。
屋里的蒲小萄笑了一声,说:“原来是小猫啊。”
“喵——喵喵……”
白刑秋虽然觉得自己这样很……有失身份,但为了不暴露,还是又尽职尽责的开始学起猫叫来。
蒲小萄睡了一个好觉,平时大半夜的,她很容易被吵醒。毕竟大半夜是鬼怪活动的时间,不少鬼怪会跑来跑去,又唱歌又聊天,还会跑来恶作剧蒲小萄,蒲小萄很少能一睡到大天亮的。
昨天晚上,蒲小萄睡得是外的香甜。
她可不知道,白刑秋昨天晚上坐在她窗户外面,本来的确有不少跑来找蒲小萄玩的鬼怪,但是远远的看到门神白大佬,那可是白帝之子太子该,赫赫有名的战神啊,小鬼们路过都不敢靠近,被白刑秋一个眼神,全都吓得灰飞烟灭抱头鼠窜。
蒲小萄神清气爽的起了床,洗漱之后急匆匆准备去上班。
她走进客厅,屋里安安静静的,也不知道新室友黎先生是不是还在睡觉,蒲小萄动作放轻了很多。
蒲小萄是准备直接离开的,不过转眼就看到了客厅桌上的东西。
蒲小萄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说:“早餐?”
桌上放着一碗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一份卖相极佳的金枪鱼三明治,竟然还有一盒牛奶布丁甜品。
牛奶布丁的盒子上贴着小便贴,署名是黎末。
蒲小萄拿起便贴来看,更是惊讶不已,说:“大哥哥还会做饭啊,这些都是给我做的早餐?太丰盛了吧?好温柔啊。”
小便条上还写了,今天有中雪,让蒲小萄记得带一把伞,不然头发很容易湿掉,会不小心感冒。
白刑秋见蒲小萄走了,赶忙从窗户外面跳了进来。感觉自己年纪真的大了,吹了一夜夜风,有点腰酸背疼的浑身不得劲。
他在蒲小萄屋里徘徊着,隔着门就听到蒲小萄对黎末的赞叹。
白刑秋不服气了,说:“会做早饭的男人就温柔?开什么玩笑?我给你赶了一晚上苍蝇蚊子算什么?”
“再说了,皮蛋瘦肉粥和三明治的搭配不觉得很奇怪吗?中不中西不西的。”
“第一天住进来就对傻葡萄献殷勤?呵呵。”
“又是早餐又是提醒带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傻葡萄她爹呢!”
蒲小萄头一次吃别人精心给她做的早饭,美滋滋的吃完了,带上一把雨伞就从家里出来,急急忙忙往楼下走,准备去上班。
外面阴沉沉的,看起来的确要下雪的模样。蒲小萄才走出楼门,就看到楼门口停着一辆宝石蓝色的豪车。
白刑秋正抱臂靠着豪车的车门,显得他大长腿超级逆天,去上班路过的人们无一例外,全都多看了白刑秋一眼。
蒲小萄一看到白刑秋就皱眉,干脆当做没看到,拎着自己的包,快步从白刑秋身边走过去。
“傻葡萄。”白刑秋突然开口。
蒲小萄:“……”傻葡萄?
白刑秋桃花眼一弯,笑着说:“我们要做邻居了,开心吗?”
“什么?”蒲小萄准备当白刑秋是空气的,但是没成功,白刑秋一开口就把蒲小萄给震慑住了。
白刑秋指了指楼上,说:“我今天搬家,303号。”
蒲小萄一脸不可置信,自己家就住在302号,如果白刑秋搬到303的话,那么他们的确就是邻居了。
可是,303号住的不是那位大妈吗?上次还误会了蒲小萄和白刑秋关系的那位,昨天蒲小萄回来的时候,还看到了那位大妈啊,怎么今天就……
白刑秋仿佛不用蒲小萄开口,就知道蒲小萄想要说什么话,笑眯眯的说:“你们凡人不是有一句话吗?有钱能使鬼推磨,真巧,本座就属于特别有钱的那种,有什么事情办不成的?其实本座……喂,傻葡萄……”
白刑秋一副高傲的样子,话都没说完,还没得瑟够呢,蒲小萄已经默默的迈开步伐离开了。
白刑秋叫了蒲小萄一声,说:“顺路,我送你去公司吧?”
蒲小萄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去看他。
白刑秋立刻换上完美无缺的笑容,电量十足,说:“心动了?那就上车吧?”
蒲小萄微笑说:“真巧,不顺路,我今天不去公司。”
蒲小萄说完转身又走了,迈着雀跃的步伐就离开了小巷子。
白刑秋:“……”
白刑秋深吸两口气,说:“果然是傻葡萄,送她不愿意,就喜欢自己去挤车。”
蒲小萄走了一会儿,就有人从巷子口走进来了,穿着白色的风衣,身材高大,手里拎着几个袋子,里面放的竟然都是蔬菜和水果,和男人的长相一旦也不般配。
白刑秋一眯眼睛,走过来的不就是蒲小萄的新室友黎末吗?
其实蒲小萄不太习惯和男性一起住在这么一个小屋子里,但是当知道黎末就是当年那位邻居大哥哥之后,就很欣然的答应让黎末继续住下来了,还说没什么不方便。
当年蒲小萄很小,她还不喜欢自己能见鬼这件事情,经常被小鬼吓哭,每当那种时候,大人们只会呵斥她责骂她,从来不会安慰她。只有那么一个人,就是黎末,会温柔的安慰蒲小萄,会陪在她身边,也会相信她说的话。
所以就算过了这么多年,蒲小萄对黎末还是很感激的,而且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黎末拎着好多食材,巷子太窄了,白刑秋还把他的豪车给开了进来,巷子里几乎没办法让别人通过。不过就算这样,黎末走过来的时候,似乎还没瞧见“占地面积”巨大的白刑秋,简直目不斜视。
白刑秋皱了皱眉,黎末从他身边都走过去了,进了楼门,这才回头看了一眼白刑秋,唇角挑起一个不算善意的微笑,然后就这么走了。
“先生,东西差不多都搬好了。”龙沉羽和龙弱水从楼上走下来说。
白刑秋说:“知道了。”
龙沉羽问:“先生你在看什么?”
白刑秋声音凉飕飕的说:“窥伺葡萄皮的人。”
“葡萄……皮?”龙沉羽听不太明白。
白刑秋摆摆手,说:“不是让你们去查黎末这个人了吗?查的如何,怎么不向我汇报?”
龙弱水立刻说:“先生,黎末这个人我们查了,但是没有查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没有奇怪的地方?”白刑秋绝对不相信,黎末不论是眼神,表情,还是说出来的话,都让白刑秋觉得奇怪。
龙弱水说:“黎末家庭背景正常,生在一个普通家庭。后来他大学毕业一直在创业,在各个城市游走学习找机会,去过很多的城市,有点漂泊不定。”
“哦对了!”龙沉羽插话说:“如果说有一点点奇怪的地方那就是,黎末先生和蒲小萄以前是邻居啊。先生您说,是不是好巧,这可能就是缘分……”
龙沉羽这个没眼力见的,话说一半差点被白刑秋用眼神给戳穿,立刻闭上了嘴巴。
白刑秋头疼,见了鬼的缘分。
“对了先生,还有一件事情。”龙弱水说。
白刑秋说:“什么,你说。”
龙弱水说:“是关于轮回契的,我们仔细的查过了轮回契所有的细节。”
白刑秋从来不记得自己签订过轮回契,而且之前也没有任何问题,就在去了墓地,用不死之野收了三个小鬼之后,轮回契突然就起了作用,把白刑秋折磨的不死不活,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龙弱水说:“可能是轮回契之前被封印住的缘故,因为沾染到先生的血液,所以封印被解除了,才开始起到了作用。”
“因为我的血解封了?”白刑秋皱眉说:“那天晚上,我的确是流了一点点的血……”
白刑秋真是懊恼万分,心想着早知道那天就不假帅了,真是自己坑了自己。
龙弱水又说:“不知道先生有没有注意蒲小姐的耳钉。”
白刑秋点头说:“当然注意到了,那么厉害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没注意到,是玄珠碎片,如果我们没看错,应该是当年被离珠偷盗走的那颗玄珠的碎片吧,这可是厉害的东西了。”
“是。”龙弱水说:“根据我们调查,轮回契应该就下在了那枚耳钉上,先生您的血沾染到耳钉上的时候,封印就被破除了,轮回契再次生效。”
“轮回契在耳钉上?”白刑秋奇怪的说:“也就是说,我的轮回契下在了那颗玄珠上面?我就说,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和一个凡人就订了轮回契,原来是因为傻葡萄戴着那枚玄珠碎片。但是本座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玄珠订了轮回契,玄珠不是被离珠给偷走了,然后就从此消失了吗?”
龙弱水和龙沉羽对于玄珠的下落也不是很明白,所以没办法回答。
白刑秋思考了一阵,说:“也就是说,如果我想办法让傻葡萄把玄珠碎片耳钉,从她身上拿下来,那么傻葡萄就不是甲方了?”
龙弱水点头,说:“理论上是这样。”
白刑秋突然感觉精神振奋了起来,说:“我现在就去找傻葡萄。”
白刑秋立刻矮身坐进他的豪车里,都不等龙沉羽和龙弱水进来,就一溜烟开车走了。
龙弱水和龙沉羽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主人绝尘而去,脸色都有些凝重。
龙沉羽说:“弱水你说玄珠和蒲小姐是什么关系?”
龙弱水摇摇头。
龙沉羽说:“唉,主人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玄珠还是回来了。”
龙弱水说:“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白刑秋开车跑去找蒲小萄,不过到了蒲小萄的公司去打听,才发现蒲小萄真的没说谎,她今天不在公司,据说是带客户去看房子了。
蒲小萄一大早就跑到了郊区的别墅去,提前了半个小时,生怕陶女士会提前到。
只是看房的时间都过了,蒲小萄也没看到和她约好的陶女士。
“不好意思,请问是蒲小姐吗?”有个穿的很素雅的女人走了过来,轻声说。
蒲小萄点点头,说:“您是……”
“哦,”年轻女人笑着说:“我叫陶雨菱,今天我母亲抽不出时间过来,所以叫我和我妹妹过来看看房子。”
“哦原来是陶小姐。”蒲小萄说:“您好。”
“真是抱歉,我来晚了。”陶雨菱说:“约的是10点钟吧?我妹妹跟我说是11点钟,我出门的时候才听说原来是10点,真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的。”蒲小萄说:“我现在带您去看一下房子吧?”
“再等一下吧,”陶雨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妹妹也是要来看房子的,其实我只是陪着来看看,最后还是要雪盈说了算的。”
雪盈?
蒲小萄一听,顿时脑袋有些钝痛,陶小姐的妹妹叫雪盈?陶雪盈?
蒲小萄有种冤家路窄的感觉,忽然明白为什么本来马上要卖出去的房子,就那么突然黄了。
陶雪盈不就是燕瑶瑶的闺蜜吗?在拍卖会展览上见过的那个。
“怪不得……”蒲小萄叹了口气。
看来是陶雪盈知道她母亲要买自己的房子,所以从中作梗,想要耍自己的。
要今天看房的陶雪盈一直没有出现,蒲小萄和陶雨菱等了一个多小时,陶雪盈也没出现。
陶雨菱有点着急了,说:“要不然,我打个电话给我妹妹。”
“陶小姐请便。”蒲小萄说。
陶雨菱走开两步,拨通了陶雪盈的电话,说:“雪盈,你在哪里呢?怎么还没到。”
“什么?你不来了?那你刚才让我们等着你。”
“要改时间?那怎么不早点说呢?这样很不好的。”
虽然陶雨菱离得有点远,但是蒲小萄还是能听到她说话的,果然陶雪盈是要恶意报复吧,其实陶雪盈根本么有要来看房的意思。
蒲小萄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安慰说:“算了,这样的客户又不是没遇到过,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她说着忽然感觉有阴风吹过去,脊背上一阵发寒。
蒲小萄立刻转过头来,不过背后什么也没有。
今天是阴天,会下中雪,所以天上几乎是看不到太阳的,这样的天气的确容易遇到鬼。
蒲小萄干脆从口袋里把桃木配饰拿了出来,攥在了手心里。
陶雨菱还在远处打电话,估摸着是在协商之后看房的事情,一时半会说不完的样子。
蒲小萄想要先离开,免得刚才飘过去的鬼怪又回来,但是丢下客户离开又不太合适。
就在犹豫的时候,呼的一声,又是一阵阴风吹了过去。
蒲小萄这次非常的警觉,立刻转身。
这次黑影没来得及消失,出现在了蒲小萄的面前。
一个稚嫩的声音说:“嘻嘻,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那黑影个子不高,周身缭绕着一圈黑雾般的怨气,定眼一瞧,竟然是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
确切来说,不是小女孩,而是一个小鬼。
“嘻嘻……”
小鬼咧嘴一笑,笑声伴随着风声,显得无比诡异。她一边笑却一边说:“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是……你?”
蒲小萄看到小女孩的鬼魂,整个人都愣住了,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身体忍不住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嘻嘻,是我!”
小女孩飘向蒲小萄,瞪大了眼睛,眼珠子仿佛下一刻就要瞪出来,说:“嘻嘻,救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告诉我啊?你这个狠心的人!该死的人!嘻嘻,该死!”
小女孩笑声变的凄厉起来,她周身的黑雾越来越浓重,一张婴儿肥的小脸蛋也扭曲了,大喊大叫的时候,嘴巴竟然能裂开比手掌还要大,露出嘴里一排尖锐的牙齿。
“该死,嘻嘻对该死!”
“你们这些冷血的人!都该死!”
“我要吃了你!”
小女孩猛的扑过来,而蒲小萄似乎还在愣神,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开始,仿佛被人抽走了魂魄一样,竟然站着一动不动,眼神也没什么焦距,根本没有做出任何防御的准备。
“呼——”的一声风向,随即是小鬼的一声惨叫。
那扑过来的小鬼根本没有碰到蒲小萄的一片衣角,已经跌出很远的距离,摔倒在地上。
“这颗傻葡萄是我的夜宵,你这小鬼最好不要打她的注意。”
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将蒲小萄的思绪硬生生拽了回来。
蒲小萄伸手压住胸口,狠狠的喘了两口粗气,抬头去瞧,果然看到白刑秋站在自己身边。
白刑秋顿时感觉心口又是一阵刺痛,痛的他冷汗都要流下来了,也不知道蒲小萄此时此刻在想什么,搞得自己如此狼狈。
白刑秋不爽的说:“喂傻葡萄,这个小鬼要吃你,你怎么站着不动,是不是真傻了。”
蒲小萄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看起来情绪有些奇怪,和平常不太一样。
白刑秋皱了皱眉头,一翻手,不死之野就出现在了手心里,说:“看你这副模样,躲到我身后好了,本座帮你收了这只小鬼。”
不死之野一转,立刻呈现出血红色的光芒来。
“等等,不要!”
蒲小萄还没喘匀呼吸,赶忙阻拦说:“别,别把她收走。”
白刑秋说:“她已经是鬼了,逗留阳间的时间至少十年八年,怨气这么重,虽然还没有变成恶鬼,但也是早晚的事情,本座为什么不能收了她?”
小鬼看到白刑秋手中的不死之野,顿时吓得瑟瑟发抖,根本嘻嘻笑不出来了,身体缩成了一团,脸上的表情非常无助。
蒲小萄一时跟白刑秋说不明白,一着急干脆合身就扑,想要去抢不死之野。
白刑秋下意识的一抬手,蒲小萄没有扑到不死之野,反而一把就扑到了白刑秋,差点把人给撞倒。
白刑秋一愣,低头去看抱着自己的蒲小萄,说:“你怎么又投怀送抱?”
他说着还顺便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果然,一如既往的香。”
蒲小萄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伸手推开他,说:“变态。”
白刑秋被气笑了,说:“刚才先主动投怀送抱的人是你吧,现在却骂我变态。不过……”
他说着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傻葡萄,你身上的味道……我闻着怎么有点熟悉,是沐浴液的味道。”
“什么味……”蒲小萄一开口嗓子就卡主了,沐浴液……
白刑秋说:“和我用的沐浴液,好像是同一个味道。”
蒲小萄瞬间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之前白刑秋突然出现在蒲小萄家里,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瓶沐浴液,昨天晚上蒲小萄洗澡,正巧发现沐浴液用完了,又不想大半夜出去买,所以就将就着用了一次白刑秋留下的那瓶沐浴液,谁知道……
谁知道白刑秋的鼻子比狗还灵敏,这都能闻得出来。
白刑秋笑着说:“你是不是故意和我用同一款沐浴液的?听起来好像暗恋我。”
蒲小萄不想跟白刑秋辩解这个,她转头去看了一眼,小女孩的鬼魂早就消失了,应该是刚才趁乱逃走了,已经无影无踪。
蒲小萄松了口气,还轻轻的叹了口气。
白刑秋问:“你认识那个小女孩?”
蒲小萄说:“和你没关系。”
“真冷淡。”白刑秋说:“亏得我隔着这么大老远来救你。”
他这话一出,蒲小萄脸上表情就有些变化了。的确如此,如果刚才不是白刑秋突然出现救了蒲小萄,蒲小萄恐怕真的要被小女孩的鬼魂给害了。
蒲小萄看了一眼白刑秋,说:“刚才谢谢你。”
白刑秋不在意的摆摆手,心说自己也是迫不得已的。
刚刚白刑秋在开车,突然心脏疼的他差点昏厥,然后下一刻就闪现在了蒲小萄面前。
白刑秋也很想叹气,看来这轮回契果然很灵验,自己堂堂天之刑神,竟然被一个凡人随便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等等……”
白刑秋突然说:“我闪现之前,正在开车来着。”
“什么?”蒲小萄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白刑秋没工夫和蒲小萄解释了,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
蒲小萄这边也还有事情,刚才打电话的陶雨菱回来了,说陶雪盈今天来不了,约了明天再来看房。蒲小萄觉得陶雪盈百分百实在戏弄自己,但客户是爸爸客户是上帝,也没什么办法,只好暂时忍一忍。
陶雨菱不好意思的说:“真是对不起,我代我妹妹跟你道歉。”
“没关系的陶小姐。”蒲小萄微笑说。
陶雨菱还要再道歉,一抬眼就看到了在旁边打电话的白刑秋,惊讶的说:“这不是白先生吗?怎么也在这里?也来看房子吗?”
白刑秋正忙着打电话,根本没搭理陶雨菱,一个眼神都没给。
陶雨菱被无视了有点尴尬,和蒲小萄道别之后就先离开了。
白刑秋这会儿非常忙,正在给龙弱水打电话,让龙弱水去找自己那辆车。
蒲小萄送走了陶雨菱,就听到白刑秋说:“我刚才在开车,在路上,车开到一半,正在等交通灯,谁知道就这个时候,那颗傻葡萄遇到危险,遇到一个还没有她一半高的小鬼,就快给吓傻了,我瞬间就被她召唤过来了,还心疼了我半死。最重要的是我的车!还在大马路上呢。差点开到一半就变成无人驾驶了,幸好是停着等红灯的时候,你们快去帮我取回来。”
幸好……
其实一点也不好。
白刑秋开的车子停在路口等红灯,就停在第一个,后面已经排上了几辆车,全都停在他后面等着。
眼看着红灯剩余时间显示十、九、八、七……
白刑秋突然心脏一疼,“嗬”的倒抽一口气就消失在了车里,被遇到危险的蒲小萄给召唤走了。
白刑秋消失之后,红灯很快变成了绿灯,他那辆车就成了无人驾驶,后面的车子“嘀嘀”两声鸣笛,想要催促前面快走。可鸣了笛也不管用,前面的车子岿然不动,也不知道司机在做什么。
很快的,小路口绿灯时间本来就短暂,在一片鸣笛催促声中,绿灯又变成了红灯。这下好了,后面有个暴脾气的司机,打开车门就走下车来,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冲到了白刑秋的车子面前。
只是那司机骂人的话还没出口,探头一瞧傻眼了,等红灯的豪车里竟然没人,空了,这简直见鬼。
白刑秋可不知道,这会儿交警都来了,他那辆无人驾驶的豪车已经被拖车给拖走了。值得庆幸的是,那个路口太小了,地方也不繁华,旁边没有交通监控,不然白刑秋突然消失的画面,绝对会被拍摄下来,若是传到了网上,说不定分分钟就上热搜。
“白刑秋。”
“嗬——”
蒲小萄站在白刑秋背后,听到白刑秋的抱怨,轻轻的叫了他一句名字。
白刑秋讲到一半电话,突然心疼的差点跪下。
蒲小萄用探寻的目光看着他,问:“什么叫我召唤了你。”
“这个……”白刑秋把电话挂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微笑说:“这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懂。”
蒲小萄说:“是你刚刚说的。”
白刑秋故作淡定,心里想着不行,绝对不能让傻葡萄知道自己是契约的甲方爸爸。要是傻葡萄知道了,自己岂不是要被牵着鼻子走?哪里还有一点上古大神的威严?
白刑秋装傻说:“我什么时候说了,你听错了吧。”
蒲小萄眯了眯眼睛,想到上次白刑秋忽然出现在自己家里,衣衫不整不说,还拿着一瓶沐浴液,看起来好像来的很匆忙。而这一次,据说白刑秋开车开一半就来了,也是同样很匆忙。
为什么白刑秋总是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白刑秋被她看的浑身发毛,咳嗽了一声。
蒲小萄试探着说:“你上次好像说过,不让我叫你的名字,是不是?”
白刑秋头皮发麻,说:“你要干什么?”
“白先生。”蒲小萄微微一笑说。
“嗬——”
白刑秋立刻单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蒲小萄又说:“白刑秋?”
“嗬——”
白刑秋这会儿改成双手捧心了。
蒲小萄说:“你好像身体很不舒服啊,白先生。”
“啊,疼死我了,蒲小萄你故意的吧?”白刑秋顾不得自己的绅士形象,不过他一呵斥蒲小萄,自己的心脏就又开始疼起来了。
蒲小萄摇头,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好奇,所以试一试而已。好像我一叫你的名字,你就会不舒服啊。”
白刑秋脸色变来变去的,心里那叫一个着急,说好的傻葡萄呢,怎么这么聪明。
蒲小萄说:“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不回答我,我就叫你的名字。”
“傻葡萄!”白刑秋说:“你这是威胁我吗?”
“随便你怎么想吧。”蒲小萄一脸很大度的样子,说:“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我的问题就是,你为什么,总是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呢?”
白刑秋立刻闭紧嘴巴,一副打死也不会说的样子。
但是轮回契上的条款明明白白的写着,契约乙方是要无条件满足甲方所有正式要求的。现在蒲小萄这么郑重的提问,理论上属于乙方的白刑秋绝对要回答这个问题。
白刑秋拒不回答,已经违反了轮回契的条款,所以……
“嗬——”
白刑秋不等蒲小萄叫他名字,已经心疼的腿一软,单膝跪在了蒲小萄面前。
蒲小萄给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说:“你干什么?让你回答个问题,你跪下干什么?”
白刑秋感觉自己几千年的老脸已经彻彻底底的丢光了,不只是心脏疼,脸皮还火辣辣的疼!
白刑秋深吸一口气,腿软站不起来,只好嘴硬说:“本座喜欢跪着回答问题,你一个凡人是理解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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