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了片刻,贺渊最终还是决定补救补救之前的失言。
毕竟,以他的了解,女人嘛,都是喜欢听好听的,哪怕明知道是谎言,也心生欢喜。
这也就是为何网上会出现那么多求生欲测试的题目,用来考察男生的情商,并不是因为女生们有多喜欢听那假话,而是因为那假话好听。
他蹙了蹙眉,组织了下语言,确定不会再触怒到身边的女孩,便准备开口。
谁知,温暖竟是跳起了身子,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打击人的话,抢在他前面说了句,“闭嘴!多余的话你就不用说了,我也不想听,直接开始对主持词就行了!”
很显然,眼前的女孩被他刺激得不轻。
贺渊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怎么?你现在都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连我想说什么你都知道?”
“反正从你嘴里就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不听也罢。”
贺渊见状,倒也落得轻松,他本来就不擅长哄女孩子,温暖如此干脆果断,还真的省了他不少事。
拿起那份贺渊修改好的主持稿,温暖低垂着眸子,默默通读了一遍。
不得不说,这份主持词被贺渊这么一改,倒还真的是很不错。
温暖双睫颤动,心底里暗暗自嘲,头一次在学习方面升起了一丝挫败感。
年级第一不愧是年级第一,就连写主持词也比她出色许多。
她今天算是心服口服了。
他们都是学霸般的人物,对起台词来,效率自是比其他人要高上许多。
期间两人也会互相指出错误,比如某句主持词在相应的情景里应该带着什么样的感情说出来,而对方并没有做到这一点;又比如谁的语速太快,或是太慢,不符合情景要求,需要注意……
这么整个来回,两遍下来,他们基本上已经掌握了大致,明天再巩固几遍,三天后的中秋文艺晚会主持,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温暖觉得差不多了,整理好书包,对着贺渊缓缓地道,“今天也不早了,就先到这儿吧。我们明天再仔细过几遍,到了中秋节那天,主持起来,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贺渊表示赞同,也跟着起身,“嗯,走吧。”
温暖视线落下,刚好看到了那一大包她因害怕两人饿了而去对面小卖部准备的零食,不由失笑。
看来,他们俩还真是废寝忘食啊。
之前认真排练的时候并不觉得,如今倒是真的感觉到有些饿了。
“喏,饿了吧?这个给你。”温暖随手将一袋面包塞到了贺渊的手里。
她的手指温热,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了他的掌心,痒痒的,麻麻的,贺渊倏地脚步一顿,盯着自己的掌心,微微有些愣神。
温暖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朝着他努了努嘴,“吃啊,你发什么呆?放心吧,虽然你嘴巴有时候真的是特别毒,但这面包,我确定没有下毒。”
贺渊眸光微闪,将心底里那份异样的感觉强压了下去,“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温暖白了他一眼,也不再坚持,从他手中抢过了那袋面包,冷哼道,“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爱吃不吃!”
这一次,她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力道自然也很大,无意间,面包的包装袋狠狠划过贺渊的掌心,带来了一丝刺辣辣的疼痛感。
看来,手掌是真的被她给划破了。
温暖也没料到自己的动作会弄破了他的掌心,当看到那一道鲜红的划痕,以及贺渊表情间隐忍的痛意,她不免有些心虚,但更多的是一种愧疚,“对不起啊,我……我不是故意的。”
贺渊并未在意,刚准备将双手插入口袋,他那只受伤的手竟被人牢牢地握在了手中,“要不,还是去药店买点消毒水擦擦吧,不然感染了怎么办?”
女孩的右手骨节分明,修长而白皙,指甲盖圆润饱满,泛着淡淡的粉。
她的手很软很软,触碰间,之前那股被他强压下的异样感觉再次升腾起,席卷了他的整只手。
他触电般地弹开,几乎是下意识地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这才多大点伤口,用不着那么麻烦。”
他的力道不轻,温暖被他带得直接踉跄了数步。
看着他紧蹙的眉宇,烦躁中带着几分不耐,温暖自知有愧,便也不再多话。
一路上,两人虽是静默无语,却也各怀心事。
恰逢此时,路中央突然冲出了一群人,将温暖的去路给拦住了。
本是低垂着眸子想事的她,差点就撞上了对方的胸膛。
贺渊本能地扯住了她的胳膊,温暖这才回过神来,止住了步伐。
“暖暖,好久不见啊。”
温暖抬眸,待看清来人时,眼神里多了份毫不掩饰的厌恶。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男生,顶着一头金黄色的卷发,嘴里叼着支烟,眼神轻挑而猥琐地盯着她。
男生18岁左右,名叫李朔,外号“二流子”,是这一带有名的混混。
几个月前,在路上偶遇了惊为天人的温暖,自此便扬言要追到她,让他做自己的女人。
也是从那以后,李朔几乎隔三差五地来学校门口找温暖,各种死缠烂打,惹得温暖不胜其烦。
“李朔,你又想干嘛?”
“暖暖,你看,我们总是这么有缘,干脆凑一对得了。”李朔厚着脸皮说道。
温暖懒得理他,直接绕开他,向前走去。
李朔当着自己兄弟的面被人无视,面子里子都丢了,心里自然也跟着有些不爽,眼神倏地变得阴婺起来,“我说温暖,你差不多得了。老子哄也哄了这么久,该送的也都送了,是你自己不要,能怪谁?今个儿我就把话给放在这里了!做老子女人这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老子没空陪你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游戏了!”
温暖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扯出了一丝讥讽,“怎么?我要是真的不答应你,你还能把我给杀了不成?”
从始至终,贺渊都站立在原地,没有插话,也没有半丝表情变化。
这件事本就与他无关,是温暖自己的私事,他也不便掺和。
李朔倒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贺渊,他追了温暖3个月,还是头一次见温暖与鲁西以外的男生共同回家。
为此,他不由得眯了眯眼,总觉得贺渊的存在太过碍眼,禁不住面目狰狞地指向了贺渊,“喂,你谁啊?这里没你的事了,赶快给老子滚回你自己的家里去,不然大爷我揍得你满地找牙,听到了没?”
贺渊没有回话,只是冷冷地扫了对方一眼,牵起的唇角含带着无限的嘲讽。
他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李朔,“你再敢瞪老子一眼试试!”
说话间,他的拳头已经送了出去。
贺渊仍旧是那讥讽的笑意,电光火石间,他精准无误地捏住了对方的拳头,狠厉一扭,只听“咔嚓”一声——李朔骨头错了位。
“啊——”李朔惊痛,一道凄厉的惨叫声随之而来。
他身后的弟兄们全都傻了眼,“朔……朔哥你没事吧?”
李朔疼得脸都白了,“还不给我打!一个个站那里装鹌鹑?”
话音刚落,一群人迅速围了上来。
温暖与贺渊二人被圈在中央,两人脸上是同样的镇定与从容。
“你解决左边,我解决右边,如何?”温暖扯起唇角,冲着贺渊微抬下颚,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狂妄与傲气。
贺渊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了,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丝弧度,语气里是同样的嚣张与自傲,“好。”
接着,他们果然如自己所言,出手果断快速,狠厉,而不留一丝余地,不消片刻,一群人全都倒地哀嚎。
看着温暖身边那蜷缩着身子,疼得连连尖叫的那群人,贺渊不禁摇头失笑。
以她刚才的傲气,他本以为,她只是有两下子,却不想,她打起架来,竟是这般厉害。
看来,他真的是小看了眼前的这个女孩。
两人合作起来,打了场架,此刻心底里都有些畅快。
温暖并没有再多加为难李朔,只是冷冷地扔下了一句警告,“别再让我看见你。”
说罢,她便与贺渊离开了。
——
昏暗的灯光下,温暖与贺渊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今天谢谢你。”温暖突然开口。
贺渊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未回话。
他并不觉得他今天做了什么事需要她道谢的。
“对了,你住哪儿?”温暖又问。
她本以为出了校门后,他们或许会在某一个分岔路口各自离去,却不想,贺渊竟是陪着她走了很长一段路。
现在,她都快到家了,对方还是悠闲地跟着她。
“城北路。”他双手插兜,眸子依旧很淡。
“可这里是城西。”温暖惊得心口一跳,同时也万般不解。
闻言,贺渊突然停住了脚步,眸子幽深,侧目,仿佛慢动作回放般看向了她。
温暖表情木讷地与之对视,此刻,她的瞳仁里清晰地倒映着男孩唇角边勾起的那丝弧度。
片刻后,自他嘴里很轻又很淡地飘出了一句话,让温暖差点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只见他薄唇轻启,一句话犹如轻柔的羽毛般划过她的心间,“温暖,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我这是在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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