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澄两道英气的眉毛拧成了两股麻绳。
他大概是对于怎么跟漂亮女人打交道一窍不通，听苏璜这么声色俱厉只觉得脑仁儿疼，半个字都懒得去辩驳。
“那矛盾呢？” 语速也不由自主地加快，语气加重，“梁芬在学校有没有特别讨厌的男生，跟你们姐妹说起过？”
“没有没有！”
苏璜还没能从震惊和悲痛中回过神来，前天上课才见过面的，今天就说她死了。
还是那么不堪的死法。
刚刚姐姐问跟上周湖边树林的案子有没有关联，那警官的态度分明就是默认，一想起传言里那个高三女学生死时的惨状，她就浑身汗毛倒竖不寒而栗。
如果小芬也是那样……
简直不敢去细想，她终于憋不住，“汪”地一声哭了出来。
一个总是笑嘻嘻活蹦乱跳的丫头突然哭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苏瑭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搂住摸摸头。
“黄警官，很遗憾我妹妹无法给你们提供更多线索，相信他们班上除了我妹妹还有别的跟那位小芬玩得比较好的同学……”
“我们会去一一了解情况。”
“最后一个问题，” 黄澄促声打断她的话，看向苏璜眼神瞬间犀利起来，“苏璜小姐，你觉得你们班上的陈鑫跟梁芬关系如何？”
“陈鑫？”
苏瑭立即就想起伏城对陈鑫的“另眼相看”，还有在他家楼下看到陈莉倩时双眼放光的表情。
难道警方过来，根本是一开始就是冲着陈鑫？！
“怎么，你知道什么？”
黄澄疑惑地看过来，眼底瞬间已经都是警惕。
苏璜还抱着姐姐在哭，听见这个仰头，“跟陈鑫什么关系？大家都是好朋友一起玩得来而已。”
“黄警官，你说的这个陈鑫昨天送我妹妹回家，我见过一次。”
苏璜立即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扯姐姐的衣服，朝她挤眉弄眼，本就哭得稀里糊涂，这么一挤眼睛，睫毛膏全都花了。
“他家就住在附近，开车五分钟就到了，你们在怀疑他？”
苏瑭却不理妹妹的小动作，这丫头肯定是怕她跟陈鑫的火包友关系被捅出来，而且前晚她是偷偷溜出去的，要是闹开了被苏常知道肯定也会被骂，所以不让她乱说。
谁知她直接就问出来，苏璜立即泄气似的又扑在她怀里抽抽搭搭。
苏瑭心想，这臭丫头，只担心被老子发现她偷偷跑出去跟男人鬼混，根本没意识到警察也许是在怀疑她跟杀人案有关！
虽然女干这件事对她来说有难度，但协助作案也是警方分析案情的时候可能想到的。
黄澄不答反问，“苏璜小姐，陈鑫跟你是男女朋友关系？”
“不是！”
苏璜语气却有点没底气，平时性格张扬天不怕地不怕，现在乍然知道身边的朋友遇害，面对的又是不近人情的警察，毕竟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儿……
“黄警官，你们是不是已经有什么线索了？”
苏瑭刚刚说陈鑫家就在附近的时候几个警官都没有特别的眼神变化，说明他们来之前已经查过了。
既然已经查过陈鑫，结合黄澄的态度，她的猜测很可能没有错。
不是警方迟早会查到前晚苏璜跟陈鑫在外面开房过夜的事实，而是根本已经瞒不住了，黄澄他们昨天接到报案今天才找来，显然是什么都知道了。
刚刚说什么从辅导员那里拿到女同学的名单也只不过是为了套话的铺垫。
啧，小瞧这个脸嫩的二级警督了。
有点本事嘛！
不过换个角度看问题，黄澄也不一定是怀疑苏璜也涉案。
毕竟已经在一周之内出了两件命案，还都是在附近，如果陈鑫真的有问题，跟他有特殊关系的苏璜也许也会有危险。
寻常的谋色害命还好，伏城那眼神让苏瑭心里十分不舒服，万一陈鑫也是觉醒者，恐怕不是警察或是苏家的安保措施能够挡得住的。
往坏处想，昨天陈鑫送苏璜回家，会不会就是在踩点？
但怎么解释前晚他一直跟苏璜在一起，又是怎么去犯案的呢？中途搞到一半把人迷晕了？
黄澄听苏瑭这么问，稍稍面露犹疑，后面几个手下也面面相觑。
苏瑭见他看看自己又看看她怀里的妹妹，心里就有了计较，拍拍苏璜的肩膀，“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有什么不能当着我说？”
谁知苏璜伤心归伤心，人却没哭傻，“我早就满十八岁了，是能独立自主的成年人了！”
苏瑭抿唇稍一思量。
“黄警官，有什么就直说吧，相信你们今天这么多人过来，不会只是想要空手而归。”
她当然站在妹妹这边，又不是那种自以为是的“家长”，而且既然涉及到安全问题，让当事人心里有数是最明智的。
“我们大家互相之间越配合，相信就能越早抓到凶手。”
黄澄沉吟片刻，这才看看周围竖着耳朵的下人们。
“都回房间去。” 苏瑭立即让所有下人都回佣人房别出来。
等清场之后，黄澄终于开口，语气也跟之前公事公办仿佛问了话就走的态度听起来很不一样。
“两位苏小姐，这件事警方希望你们能跟我们坦诚协作。”
他本就一身正气，用认真的眼神蹙眉看着你，让人有种我不坦诚就罪该万死的错觉。
“黄警官，我们姐妹俩也希望警方能先对我们坦诚，我们如果能帮上忙的，一定不会敷衍。”
黄澄又从手下那里接过一份文件，摆在了茶几上。
姐妹俩一齐看过去，那明显是监控录像截图打印出来的，上面正是一前一后走进迈豪国际酒店房间的陈鑫和苏璜。
右上角时间显示是周五晚上十点十分。
他翻开下一张，是第二天早上他们两个一响贪欢后搂着出来的样子。
苏璜倒抽一口凉气，瞬间柳眉倒竖，“你们早都知道了，还装模作样地问这问那！”
骂完又双手一抱，语气镇定下来，下巴抬得老高，“可我也没说谎，他不是我男朋友，都是年轻人，有需要了开个房算什么。”
苏瑭在旁边眨眨眼。
唉哟我的老妹哟，虽然姐姐百分百支持在有保护的情况下ox自由，但没想到直接听人当着一群陌生人的面说出来，居然是如此震撼的效果。
姐姐我很想给你现场打电话，但黄警官黄叔叔，脸好像又红了！
“咳咳……”
黄澄好像一提到这方面就会不自在，撇开视线，一屁股坐进她们斜对面的沙发，手指在水晶茶几上叩了叩。
“我们仔细查了酒店的监控记录，所有视频时间记录完整，看起来是你和陈鑫的不在场证明。”
“黄警官，什么叫‘看起来是’？”
苏瑭不满意，跟妹妹一样的姿势抱着胳膊，下巴微扬。
“这就是我们想要问的，苏璜小姐，你确定那晚自始至终陈鑫都没有离开过你的视线？”
毕竟监控记录也是有可能作假的，如今高科技，什么做不到？
当然，陈鑫有没有那个能力另当别论。
苏璜比她姐还要不满，“我确定，我们从进房就开始做·爱，你是怀疑我不行还是怀疑陈鑫不行？”
她心想，要不是陈鑫很能干，姑奶奶也不会吃这个窝边草了。
“咳咳……” 这回换成苏瑭假咳了，立马转移话题扫去尴尬，“黄警官，为什么你们会怀疑陈鑫？”
黄澄在那个刹那心里竟然涌上些感激的情绪来。
莫名看了苏瑭一眼，“因为他的DNA跟9.13案受害者体内提取的米青液样本DNA完全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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