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周苏(七)

小说:[综影视]反派你好 作者:予柔
    偌大的别墅内静谧无声,只余扶瑶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TinTin三人已经离开,他们本还想留下同扶瑶一起说服关祖,免得她受不住关祖的暴戾脾气。显然,他们和扶瑶都能预料到,关祖得知事实后,该是怎样的盛怒。

    扶瑶拒绝了TinTin的建议,且坚决要求他们离开,并暂时切断所有的联系方式。

    她能感受到TinTin几人的担忧,却不敢存一丝侥幸。他们留下,对扶瑶说服关祖的作用其实并无大,顶多不过是制止关祖暴怒之下忍不住做出的冲动行为。可更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是,他们会在关祖的威逼诱惑之下重新参与游戏。

    关祖回来时,瞧见的便是独自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扶瑶。

    他的心在看到她的那一瞬,就变得无比柔软,仿佛他不再是那个充满怨愤的关祖,而只是一个与喜欢的女孩轻轻松松交往着的简单少年,可以不用去想那些乱七八糟又阴暗狠绝的事情。

    “苏。”

    关祖唤扶瑶的同时,她已察觉到他的到来,便抬眸望向了他,恰巧就将他脸上的温柔尽收眼里。

    她顿生犹豫,比之前的不忍还要强烈的情感涌上心头。她接下来说出的话,会令关祖这一刻的温柔全化作愤怒。

    一直以来,他都对她很好很好,他总是真心地希望她过得快乐自由,会带着她一起尝试各种刺激放纵的游戏;他不限制她的活动,甚至她所在乐团的每一次演出都会去;他会在她失眠的夜里陪伴着她,给予她温存……

    然而,这一切都抵不过她想改变他的结局的决心。

    所以,扶瑶在心底郑重地对关祖道了声“对不起”。随即,她还是消去犹豫,转而坚定地注视着他。

    在关祖再次开口之前,扶瑶先一步出了声,“Fire他们都不会参加你说的那个游戏了。”

    闻言,关祖的神情倏地一变,他微微敛着目光,沉声道:“你怎么会知道?”

    “他们已经答应我了,也不会让你联系到的。”扶瑶只是继续说着,并不回答他的疑问。

    而关祖听了她的话后,立即取出手机,连续播打了Fire三人的号码,都无人接听。

    他面色阴沉地看着扶瑶,“苏……”

    伴随着他的低喃声而来的是,他迅猛的动作。

    关祖直接上前制住了扶瑶,将她压倒在沙发上,他的神情很冷,眉头却微拧,显然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绪,而他漆黑的瞳仁中则透着浓浓的戾气,就这样紧紧地盯着她。

    扶瑶从他动手到被制服为止,都没有表现出反抗挣扎的意思。她望着变得狠戾冷冽的关祖,心情亦是十分复杂,可她不能退让。

    “即使你单独行动,也不会成功的。”扶瑶的口气平淡得恍若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这样的她,令关祖更为气愤,他的手忍不住使出了更大的力度。

    然后,他便清楚地瞥见她轻轻蹙了蹙眉,她却依然隐忍不出声。

    “苏,你想做什么。”关祖手中的力度不变,仍是大力地钳制住扶瑶的手。他说话时的声音比以往更低,仿佛大提琴奏响出来的低沉音色。他的唇边则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流溢出些许诡谲的意味。

    扶瑶在这一个瞬间,清晰地察觉到从关祖身上泄出来的一抹凌厉杀意,即便他迅速地就把那抹杀意收敛起来。

    “想让你放弃猎杀警察的游戏。”扶瑶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图,她的目光清亮平静,依旧澄澈得看不到一丝畏惧。

    闻言,关祖蓦地轻笑一声,似含着讽刺。他很快就收起那一抹笑意,不疾不徐道:“我早猜到你不会同意玩这个游戏,所以才不告诉你,可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们?”

    扶瑶默然地看着关祖,片刻后,她仍旧开口说出了他并不愿意听的话。

    “阿祖,你这样做,真的是因为你恨警察吗……”

    关祖根本没有给扶瑶说完的机会,他不想再让她继续说下去。

    扶瑶猝不及防地被关祖吻住,他的吻不同以往,而是粗鲁狠辣的,她很快就感觉到了嘴里传来的疼痛,紧接着血腥味溢满口腔。

    不过一瞬,扶瑶便猛地挣脱关祖的束缚,使劲将他推开。

    关祖不与她继续纠缠,而是顺势松开了扶瑶,他看见她的唇上沾染了点血迹,她自己亦感觉到了,便抬手将其抹去。

    旋即,扶瑶直接站起身来,同关祖对视着。

    他隽黑的眼眸中,流露出某些压抑而浓厚的情绪,幽暗又深沉。

    比起扶瑶所预料到的最坏的结果,如今这般场景已经好得多。

    她凝视着关祖,语含无奈道:“你不能好好听我说完吗?”

    她好似不受方才的影响,对他的态度仍是一如往常的温软,又隐着纵容。

    关祖看着这样的她,神情晦涩不明。他心觉混乱而矛盾,一时不知该如何对待扶瑶了。

    明明他是那么地喜欢她,她却要做出这种背叛的行为。

    可关祖静默片刻,仍然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低声道:“好,你说。”

    “阿祖,你恨的并不是警察,而是你的父亲。他是警察,你不敢反抗他,只能通过猎杀警察来抚平你内心的痛苦……”

    扶瑶在说话的同时,亦注意着关祖,她能见到他的手已经紧握至青筋凸起,而他的眼神更是幽深晦暗,如漆黑的夜般看不透,他终究按捺不了自己的恨意,强烈的自尊心也让他忍不住对扶瑶吼道:“够了!我不想听!”

    扶瑶提步迈向他,抬眸与他咫尺相对。她乌亮的眸中绽着温润柔和的光泽,然而,她说出的话是那么的一针见血。她把关祖不愿直面的伤口血淋淋地揭给他看,似毫不留情的。

    “他在你身上发泄他的负面情绪,你就在警察身上发泄你的恨意,可是这样的你,和你的父亲有什么区别?”

    关祖紧皱着眉,望向扶瑶的眼神冰冷刺骨,“你又知道多少?警察有多可恶,你根本就不知道!”

    “如果你恨的真是警察,那你第一个杀的人应该是你爸爸。”

    扶瑶直视他冰冷的目光,关祖对上她平静清澈的黑眸,便觉得自己内心所有的阴暗懦弱无所遁形,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我恨的就是警察——”关祖有些气急败坏地说,“苏,不要阻止我!”

    他这分明带着孩子气的模样,像极了欺负了人却不肯认错的霸道小孩。

    可是,他该长大了。

    “关祖,你真是个胆小鬼。小时候的你不敢反抗父亲,现在的你只会把仇恨转移到无辜的人身上。”扶瑶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语气中不再有对他的纵容与温柔。

    听到扶瑶的话后,关祖的心骤然一紧,下一刻,他却是眸光阴冷,“谁说我不敢反抗我爸……”

    “所以你要对你爸做什么?在他打骂你的时候,反抗他?还是想先在他身上试验你制定的游戏?”扶瑶不紧不慢地反问他,同时仔细注意着他的神态与动作。

    关祖的表情有些凝滞,他知道自己并不能真正去对抗他的父亲,他憎恨他的父亲,也厌恶自己的无力,只能够转移目标。但是,她偏偏就要他避无可避地面对自己的懦弱。

    “除了你的父母,没有人是欠你的。”扶瑶的眸底深处凝着难以察觉的温情,她的声音却清冽如泉,“你的父母让你成长得扭曲压抑,可也是他们让你不必日日为生活奔波劳累,没有他们,你能自己养活自己,能凭借自己就过得肆意妄为吗?”

    “我当然能!”关祖迫不及待地回答了扶瑶的质问,他唯一不敢做的事就是反抗他的父亲,其他的都不在话下。

    闻言,扶瑶倏尔一笑,“那么,我们来玩个游戏,你赢了,我不再管你要做什么。”

    关祖下意识地盯着她,随即,他听得她继续道:“我赢了,你就答应我不要再有那种把恨意发泄在别人身上的想法,好吗?”

    末了,她凝视着他,眼里盈满专注与期待。

    “好。”关祖并未思忖太久,反而很快就答应了扶瑶,甚至连游戏内容都没问清楚,便直接同意,只因他对自己极有信心——他从来都不会输。

    而扶瑶所说的游戏,是他们二人在深水埗待上一年,期间,除却两人可以在第一个月利用家里给的钱租房生活外,从第二个月开始,不可再动用父母给的钱,必须依靠自己的能力赚钱,并且在这一年里不能和家人朋友联系,也不能仰仗任何人,不得使用非法和暴力手段。一年后,谁赚的钱多,谁就赢。

    听过扶瑶说明游戏的内容后,关祖的神情深沉难辨,他静默地注视扶瑶片刻,却是如以往一样勾唇笑了笑,满是自信地说:“我一定会赢的,苏。”

    扶瑶看着他敛起戾气,再现锋芒的模样,只是含笑不语。

    至少,目前为止仍按照她设想中的进行。

    原剧情里,关祖利用父母的权势和金钱,肆无忌惮地报复社会。那么,在摆脱父母的桎梏,同时也是父母的羽翼之后,他能否完全依靠自己就活得自由自在。

    扶瑶亦清楚,他自幼便伴随着的恨意并不会轻易消弭,她只是希望他的心中除了恨意,能拥有其他的,比如生存的压力与活着的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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