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在地上的两个人,架也不打了。
叶仲秋灰头土脸的从窗户下冒头:“云流你叫谁?”
谢云流手忙脚乱,将桌上破了个洞的画纸,给揉成了团。
尹天赐扒着窗户把叶仲秋的头给摁了下去,看到地上废弃的纸团,问:“画废了生气呢?”
从窗外跃进去就想捡纸团,谢云流当即错身一步,将纸团给抢到了手里。
看到谢云流这么大反应,尹天赐对纸团更感兴趣了,两人当即就在屋内动起手来。
刚刚夺得海状元之名的尹天赐,手上功夫那是一等一的好。
方才被谢云流剑没出鞘一顿暴揍,是尹天赐也没想到,说好的切磋,谢云流半点客气没有,上来就杀气腾腾。
现在,谢云流手中没剑,尹天赐似乎略胜一筹。
叶仲秋就看两人,为了个纸团动起了手。
电光火石间,就是数招已过。
百来招后,甚至一度被尹天赐把纸团给用两指钳住了。
逼得谢云流以笔代剑,使上了真功夫。
风雨落都不懂,谢云流打得这么激烈想要抢回来是为什么:【一个纸团,撕掉不就完了吗?】
谢云流顿时觉得自己方才是魔障了,手上用力,将自己这半团直接扯了过来。
也不等尹天赐反应,手疾眼快将半团破纸塞进了笔洗搅了个粉碎。
尹天赐捏着自己手上的半团,啧啧啧叹了个气,也不强人所难,将纸团如谢云流所愿,也给塞进了笔洗里。
“画可以不看,架得陪我打!”尹天赐说完,就朝着谢云流又出了手。
到吃午饭时,两人还未分出胜负。
尹天赐夺下海状元之名后,邀战东海诸岛,未能尽兴。
前往蓬莱岛时,听闻纯阳首徒判出师门,中原武林各派弟子齐聚华山。
便干脆前来中原,见识一番中原武林盛况。
之前遇到过的那些人,全都不是尹天赐对手。
还以为中原武林也不过如此。
谢云流一句“你拿不下我”,将尹天赐的战意,点燃到爆。
只是之前一直没寻到好的时机,这下打起来,尹天赐算是盯上了谢云流。
午饭前未分出胜负,那就吃完饭接着来。
今天分不出胜负,那就明天接着来。
直到第三天,尹天赐终于一招落败。
虽然落败,尹天赐却一脸兴奋,对谢云流一拱手道:“心有所得,急需验证,今日暂且告辞,他年功成,再来见过。”
转身对这几日一直旁观的叶仲秋道:“小叶子,多日来感谢款待,东海尹家随时欢迎你前来做客。”
说完,潇潇洒洒转身,竟就打算回东海了。
这样来去如风,让风雨落一时间好感大增。
【让他等一下!】风雨落对谢云流道。
听谢云流喊住自己,尹天赐问:“云流可还有何事要说?”
尹天赐满以为是事关方才比试,却听谢云流道:“尹兄切记,若有知心人,千万记得成亲后再闭关。”
????尹天赐一头雾水。
云流这思维,是不是太跳跃了。
前一秒还在刀光剑影,后一秒却忽然嘱咐起儿女情长?
他却不知道,谢云流听到风雨落说的话后,也是同样的想法。
“知心人?”尹天赐表示自己从来没有那种东西。
谢云流却不再多言,拱了拱手,作别。
尹天赐对两人挥挥手,纵身而起就离开了藏剑别庄。
叶仲秋看着尹天赐走时,林中被带的微颤的树枝,语含艳羡道:“真羡慕你们,都有这般好的资质。”
一朝顿悟这种事,没有天赋,根本做不到。
谢云流闻言,却不赞同这点:“叶兄为人热情,处事宽和,故而剑势锋芒不显,颇有君子之风。”
叶仲秋哈哈一笑道:“大兄总说我资质驽钝,云流眼中的我原来这般优秀?”
叶仲秋在家中行二,称自家兄长为大哥,称叶孟秋为大兄。
风雨落也大为惊奇:【原来你这张嘴,也会夸人的吗?】
“枫华谷中,叶兄一柄重剑,以一敌众,却能做到伤而不死,殊为不易。”谢云流道:“叶兄天赋并不差,只武之一道,还需锐意进取。”
【好就是好,有什么不能夸?】只不过,在谢云流看来,叶仲秋完全是把天赋点错了方向。
谢云流刚与尹天赐一场比试,余兴未歇,索性与叶仲秋再过了几招,指点一二。
叶仲秋对自己的功夫,心中有数。
达者为师,谢云流就算年龄比他小,他也甚是虚心受教。
别庄中的管事见自家这位少爷,竟能沉心习武,对庄中来的这位谢公子,都多了些拜服。
尹天赐是离开了,藏剑别庄的刀剑铿锵之声,却不见停歇,还日渐激昂。
没了尹天赐,叶仲秋的画风瞬间恢复正常,一点都不丐里丐气了。
尹天赐不愧是丐帮帮主!
在谢云流的指点下,短短几日,叶仲秋自己都能感觉到,一招一式,更为明彻。
藏剑别庄,杏林树下,有少年,轻剑显锋芒,重剑破重山。
就连风雨落,看着叶仲秋意气风发的模样,难得正经想要画一回画。
【哼,你以为我还会给你机会碰画笔?】谢云流也就是忙着给叶仲秋指点一二,才没心思找风雨落算账。
这会儿风雨落自己撞上来,还能有好果子吃。
【这次保证,正经画画,绝不搞事。】风雨落第一次知道,画瘾上来,却不能画,是多么的难受。
【你有什么可以拿来做保证?】谢云流才不上当。
好像也确实没什么能拿来做保证的。
风雨落开始胡搅蛮缠:【我是画了小黄图,但我不也让尹天赐抓紧机会不要错过他老婆了吗?你怎么这么小气?】
【是我小气还是你不珍惜?】谢云流都想把前几天天真的自己,吊起来打一顿。
【是我不珍惜……】风雨落态度老实的认错。
谢云流明明不愿意信他,看风雨落这么老实的认错,身体也很老实的交给了风雨落。
风雨落这次,果然没让谢云流失望。
图中少年,旋身而起,眉目锐利,衣带飘扬。
林中杏叶随着剑势,旋出了满场剑气。
让谢云流最为惊艳的,是不可见的剑气,竟然被风雨落借杏叶为实,不仅展现了出来,还存留在了画中。
明明是一纸画,竟仿佛身临其境。
不知道,叶仲秋自己看到这幅画,会是什么感想。
可惜,谢云流却没机会亲眼看到,叶仲秋见到这幅画时的反应了。
将桌上画材收好,正打算睡觉时,窗外传来“吱儿”一声。
谢云流当即浑身一凛,抓起桌边的长剑就轻身而出。
【你干嘛?大半夜的出门散什么……】风雨落话还没问完,谢云流翻出了藏剑别庄的院墙,墙外一名身着夜行衣的男子,“啪”一膝盖就跪在了谢云流面前。
谢云流紧张道:“可是重茂出了事?”
“海老死了。”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没有感情,完全陈诉事实。
“海老……怎么会死?!”虽然被称为海老,李重茂身边这位伺候的宫人,还不到四十。
【海老是谁?】风雨落听谢云流嗓音都沉了下去,可见这个人对李重茂很是重要。
【重茂亲母早逝,重茂能在宫中平安长大,全靠海老精心竭力。】谢云流道:【海老…是重茂身边最亲的人了。】
【麻叶,李重茂不会黑化吧?】风雨落听完,只觉得毫毛直竖。
“有福王余孽潜入行宫,行刺温王。”男子应道。
“福王余孽!?”谢云流没想到,福王都死了,竟然还有人为了这么个蠢货卖命。
看谢云流的目色冷下来,男子道:“刺客是两名女子。其中一人先动了手,我拦住其中一人时,另一人在温王身侧动的手。”
“带路。”谢云流也不问了,直接去看看,更为放心。
当即,男子从地上一跃而起,往夜色中隐入。
谢云流赶到洛阳行宫时,宫内一反常态,灯火熄了大半,只主殿附近,留了几盏明灯。
黯淡的灯火下,隐约可见主殿上跪了一地宫娥。
男子还未进入大殿,一道纤弱的人影扶着殿门跨了出来。
“阿阮……”看到男子身后的谢云流后,女子哭着就迎了过来:“谢道长,快去劝劝四郎。”
谢云流拱了拱手,就跟在男子身后往殿内进去。
男子刚刚靠近主座附近,就听李重茂声嘶力竭般吼:“不准动他!我说了!不准动!滚出去!”
殿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李重茂跪在大殿上,怀中横搂着一名宫人,衣摆上全是血色。
那宫人早已没了声息,唇边全是血污。
李重茂满脸是泪,将宫人紧紧搂在怀中,面庞还与那人贴在一处,像是全不知道那人已经死了。
风雨落从来只在电视剧中见过这种事,甚至还从没真正见过死人。
被这情况惊得都愣了神。
男子被吼了,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动。
谢云流站在男子身侧,说了一句:“重茂,是我。”
说了这句话后,谢云流往前踏出一步,这次,李重茂没有再吼。
等谢云流走到了李重茂面前。
李重茂抱着人,细细地哭,泪流的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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