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贫穷贵公子7

    楚越确实需要钱,艾瑞克开出的片酬又相当吸引人。他倒是心动,却没有立刻答应。

    现在他是Ca理工在读研究生,即便是暑期打工,演戏这种事情也要咨询校方,更重要的是他导师的意见。

    校长非常支持他拍电影,甚至委婉地提出希望楚越在未来宣传采访时多提提Ca理工。每年都在为赞助费苦恼的校长,若是能出现个明星学子实在太好了。明星效应非常管用,不仅仅能吸引那些对明星抱以幻想的莘莘学子,最关键能吸引到愿意投资明星的资本家 。

    楚越虽不觉他有火到上红毯、接受采访的地步,但对校长简单的要求还是欣然同意。

    而他的导师和校长一个态度。稍微叮嘱几句不要放松学习,就彻底开了绿灯。顺便还拿出《亡命天涯》的周边明信片帮他孙子索要签名。楚越和艾瑞克一起在明信片签了名,他的导师就乐开了花。

    确定没了阻碍,楚越跟着风风火火的艾瑞克投入到《亡命天涯2》的拍摄中。

    这部续集为了讨好市场,楚越扮演的少年天才科学家戏份增加不少。

    影片延续上一部末世废土风格,本质上依旧是公路动作片。故事讲述艾瑞克遭人陷害入狱即将处刑,楚越巧妙劫狱,后两人逃离。成了通缉犯的两人一边躲避追捕,一边追查凶手。艾瑞克负责一切动作戏,拳拳到肉、酣畅淋漓的真实打戏。楚越则是智商担当,负责高科技作战,提供计划、策略。两个伙伴一路上发生争执,在危机关头和好。

    这是个典型好莱坞套路故事,爆米花商业片。但动作戏漂亮、智斗戏份出色,加上充足资金提高了服化道水准,又有了做高水平特效的钱,艾瑞克对《亡命天涯2》抱以很高的期待。要求也严格很多。整部片子拍摄的时间比上次长一倍,也远比上次辛苦。好几次楚越都想撂挑子不干了。

    *

    “小越,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咋瘦成这幅模样?”视频里,李奶奶心疼不已。

    以往家里穷,但楚越的脸还是圆圆的,很红润。这孩子到了国外,脸越来越尖,面色苍白,目下的黑眼圈遮都遮不住。

    “你每次都说你在M国过得好好的,是不是骗我?”李奶奶认定楚越报喜不报忧。

    她的孙子虽然寄回来不少钱,看上去生活很富裕,但身体却越发不健康。楚越一个人在国外,废寝忘食的念书还要挣钱,日子怎么过的好?

    “奶奶别担心了。”楚越微笑着说:“我是为了电影效果减肥,过几天就好了。”

    他一边拍电影,一边学习。身体累到极致后,回家高强度脑力劳动。一个人吃饭不讲究,睡眠也不好,自然瘦得厉害。

    “那我还真要问问小贺,到底什么剧组让你瘦成这样!”李奶奶可没那么好糊弄,楚越肯定是在找借口。

    “奶奶,这事儿就别麻烦贺大哥了。”楚越弱弱地求饶,他比较怕贺钦的唠叨:“您放心,电影还有三天杀青。那之后我一定好好吃饭,争取把自己养胖。”

    “好!你做得到,我就不麻烦小贺。”李奶奶答应,心里记下这件事。

    楚越很喜欢和李奶奶这样视频聊天,即便是远隔重洋,亲人的关心也能洗清他一身疲倦。

    不过,李奶□□一个月对视频聊天还新鲜,后来就不愿意这么过多的联系。她自然想孩子想得厉害,却不愿意打扰他的生活。况且,李奶奶身体不算好,楚越走了后就病了两场,住了院。李奶奶不想让楚越看出问题瞎担心。

    不过现在倒是有个问题,她必须要跟楚越商量。

    “小越,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李奶奶忐忑很久,叹了好几口起,才缓缓说道:“你的亲生母亲找上门了。”

    “啊?!”楚越惊讶。他没想到奶奶还惦记这档事儿。更没想到有人找上门。

    说到楚越的身世,一直是李奶奶的执念。她年纪大了,怕她离开后没人看着楚越,想楚越日后有个好的发展。

    可真当楚越的可能的亲妈找上门,李奶奶却从执念中醒悟,不放心就将孩子交给那女人。

    “她叫赵梓晨,四十多岁的人,长得很漂亮。”李奶奶尽量保持态度客观、语气平和。

    楚越沉默不语。

    赵梓晨这人他以前有查过,是那位惹不起的高官的小女儿,也是疑似他生父的人的遗孀。但是,说自己是她的亲儿子,楚越却不太信。他们的脸,就没有一处相似的地方。

    前段时间打压他,弄得他必须出国才能继续求学,如今找上门又是为什么?又或者父女两人有不同的态度?这里面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楚越很想查个究竟。

    李奶奶以为楚越是太过激动,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继续说道:“赵女士说了,当年不是想要抛下你,你是被人偷走的。现在,她希望将你认回去。”

    李奶奶没说是她认为赵梓晨纯属说话。人老了,别的没有,看人的眼光是有的。这女人态度敷衍,说话时也听不出半点对楚越的怜爱。她纯粹是在说谎,楚越不是被偷,而是被这个亲妈遗弃。

    看她一身富贵华丽的装扮就知道她来历不凡,那么好的家庭不可能给养不起一个孩子,却偏偏将楚越以那般模样抛弃!

    李奶奶很想赶她走。可赵梓晨态度强硬、嚣张跋扈,一见面就让她放弃楚越的监护权,各种手段都用尽。若不是贺钦帮忙,她不知道还能干出些什么来。

    这样的亲妈,不可能给楚越来帮助,让她和楚越相认只能是祸害他!李奶奶终于明白,她多年执着真的是想岔了。

    “奶奶?奶奶!”楚越呼喊着李奶奶。

    李奶奶叹息,问:“小越,你想见她吗?”

    虽然她讨厌赵梓晨,虽然这个亲妈有种种不妥,但小越还是有权利知道身世。

    楚越摇头,认真地说道:“不用了。我的亲人只有奶奶。有奶奶就够了。”

    李奶奶心里乐开了花,心头的郁结疏散。楚越的话让他很安慰、很开心。她明白这样的思想太自私,可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怎么可能没有点占有欲?

    楚越看奶奶眼里闪烁荧光,立刻转了话题,说道自己学习上。

    “如果顺利,明年我就能拿到物理学博士学位。到时候为我回来,你就能享清福了,奶奶你等我。”楚越开心地说着计划。

    “好好!等着你回来。”李奶奶脸上笑开了花。虽然身体越发不好,但等小越回来还是没问题的。

    *

    《亡命天涯2》杀青,楚越就全身心投入到高强度的学习中。

    因为《亡命天涯》的大火,时不时就有人找他演戏。楚越全推了,专心在科学领域。等到热度过了,来找他的人自然也绝了迹。

    为此,许多人觉得遗憾。亚裔想在M国演艺圈出头很难,他作为为数不多引起广泛关注的亚裔演员,居然放弃了发展,许多人都不理解。

    可说白了,楚越拍戏也仅仅是为了赚钱,并非想混娱乐圈。科研、学习才是真爱。

    这辈子的路线,楚越早早就安排好。读完博士就回国,能搞科研就搞科研,顺便写点科普书籍,要在微博上做物理科普,以此提升流行度、知名度和声望。

    计划进行很顺利。又是一年苦读,楚越凭借数篇有影响力的学术论文提前获得博士学位。

    Ca理工校长和曾经的导师都提出让楚越留校工作,并竭力挽留。而楚越却坚持回国。

    “楚,你不用急着回复我,多考虑考虑。”校长劝道:“C国理论物理方面确实开始腾飞,但依旧比不上M国的优势,况且C国也没有Ca理工这样的学术氛围。”

    “你说得对。”楚越叹息:“可我回去不仅仅是为了自己。”

    校长明白:“我明白,亲人总是难以割舍的。”

    校长让楚越多考虑,Ca理工的职位为他保留一年。楚越没有完全拒绝,就当是给自己一条后路。毕竟今年姓赵的也没有下台,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

    时隔两年,楚越返回C国的土地,唯一迫切盼望的就是回到自己的家,和奶奶开开心心团员。

    飞机晚点三小时,原本说好早上能回家,出了机场已经要中午了。

    “小越!”富有磁性的洪亮嗓音呼唤着他的名字。

    埋头走路的楚越抬头一看,贺钦竟然站在机场出口,挺拔正气的身姿与两年前没有差异。

    “大哥!”楚越惊喜,加快步伐跑过去。不知道如何表达激动的心情,只能用拥抱表示感激。

    “回来就好。”贺钦搂着楚越,开心地说道:“奶奶一大早就在家里等,就盼着你回来。现在赶回去正好赶上中午饭。”

    坐在车上,贺钦与楚越热络地聊着天。他们聊着这两年的事,包括奶奶几次生病,甚至提到了赵梓晨,以及曾经被贺钦隐瞒的赵家人问题。

    “赵梓晨还没放弃?”楚越问:“她又不是我亲妈,为什么要认我?”

    贺钦摇头:“那就不知道了,赵梓晨的事情处理得很干净,我查了两年,什么都没查到。”

    楚越想,若是想把真相查个明明白白就必须和赵梓晨接触。他又不怎么情愿。

    贺钦看着楚越的侧脸,原本欢喜的脸上布满阴云。

    “你回国的大好日子,我本不该说这些话题烦你。但我希望你看清现实,做好心理准备。”贺钦眉头一皱,语气沉重地说道:“你这次回来,看奶奶休息一段时间就好。想要在国内有所作为,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就在今天,赵家人对你进行封杀。你上了黑名单,国内各大科研机构、各所高校都不会录取你。”

    “……”楚越无语了。这么大张旗鼓断他前程,他早死的生父究竟干了什么?

    贺钦继续:“不过这样的情况最多两年,我保证。”

    楚越算了算时间,再多两年,就该更换领导人班子了。这句话背后可不简单。可是,他一个搞科研的不能浪费两年时间吧不过,自己钻研也不是没可能,他还有奶奶要照顾。以后要干什么他需要时间思考,先好好陪奶奶一段时间再说。

    重返廉租屋,楚越受到最热烈的欢迎。

    两年时光,大家苍老不少。曾经的叔叔阿姨头上有了白发。熟悉的爷爷奶奶们,好几位都离开人世。当年,他们聚在一起为了自己和水军坐在的画面还十分清晰,没先到两年时间就变了这么多。

    回到自家小屋,门已经打开,饭菜的香气溢了出来。楚越这两年就没怎么好好吃东西,香味儿勾起肚子里的馋虫。

    “奶奶,我回来了。”楚越激动地说道。

    李奶奶早坐在桌前等待,见到楚越,笑呵呵地招呼:“回来就好,快洗手,准备吃饭。”

    视频里看不太分明,但亲眼所见,李奶奶苍老很多,花白的头发已快全白,皱纹也多了许多。唯一不变的是矍铄的精神。

    “小贺呢?刚才还说上来吃饭的。”李奶奶问。

    “哥去停车了,我先上来。”楚越将行李放到自己房间,家里已经收拾得很干净。

    等贺钦出现,三个人聚在开开心心吃饭。

    李奶奶关切地询问楚越在M国的一点一滴,她的笑容就没有退却过。

    一顿饭吃完,楚越主动收拾碗筷,贺钦想要帮忙,却被李奶奶拉着。

    “小贺呀,这些年谢谢你了。”李奶奶知道这些年不仅是自己麻烦人贺钦,就连小越在国外也受到贺钦和他朋友的照顾。

    “那是我弟,应当的。”贺钦不希望李奶奶有任何负担。

    李奶奶脸上笑成一朵花,“行,我也不客气了。小贺,以后也劳你多关照小越。”

    “当然!”贺钦果断答应。

    他很喜欢照顾楚越。这种喜欢是刻在骨子里的,他也不指望任何的回报。只要看楚越快乐、健康成长,他就心满意足。

    李奶奶拍拍贺钦的手,拜托道:“帮我倒杯热水吧。”

    贺钦走向厨房,发现开水已经没了,水瓶里仅有一点凉水。

    等他烧好水,楚越已经洗好碗,两人拿着一杯调好的温水走出厨房。

    李奶奶已靠着沙发睡觉着,她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手里拿着楚越的博士证书和照片。

    “奶奶,回房睡啦,这样要着凉。”楚越轻轻拍着李奶奶的脸,想要将她唤醒。

    手指无意间,擦过李奶奶的鼻尖,却没有感觉任何呼吸。

    楚越迅速检查李奶奶的脉搏,查心跳,他找不到任何生命体征。

    李奶奶过世了,含笑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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