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电话来的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电话里头的人气的就差赶到现场了，霍小冬正在安排广告排序，如今的直播，全都逐渐流程化，他们赢在创意新颖，所以广告商也愿意在他们平台投放，相比起价格高昂的主流媒体，他们的性价比很高。
“妈，你女儿还愁嫁吗，这次是谁介绍来的，你看，我说吧，王阿姨从年轻时候就嫉妒你，现在介绍的男朋友，怎么可能比得过她女儿的，我发誓，那个叫花几道的，你见了也不会满意，我保证。
啊，你别折腾我了，最近忙，别，你别过来啊，好，好，那你约吧，我肯定好好去相。”
挂了电话，吕楠溜过去，把手里的橘子掰成两半，递到霍小冬嘴里，“小冬，又来了？”
完全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走过场的事情谁不会，霍小冬就是烦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要不是她们总去七嘴八舌的议论，她妈也不至于这么着急把她嫁出去。
“吕楠，咱可说好了，这一季的服装，你要是不能翻翻卖，那就得扣奖金。”
“你别把个人恩怨上升到公司利益啊，小冬，那我要是能翻翻呢。”
“那你奖金也翻翻。”
霍小冬检查完最后一道流程，这才松了口气，同步网店卖得很火，但凡霍小冬推荐的产品，号召力购买力都是响当当的。
“行，有你这句话，那我保准完成任务。”
“财迷。”
微信叮咚一声，霍小冬瞥了一眼，是大学班长发的，说要毕业五年聚会，班里的同学有几个现在成了一线，还有多数都是混迹二三线的，也有转行做了导演，极少数彻底与他们失去联系。
混成霍小冬这种直播红人的，还真就她一个。
“不想去就不呗，看你那伤春悲秋的表情，我都替你着急。”吕楠的橘子有些酸，牙齿缝里就像进了风一样，凉飕飕的刺激。
“去，为什么不去，每年聚会我都去，凭什么今年就不去，吕楠，公司前一段时间不是清点库存了吗，把那几个名牌包还有手机给我装起来，明天姐们要去撒钱。”
“胡莉莉也去，她跟顾成言拍的戏正在热播，你能受得了刺激？”
吕楠偷偷看了她一眼，霍小冬一边磨着指甲，一边涂上大红釉色，漫不经心回头，“我要是不去，她还不知道怎么诋毁我。有些人就是，忍一时得寸进尺，退一步变本加厉，她越是想方设法毁我，我就得跟她死磕到底。”
霍小冬举起手指，摆到吕楠面前，“怎么样，是不是倍儿好看？”
“那万一顾成言也去呢？”
“他去干嘛？”霍小冬的脸色不像刚才那么好看，冷飕飕的就像加了冰块。
“不是绯闻男朋友吗，八卦娱乐上都这么写着，再说，他万一为了激你，过去插一脚也说不定。”
“吕楠，他现在在我眼里，跟路人一样，不，比路人还要路人。”霍小冬永远不会忘记，刚分手的那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时候还小，为了顾成言难过到整日整夜睡不好觉，头发掉的剩了一半，稀稀拉拉，看着就跟从地狱走了一遭。为了有脸见人，她特意去烫了个羊毛卷，细碎的小卷挂了满头。
出现在直播室的第一天，就是这么一副形象，很多人都认识她，甚至可以说，几乎出现在直播室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的黑粉，去看她笑话的。
下面的评论出奇的一致，不是咒骂就是幸灾乐祸。
“一只草泥马气息浓厚的伪山羊。”
“心机女的堕落之路。”
“勾搭不成，反被抛弃，活该自作自受。”
......
看着满屏的攻击，霍小冬无比开心的从柜子里拿出几个包，都是谈恋爱时候，顾成言送给她的，大牌，她很少背，几乎全新。手头缺钱，不都说她是心机女吗，不做点什么好像对不起这个名头，哑着嗓子开口。
“卖包，著名艺人顾成言亲自挑选购买的名牌包，原价2万，现价2万6，先到先得。”
“疯了吧，这个女人想钱想疯了。”
“谁会去买，还不如直接去品牌店买新的。”
“顾成言当初怎么会喜欢她，渣女，可怜我们的小言言。”
......
事实证明，不仅有人买，而且一天之内，霍小冬卖出去四个包，全都加价出售的，自然靠的是顾成言这个名字，谁能想到，分手之后顾成言对她唯一的帮助，就是庞大粉丝群的购买力。
接下去的几天，霍小冬开始售卖所有顾成言送给她的礼物，包括化妆品，衣服，鞋子，所有她能想到的，一件不留，直到最后一件纪念品。
一条项链，心形坠子，一大一小两条，合在一起，就是一颗完整的爱。顾成言说过，他这一辈子，只送一回，只送给她，分手了，这话也就不算数了。
卖这条项链的时候，直播室的人数达到空前绝后，几乎相当于全网直播，底价拍卖，不断有人加价，热度高涨，看着上面的数字快速的跳跃，霍小冬的心情五味杂陈，满屏溢出的，都是让人喜欢的铜臭味。眼看将要封顶的时候，忽然下面飘出来一行红色大字，一百万。
不光是她震惊了，直播室里的人也都沸腾起来，没人再敢叫价，这样高的价格买一条二手项链，只为了跟顾成言凑成一对，实在有些不舍得。她曾经以为，或许是顾成言念着旧情，所以对她依依不舍，把链子买了回去，可后来查转账账户，却发现是自己的白日梦一场。
寄快递的时候，霍小冬对着那条链子看了很久，然后写上一句话塞进快递箱里，“祝你和顾成言，白头到老。”
从那以后，霍小冬开始了漫长而不孤单的直播之路，什么都播，只要能赚钱。去工厂自己往回抗那些包装袋的时候播，自己一个人在家吃饭，也会播，反串经典影视剧也会跟粉丝分享，下着大雨一个人在路边打车的时候，也会开播，总而言之，直播无处不在。
慢慢的，黑粉少了，到后来，几乎那些留下来的粉丝，都会亲切的喊她，“冬姐。”
吴曼淑是霍小冬的老年粉丝团，她一直以婆婆看儿媳的眼光看待霍小冬，经常给她刷个游轮，送辆跑车，绽放满屏烟花，可惜，霍小冬跟宁晨，不对付。
酩酊咖啡刚开门，吴曼淑就在里面等着了，宁晨窝在办公室撸猫，那只好看的布偶，眼睛就像蓝色的钻石一样，blingbling的闪闪发光，他打了个哈欠，落地玻璃窗内，虽然空调开得很足，可是外面的阳光晒得他还是有些热燥。
看见对面楼里走出那个女人，风风火火，包还甩在后面，大波浪风情妩媚，头上是一顶绿色的遮阳帽，真有个性。
宁晨调了调坐姿，布偶脾气很好，乖顺的趴在桌子上，任由那只手抚摸揉捏，渐渐来了睡意，最后居然舒服的打起鼾来。
霍小冬进门后，先是看见了吴曼淑，接着便兴奋地走了过去，沿途带起一阵风，桌布跟着飘了起来。
“慢点，小冬。”吴曼淑按了pad上的咖啡选键，替她做主点了蓝山。
“阿姨，你来这么早，不好意思，你等我一下，我接个电话。”霍小冬还没坐下，包里的手机已经跳了很久。
“喂，对，你直走就看见了。”
吴曼淑的眼睛里有些失望，还要装作欣喜，“又要相亲啊。”
霍小冬笑笑，“是啊，我妈安排的，火急火燎，阿姨你先等我一下，我速战速决，不超过五分钟。”
“乖孩子，去吧。”
吴曼淑好像又看见了希望一样，对她挥挥手，然后把她的包放到自己面前，门口进来一个肌肉型男，戴了一顶鸭舌帽，浓眉大眼，看上去外在条件还不错。
“霍小姐？”
“是我，霍小冬，你是周沛？”
“对对，我是周沛，霍小姐比照片里还漂亮。”他咧嘴一笑，露出八颗大白牙。
“你有我的照片？”霍小冬皱了皱眉，这个老太太，简直把自己当猴子一样，任人观赏，毫无隐私。
“是刘阿姨给我的，她说你小时候长得没这么好看，还说你黑乎乎的就跟难民一样，哎？霍小姐，你没整容吧，眼睛看起来不太自然，割过双眼皮？还有鼻子，天然的没这么秀挺，嘴唇有没有做过？
我妈妈说了，整过容的女孩子不能要，遗传基因不好，影响下一代长相。看下半身，你屁股不够大，生养是个问题，胸部还算挺，是不是也做过了？那些硅胶啊，填充在身体里要出人命的，你看你还穿着裙子，两条腿露在外面，多少男人看，膝盖凉了，以后老了还会得各种风湿病。霍小姐，你这个样子，要是跟人家结婚，就是害了别人，将来生出的孩子，也是不健康的，不天然的。哎，霍小姐，你找什么呢。”
“找手机。”霍小冬觉得已经形成了一个固定的模式，每回相亲聊不到几句，就得大动肝火。她的原则是，敌不犯我，我不犯敌，敌若犯我，我必摧之。
她招谁惹谁了，遗传基因不好？夏天不穿裙子，难道要裹成北极熊？
“霍小姐找手机做什么？”
周沛直起身子，似乎笃定对面的人就是整容脸，面上有些不屑，说话也没了一开始的安分，藏在桌子底下的两条腿开始筛糠。
“找手机给你买个东西用。”
“你不用试图讨好我，霍小姐，不管你买什么，整过容的我就是不能接受。”
“不，我买个月光宝盒，祝你穿越成功，回去跟你妈妈洞房，生出最完美基因。”
“我艹！”
那只手擦着霍小冬的脸被硬生生挡住，宁晨的眼睛微眯，握成拳头的手正好击打在那人的胳膊上，如同断裂一般。
周沛表情痛苦，龇牙咧嘴的瞪着宁晨，“你他妈有病吗！”
挽起半截袖子，关节嘎嘣响的时候动作稍微做作了一些，宁晨声音清冷，“还不快滚。”
典型的英雄救美，吴曼淑激动地捧着手，在她看来，儿子跟霍小冬，如果走不到一起，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多谢了。”
霍小冬回到吴曼淑座位旁边，头发垂在脑后，有几缕俏皮的贴在胸前，她淡定自如，好像刚才那场冲突，与她毫无关系。
“拿什么谢我？”
宁晨挨着吴曼淑坐下，他很帅，就连坐下时候的样子，都完美到无可挑剔。
“要不，我再多续两年会员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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