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曜的微信没有反应，可苏崇乔却更不安了。
他看到刚刚那条消息了吗？
苏崇乔把冰凉的指腹按在眼睑上降温，眼睛没有那么红了之后才走出去。
牧曜在打电话。
苏崇乔没有贸然上前，跟牧曜保持着相对远的距离，默默观察他动作的细节。
他微微侧身坐着，没有注意到苏崇乔已经回来了，表情也没有刚刚轻松的样子，反而眉头紧锁的。
是在跟那个“若邻”通话吗？
不过牧曜打电话不怎么专心，总无意识地看向四周，他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过道上的苏崇乔。
牧曜有些惊讶，他又对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而后立马挂断了。
他以为苏崇乔回来之后找不到原来的位置，抬手冲着他挥了挥：“小乔，这儿呢。”
苏崇乔只能硬着头皮坐了回去。
“小乔，我刚刚认真想了想，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牧曜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嗯。”苏崇乔不敢接话，他担心多说一句会导致情绪再一次失控，不过心里却松了口气。
牧曜关切道：“刚刚走那么急，是不舒服吗？”
“没、没有。”苏崇乔赶紧否认说，可他很少说谎，一下子竟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那就好。”好在牧曜没有追着问下去，开始专心吃面了。
两人默契地没再提刚刚发生的事。
牧曜忽然说：“对了，小乔，你的简历我看了。”
苏崇乔有些茫然：“啊？”
“昨天晚上你不是把简历发给HR了吗？”牧曜怕他误会，又解释道，“她看了之后觉得你待在南昌这边的公司屈才了，就发给了总部的HR。然后总部的HR又把你的简历转给了我，问我的意见，同不同意把你招入总部。”
苏崇乔：“……”
“这下总该不是我抬举你了吧？”牧曜认真地说，“总部的HR又不认识你，他对你特别感兴趣，还问我如果面试过了话，能不能直接给你定高一点的职级。总公司确实需要一个厉害的企划，之前他招了几个，副总面试的时候都不太满意。”
“嗯……谢谢学长。”苏崇乔心情复杂，没有马上回答他。
“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跟我去北京的。”牧曜说得诚恳，“但不勉强你，如果你想留在南昌也没关系，真的。”
“我……”苏崇乔还在煎熬着。
无论如何事情，他都没有退却过半点，不论是读书的时候，还是工作之后，他从来都不会畏惧什么。就算是母亲病重让他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也一个人扛了下来。
唯独牧曜才会让他望而却步，让他踌躇不前。
暗恋让人变得卑微怯懦。
这不是你。苏崇乔对自己说。既然做不到放手，就努力去争取吧。
会不会成功苏崇乔无法预料，他只知道，如果他这次真的放弃了，那他一定会懊悔一生。
因为没有人会比牧曜更好了。
“好。”苏崇乔鼓起勇气点了点头，“昨天晚上我问了医生，他说如果顺利，再过两个星期我妈妈就可以出院了。然后我再陪她几天，收拾一下行李，要入职只能等下个月。”
牧曜似乎松了口气，脸色瞬间由阴转晴：“没关系，不急，先把家里的事处理好吧。”
这顿饭两人开开心心地来，心事重重地走。
牧曜回家后接到了母亲的慰问电话，问他表白的结果怎么样。
他疲惫道：“妈，别说了……让我休息一下。”
刘女士停顿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因为牧曜刚刚跟她说的是方言。
虽然牧曜是土生土长的长沙人，却很少说长沙话，包括在家也是如此，他的反常让刘女士很紧张。
“崽，你没事吧？”
“没事……”牧曜四仰八叉地趴在床上，毫无形象可言，他腿实在太长，翻了个身险些掉下去，“不过您别担心，他答应跟我去北京了。”
“阔以啊！”刘女士这下反应极快：“那四舍五入，明年就可以带回家了撒？”
“噗……”原本心情烦闷的牧曜一下子被她逗笑，“我尽力，要得吧？”
“那妈妈就等你好消息啦！”
“嗯。”
“有他照片不，发给妈妈看一下撒。”
“今天下午拍了一张，发您微信吧，先挂了。”
牧曜挂了电话，给刘女士发了一张他下午偷拍的照片。
那是苏崇乔坐在小椅子上等人的样子，他眼神清澈又纯净，五官精致英气，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漂亮。他没什么表情，可眼角却带着微微的笑意，给人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感觉。
刘女士知道牧曜眼光高，可苏崇乔的形象还是让她吃了一惊。
[刘女士]：你没骗我吧？
[Jupiter]：……他就长这样啊，我骗您干什么？
[刘女士]：啧啧啧，太便宜你了，怪不得追不上。
[Jupiter]：？？？
[刘女士]：好了，没事的咯，妈妈还等着呷明年的媳妇茶，你要加油啦！
[Jupiter]：好。
[刘女士]：妈妈相信你一定会攻坚克难，顺利脱单的！
刘女士给牧曜发了一个盛开着鲜艳玫瑰花的动态表情包，上面闪烁着五个大字——你是最棒的！
[Jupiter]：……我谢谢您了。
[Jupiter撤回了一条消息]
[刘女士]：你把照片撤回干什么？我没让你撤啊！
[Jupiter]：这是为了防止您打麻将的时候拿他照片去炫耀。
被戳穿心思的刘女士恼羞成怒了。
[刘女士]：反了你了啊，你这个臭小子！
[Jupiter]：您的消息已发送成功但被对方拒收了。
[刘女士]：什么意思？？？
[Jupiter]：您的消息已发送成功但被对方拒收了。
[刘女士]：你再发一次试试？（菜刀）（菜刀）
[Jupiter]：不发了，我洗澡去了。（再见）
[刘女士]：你给我回来！@Jupiter
牧曜锁屏，溜了。
虽然是玩笑，但刘女士的乐观还是影响到了牧曜，让他心情轻松了不少。
至少苏崇乔没有回绝跟他去北京的事，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神奇的是，牧曜和苏崇乔在这件事上，脑回路竟破天荒地撞在了一起。
苏崇乔洗完澡躺在床上，习惯性地点开牧曜的朋友圈，发现他刚刚竟然更新了。
[Jupiter：他就像刘女士养的猫，你亲近的时候，一摸就炸，离他远些，反而会主动找你。]
配图是一张漂亮的布偶。
苏崇乔：“……”
若邻找他了？
苏崇乔有点不高兴了，发了一条评论。
[苏崇乔：布偶很粘人的，不跟你亲是因为不喜欢你吧。]
牧曜没回他。
因为牧大总裁已经快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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