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丁璇活了这把年龄,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简单粗暴的表白。
算一算时间, 她和马超认识不到一天,撑死不过几个时辰而已。
而这几个时辰里,她和马超又经历了马超把她当成母亲, 讥讽她走错房间, 被她告密, 收拾诸葛亮等一系列的事情。
仔细算一算, 其实她和马超的对话一双手能数得过来。
就这简单的几句话, 便能让骄傲不可一世的锦马超对她情根深种, 甚至不顾她曾是曹操的发妻也要强娶?
丁璇看了看马超,认真地觉得, 西凉锦马超永远是西凉锦马超啊, 正常人理解不了他思维的跳跃。
可转念一想马超的家庭,丁璇又有些明白马超为何短短时间内,便决定迎娶自己了。
——她像马超死去的母亲。
在七岁之前,马超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母亲是世家女, 父亲是割据一方的诸侯, 他占嫡占长,生来便是万众瞩目。作为马家军阀未来的继承人, 半路跑来当皇帝的汉献帝刘协,都未必有他过得尊贵舒服。
这种日子维持到他七岁。
朝堂不稳, 天下离心, 边境更加动荡。
母亲死于乱军之中, 父亲忙于平叛,根本顾及不到小小的他。
生于乱世,便是血里带刀,辛酸苦辣一个人全部尝遍,想要与人说话,却只有夜照玉狮子在夜里舔着他的盔甲。
他嘴角微微下抿,抚摸着夜照玉狮子的背,抬头看着清冷月色。
他是世人眼中矜贵倨傲的锦马超,冷心冷肺。
他听到后不辨不解,夜照玉狮子打了个响鼻,他狮盔银甲,纵马过闹市。
神情漠然,背却挺得笔直。
这种环境中长大的人,性多是别扭的,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与自己母亲相似的女子,自然是舍不得放下,想要紧紧攥在手中了。
数年前死去的母亲,是马超唯一能够触及到的温暖。
但这个理由并不足以让她留在马超身边。
她就是她,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偶尔母爱泛滥,但不代表着她愿意做旁人的娘。
夜风微扬,地上的枝叶低低地打着旋儿,贴在地上,起起落落。
丁璇轻笑一声,道:“孟起喜欢我,是因为我像孟起的母亲吗?”
“又或者说,我身上有属于母亲的特有的温暖,孟起喜欢的,是这种感觉,而不是我这个人。”
听到这句话,诸葛亮差点捏断了手里羽扇的扇柄。
他扪心自问,丁璇的确是一个很吸引人的女子,她有能让人一见钟情的脸,也有让人日久生情的才情。
马超与丁璇相识不过几个时辰,来不及日久生情,所以他一直都觉得,马超对丁璇,一半是见色起意,一半是这个时代男子可笑又可悲的劣根征服欲。
丁璇是曹操明媒正娶的发妻,是天选之子曹昂名义上的母亲,撇开她的容貌不谈,单是这两个身份,就足以让许多男子对她垂涎三尺了。
马超长于世家,甚么稀奇玩意儿没见过?
漂亮的女子,更是随处可见的点缀,任君采撷。
但温柔和顺女子见得多了,偶尔也想尝试一下其他口味。
比如说,当时最大的诸侯曹操的发妻,下一代帝王曹昂的母亲,丁璇的身份所给马超带来的,不仅仅是男子对女子的征服感,更是碾碎皇权一览众山小的快.感。
诸葛亮一直是这样认为的,直到丁璇问出这句话,然后诸葛亮再感觉,他似乎高估了这位锦衣玉食金奴玉婢伺候着长大的世子爷。
借着烛火昏黄,诸葛亮打量着马超。
马超初进院子时,一个羽扇便把他钉在柱子上了,动作太快,让他几乎没有看清马超的脸。
这一看清,便推翻了他之前对马超生活环境所形成的固有印象。
汉家的皇帝荤素不忌,男女不论,只要遇到合眼缘的,便往自己床上拉。
上行下效,便导致这个时代的世家子弟在男女色上没有操守可言。
任你再怎样的天纵英才,回到家里脱下衣服,便是玩弄女色或男色。
遇到有特殊癖好的,男女齐上阵也不是甚么稀奇事。
整个时代都是这样,中原之地受儒家思想所教导,还会稍稍注意些影响,但边疆更是民风开化之地,玩得花样比中原不知多了多少倍。
马超长于西凉,出身尊贵,加之相貌又好,想要嫁给他的女子只怕能从房门排到城门。
在这种情况下,他二十一岁尚未娶妻,无非是两个原因。
一个是他身体不行,行不了男女之事。
但西凉锦马超冲阵杀敌犹如天神下世,与敌军作战从来是摧枯拉朽般的碾压,说他身体不行,谁会信?
不是这种原因,那便是第二种。
挑花了眼,又或者说玩得花样太多,不喜欢被人约束,索性到现在都不愿意娶妻。
可这位清贵威仪的世子爷的面相,并不是这个时代世家子弟的荒淫玩弄女色的面相。
他的五官精致又凌厉,极具有线条感,下压的眉峰浓而不散,薄薄的唇角抿成一条线,莫说沉溺女色了,说马超跟他一样,是个未经人事的男人他都信。
而马超求娶丁璇,不是因为马超见色起意,也不是因为马超为了私欲和征服欲,仅仅是因为丁璇像马超的母亲。
想到这,诸葛亮几乎能笑出声。
马超喜欢丁璇,仅仅是因为丁璇像马超的母亲,丁璇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这样的喜欢,无疑是对她个人魅力的一种侮辱。
诸葛亮悠然自得地扇着羽扇,眼睛里的笑意几乎能漫出来。
马腾听到丁璇的话,微微一怔,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丁璇。
打量了半日,也没发觉出丁璇和他第一个妻子有什么相像之处。
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马腾几乎怀疑是不是时间太久,马超记不起他母亲的模样了,所以才会将丁璇错认成他母亲。
一个温婉内敛,一个热烈张扬,哪有丁点相似?
马腾腹诽着,然后便听到,马超的声音和着夜风,在黑夜里蔓延开来:“你和我娘并不像。”
诸葛亮眉头微动,丁璇眉梢轻扬。
马超看着丁璇,声音低低的,像是秋雨轻轻叩着人的心扉:“喜欢你并非我母亲的原因,喜欢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只是遇到你,我恰巧喜欢了。”
马腾曲拳轻咳,有些听不下去了。
他这儿子一直是个冷情冷肺的性,与他也说不上几句话,偶尔马超多说几个音节,他都觉得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今日遇到丁璇,他才知道,他这个儿子不是话少,而是不愿意跟他说话。
瞧瞧马超想说话时,撩人的话拈手就来,配着朦胧月色与星光,让马腾很是怀疑自己此时不应该在院子里,耽误马超和丁璇的风花雪月。
马腾道:“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军务没有处理完,我先去军营。”
他活了一大把年龄,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
马超又不是一个愚忠的人,不跟他对着做已经很不错了,又怎么可能听从他的话,不去迎娶丁璇?
他既然管不了马超,索性也别在马超面前碍眼了。
感情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丁璇又不是柔弱可欺的弱女子,只有马超一人欢喜,两人是走不到一块的。
马超与丁璇能不能在一起,丁璇的态度更重要。
但看丁璇现在的态度,似乎并没有那种非君不嫁的心思,只是马超一厢情愿而已。
两人不一定能在一起,他也不用跟着在旁边瞎着急了,还不如随便找个理由睡觉去,省得在院子里遭马超白眼。
马腾对诸葛亮使了个眼色,道:“先生不是说要瞧一眼西凉兵马吗?先生若是无事,我便带先生一同前去。”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多谢马公好意,亮今夜有要事,不陪马公巡视军营了。”
诸葛亮虽然是对马腾说话,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丁璇。
看到这一幕,让马腾忍不住想起马超初提丁璇,让丁璇来到西凉时,诸葛亮骤然犀利的言辞。
想了半晌,马腾悟了——感情不止自己儿子一个人喜欢丁璇。
马腾看了看丁璇,目光再转到诸葛亮身上,再瞧瞧自家儿子,摇头轻叹,出了院子。
现在的人啊,就是爱搞这些有的没的,哪像他年轻时对待感情的干净利落?
世风日下啊,人心不古。
马腾摇头唏嘘不已,背着手出了院子。
院子里只剩下丁璇三人,丁璇不说话,院子里的空气似乎陷入了凝滞。
片刻后,丁璇打破了院子里的沉默:“年轻真好啊。”
“喜欢张口就来,肆无忌惮不需要考虑原因,更不去想后果。我喜欢你对我的喜欢,喜欢你对感情的坦率,但也仅仅只是喜欢了。大业未定,乱世未平,个人的欢喜在浮尸千里的战场上,太轻太轻。”
诸葛亮嘴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马超眸光微闪,有一丝丝不解。
他从来不觉得天下和感情是不能兼容的事情。
所谓的只能二选一,不过是选择者太无用罢了。
而丁璇的话,却是明晃晃地告诉他,她并不喜欢他。
他可以理解,但不接受。
他远比曹操出色,曹操能做到的他都能做到,曹操做不到的,他也能做到。
他可以荡平乱世,还天下一个太平,也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除丁璇外永不再娶。
这是他在与丁璇相处的短短几个时辰内,所了解的丁璇最想要的。
他都能给她。
铁马冰河入梦,霓裳羽衣在怀,他觉得他都能拥有。
丁璇抬起头,看着眉头微皱的马超,道:“你的这个赌注,我下了。”
诸葛亮摇着扇子的动作一滞,马超眉头舒展开来,正欲说话,又听丁璇道:“但我并不觉得,你能赢我。”
马超眼底敛着星光,道:“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过。”
自来便是如此。
他想要天下,也想要她。
诸葛亮掐着羽扇,冷笑道:“世子爷何时才能明白,夫人是个人,并非物品。”
马超斜睥着诸葛亮,道:“人也一样。”
诸葛亮见与马超没有任何道理可讲,便道:“强求二字伤人伤己,适可而止比什么都好。世子爷若不明白,便是得寸进尺了。”
在嘴炮上,诸葛亮从未输过任何人,马超显然不是对手。
马超耍嘴皮子耍不过诸葛亮,但在武力值上却是碾压级的。
马腾此时又不在院子里,马超一旦被诸葛亮彻底激怒,院子里根本没人能拦得住他。
当然,马超要是脾气真的上来了,也不是马腾能够阻止的。
马超刚才与马腾打斗时,是收着力气的。
丁璇怕二人吵起来之后又打起来,便道:“好了,今夜的事情到此为止。”
“谁都不要说了。”
丁璇看了一眼诸葛亮,示意他别再继续作死呛马超了。
诸葛亮不在意地侧过脸,看着一旁的竹林。
丁璇又对马超道:“天地为证,日月为鉴。”
听到这,诸葛亮耳朵微动。
“...你我二人今日约定,以半年为限,若我能击败袁尚与孙策的联盟,你便镇守西凉之地,非乱世不得出。”
马超声音清朗:“好!一言为定。”
“若你输了,青州兵马尽归于我麾下,你嫁于我做妻子。”
丁璇眉梢微扬:“我不可能输。”
马超负手而立:“我也不会输。”
诸葛亮闪着羽扇,眸光转了转。
天下为棋,九州为盘,在这浩瀚历史长卷中,彻底拉开了帷幕。
西凉锦马超,锦衣白马,徐徐登场。
与马超约定后,丁璇没在关中多留,马超牵着夜照玉狮子,去送丁璇出城。
丁璇仍与来时一般,白衫罩红衣,像是雪地里怒放的红梅。
丁璇的目光略在马超脖子上围着的狐裘停留,状似无意道:“伤疤是男人的勋章。”
她读过史书,知晓马超经历过的事情。
马腾与韩遂相互讨伐的那段时日,马超身先士卒,遇到韩遂麾下第一将阎行。
两军相交,阎行挺矛刺马超,马超闪身避开,折断了阎行的矛。
阎行的矛被这段后,并未转身逃跑,而是利用这个空档,趁马超不备,用断矛去刺马超的脖子。
脖子是人类最柔软的器官,也是书上马超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如今是六月的天气,关中虽然昼夜温差大,但并不算冷,马超虽说好锦衣华服,但也没必要狐裘不离身。
联想到马超是个极珍惜自己容貌的人,再想想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丁璇很快便推断出马超带狐裘不过是想遮挡脖子上的伤疤。
这样的行为让她在想笑的同时又有些心酸。
索性借着离别,说了些安慰话,说完之后,便放下了轿帘。
侍从扬起马鞭,马车遥遥晃晃,诸葛亮闭着眼,道:“夫人倒是很关心马孟起。”
马超一点点抬眉,眼底似星辰划过。
视线所及,马车越行越远,马超翻身上夜照玉狮子,飞快追上马车,一手挑开轿帘,里面的丁璇向他看来。
马超放慢速度,与马车并列而行,看着丁璇,道:“我有些话忘记说了。”
诸葛亮道:“既是忘记了,那便不要说了。”
丁璇看了一眼诸葛亮,道:“什么话?”
马超轻笑,道:“我虽然自幼丧母,却不是怀玉想象中的那般孤苦无依。我能将自己照顾得很好,研习兵法,冲阵杀敌,庇护西凉一方百姓,被羌人经络神明。”
狮盔上的绒毛随着马超的动作微微晃动着,丁璇眨了眨眼。
马超继续道:“尽管如此,我还是需要你,需要你来到我身边。”
“知道了!”
一旁的诸葛亮万年不变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重重地落下帘子,将马超隔绝在外面,道:“我们还要赶路,剩下的话,世子爷写信再告诉夫人。”
马超勒住马缰,目送马车渐行渐远。
丁璇从帘子处探出身子,冲着马超招了招手。
阳光下,马超狮盔锦衣白马,展颜一笑,占尽天下风.流。
丁璇有一瞬的失神。
片刻后,丁璇回神,坐回轿子后,忽然有一种敢笑幽王不痴情的豪情壮志。
马超笑起来的时候真好看。
让人有种为他放弃天下又何妨的冲动。
马车上,一向以气死丁璇为己任的诸葛亮,十分罕见地沉默了一路。
直到回到营地,诸葛亮也没与丁璇说话。
诸葛亮一张臭脸,丁璇也懒得搭理他,二人就这样冷站起来。
曹营诸将都是人精,纷纷打听在关中遇到了何事,随行的侍从众说纷纭,有说马超想认夫人为娘,军师觉得马超狼子野心,不许夫人认马超做儿子。
也有的说,马超瞧上了夫人,提出迎娶夫人,军师以夫人再嫁对昂公子影响不好,拒绝了马超的求娶。
总之各种版本乱飞,众人也分不清哪个是真,但自丁璇回来后,西凉送东西送书信便没有停止过。
众将在刘备的带领下,摆上几碟花生米,配上几坛酒分(八卦)析了一下,认真地觉得,若再由夫人与军师继续冷战下去,对作战极为不利。
于是乎,各自分工,劝诸葛亮的劝诸葛亮,劝丁璇的劝丁璇。
张飞跟在诸葛身后:“哎呦军师你是不知道,自打夫人回来后,西北那边的东西就没断过。你说咱家夫人是什么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会被这些俗物迷了眼睛?”
“你说马超小儿无耻不无耻?竟然想用金银收买夫人。”
诸葛亮翻阅着军报,波澜不惊点点头。
张飞一拍大.腿,道:“嘿!我就知道,军师和我想的一样。咱俩想得到,马超那小子也想得到,见金银不行,便写信给夫人。”
诸葛亮眉头微动,批阅军报时手中狼毫停顿了一下。
“好家伙,那么长的一封信。”
张飞比划着:“单是看就要花上半日。我去瞧了一眼,写得文绉绉的,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军师,我不知道这句话是啥意思,你给我解释解释,也让我长长见识。”
诸葛亮放下了笔,道:“夏天到了,心思亦燥,到了万物该繁衍的季节了。”
张飞睁大了眼睛:“军师,我读书少,你别骗我,马超好歹是世家子弟,怎会写这般俗气的话?”
诸葛亮冷笑:“饱暖思淫.欲,他是太闲了。”
另一边,自官渡之战后,夏侯惇又刻意与丁璇拉开了距离。对于刘备想要劝说诸葛亮与丁璇的事情,夏侯惇并未参与。
夏侯惇牵马走过丁璇门口,银甲的赵云刚进去,白色的衣角一闪而过。
赵云扮作马超,夜袭袁尚,让袁尚损兵折将的同时,又彻底破坏了袁尚与马超的结盟。
单枪匹马领着一帮随时都有可能叛乱的军队,竟然还能做到程度,心胸与胆略,世间难寻。
夏侯惇收回目光,翻身上马,纵马去校场操练军士。
夏侯渊叫苦不迭,累得惨了,便躺在地上打滚不愿起身。
夜幕刚下,诸葛亮便赶走了在他身边围着转的张飞,手中的羽扇摇了又摇,终于踏入了丁璇的房门。
丁璇正在给马超回信,诸葛亮冰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亮有良策,若夫人愿听,不需半年,三月便能灭袁尚与孙策的联合。”
丁璇尚沉浸在马超一笑的恍惚中,有些心不在焉,问道:“什么良策?”
诸葛亮瞥了一眼丁璇,道:“什么良策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夫人的意思,是巴不得自己输了这场赌注,好尽快去西凉,陪着那锦容玉貌的马孟起。”
丁璇虽没有这心思,但被马超晃了一下神是真的,面对着诸葛亮的质问,不免有些心虚,道:“没有的事,你想多了。”
“什么叫我想多了?”
诸葛亮摇着羽扇的频率都变了,看了又看丁璇,声音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马孟起骄纵凉薄,并非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曹公纵然好.色,也胜马孟起百倍。”
丁璇抬起头,幽幽道:“军师,你说这话不心虚吗?”
在用马超将了诸葛亮一次军后,丁璇再一次发现,在某种地方,她似乎还能再将诸葛亮一次军。
而且是诸葛亮心甘情愿让她将军。
诸葛亮的羽扇摇得更快了,道:“纵然不论主公,夫人的旧时夏侯元让,内敛持重,善待军士,颇有有国士之风。”
丁璇眸光轻转,看着诸葛亮,道:“元让哥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怕我对他起了心思,他也不会回应什么。所以元让哥一辈子也只是元让哥了。”
诸葛亮摇着羽扇,又道:“常山赵子龙,少年英雄,惊才绝艳,且性平和,待人接物让人如沐春风。为夫可托终身,为臣可寄万里。”
丁璇笑了一下,玩味道:“他心里有人了,我总不好做破坏人感情的缺德事。”
诸葛亮摇着羽扇的动作停了一下,上下打量着丁璇,道:“元让不行,子龙也不行,夫人莫不是不喜欢武将?”
丁璇微微挑眉,道:“先生能掐会算,必然懂我的意思。”
诸葛亮低头沉思片刻,握着羽扇的手指微微收紧,抬起头,直视着丁璇的眼睛,试探道:“夫人喜欢文人?”
丁璇只是抿唇笑着不说话,悠悠的目光像是秋水涟长。
诸葛亮胸口微微起伏,右手拿着的羽扇放在了左手中,扇了一会儿风,道:“那,夫人看郭奉孝如何?”
丁璇:“...”
有那么一瞬间,丁璇想掐着诸葛亮的脖子,用力摇上一阵子。
在旁的地方筹谋试探也就罢了,为何在感情上,也要一步一步铺垫,循环渐进直到水到渠成。
丁璇双手环胸,无语问苍天。
果然还是坦诚直率的马超更好一点啊,诸葛亮这百转千回的绕绕肠子,委实叫人喜欢不来。
丁璇这般想着,耳畔突然响起诸葛亮笃定的声音:“郭奉孝夫人也不欢喜,想来夫人是欢喜我的。”
夏风徐徐而过,蝉鸣彻夜不断。
丁璇看着面前胸有成竹的诸葛亮,忽而觉得,他话里的笃定好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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