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试炼区】里东拐西拐，终于找到了梁丘试炼场的场地。
梁丘试炼场的大厅是一间宽阔的残破屋子。
屋顶的砖瓦被掀掉一大半，稀薄的光柱垂下，不少浮尘在光线里游走，又被匆匆而来的试炼者挥开，这里有非常多的人。
嘈杂密集的声音混在一起像是煮沸的汤，咕咚咕咚响，到处是招人和组队的声音。
大大小小的浮游气泡在空气中蔓延，一旦虞野看到它们，就会即刻飘到虞野身前。
她踉踉跄跄躲避着大厅里涌动的人流，不明所以。
“第一次来？”
一个斑白头发的老人嘴里叼着一根烟斗，坐在墙边的木制酒桶上，一脚抵着箍住酒桶的铁圈，一边和虞野说话。
“是的。”虞野挺直腰板，乖巧站好，细声细气的问，“你好，请问这里有自动引导员吗？”
老人面带神秘微笑，“刚成年。”
说得十分肯定。
“嗯。”虞野含含糊糊的回应。
他点点烟斗，烟灰洒落，脚尖一下一下点着地，带着来呀来呀来问我呀，我知道很多东西呀的那种申请。
虞野满怀期待的看着大爷，希望大爷能用丰富的人生阅历给她上一堂课。
大爷接受到了虞野的脑电波，也不含糊，竖起拇指和食指扭了扭。
哎呀，钱啊，真是个大难题，虞野伪装镇定，她手头钱极少，可能也就够大爷抽口烟吧。
虞野的声音极轻，“爷爷，您一定是这里的常客吧，看您老当益壮，精神抖擞，当年必定是人中豪杰，马中赤兔——”
她捏起唱戏的姿势，势必要让大爷感受到自己那份赤诚。
大爷受不了，“可以可以，小朋友，大爷老了，不经夸。”
虞野疑问，“我听说梁丘试炼场除了通关奖金以外，还有代表不同金额的彩蛋，我就来了。”
她在宣传单上看到普通难度的场景彩蛋价值一百万信用点，困难场景的彩蛋价值一千万信用点，而炼狱难度地场景彩蛋价值1亿信用点。
大爷点点烟斗，细白的灰烬落到地面消失不见。
“这人啊，想要赚钱先得付钱。这来的每一个人，都是要从梁丘手里把钱赚出来的，但有人赚钱，就得有人赔钱，这东西要是没有经验，渺茫。”
虞野看向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潮。
“所以他们是来？”
“无本的买卖我不做，”他捻捻手，“有多少给多少。”
虞野把200信用点转了过去，她刚在路上给悬浮飞艇加了一次能源，收费800。
大爷一看数字，直摇头。
“行吧，今天就当做好人好事了。”
大爷烟斗一指，仔细给她说明了试炼场里的各项规则，说她要是有经验可以加入一个老手组成的队伍，进入游戏前签订收益合同，这样能齐心协力的找奖励。
虞野听得直摇头：“莫得经验。”
大爷叹气：“所以说你这是一日游来了，想要赚钱，怎么能不提前准备呢。”
大爷有点点那边的“新手自强组队”，“新手组成的队伍……怎么说呢，脾气好是好，但是各种规则都不明确，常常因为小头小利闹出大矛盾。”
“没点可持续发展的念头。”
“我建议你一个人进去试试水。”
“万一得到哪些彩蛋的消息。可以挑一个规模大有信誉的战队，卖给他们。”
大爷指指自己：“我是个掮客，如果不知道卖给谁，可以找我。”
“对了，梁丘试炼场号称一比一绝对真实模拟地球场景，你要是被分配到熟悉的地方，可以试试自己的生活经验，说不定有惊喜。”
告别从不走空收费200的大爷，虞野站在普通试炼场门口，其实她有两件事欺骗了大爷，一是她没成年，二是她身上除了200信用点的余款，还有问小胖借的1000点，虞野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希望小胖之神给她祝福。
.
【你是火星远航中学一名普通的学生。】
看到这一行字，虞野第一个念头就是系统给她开挂了。
[没错！真相只有一个！]
[给你挑选一个熟悉的场景，可以适应一下开局嘛。]
系统说道。
虞野心安了几分。但是她被死死束缚在椅子上，左右动弹不得。
她运行精神力场，手掌轻轻按压在椅面上，但平时可以轻易击碎混凝土墙壁的力量，此时却如泥牛入海，不见踪影。
【你准备上历史课。】
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机器人老师轻悠的调子响起。
“亲爱的同学们，今天我们继续分析2620年到3370年这段历史。”
“超能时代人口是最宝贵的资源，以庞大的人口数量为基数结出源源不断的超能者。
但是人口具有自由流动性，为了避免超能者空间上的位移造成归属关系斩断，超大型财团出现，以各种经济利益手段为主，政府强制手段为辅，捆绑超能者。
从而无视时间和空间上的距离。”
老师还是原本的安卓老师，同学却不是原本的同学，后座形影不离的小胖也消失了。
无比明确的告诉她，这是一个虚假的世界。
【你想专心听课，但是窗外一股奇异的声音打断了你的思路。】
虞野顺着声音看向外面，这才发现外面天色浓黑，远处稀薄的微光被挤压着，喘息挣扎，而大门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混着粘稠的夜色，吞噬着人类的视野，凄厉尖锐的嚎叫混在风中，穿过窗户缝钻入虞野的耳膜。
老师……她张口提醒，却猛然发现自己失声了。
【脆弱不堪的防护栏无法抵御这些东西的入侵……他们进来了!】
随着这条消息的浮现，束缚着虞野的力量猛地消失，她从椅子上跳起，拽着安卓老师的金属手臂朝教学楼101室奔跑，神经抽痛，第六感不断提醒她危险降临。
虞野第一次这么野，她没有走电梯，闲开关门太慢，她顺着折了又折的楼梯杆滑下去，灵巧的像只燕子，虞野感发誓，这也是她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有这种优越的体能……她一直把一级自塑能力当成抗风寒感冒来着。
手里拽着脚不沾地的安卓老师，虞野最后蹬了一次栏杆，飞出去三米远，大跑两步，一个回旋踢踹开了101室的门，一级操纵系超能被她发挥到极致，精神力场运行，原本铁门紧锁，电焊才能开门的101室被她轻而易举的打开。
在安卓老师的协助她，她在最后一秒关上了们，奔涌而来的畸形怪物重重的撞击到防护罩上，碎成稀巴烂，监控器的光屏清晰显示了这一切。
虞野侧过脸，神色苍白。
“我想起来了，”安卓老师安静的盯着屏幕，突然说道，“你知道吗，前几天有太空矿物资源勘测局发现了一颗陨石，似乎是陨石上面携带了什么病毒之类的东西。”
“卫生署发布特种疫情的命令，要求各处做好卫生工作，实在不行，便让所有的学生回家，停产停业，以渡过这次疫情。”
“没想到这么快，”安卓老师指着被病毒感染的畸形种，“似乎是病毒变异，以超出预期的方式爆发了。”
虞野俯下身，双手落在膝盖上，看着安卓老师的圆形的金属眼睛，“老师，我有时候会觉得你像一个人类。”
“哎，可我所有的反应都来自于程序啊。”
安卓老师摊手，“虽然人类确实是一种可以被定量估量的物种也没错。”
“但我不是人类，也不能是人类……通过图灵测试的机器人意味着什么呢，一定不好过吧。”
它边说边点头，半圆的金属壳脑袋一晃再晃，“恩恩，我不能是人类，不不，我不能拥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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