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3章

    其实蒙语没有想的那么难,因为满语和蒙语有不少相近的地方,加上有玉枝(原名木其尔)这个好“老师”,傅莹学起来很轻松。

    可语言问题终究不是傅莹忧心之事,离自己大婚的日子越近,她就越不安。

    说实话,她心里是蛮抗拒这桩婚事的,毕竟“了解”自己未来老公的品行。有时认为,自己还真不如嫁给一个自己不熟知的人,这样对未来还有所期待。

    但自己心里抗拒,却不能改变什么。因为婚事是皇帝下的旨意,如果抗旨不遵,那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傅莹在脑海里想了不少办法来逃婚,比如,逃出富察府。

    且不论自己出逃之后该如何在人生地不熟的清朝谋生,若真逃走之后,自己在清朝的爹、娘还有兄弟姊妹肯定都要受牵连。毕竟有原主的记忆,加上自己穿来之后,至亲们对她确实很不错,她不能那么自私,不为家人考虑。

    她又想到自己可以装病逃婚,但又想原主卧病不起,雍正皇帝宁可推迟婚期,也不愿另择他人,可见这办法是行不通的。

    剩下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弄残疾或者毁容。此法虽然可行,但她没那个“自残”的决心和勇气。不就是要嫁给一个“大猪蹄子”嘛,又不是让自己去死,何至于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来逃避呢?

    思来想去,傅莹决定自己还是嫁了吧。毕竟自己嫁过去是嫡福晋,有身份地位在那里,只要未来那位乾隆皇帝不要来个“宠妾灭妻”,她应该就不会太惨。

    她不奢求自己能得到那位君王的真心,只求能他对自己,像这个时代丈夫对嫡妻应有的那般相敬如宾,就心满意足了。

    随着婚期临近,家里来的客人果然是像玉溪说的那般络绎不绝。因为这些客人多是来道贺她入嫁皇室,她有时候不得出来见客。

    因为要见客,她必是要着重打扮一番。头上满头珠翠,身上穿着锦缎旗袍,脚下踩着“花盆底”,典型的满族小姐打扮。

    一日见完客之后,她就迫不及待地回到屋中,将自己头上的鎏金簪子,累丝蝴蝶等金玉首饰统统摘下来,放在自己的专门收首饰的黄花梨雕花小抽屉里。

    玉枝看见傅莹将首饰摘下来,忍不住走过来努力用汉语说道:“小姐,你怎么又把首饰摘下来了?头上不带点首饰,终究不太好。”

    傅莹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脖颈,道:“你们快放过我吧,这一头首饰,外加六个耳环,把我的脑袋生生多加出了几斤,我这脖子都快支不住我这颗脑袋了。”

    玉净笑道:“小姐,你这病好了,也比以前娇气许多了。之前头上带那么首饰,也不见叫唤的。以后出嫁,戴的凤钿可比这沉多了。”

    听玉净这么说,傅莹忍不住为自己的脖子和脑袋同情了一番,她有些怀念现代那些清爽的发型。

    “难道就没有轻点又好看的首饰吗?天天戴这些蛮沉的。”傅莹忍不住问道。

    玉净有些为难,道:“小姐的首饰多是金玉、宝石所制,这些东西肯定分量都不轻。”

    这头玉净说完,那边玉枝就好像想起了什么,忙说道:“我知道有一种首饰又轻又好看。”说完,就去墙边的柜子翻找。

    找了许久,终于翻出了要找之物,还没等玉枝拿给傅莹看,玉净一见便数落她道:“小姐怎么能戴这种不上台面的东西,这玩意儿是平民小户家的女子才戴的。”

    听玉净这么一说,傅莹好奇地凑过去一看,见玉枝手里拿着一枝花样的首饰,色彩甚是缤纷。傅莹看着好看,忍不住拿过来,果然比平日戴的首饰轻便。

    她不记得原主也戴过这些,忍不住问自己的两个丫鬟道:“这是什么首饰,又轻便又好看,甚是合我心意。”

    玉净听傅莹说这首饰合心意,惊讶道:“小姐,这种通草绒花若戴着甚是不体面,我也不知玉枝是从哪里翻找出来的。”

    傅莹理解玉净所虑,毕竟自己是个大家闺秀,按道理是该穿金戴玉的,但她确实嫌那些金玉首饰沉,看着玉枝委屈巴巴的样子,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说道:“这样吧,平日除了见客,我就带这种通草绒花吧。”

    玉净看了看傅莹手中的绒花,又道:“这绒花小姐就这么一枝,总戴着未免单调些。”她终究不愿自己小姐戴绒花这种“寒酸”的东西。

    傅莹听罢,从自己的紫檀木小匣中翻找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了玉净道:“那你出府替我买几枝,轮替着戴吧。”

    玉净噘嘴道:“这银子能买一筐呢,用铜钱就行了。”

    傅莹没想到这绒花这么便宜,于是拿回银子,找出一串铜钱递给了玉净。

    自从戴上玉净买回来的绒花之后,她的脑袋确实轻松了许多,只是耳朵仍要一边戴三个耳坠,据说这种“一耳三钳”的方式是满族旧习,像她这样的满族格格,自然也要遵循。

    因要为大婚做准备,婚期临近之日,府中上至李荣保这一家之主,下至奴婢仆人皆都比平日忙碌许多。

    傅莹自然也不清闲,前日内务府派人过来,将聘礼送至府中。她原先以为这皇家的聘礼多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觉得唯有这般贵重的聘礼,方才符合皇家身份。

    可她见那些聘礼,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倒是有不少,可那些牛羊、茶叶等物,在傅莹看来,确实有些“奇葩”,不过无论聘礼是什么,终究是皇家之物,必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出嫁前一日,家里人将她的妆奁收拾好,准备已经提前送到四阿哥弘历的住处。傅莹见家里人如此准备,方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要离开了。

    府中到处挂着红绸,贴着红喜字,虽然有喜庆的氛围,但在傅莹看来,却是悲怆不已。她感觉自己就像不得不跳入一个“火坑”一般,嫁人之后的日子,想必是会很艰难吧。

    她又想起自己在现代活了近三十年,都还没有嫁人,没想到穿来清朝,没几个月反倒出嫁了。

    这些日子,她频频想起现代的生活,现代的亲友,她不知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到二十一世纪。她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怀念现代,至少在现代,不会有人强迫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傅莹呆坐在屋里的炕上,直到她的母亲觉罗氏领着傅恒进来,她方才回过神。

    觉罗氏坐到女儿身边,对她用满语说道:“傅恒非要过来看看他姐姐,正好我也有几句话要嘱咐你。”

    傅莹看着傅恒,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他的小脸,用满语问他道:“额云就要嫁人了,你为额云高兴吗?”

    傅恒想了想,摇头道:“若是额云出嫁,那便不能常常见到额云了。”

    这几天傅莹耳边听到多是因她嫁入皇室的祝福之语,如今终于听到有一个人并不为自己出嫁而高兴,傅莹很是欣慰。

    觉罗氏听儿子这么说,有些尴尬,忙解释道:“傅恒自小跟着你,和长姐关系极好,你离府嫁人,他自然不乐意。”

    说完,又接着说道:“你要嫁入皇室,皇家的规矩自然很多,不比在家里惬意,凡事要多小心谨慎些,少说无用之语。”

    傅莹点了点头,道:“女儿谨记在心。”

    “四阿哥那里使女、格格们想必不少,你嫁过去作为嫡福晋,凡事要有容人之心,不要太苛责她们。”觉罗氏又嘱咐道。

    傅莹想自己的娘对自己说的这些话,实际上是让自己不要为难未来乾隆皇帝的小老婆们。其实,傅莹觉得只要他的这些小老婆不要太作妖,她自然是不会去找人家的麻烦,自己就不是那挑事儿的人。

    于是她又点了点头,说道:“母亲且放心。”

    她的话刚说完,觉罗氏突然抱住了她,摩挲着她的后背,道:“我的儿,你在我身边呆了十几年,如今就要离开我嫁作人妇,为娘的不稀罕你嫁的是何等显赫之人,只求他能好好待你便好。”

    觉罗氏的这番话,大约是天下母亲的肺腑之言吧,如果自己在现代出嫁,自己的母亲恐怕也是这么想的吧。在古代,像她这种嫁入皇家的女子,回家更是不易。想到这些,傅莹眼中不禁有了泪意。

    等觉罗氏松开了自己,她见自己的母亲眼眶已红。傅恒拉着自己的手,说道:“额云,你出嫁之后能经常回来看我吗?”

    傅莹见弟弟这么问,忍不住落泪道:“我若是有机会,自然会回来的。”

    觉罗氏见傅莹落泪,忍不住说道:“来找你,本是想嘱咐你几句,如今倒害得你伤情。明日就要离府,今日好好早些休息吧。”说完就领着傅恒离开了。

    虽然觉罗氏是这么嘱咐,面对自己人生如此重要的时刻,傅莹哪里能安心地睡去呢。特别是一想到明日就要见到四阿哥弘历,她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

    一方面她确实想见见这位历史名人,另一方面因自己对他的“固有印象”,心中对嫁一事也是反感颇多。

    这在娘家的最后一晚,她睡得相当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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