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揽月楼有着暗司眼线,舒云下药她自认隐秘,却不知早已曝露于众人眼底。
不消片刻,外头想起一阵交谈,听声音还是两个熟人,颜若卿和秦睿成。
江临今日这酒越喝越闷燥,索性叫人推开了门。
“你果真在这。”颜若卿转头看到屋内的江临,也不见外,自顾自探头进来,“姐姐又不在啊?”
“年年是你一个人。”颜若卿怪道,“怎么不叫了咱们一起。”
“明天的端午宴我自然会来。”江临撑着头去看齐憾,他倒忘了一开始招这丫头进来,就是为了明日的捧瓶呢。
“哪说的这个。”秦睿成进屋,“是说今日,怎么的一个人在这喝酒?”
“是,好大的酒味。”颜若卿跟进来,捏住了鼻子。
江临垂下眼帘,低视手中酒盏:“一个人,有什么不好。”
“一个人,自然不好。”颜若卿顺势坐下,“大家热热闹闹一块才好呢。”
江临突兀地笑了一声。
“想是有些醉了。”秦睿成转头对江临的丫鬟道,“怎么不拦着一些,扶你家少爷去厢房歇一会吧。”
春分离得近,赶在舒云前头,去馋了江临,舒云不甘心正要上前,却见春分被一把推开,她心中一惊,继而差点笑出来。
桌上杯盏皆被衣袖带动,扫落在地,响出哗啦的瓷碎瓦裂声。
春分不知做错什么,一时间吓坏了,跪在地上:“都是奴婢的错,少爷息怒。”
“诶,你这是……”颜若卿傻眼,也从没见他发这么大脾气,无言张张嘴,一时不知要说什么。
他坐得近,被飞溅的碎瓷擦过脸侧,起初不觉得,慢慢得才翻起点点刺痛。
秦睿成连忙叫了人带颜若卿下去处理伤口,又着人来收拾地上碎瓷。
“好了,气也撒了,也累了,还是去里头歇一会吧。”这话是对江临说的。
江临自己推了人也懵了一下,他从不打骂下人,今天心头烦,这酒喝下去更是燥郁难耐,女子柔若无骨的手附上来,心头便奇异地直蹿起一股火苗来。
他手掌撑了撑额,点点头,由着舒云神情暗带窃喜地将他扶下去。
齐憾冷眼瞧着舒云,她想得倒好,酒是经了多人之手,最后甚至不是由她亲自呈上去的,抱着或许查不着的侥幸妄图躲避了这一时。
可如今这是在这揽月楼,只要后厨房或随便一个谁指认她,便是无力回天,这府里的事不比官府查案,还要问询,要搜查证据。只一次刑落下去,还有什么拷问不出的。
她抬眸看了看秦睿成,跟着其他人出去,想着没了舒云的话,春分一人顾不过来,书房的事便有望插一插手了。
舒云把江临扶到床上,看他虽然闭眼可眼球滚动像是气息不稳,面色泛红呼吸急促,便知道是药效上来了。
低低唤了几声少爷,没有回应,她鼓起勇气,上前一步,颤抖着双手去解他腰间革带……
一众下人都在房外,秦睿成刚走,房内便传来两声尖叫,紧接着一阵求饶声里,门扇猛的打开,一道月白身影被丢了出来。
“找根绳子,先关押起来。”江临面色异常,眼瞳发红,声音却压着一股冰冻过的暴戾,透着丝丝的寒。
他乌发散乱,额头冒汗,唇瓣红得诡异,好似绽在冬日里的玫瑰,奇诡动人,愈发显得面容俊美绝伦,眉目锋利无双。
一手撑在门框上,江临不耐烦地去扯腰带,抬眸看到齐憾,眸色更深几分。
这药齐憾识得,自然知道药性,常人再难忍受,没想到江临还能抵得了这一会,保持冷静。
齐憾陡然见他出来惊了一跳,预料中的事拐了个弯,更为利落地完成,可齐憾却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看着他着了火的眼眸,倒退了一步。
下一秒大掌伸来,将她扯了进去,砰得一声巨响,门被摔上。
外头众人刚摁住了舒云,拿布堵住了她的嘴,见此场景面面相觑,还是试墨开了口:“都看什么,还不把人带下去。”
春分犹豫:“少爷这是怎么了,这脸色……要不要叫大夫?”
试墨想了想:“少爷既然没提,且再等等。”
“阿憾她……”
“莫要说了,少爷的事不是我们能议论的。”试墨转身,看着其他人把舒云压下去。
春分略带疑惑,将视线投在门上。
与此同时,一门之隔的齐憾真如同火上煎油一般,背抵在门上,脸侧是江临撑在门上的臂膀,以这样一个难以启齿的姿势,被他笼罩在阴影之下。
齐憾咽了口唾沫,心脏狂跳,往日常挂脸上的假笑再难维持:“少爷……我看你身体好像不适,奴婢帮你去请大夫吧。”
她手背在身后,指端抠动门缝,奈何江临大掌摁住,如焊铁一般难以拨动。
他目光沉沉凝视着她,声音嘶哑:“不用。”
“少爷切不可讳疾忌医,我,我看还是……”齐憾叫他看得只觉腿软,连奴婢都忘记自称了,不小心就要滑下去,被他一把搂住了腰,打横抱起走向床榻。
齐憾短促地低叫一声,挣扎起来。
江临将她扔到床上,抽掉自己腰带,倾身覆下来,齐憾慌乱抵住他的胸膛:“别,别这样。”
“你不是一直在勾引我吗?”江临浑身浴火,忍耐着捉住她的手,拉过头顶压在床板上,侧首在她耳畔低语,“嗯?”
“对,对,所以少爷万不能让我得逞。”他滚烫的呼吸灼在齐憾颈上,使她脑中混乱,一时胡言道。
没错,她一直以来故意勾引好落入俗流,可并不是真想爬上这床。
江临低低地笑,嗓子哑得厉害:“就让你得逞又如何?”他另一只手还在她身上作乱,可约摸没什么经验,不熟悉女子衣衫,半天找不到绳扣。
他的手掌炽热,摁在齐憾腕子上恍若铁钳,齐憾大叫:“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江临动作一顿果然退开,直起身子他闭了闭眼,像是强压下翻涌的欲|望。
齐憾觑这空儿,猛地将他推开,跌跌撞撞下床,真是要命,送上门来的你不要,偏要来逮我。
身后的人瞬息而至,齐憾被摁住肩一把扯过去,有一样东西自她袖中掉了出来。
江临眼前都起了一层红云,却还是看到了地上的东西。
“那是什么?”江临喘着气问道。
“是,是奴婢给少爷做的五毒香囊。”齐憾衣衫凌乱,额头也冒出了汗,“少爷上次在揽月楼帮了奴婢,奴婢亲自做的节礼。”
江临看着她,呼吸依旧急促,语气却软下来:“你跑什么?是不愿意吗?”
齐憾没有回答,江临滞了一滞勉强自己松开手,脚步不稳坐回塌上:“我从不强人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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