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欢迎回家小王子

    伯纳乌球场灯光亮如白昼，全场球迷有节奏的歌声此起彼伏，白色的旗帜挥舞在每个看台，如同鼓角齐鸣，场面宏大荡魂摄魄。

    新赛季的第二轮，也是伯纳乌的首场比赛，皇马VS塞尔塔正在进行。

    主裁判一声哨响，中圈开球了。

    有着一头金棕色中长发的俊俏少年站在场边，向南看台挥手致意。

    伯纳乌球场是南北长、东西短，客队教练席在东面边线靠北，主队教练席则靠南。南看台是伯纳乌死忠会员的看台，能进入这里的球迷，都是16-35岁的青壮会员，正在对足球最热情洋溢的时候，而且所有人都不得连续3场缺席主场比赛，否则下次申请就通不过。这面看台是欧洲最著名的死忠看台之一，球迷织造的恐怖氛围堪比威斯特法.伦的南看台，或者安菲尔德的KOP看台。

    少年的笑容得到南看台球迷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后面的球迷举着围巾蹦蹦跳跳，前排的彪形大汉们探出身子，像生化危机般伸长手臂，嗷嗷叫着试图让少年到观众席来，给这位新丁一个欢迎的拥抱。

    就在这时，场上出现死球，举着牌子的第四官员催促少年上场了。电子牌上写着22号下，25号上。

    塞尔吉奥·拉莫斯跟帕文拥抱击掌，向本场踢中后卫的埃尔格拉跑去，耳边还回响着刚刚小雷东多的祝福，那低沉轻缓的语调让他慢慢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跟埃尔格拉和跑上前的卡西拥抱了下，说：“对位换人，先生没有作出指示。”

    两人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各自站住了位置。

    场边的卢森伯格看了看记分牌，第46分钟，比分是2：2平。他愤怒地骂了句什么，把手里的战术板用力摔在地上。

    这场比赛皇马整体发挥并不好。塞尔塔采用近身压迫、高位拼抢的打法，皇马的大爷们就苦手这个。再加上FIFA病毒的影响，国脚们都有些低迷，开场仅8分钟，塞尔塔就利用角球机会，补射攻破了卡西的城门，后卫线再次集体坑爹，远点和二次落点一个都没有盯防住。

    古蒂虽然表现得很积极，组织起几次有威胁性的进攻，奈何皇马的球员仿佛集体忘带了射门靴，场上只见到古蒂传球，罗比尼奥射门被封堵；罗比尼奥传球，巴普蒂斯塔劲射偏出；古蒂斜传，罗纳尔多打飞机……这一脚好像打开了封印，然后罗比尼奥、卡洛斯、贝克汉姆各打了两脚飞机，浪射到让古蒂想掀桌，直到第37分钟才由罗纳尔多射入一记点球。

    塞尔塔的压迫式打法让皇马的中后场有些乱套，上半场萨尔加多、格拉维森就吃到黄牌，第44分钟时皇马反超比分，居然是由中后卫埃尔格拉前插到禁区，助攻巴普蒂斯塔打进的。中后卫啊！而仅仅一分钟后，另一个中后卫帕文就在争顶中犯规，不仅送给对方一记扳平比分的点球，还把自己的手扭伤了。

    卢森伯格简直要吐血了，周中就要去里昂打欧冠小组赛，齐达内受伤，罗纳尔多红牌禁赛，前场就废了一半。帕文这一受伤，后场也要捉襟见肘，难道只能用新来的19岁小孩去撑场面吗？那可是欧冠！

    但是他也没办法，他手里已经无人可用了。替补席上倒是坐着伍德盖特，这位更不靠谱，他虽是英超名将，25岁也正值当打之年，但是膝盖重伤了一年多，还没上过场呢！

    想来想去，也只有下半场开场就放拉莫斯了。卢森伯格现在的心情就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手头就那么多牌面，尽量打出去，能不能赢就要看老天了。

    奈何老天不给他面子，皇马群星的低迷还在继续，古蒂干脆撸袖子自己上，然而他的两次射门也被门将没收，劳尔换下格拉维森之后，他位置后撤，就离球门更远了。

    等到第72分钟，贝克汉姆开角球后倒地，在场边经过紧急救治，被判定是膝伤无法上场之后，卢森伯格已经无力摔东西了。

    既然这场比赛上了新人，那就新到底吧，他认命地看了看替补席，指着小雷东多说：“你去热身。变阵，451，知道怎么做吗？”

    小雷东多平静地脱下外套站起来：“好的，先生。您是想以加强进攻来给后场减轻压力，我加大覆盖面，把大禁区前沿堵住；巴普拉到左边前卫，古蒂右边前卫，劳尔体力充沛可以b2b加强压迫，罗比尼奥最后一传，是这样的吗？”

    卢森伯格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然后强压下心中的卧槽，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好小伙子，就是这样，去吧！”

    小雷东多等待死球并抓紧时间热身的时候，他还在心中咋舌：卧槽还可以这样？严格说起来这不是451而是4231了吧？其实我只是想留罗尼一个人顶在对方半场，你们都撤回来加厚防守而已啊！

    不过小家伙说得也有道理，不愧是雷东多精心教导的继承人，优秀的中场大脑。只要他能对禁区前沿完成覆盖，这套战术就可以成立，那么就让我看看你的成色吧，小家伙，只要你能在顶级赛场的高强度下还有出色表现，下一场欧冠你就首发！

    嗯，反正贝克汉姆伤了，干脆就让小雷东多和格拉维森搭档双后腰，小雷东多组织，格拉维森补位，古蒂前腰？卢森伯格一时顾不上观察场上形势，捞过战术板就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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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雷东多的热身又引得南看台一片震动。雷东多球迷会会长迭戈·罗德里格斯兴奋地涨红了脸，和同伴们迅速举起一块块硬纸板。

    小雷东多还没上场，就听到全场一阵热烈的喧哗。第四官员善意地拍拍他的肩，指了指左手边的看台，他转过头，看到了令他十分震撼的一幕。

    南看台的数百球迷手举纸板，他们手中的图案组成了一个人的身影。那是一个短发白衣的背影，他挺直脊背，高昂着头，怀抱着欧冠奖杯，把一面阿根廷国旗高高举起。上面还有两条横幅：Siempre serás nuestro príncipe，Fernando（你永远是我们的王子，费尔南多）！Bienvenido a casa，principito（欢迎回家，小王子）！

    一瞬间，宛如冬雷在头顶炸响，小雷东多的大脑几乎失去了指挥身体的能力，他就呆呆地站在那里，痴痴望着那群声嘶力竭地呼唤他名字的球迷，手指尖不由自主地颤抖。这面TIFO他曾经见过，就在2000年夺取欧冠之后，全队回到伯纳乌举行庆祝仪式，那时候他刚刚捧起欧冠决赛的MVP奖杯，备受球迷和队友拥戴，看到TIFO上的“El amor de un príncipe （挚爱王子）”时，满心期待着和伯纳乌的天荒地老。

    那个夏天有多混乱和不堪回忆，他就有多怀念伯纳乌的一切，后来十几年的时光里，他无数次梦到伯纳乌的草皮的味道，梦到壮阔的看台和这群可爱的球迷。

    他看向头顶的包厢，那里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挺立在栏杆前，遥遥向他伸出拇指。他深吸一口气，稳住有些颤抖的手，也向他伸出拇指，坚定地高举过头。

    ——这些欢呼是给我俩的，但今后，就要看你的了。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的奔跑、我的战斗，你是否感同身受？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去吧，我会和你一起战斗，一起承担。

    在这个过程中，全场的美菱格们一直在呼唤着“费尔南多”，当大屏幕上出现两人如出一辙的笑脸时，全场的欢呼声达到一个高潮，他们知道，他们正在见证一个历史性的时刻。

    这一天，令无数美菱格痴迷的王子终于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皇马，寄托着无数球迷的遗憾和泪水的TIFO得以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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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蒂看着小雷东多向四面看台鼓了鼓掌，慢跑进场，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他刚才一个大脚将球开出了边线，快80分钟了，时间已经不多，他想让费尔尽快上场，展现出更多的光华。

    他不愿承认的是，他不想看到两个雷东多默契的对视和微笑。那里面有太多外人无法读懂的东西，那两个人仿佛自成一片天地，谁都无法插.进去。他对这种感觉有点恐慌，总想打断他们的节奏，进入那片世界——但自己是想挤占谁的位子呢？他不知道。

    比赛重新开始了。听到主教练指示的皇马球员们开始调整位置，塞尔塔利用这个时机发起了冲锋。拉莫斯头球冒顶，对方边锋禁区左侧底线附近回传，前锋小禁区中路面对空门劲射，却被斜刺里滑铲出的小东哥把球破坏了。

    这是塞尔塔最后一次威胁球门的机会。接下来的时间里，小东哥完美贯彻了“主教练先生的命令”，利用精准的预判、技巧性的卡位，将大禁区前方守得滴水不漏。对方的进攻每每终结在他这里，然后由他持球推进，发起新一波进攻，攻防转换井井有条。

    渐渐地，皇马居然打出了层次清晰的进攻，攻势如海浪般一波连着一波，哪怕对方两名球员围堵小东哥，他也能轻巧地护球摆脱。等围堵球员变成三名的时候，球权已经悄然交到古蒂手里——小东哥下意识选择了他更熟悉的队友。

    美菱格们幸福地蹦蹦跳跳，齐唱着应援歌《教我如何不爱他》，在欢快的旋律中，古蒂和劳尔这对老搭档又上演了一次典型的直塞和吊射，帮助球队在临近终场时反超比分。

    终场哨响，古蒂长出一口气，振奋起精神，拖着疲惫的双腿向小东哥跑去，却在半路上愕然地发现，近水楼台的拉莫斯已经热情地冲过去抱住了他，然后是埃尔格拉……卡西利亚斯……尼玛就连体力充沛的劳尔都跑到了自己前头。

    古蒂顿住身形，叉着腰看了半晌，然后鼓着腮帮子掉头就走。不着急，我可以去淋浴间等着他嘛，他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