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取枪!”
带片片细鳞的眼珠子阖了阖,果然挡住一丝黄金眼瞳的光芒。罗睺想都不想,并指唤剑,诛仙剑现身时整个海底便是一荡,形成一道隔绝海水的扇形剑气,剑锋锋锐,直指那无法看清身形的巨兽。
鸿钧那边也是丝毫不停,他一手甩出一把钢骨冰玉伞,伞开一瞬便是化水为冰,薄如蝉翼的冰层层层加厚,转瞬就形成恍如巨大冰球的圆形结界;一手凝精血于指尖,反掌一拍跃至戮神枪枪尖,指尖一弹那血珠就不偏不倚正中滴在枪尖中镶嵌的漆黑宝珠处。
“小儿们怎敢!”那巨兽见此,金瞳涨血,却苦于鸿钧的结界和罗睺的纠缠难以近前,一怒之下竟口吐人言。
罗睺:“这个东西还能说话哎”
本来巨兽的注意力都在取宝的鸿钧处,罗睺此言一出,它的注意力立刻转移,两颗硕大的黄金的瞳孔都完全睁开,目光紧盯一处。
罗睺:“你知道你现在是斗鸡眼吧?”
“嗷——”那巨兽似是终于被激怒,不知是展示还是炫耀般在海水中缓缓上浮,显露出庞大的身姿,哪怕在无边无际的海水中,那粗硕盘旋的身姿扔是给人以遮天蔽日之感。
它的鳞片是漂亮的深蓝反射金属特有的钝光,却形似锋利的倒三角形,若是不小心碰上这看似冰滑的鳞片,绝对会如一把把利匕破肉碎筋,它的身躯有些像龙,四片鳞翅却极长,还生着锋利的倒钩,尾巴是火一般的鲜红,轻轻一挥就让周围陷入一片火海,那原本极其结实的冰层结界,也转瞬融化,钢骨之伞就像是被巨力生生从中扯断。
没了结界阻挡,罗睺现在直面这巨兽,那狂蟒一般的尾巴横甩着就要来捉她的腰,那架势简直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她狠狠掼死在海岩上。
周身泄溢出股股黑气,像蚕蛹般包裹其身。在巨尾狠狠砸断她脚下的岩石时,罗睺却已在眨眼间消失在它的身后。
终究是水里,别看那东西身形巨大,行动却倒是极快,在水中像是滑腻的泥鳅,肉眼无法捕捉它的迅速,只觉得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厉金光一直笼罩着。罗睺避的稍慢了些,小臂上就被划出了一道血痕。她毫不怀疑,若是这一下挨在其他稍稍低等一点天魔身上,转瞬就会化融成一滩血水,神魂不复。
舔了舔唇,罗睺竟久违的感到层层血气不断上涌,她收起了在身旁不断盘旋护法的飞剑,只剩最后一柄握在手里。此刻没了斗法的心思,她只想来一场实打实的血肉相搏,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那巨兽金瞳眯了眯,之间一股铺天盖地的黑气弥漫整个海底,迷失间竟好似见了无数个罗睺像它冲来,还未来得及分辨,便感觉头上一痛。却原来真正的罗睺不知不觉早就跳到了它的脑袋上!那巨兽狰狞,它的头部更是狰狞丑陋,獠牙外暴。罗睺举剑,照着那漂亮的金黄瞳孔,狠狠扎了下去。
黑色的血霎时弥漫,那巨兽受痛,拼命挣扎,可此时庞大的身躯却成了它的一种负担,与它相比蚂蚁一般大小的罗睺把剑当做了钉子,狠狠契进了它身体最薄弱的地方。尽管拼命甩头,却始终难以攻击到罗睺,与此同时,罗睺又一次拔剑,狠狠插进了它的脊椎,顺着那受痛挣扎的力量一道往下,竟生生将它的背脊破了开。
海水翻滚,竟在海底形成一道漩涡,那巨兽若有所感的回过头去,果然不知在何时,□□早已消失在它本应伫立的地方,迎面而来的只有金色的枪尖。
戮神枪果然不愧是能使不死不灭的圣人都身魂俱灭的法宝,这一刺之下,以入肉的伤口为中心,巨兽庞大的身躯竟如灰烬一般,转瞬化作海底的一缕轻灰。
“怎么样?”罗睺竟在水中维持着坐姿,双手抱在半蜷的腿上“这世上没有我拉不到的仇恨吧?”
罗睺负责吸引注意力,鸿钧取枪,短短一个眼神,两魔就完美制定了这一混沌夺宝计划。
鸿钧:“···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下面有个洞”此时的戮神枪已经不复望日灰扑扑的狼狈模样,在主人的手里闪着内敛的银光,罗睺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转而发现原本安置戮神枪的岩石下出现了一个大洞。
“走,看看”说不定还有宝贝呢
鸿钧不语,蹙了蹙眉掐指要算,被罗睺一爪子摁住了“都知道了话不就没惊喜了,走,直接下去看看”
罗睺当先入洞,决定看到了宝贝不管认不认自己都先找个麻袋套起来。
洞口的黑色薄膜像是一层滑溜溜的果冻,罗睺伸了一个指尖进去,很快就掀了进去。她索性直接跳了进去,入冬瞬间那股海水带来的重压竟转瞬消失,她一诧之下睁眼,就看见一团银白火光照脸而来。
鸿钧随后进入,见此情景袖内直接弹出一块碧玉,那玉石遇火炸裂,那一团火光也转瞬不见。“咳咳”罗睺大力的咳嗽两声,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洞底的世界。
一片银白,洞顶是雪白的云母石英,脚下踏的是凝结的冰层,环形的冰拱环绕整个世界,有一点一点的银火闪耀,就和罗睺瞎编的鬼故事里的鬼火一样。
然而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一片安静,每一片冰花都凝结着寂寥,真真正正的葬魂之地,万魔归处。
鸿钧看了看“这应该就是真正的祖海之地,四海归墟”,语罢他掐着算了算“此地竟与我二人有些缘份”
“准不准阿”罗睺一脸嫌弃“这鬼地方居然什么宝贝都没有···和这里有缘,不吉利”
“溜了溜了,风紧撤退”她招呼鸿钧道,进来的时候她最积极,这时候竟说走就要走。
鸿钧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
罗睺第一个冒头出去,她出去的时候还愣了一秒,觉得是自己好像陷在了自己的幻觉中,她看见周围一圈,大大小小,金澄澄,黄灿灿,全是她最想要的黄金珠子。
鸿钧面上一本正经,却是难得开口道:“这么多珠子,开心么?”
罗睺背靠上鸿钧,彼此进可攻、退可守:“你把它们都挖出来,我就开心”
一场争分夺秒的残杀后,好不容易回到船上的两魔都摊在了一边,连只爪子都不想抬。罗睺没形象的大咧咧一歪,鸿钧勉强维持着正襟危坐,可惜他那被黑血染得看不出颜色的衣服出卖了他的狼狈,与他相比,虽然坐的不好看但是原本就一身黑衣再脏也看不出来的罗睺自觉自己小胜一筹。
“哈哈哈”于是罗睺就直接笑出了声。
鸿钧抬了抬眼,罗睺自觉给他翻译到:你笑什么
“笑你哈哈哈,你看看你的狼狈样”
鸿钧打坐的姿势停了停,他又在袖子里一掏,掏出了一片巴掌大的铜镜,随着鸿钧小声念咒不断放大,最后半臂大的镜子被鸿钧抱在怀里,铜镜里映的正是笑的毫无形象的罗睺,自觉优秀的罗睺像只水打焉了的公鸡,脸上还有一道不知道哪蹭来的小口子,头发一团乌鸦巢似的纠结在一起···是一副比起鸿钧来好不了多少的样子。
罗睺又翻译了下鸿钧的台词: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
“噗嗤”也许这狼狈的样子对彼此来说都太少见,罗睺又忍不住笑出了声,鸿钧收了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难得面上竟也带出了三分笑意。
可能是发生了这么一小段故事,回去的路上竟意外和谐,重点是,罗睺好像终于学会了管她的嘴巴,不胡说八道了。
……就是这莫名的安静,来的实在是有些突然
鸿钧一下午看了她n次,罗睺又翻译了了下他的台词,觉得鸿钧是在问她怎么了。
“你是想问我怎么了么?”罗睺转头,一脸正色“我本身民家一普通织女,可惜家无长兄,幼弟尚在襁褓,那么多卷征兵文书阿,每一卷都有爹爹的名字。阿,断去长发,褪去罗衫,此去燕山,替父从军!女扮男装十二年,谁能看出木兰竟是女娇娥!”
鸿钧:···
如何来,如何去。小舟乘风,不久两魔就回到了混沌大陆。
“天下无不散筵席,你我恩义两清,如今当有一别”回了混沌大陆,罗睺痛痛快快的一拱手,竟是打算直接道别
鸿钧垂着眼,抿着唇。
“我知道,你是觉得不好意思”不管鸿钧怎么想,罗睺的台词早就想好了“你将陷仙剑予我,是举手之劳,我随你万里渡海取戮神枪,费心费力,因此你觉得亏欠,不用不好意思,你虽欠了我这一次···但说不定,你我缘分未尽,有一日需你帮忙也说不定”
明明去是要还鸿钧的人情,可话从罗睺嘴里说出来,竟更像是鸿钧要还欠下罗睺的人情。
鸿钧抬头,直视罗睺,罗睺不羞不躲任他看,原以为鸿钧不会答应,没想到半响,只听到一个“好”字。
“痛快”罗睺抱拳,爽快一笑“既如此,下次再会”
一阵流光般,她消失在天际,看着方向直奔二极。
然流光消散后,罗睺身形却突然出现在混沌皎洁的沼泽边,大口喘气,耳尖直立,似乎努力在捕捉着什么声音,她的眸光散乱,却始终落不到实处···
这一趟出海,她可真的是赔大了。罗睺的指甲狠狠扣着树皮,不敢错过周围一丝一毫的声音——她现在很危险,因为她看不见。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她受的伤远比表面上眼中的多,而最令魔痛心的是,她不是由于作战英勇不敌而身受重伤,而是由于该死的好奇心,在归墟里受了那火团迎面一扑···当时不觉得怎样,可那火不知道是什么,着实厉害,自从离了海域,她的眼就蒙上一层灰雾一点点失去了感光度。
她不敢在鸿钧面前表露分毫,因为她二人实力相近,也就是说彼此都是食物链美食榜上的排名第一。
混沌生存守则之黄金条例:永远不要在混沌里考验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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