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将乔思秋送回去之后,历文泽心中不是不挂念的,觉得就算这身体状况好像是不大允许,但是也应该去安抚一下少女的心。瞧着翟姨娘这边没什么大事儿之后就想着往外跑,可是似乎老天爷都不给他这个机会。
第二日开始陶桃便以‘将军在家呆的时日也够久了,想来皇上心里头也不会那么生气了’为由,拖着他私下里去见了不少关系尚可的同僚及其夫人们。看着就是普普通通的私下见面,但是实际上却是为了他早日脱离‘赋闲’在家的这个状态。
虽然在家思过的这段时间他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闲下来过,甚至还过的很滋润,虽然和乔思秋的关系在皇上面前遇到了点麻烦,但是皇帝也只是斥责,还真能插手管臣子的家事不成?等到这段时间过去了,也就没人再会揪着这点不放了。
话是那么说,但历文泽可是从为官开始那就一路高升的人,这种不上不下的状态其实是让他十分难受的。还不如惩罚他去战场上拼杀了,那样更自在一些。
这几日里与许多个同僚聚了聚,男人可以说是第一次正视了身边这个陪伴了他多年的女人,甚至多少还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要是让他开口央求别人去同皇上替自己求求情,那还不如杀了他痛快些。可是陶桃却偏偏能将话说的隐晦又漂亮还能让对方心领神会,甚至于给对方一种互惠互利的错觉,让威武将军府不必搭上太大的人情。
他突然就觉得心间十分的安定,之前那么多年他整日里想着的都是如何在战场上更有效率的杀敌,如何让手下的兵更有规矩更强大,真的是半点没有操心过家中的事情。他甚至开始为前段日子想要和乔思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而感到些微的羞愧,要说在家思过的这段日子让他看清楚想明白了什么,那就是有些人兴许真的只适合谈感情而不适合娶回家当正妻。
看看乔思秋这些天闹得都是些什么事儿,他爱她,可是又不得不承认,要是真的把将军府交到少女的手里,他平白无故要操多少心,还岂能在战场上奋战了?一边砍着敌人的头,一边还要记挂着盛京的人和事……真是想想就觉得灾难。
于是历文泽想,既然满腔的爱都给了乔思秋,那么至少以后要给自己发妻十成十的尊重。这个女人真的是对他掏心掏肺,事事为他打算,就算没有爱那责任还是有的。
日子就这么平静无波澜的到了刘氏寿辰这天,一大清早的将军府内外都忙活了起来,算是这段时间以来下人们觉得比较高兴的日子,毕竟算是大喜,这天里主人们是不会随意发落他们的,而且稍晚些的时候去给刘氏磕头,还有红封可以拿,要是主人家大方,那红封里的铜钱就可以抵得上一个月的月钱呢!
因为事先所有的事情和分工都已经安排的十分稳妥,所以陶桃并未见比往常有多忙碌,这要是放在去年寿辰那光是上门来祝寿的夫人们就多的不得了,今年倒是没有这个顾虑了,估计就是小猫儿三两只。这盛京的贵族圈就是这么现实的让人心冷,一点都不加掩饰。
陶桃并未比平常起的早,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赖了一会床,躺在那里盘算着前几日就将历昊哲送走了,这他们要花多久才能到那个港口,又得多久那边的消息才能传回来。
此番历昊哲再出门,刘氏也并未出言反对,老太太也不傻,早在历昊哲上次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了。只是现在这个家是陶桃当着,她自己儿子那边还破事儿一堆没拎清呢,还有什么心思去管孙子?只是略微叮嘱了几句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又给私下里塞了点银票,便没再多说什么。
没过多久夜竹就走了进来,一边轻轻的替她撩起帐子一边轻声道:“夫人,外面那个院子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将军前几天派过去了一个小厮,说是为了保护乔姑娘的安全,可是看起来倒像是将其看管起来的,据说乔姑娘出个门对方都是要跟着的。”
陶桃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想来这历文泽也是被乔思秋几次三番的给闹怕了啊,竟然能想到这种办法。
“且奴婢听说,这乔姑娘近日来挺安分的,不知道是受了刺激还是……一直规规矩矩的呆在院里看书,养花,说是那小厮去的时候还带了一条狗,乔姑娘喜欢的不得了。”夜竹扶着陶桃起了身,继续说道。
“这哪儿行呢。”陶桃眯了眯眼,女主的脑子好不容易被她刺激成一团浆糊,男主略微顺个毛就清醒了真是不公平,略微思索了一下她开口吩咐:“夜竹,你去库房里取几匹上好的缎子,再拿出往年攒的那些皮毛,分成几份。巧青、许姨娘、翟姨娘和乔姑娘都送到了。”
夜竹有些迟疑:“这不年不节的,夫人怎么……”不怪她疑惑,这老夫人过寿辰赏的东西各个院子都收到了,乔思秋那头也由陶桃做主另送去了一份,这怎么还要送。
“虽然将军今年稍微有些不顺当,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早晚都能过去,咱们府上今年整体的喜事儿还是挺多的。乔姑娘要是问起怎么回事儿,你就且说,今天算是三喜临门,我和老夫人都高兴坏了。”
看着陶桃那似笑非笑的脸,夜竹突然想起许姨娘昨天来过说的事情,了然的笑出了声,点了点头应下就出了去。
坐在那里任由身后的小丫鬟梳着头,陶桃叹了口气,她是绝对不可能放任男女主这两个人形大杀器在她身边肆意成长的。没错,如今看着历文泽那头经过一开始的痴迷变成了如今的清醒,但是保不准哪天就又糊涂了。要不是最近这日子过得不顺心,对方也未必会想的这么明白,整日里将责任啊感谢啊挂在嘴边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呸,当她稀罕呢?
这主动权,还是得握在自己手里才心安。
等到她到了刘氏的院子里的时候,只有许姨娘到了,正窝在刘氏脚边给对方捶着腿,时不时的抬起头闲聊两句。
“母亲。”陶桃微笑着上前屈膝:“母亲大喜。”
许姨娘起身退到了一边,刘氏穿着暗红色的对襟正装显得脸色都好了不少,笑眯眯的示意女人起身,从身后掏出红封递了过来。
陶桃欢天喜地的接了过来,又说了不少的吉祥话,老人家到了年岁图的就是个欢喜劲儿。之后坐下来,历文泽也到了,身后还跟着走路愈发费力的翟姨娘,腰身粗了不知道多少圈,整个人看起来发福了不少。
翟姨娘正要磕头就急忙被制止了,现在人家肚子里怀着个宝贝疙瘩,母凭子贵那是有一定道理的。
等到历文泽坐定以后,巧青也到了,各自给刘氏说过吉祥话也都得到了红封。刘氏呢则是看着下面坐着的几个多少有点欣慰,看着翟姨娘的大肚子,幻想着明年这个时候她的怀里那就能抱上个白白胖胖的小萝卜头了。历昊哲今年都多大了,她都几乎忘了小奶娃是个什么触感和重量了。
见许姨娘还规矩的在刘氏身边站着,陶桃笑吟吟的开了口:“母亲可真是不会心疼人,虽说许妹妹原先跟您身前伺候着感情不一样,但是今天媳妇可得做主,让许姨娘坐下。”
“你这张嘴可是愈发的不饶人了,去坐吧,我可没有苛责于她。”刘氏哭笑不得的指着陶桃笑骂。
许姨娘急忙撒娇似的拽着老太太的衣袖:“我这是自愿服侍老夫人呢!”
“以后有都是机会,现如今你可是双身子的人,母亲还能责怪你不成?”陶桃笑得愈发灿烂,许姨娘听到这话红了脸,半晌也没能挤出一句话,只能害羞似的抿唇笑了笑。
“噗!”
对面的历文泽正喝着茶,听到这个消息口中的茶水死活咽不下去了,喷了一地。
陶桃诧异的看着男人,啧,怎么这般惊讶,一副没见过世面、第一次当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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