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围观的发烧友和收藏家很多没看到,听到这样的讨论,都沸腾起来,“什么真的很像流星吗还是像雨滴”
雨滴是向下的,而流星呢,是斜着的,建盏上出现线条,应该是向下,然后归类为兔毫盏吧
还没等他们看清,刘大师几个一下子扑了过去,密密地将流星盏团团围起来,激动得有千言万语,可是大脑在流星盏上,忘了发号施令说出赞美的话,只能惊叹,“天哪,天哪”
摄影师们扛着摄像机,本来还打算看前面你内涵我我内涵你的嘴炮,等会儿再拍的,猝不及防萧氏建盏不按理出牌,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就把流星盏亮出来,一时忘了拍照,等想起来,已经没有好位置了。
不过作为一个经常拍建盏的发烧友,他马上挤上前去,“大师们,让一让,我是拍摄的,让我拍一下给大家看。”
几位大师要是平时,自然是让的,可是此时被那流星盏迷住了,哪里还记得什么拍摄,不住地挥手,“去,去”
也不愿多说,目光和脑子都黏在流星盏上呢。
没看到的发烧友和收藏家不满意了,大声叫道,“给我们也看看啊,给我们也看看啊”
“萧遥不是烧油滴盏的吗我记得萧氏建盏都是油滴盏的怎么烧出兔毫盏了麻烦拍张照片让我们也看看啊”
郁诗看着如同沸水落入油锅的现场,废了很大劲儿才将目光看向萧遥,“你这次烧了兔毫盏吗我以为你还是烧油滴盏呢。”
她心里涌起巨大的恐慌,担心萧遥真的烧出了流星盏,担心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可是她不能慌,现场这么多人,她不能慌。
如果注定要输给萧遥,那么她在风度上,起码不能再输
萧遥刚摇了摇头,就见郁诗眸中马上露出欣喜之色,想了想,还是把话说完整,“我烧的是流星盏。不归入兔毫盏,应该算是繁星盏吧。”
郁诗眸中的欣喜如同潮水退去。
她身边一个工作人员忍不住说道,“流星盏,真的是建盏吗还是别的什么瓷器,又或者用了氧化烧烧出了别的”
萧二伯不屑地道,“在场的都是大师,是不是建盏一看就知,是还原烧还是氧化烧,也可以看得出来,可不是你一个小年轻口花花可以乱说的。”
郁诗虽然也知道以萧遥的手艺和名头,不可能拿别的当成建盏来骗人,但心里不舒服,听到工作人员的话,还是觉得暗爽,此时听到萧二伯开口,忙也轻声呵斥,“是啊,不能这样质疑萧大师。”
那头一直埋头看建盏的刘大师开口了,“看这釉,就是建盏,就是建盏谁说不是建盏的”
他一边说话一边不高兴地抬起头看过来,目光直视那工作人员。
摄影师觑着机会,挤到了最好的位置,然后疯了似的扛着摄像机对着建盏就拍,一边拍一边叫,“张大师,麻烦你让一让,让阳光照过来啊,有阳光直射的时候,美疯了”
在外围的收藏家和发烧友都很难想象流星盏是什么样子的,一条条的线条,和兔子身上的毫毛一般,分明就是兔毫啊
兔毫盏他们都见过,珍品有很多,但是能吹成流星的,还真没见过。
这时摄影师拍的视频上了现场的大屏幕,本来还满心怀疑的发烧友和收藏家们一抬头就惊得说不出话来。
深邃的幽蓝天幕中,一道道光亮璀璨的流星快速划过,盛大得如同流星雨,让人忍不住幻想宇宙的浩瀚和壮美。
“流星雨,真的流星雨”
“天哪,真的像是在下流星雨太美了”
“萧遥就是萧遥,她烧出来的建盏,没有一件不是瑰宝”
摄影师作为一个建盏发烧友,他很会拍,在阳光照射过来时,流星盏上的流行线条光华流转,他在最佳角度捕捉之后拍摄,一出手就惊艳了所有人。
之后,他推进镜头,全景展示平足钵外壁上的流星雨。
所有发烧友和收藏家将这件建盏看得一清二楚,顿时都折服在这种难以言说的美感中。
廖成钧震惊地看着大屏幕上的建盏,看着看着,目光下意识地寻找萧遥。
他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从前那个只有脸的无脑师姐,是个比师父还优秀的建盏大师
他仔细端详那张脸,怎么也找不出曾经骄纵浅薄的样子了。
她被人围着、追捧者,美丽的脸蛋上带着喜悦的笑意,却又不失分寸,如同一朵绽放的牡丹花,美丽耀眼。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掠过,掠过他时,仿佛看陌生人一般,很快就扫过去了,没有任何的停留。
廖成钧忽然有种深深的不甘。
这个师姐,原先是很喜欢他的啊,喜欢得不得了,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个,即使知道他喜欢郁诗,还是矢志不移地喜欢他。
她怎么,突然就变心了呢
如果她现在还喜欢他,那么此时此刻,他将站在她身旁,接受旁人羡慕和赞扬的目光。
即使无关风月,廖成钧还是被想象到的场景取悦了。
郁诗听着现场全是对萧遥的赞叹,一句话也不想说了,恨不得马上就回家。
不过她还是留了下来,拿出自己最好的风度赞了萧遥几句,就挤进大师们之间,也跟着欣赏这件流星盏。
看到平足钵上的流星线条,就算郁诗不服萧遥,带着挑刺的目光看,也不得产生惊艳感,进而从心底迸发出折服之情。
作为一个建盏大师,她不得不为这样的瑰宝而惊叹。
可正是这样,她更痛苦,心中属于她本性的嫉妒无法压抑,属于建盏大师的折服也无可抗拒,她觉得自己被分成了两个人。
顾时年怔怔地抬头看向大屏幕上的流星盏,很久都没有说话,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那真的像流星雨,他还年轻时进过藏区,夜晚在帐篷里仰望星空,觉得天地间只剩下自己和天幕上的繁星,然后看到了一场璀璨绚烂得如同梦境一般的流星雨。
那样的岁月已经很遥远了,尤其是他进入商场,摒弃了所有的天真和柔软之后。
不想经年后,他会在这样的地方,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看到一场璀璨绚烂得如同梦境的流星雨。
他慢慢回头看向这件流星盏的烧制人,她美丽的脸蛋足够吸引人,可是看向建盏时眼眸中的喜爱却如同大屏幕上的流星,更吸引人一些,更叫人悸动。
萧遥在家已经欣赏了很久的流星盏,此时陪着站了一会儿,见大家都在欣赏建盏,和萧二伯低声说了几句,就离开现场先回去了。
比起满耳朵的赞扬,她更喜欢能让自己自由发挥、自由摸索、然后得到一个又一个的惊喜工作作坊和萧家老窑口。
烧建盏就像踏足人生,初初起步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但是通过努力,会收获一个又一个惊喜。
萧遥牵着萧远的小手离开人群,走向停车的地方。
萧远问,“姐姐,你不喜欢听大家赞你吗”
萧遥停下脚步,蹲下来,和萧远平视,“我喜欢啊,但是我更喜欢琢磨该怎么烧更好的建盏。萧远,鲜花和掌声听听就好,也可以以此来激励自己,但不可以被他们掌控。”
“我听不懂,不过我会记住的。”萧远眨了眨眼,说道。从前萧老爷子教他烧建盏,他也是这么干的。
萧遥点点头,摸了摸萧远的脑袋,“行,你记住就好。”
她重新站起来,想牵着萧远一起走。
“萧大师”身旁有人叫。
萧遥回头,看到是一个有些局促不安陌生的青年,就问,“你好,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青年面上泛红,目光也有些不好意思直看萧遥,说话扭捏,“我是个初入行的导演,我想拍一部电视剧,需要用到大量的建盏,也需要烧建盏的窑那个,我想问一下,你们的窑和建盏,可以租给我吗”
他问完之后,眼巴巴地看着萧遥,仿佛一个小心翼翼地问老师能不能出去玩一会儿的孩子。
萧遥侧着头想了想,问道,“租建盏我懂,这没问题。租窑,你是打算怎么租”
“租给我们拍摄就行,当然,演员可能还会靠近去摸一摸”青年导演道。
萧遥略一沉吟,“这样吧,租建盏没问题,租窑的话,三言两语我也不清楚你要做到什么程度,不如你回去,先想好会怎么用到我家的老窑口,然后写下来给我看看,我看过如果没问题,就租给你。你看行不行”
原主早死,她并不知道原主死后的具体世界,只是大致知道,女主和男主是人生赢家,细节上的事,则一概不知。
所以遇到这个青年导演,她也没多想,只当是萧氏建盏出名之后,慕名前来的,就按照平常的方式处理,没有傲慢,也没有谄媚。
青年导演目光发亮,连连点头,“这样很好,应该的,我回去马上就写。那个我可以要你的联系方式吗如果不行的话,我可以给你我的联系方式。”
萧遥笑道,“当然可以。”说完报了个手机号码给青年导演,然后道,“我经常在工作室研究釉浆,或者忙别的,不一定时时带手机,你联系不上我,可以给我发信息,我看到之后,会回复你的。”
“好”青年导演存好号码,高兴地看向萧遥,“萧大师,你的流星盏很美,你的弯月繁星盏也很美,我觉得你是建盏界的第一人。”
萧遥笑笑,“第一人不敢当。另外,谢谢你的赞美,我会努力的。”说完点点头,牵着萧远走了。
青年导演季文瀚看着萧遥走远的背影,伸手摸了摸心脏,“她这样的,才是真正的女主角啊,年龄也很合适。”
可是他知道,她是不会演戏的。就像他坚持要做导演拍电视剧一样。
萧遥的流星盏再次在建盏界掀起了狂潮,平阳市人人都在讨论和夸赞,再提起郁诗,用词就很不客气了。
“先前那阵势,谁都看得出是怎么一回事,就是怕输给弯月繁星盏,所以一再造势希望萧遥不拿弯月繁星盏出来比,而是烧新品。人家萧遥就烧新品了,就漂亮地赢她了所以啊,在建盏界,耍手段是没用的,真功夫才是硬道理。”
“是啊,之前铺天盖地都是这种声音,我也觉得很不对劲了,弯月繁星盏也是新烧出来的,拿出来比怎么了偏偏就有人制造那样的舆论。不过幸好萧遥争气,烧制新品也漂亮地赢了她。”
“郁诗手艺是有,但小心思太多了最可怕的是表面上一副无害的白莲花模样,背后下手超黑。”
“也不是这么说,这不一定是郁诗干的,郁诗是负责烧建盏的,舆论如何,都有别的人负责,和她扯不上关系。再说北斗七星盏虽然比不上流星盏,但也很棒的,你们踩得太难听了。”
“先前萧遥被踩,你怎么不出来说这话”
建盏论坛上大家对流星盏赞不绝口,萧遥的粉丝也直线上升。
很多因为有事没去平阳市的发烧友和收藏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渴望,买票往平阳市赶。
过两天有个拍卖会,他们现在赶去,所有新品都看得到
郁诗回到家,没有再去看网络上的评论,她知道,必然满屏都是称赞萧遥的,自己能得顺口的几句夸赞就差不多了,去看了是找虐。
她联系了顾非凡,然后坐在漆黑的房间里出神,一直催眠自己,绝对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顾非凡不肯出来见面,郁诗很失望,但是聊了几句电话之后,她就重新振奋起来。
她听得出,顾非凡也很焦躁不安了。
是啊,他该焦躁不安的。
萧遥越来越棒了,她烧出了弯月繁星盏,烧出了流星盏,几乎被整个平阳市的人捧起来,几乎被收藏家和发烧友赞得天上有地下无,她越来越忙,已经没有时间搭理顾非凡了。暗中下手吧,萧遥目前这样子,似乎下一刻或许就有成群的保镖护着。
顾非凡如果再不下手,他和萧遥永远也不会再有交集。
放下电话,郁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不会难受太久的,萧遥消失了就好。
只要萧遥消失,一切都会回到正轨,回到她设想中的情节去。
等那名导演上门,她把郁诗建盏和老窑口租出去,然后又跟腐国节目自荐,把中低端和高端市场都牢牢掌握在手中
萧遥接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她起初以为是那个青年导演发来的,但看到内容之后,就推翻了这一点。
信息是顾非凡发来的,说他知道萧老爷子的死因,如果她想知道,明天下午三点,到城里的广悦大酒楼某包厢等着。
萧遥皱眉,没有回复信息,当即出了工作室,去找萧二伯,问萧老爷子的死因。
萧二伯皱了皱眉,“你爷爷死于肾脏衰竭”说完萧遥皱着眉头,心下不免恻然,“你当时不懂事,不要再自责了,只要你好好经营萧氏建盏,你爷爷会原谅你的。”
那时萧老爷子病了,萧遥还要出门旅游,他可生气了,骂过萧遥不止一次。到了萧老爷子病重,萧遥赶不回来,而他没想到那么严重,忙着炖汤并带萧远去看爷爷,到医院时,萧老爷子已经咽气了。
想起自己叔父这一辈子,儿子儿媳早逝,自己临死之前,都看不到孙子孙女,萧二伯当场就嚎啕大哭,心里恨极了萧遥这个侄女。
只是,萧窑需要萧遥来继承,他只能帮她。
当初发觉郁诗和廖成钧的狼子野心时,他也曾怀疑过萧老爷子的死因的,但一直以来的诊断没问题,萧老爷子临终时又有医生和护士作证,他也没证据。
萧遥回忆了一下,问,“爷爷的肾脏衰歇是一直就有,还是某段时间开始,就慢慢有了的”
原主并不关心自己的爷爷,所以这些她从原主那里找不到答案。
萧二伯回忆了一下,“约莫是四年前还是五年前,就开始有的,以前从来没有过。当时去医院检查,医生说食物或者药物重金属中毒。你爷爷那时吃一种药丸,后来爆出,就是这种药丸含有很多重金属。”
萧遥点头,吃药丸中毒这事被萧二伯提起,她也想起来了,原主的记忆中隐约也有这回事。
目前看来,一切都很正常。
那么,顾非凡为什么给她发这样一条信息呢
他是真的知道些什么,还是只是用这个作为借口,引她出去见面呢
萧遥思索了一会儿就做了决定,萧老爷子中毒的事托人去查,或者再等等,拖一拖,看顾非凡那里会有什么反应,人就不必见了。
萧老爷子是这个身体的爷爷,如果死因真的有什么问题,那她必定是要查清楚并帮他报仇的
想到这里,萧遥看向情绪低落的萧二伯,“二伯,你知道厉害的私家侦探吗我想找私家侦探查查爷爷的病情以及具体死因。”
萧二伯抬头看向萧遥,“什么意思萧遥,你是不是怀疑什么”
萧遥把手机的短信递给萧二伯看,“顾非凡给我发这个,我虽然不信他,但也不想置之不理。”
萧二伯看了,呼吸急促,目光中带着愤怒,“那就查,一定要查”说完想了想,又道,“你不要去和他见面,他一直对你不怀好意的。”
萧遥点头,“我知道。二伯你去找私家侦探时,要小心一些,不要让人察觉了。”
“嗯。”萧二伯点点头,“你千万不要去和顾非凡见面,不管他说什么,先等我回来和我说。”
他怕萧遥年轻,看到生气的一时忍不住,就去赴约了。
萧遥点头,她会考虑清楚,不会冲动的。
反正人就在这那里,她急一点慢一点,都还在那里,耗得起。
萧二伯出去了,萧遥回工作室继续研究釉浆,没给顾非凡回信息。
到了临睡前,顾非凡又发了信息来萧遥,你难道连你爷爷真正的死因也不愿意查吗你就这么狼心狗肺吗
萧遥忍着困意回复我不相信你遮遮掩掩的说法。等你有证据给我,我确定真相,无论如何,都会报仇。
她是冷静,但也不是个机器人。
两天后,平阳市小型买拍会隆重开幕。
萧氏建盏待拍的建盏并不多,只有两件,分别是弯月繁星盏和流星盏,提前放到拍卖场去了。
拍卖场有专人把守,又有24小时监控,防守严密,不用担心失窃。
拍卖会那天,萧遥和萧远坐了萧二伯的车一起出发。
这次拍卖会共有10件建盏,萧氏两件,郁诗两件,其他大师那里只有一件他们并不敢肯定自己一定能再烧出一件精品,得放一件做镇店之宝,所以只拿出一件进行拍卖。
这个拍卖会早就通知过收藏家和发烧友了,所以来这里的,都带足了钱,是真心要拍的。
尤其是,坊间传言,萧遥说过她的珍品建盏只会烧两件,一件拍卖一件留在店中,所有人更是趋之若鹜
试想一下,萧氏的建盏都是绝品,除了萧氏,自己拍下的是唯一一件,多有收藏价值啊
拍卖会很快开始,拍卖师先活跃气氛,很快就开始拍卖。
萧遥的两件建盏被放在最后压轴,一开始是王大师那件金油滴盏自从萧遥和郁诗相继烧出金油滴盏,他那件金油滴就不怎么值钱了,只占了个“第一个金油滴”的名头。
所以王大师决定拿出来拍卖,让少了镇店之宝的店刺激自己继续钻研,烧制出更好的珍品。
这件金油滴盏拍出了180万的价格。
王大师似乎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不失望,但是他的弟子和亲友们的脸色都很不好看这件金油滴刚烧出来时,喊价是价值千万的。
这缩水,缩得太严重了。
之后是刘大师几个的作品,除了刘大师的极品兔毫盏拍出四百多万,其余拍出的价格和第一个金油滴差不多,没什么惊喜。
很快轮到郁诗烧出来的第一个金油滴盏。
因为已经拍过一个金油滴了,所以喊价拍这件金油滴的人并不多。
郁诗坐在自己的包间,听着长得极慢的喊价声,心里堵得厉害,左右看看,见顾时年不在,便问跟来的工作人员,“时年呢”
“顾总说出去走走。”工作人员轻声回答。
郁诗心里更不痛快了,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竟然不在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拍卖师的声音,“175万,还有人喊价吗175万第一次,175万第二次成交”
郁诗的脸色,瞬间跟吃了死耗子似的。
才175万,还不如她之前在外面就卖了呢
廖成钧看出郁诗的脸色不好,就安慰她,“别担心,大家可能都想拍你的北斗七星盏,所以才没喊价呢。”
郁诗的脸色好了些,但是转念想到,萧遥的弯月繁星盏和流星盏拍出的价格肯定比自己的北斗七星盏高,心情再度变差。
这时顾时年领着保镖走了进来。
郁诗委屈地看向他,“时年,我们就不该参加这个拍卖会。”
参加了,拍不过萧遥,只能给萧遥做垫脚石。
顾时年慢慢坐下,又弹了弹衣服,这才缓缓开口,“你这次不参加,下次不参加,拍卖会就会逐渐忘了你。”
“在外面卖也可以。”郁诗道。
顾时年看了她一眼,“外面卖当然可以。”说完见郁诗脸上露出笑容,便又道,“平阳市批准开小型拍卖会,明显是想做大,你在外面自己卖,你想过以后吗”
郁诗不说话了,上辈子没有萧遥的繁星盏开创新类别,单独拍卖建盏的小型拍卖场开不起来,根本没有这些。
这时,拍卖师又说话了,声音具有极其与众不同的煽动力,“接下来,我们来拍大家期待已久的珍品”
全场发烧友和收藏家齐齐大叫,“北斗七星盏”
郁诗听到大家都知道自己的产品,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拍卖师笑着点头,“没错,是北斗七星盏,出自郁窑的建盏大师郁诗手中,郁诗的店,就叫郁诗建盏,相信大家都知道。”说到这里声音陡然一亮,
“这件北斗七星盏目前是世界上唯一一件北斗七星盏,郁诗以后会不会烧第二件,我们谁也不知道,所以想拍的朋友们,可得想清楚了。如果郁诗不打算烧第二件,这件就是独一无二的这件建盏,起拍价100万,每次加价不低于20万”
话音刚落,收藏家们纷纷开始叫价,“150万”
“180万”
“200万”
郁诗抿了口茶,笑吟吟地看向拍卖师,“这个拍卖师的水平不错,很有煽动力。”
廖成钧笑道,“这是第一届拍卖会,请的拍卖师肯定要千挑万选的。”
顾时年看了郁诗一眼,不禁想起萧遥。
他刚才去看萧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看她,还没想明白,人就出现在萧遥的包间了。
看到萧遥,躁动的心让他明白了什么,所以他坐下来,想和萧遥说话。
为了让萧遥高兴,他说的都是好话,不是赞萧遥的,就是赞萧遥烧出来的建盏的。
可惜他向来高超的捧人技巧在萧遥那里失效了,萧遥并不想理他,回答的,一律是“嗯”,越到后面越冷淡,最后萧二伯就起身赶人了。
顾时年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赶,心里也很不愉快,马上就离开了。
可是此刻坐在这里,听郁诗伪装出来的好话,他并不觉得愉悦,反而更不舒服了。
突然觉得,与其听郁诗在这里装,还不如去看萧遥那张真面孔呢。
这时顾非凡推门进来,笑嘻嘻地说道,“嫂子的建盏很抢手啊,已经喊价到680万了”
郁诗笑了笑,目光下意识地看向顾时年。
顾时年淡淡地扯了扯嘴角,笑意没有到达眼底。
廖成钧问顾非凡,“你怎么这个点来”
“我想约萧遥去吃饭,就提前让人布置了一下包厢。”顾非凡一边说一边坐下来,解开最后一颗西装纽扣,让身体得以施展。
顾时年锐利的目光马上看向顾非凡。
廖成钧不无醋意地问,“萧遥同意和你去吃饭了”
以前萧遥看不上顾非凡,反而对他一片痴心,现在仍旧不理他,却答应了顾非凡的邀约
凭什么
顾非凡掏出一个打火机打着玩,“没同意,不过为了表明心意,总得多做准备的。再说了,有备无患嘛。”
廖成钧心里好受了些。
顾时年的目光扫过顾非凡和廖成钧,忽然觉得两人异常碍眼。
郁诗见廖成钧和顾非凡都在讨论萧遥,心里很不高兴,面上却带着笑,“已经850万了,你们说,最终会是什么价位呢”
两人的注意力马上重新落在拍卖会上。
萧二伯对萧遥道,“我看那个顾时年不是个好东西,你要小心点。”
“嗯。”萧遥点点头,按照正常的发展走向,原主和萧远最终是死在顾时年和郁诗两个人指使的人手中的,所以看到顾时年她就觉得不寒而栗,都不用萧二伯吩咐的。
而且,如果郁诗和顾时年再敢伸手动她或者萧远,又或是她查到萧老爷子的死和郁诗顾时年有关,她必会反击先弄死他们两个。
萧二伯见萧遥听话,于是又叮嘱萧远。
萧远也不住地点点头,“我知道,他是顾非凡那个坏人的堂哥,是郁诗的男朋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萧遥点头,握住萧远的手,“所以他们找你,你什么时候都不理他们。就算他们说姐姐在他们手中,也不要理会,赶紧回来找二伯和报警。”
“如果姐姐真的在他们手中呢”萧远担心地看着萧遥,“我不要姐姐出事,我要帮姐姐。”
萧遥笑道,“第一,他们可能是骗你的,你去了就上当了。所以,绝对不能去。第二,就算姐姐运气不好真的落在他们手中,你上来也帮不上忙,最好的办法,就是偷偷回来找萧二伯报警。”
萧远认真琢磨了一会儿,点点头。
这时市场部负责人笑着说道,“我看小远又听话又懂事,不会被人骗走的。”
“嗯。”萧远高兴地点头,“我很聪明,我不会被人骗走的。”
这时萧二伯忽然道,“咦,拍卖价喊到1600万了比萧遥那件繁星盏还贵一点。”
“在拍卖场拍,自然要贵一些的。”市场部负责人说道,“王大师的金油滴实在是个意外,金油滴太多了。而北斗七星盏目前只有一件。”
萧遥也点头,继续看拍卖。
最终,郁诗的北斗七星盏拍出了1800的高价,是迄今为止全场最高。
廖成钧看向郁诗,“郁诗师妹,可能这是全场最高价了。毕竟你的北斗七星盏是独一无二的,萧遥那两件以后都会出现第二件。”
郁诗摆摆手,“未必。你呀,就别哄我开心了。”话是这么说,心中却十分受用。
因为北斗七星盏拍出了高价,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热起来。
拍卖师满面笑容,说了一些话之后,开始拍萧遥那件弯月繁星盏,“现在,还剩下两件压轴的建盏还没拍,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压轴的两件是哪位大师的杰作了吧”
全场收藏家异口同声地大叫,“萧遥大师的弯月繁星盏和流星盏”
拍卖师笑着点头,“很好,现在,我们来先来拍卖弯月繁星盏。众所周知,弯月繁星盏有两件,但萧氏建盏保留一件在店中做镇店之宝,不会再卖。谁拍到我们拍卖场的这件,也相当于是孤品了”
廖成钧摇摇头,“这怎么能算孤品呢。”
郁诗听廖成钧这话听得心旷神怡,看向顾时年,“时年,你对这方面比较了解,你怎么看”
顾时年目中的嘲讽一闪而过,“看着吧。”
他话音刚落,拍卖师宣布了弯月繁星盏的起拍价和每次加价的限定,“这件弯月繁星盏,起拍价150万,每次加价不得小于20万”
郁诗一听到起拍价是150万,足足比自己的北斗七星盏高了50万,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下去了。
不过更让她吐血的还在后面,当弯月繁星盏叫价叫到1800万时,顾时年忽然开口喊价,“2000万”
郁诗难以置信地看向顾时年,声音都变了,“时年,你”
顾非凡和廖成钧也难以置信地看向顾时年,郁诗建盏和萧氏建盏可是对手啊,帮萧氏建盏喊价是什么骚操作
顾时年没理会他们,听到有人喊价2020万时,又喊了2100万,这才看向郁诗几人,“我爷爷喜欢。”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可是郁诗还是疯狂嫉妒起来,死死地掐住掌心,怕自己忍不住气起身走人。
在郁诗恍惚间,弯月繁星盏被一个狂热收藏家以2500万拍下来
廖成钧一脸懵逼,“这个价格也太高了吧是不是萧氏建盏的托”宋朝的古董也不是每一件都能拍那么高,现在刚烧出来的新品,怎么可能拍出这样的高价
就算知道萧氏建盏能保值,这个价格也太夸张了。
可是更夸张的还在后头,流星盏再创新高,拍出了这次拍卖会绝无仅有的高价
2800万
而且,拍下这件流星盏的人,还是他们坚定的盟友和合伙人,郁诗的男朋友,顾时年顾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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