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翩然听了不住地点头, 一叠声说了几个“好。”说完了,看着眼前高大英俊的青年,想起他这些日子以来对自己母女的维护, 不由得道:“阿维, 你是个好孩子。”
不过, 她能说的,仅限于这些了。
如果萧遥喜欢殷维,她自然会帮忙,如果萧遥不喜欢, 她不会因为殷维经常帮忙,就让萧遥和殷维在一起的。
萧遥自己的意愿最重要,当然,她也会帮忙把关,避免女儿像自己当年那样被骗了。
季翩然说到这里, 看了一眼萧遥,自嘲一笑。
从看人方面来说, 萧遥可比她准多了,她有眼无珠,怕是把关不了的。
萧遥被季翩然这话雷到了, 忍不住笑道:“殷先生可不是孩子了,妈妈你说得真好笑。”
殷维原本因为被季翩然夸赞了, 俊脸上带出了无尽的欢欣之意,待听到萧遥这话, 那喜意如同狂风中的小火苗, 噗的一下熄灭了。
萧遥果然认为他年纪大。
季翩然见了, 忍不住笑了起来:“阿维对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 可不是个孩子么。”
萧遥一想也是, 便点点头。
下午,萧遥正在草拟对外接诊瘫痪病人的事,家中忽然来了访客,而且还是政府方面的访客,自称姓严。
萧遥一时不知严先生的来意,不过她与几大制药厂制定用料标准以及价格时,跟政府方面的人打过不少交道,拿科学技术奖时又常接触,倒也不怵,含笑上茶之后,便问严先生的来意。
严先生没说来意,反而率先问道:“你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对外说接诊的事吧?”
萧遥点头:“是还没说,不过也就这两天功夫了。”
严先生松了口气,道:“是这样的,我们教育局和上面商量过,认为你这个针灸技术很棒,从目前中医的发展来说,或许会是跟西医并行的医术,若会的人多,就能治好很多病人,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开班授课,教导更多的人针灸之术。”
他说完,心情忐忑地看着萧遥。
针灸之术,华国随便一个中医都懂一些,有的不怎么学过,也能扎一针,但是像萧遥这么神奇的技术,还真没有——萧遥的针灸之术,可是以一己之力将中医推到国际舞台上的鬼神莫测之术啊,这样的手艺,萧遥愿意传授他人吗?
在严先生的目光中,萧遥的眉头皱了起来。
严先生暗叹一声,知道萧遥的确不愿意外传,但是这的确是对民有利的事,当下忙又道:
“我们也知道,让你传授这种神奇的针灸之术有些强人所难,所以会给予你一定的补偿的。以后所有学有所成的人,在用针灸之术接诊病人有所收益,都会按一定的比例给予你分红。”
萧遥听到这话,笑着摆摆手:“严先生误会了,我不是不愿意教导,而是担心不好教导。因为这针灸之术,想要学得很深,能够给瘫痪病人诊治,不仅需要大量时间,还需要大量练习。我担心,如今社会浮躁,没有人肯静下心来学。”
严先生听到这里,顿时松了口气:“这倒没什么,我们提前制定规章制度以及对应的说明就行。而且,这针灸之术毕竟兹事体大,我们会采取宽进严出的方针,没经过您的考核,我们都不让毕业。”
萧遥的一手针灸之术堪称国术,在国际上代表着华国中医的门面,上面比萧遥更担心有学不好的人用一手糟糕的针灸之术砸了萧遥好不容易竖起来的招牌。
萧遥闻言点点头:“这个法子倒也可行,但是如果开设课程,那得提前研究好各种规章制度才行。”
“这是自然。”严先生忙道,旋即又提起,“在哪所高校您有什么想法吗?目前我们教育局内部有几种意见,一是在京城两所高校选择其一,而是在某所医学院开课。”
萧遥道:“我没有特别的要求,不过,希望离我近些,因为我除了授课,还得在研究院工作。另外,生源素质最好高一些的。”
严先生点点头:“我记下了,回头我们会考虑这一点的。”
严先生走后,季翩然又是高兴又是忐忑:“你能进学校做老师,那再好不过了。不过,我就怕外人说你学历低,却也去高校做教师。”
她可是见得多了,但凡是萧遥,不管做点什么,总有一批人出来骂的。
萧遥笑道:“所为达者为师,别的我不敢说,针灸之术还是可以教授的,所以不怕他们骂我。再说了,比起骂我,更多的人夸赞我,妈妈你别管那些骂我的人,只看夸赞我的话就好了。”
严先生走后大概一个星期左右,鸿兴制药厂就被接连爆出几个大丑闻——偷税漏税、制药材料不合格、往几款基础凉茶颗粒之中添加禁用西药。
前者是蛀虫行为,很让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厌恶,后两者则是医德问题,关乎着人的身体健康,所以这几个丑闻一爆发,鸿兴制药厂马上被全网声讨。
各大官媒紧跟热度,很快转发和严厉批评。
南方系报纸想要出来带一波节奏,为鸿兴制药厂洗白,但是压根没有任何作用。
南方系没办法,于是将萧遥拖出来,认为萧遥既然将专利使用权授予鸿兴制药厂,就表示萧遥是信任鸿兴制药厂的,希望广大网友不要被煽动。
鸿兴制药厂也往这个方向买水军给自己洗白,企图用萧遥的声望给自己洗,内部高层,则马上准备礼物,希望跟萧遥私底下通气。
哪知刚买水军,还没来得及联系上萧遥,萧遥亲自发博打脸:
“我原先授权鸿兴制药厂,并不知道他们不仅是蛀虫,还毫无医德。当初签署授权书时,合同上明确规定拿到授权书的公司若有违法犯罪行为,影响本人声誉,本人有权要求赔偿的。最迟明天,我的律师会跟鸿兴制药厂法务部沟通。”
萧遥那些粉丝以及路好担心损坏萧遥名声,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场呢,看到萧遥的微博,马上便站萧遥,对鸿兴制药厂口诛笔伐冷嘲热讽。
鸿兴制药厂的名声顿时臭不可闻。
鸿兴制药厂顿时焦头烂额,拼命想方法进行公关。
董事徐先生则终于联系上了季翩然:“翩然啊,我是你徐叔叔啊,你最近还好吧?我前些日子一直在国外养病,回国才知道你被找到了,遭遇很不好,唉,想当年你还是个花季少女呢。”
季翩然听到徐先生居然跟自己套近乎,冷笑一声:“用你堂叔父的关系坑害过我父亲,你怎么还有脸若无其事地跟我提起当年的事?”
徐先生的声音蓦地变大:“这一切都是你们干的?”
季翩然冷笑:“和我没有关系,你自己的公司做了违法犯罪行为,这一切都是你罪有应得。”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她虽然恨不得高声说这是我的报复,但是她担心徐先生录音保存做证据,放到外面去抹黑萧遥,所以强忍着,什么也不说。
徐先生放下手机,犹如困兽一般走来走去,走了一阵,知道找萧遥没有用,便决定砸钱公关——公司的确存在网上爆的几个问题,但是他相信证据已经被销毁了,只要公关得宜,公司会没事的。
在徐先生的授意下,公司砸了一大笔钱进行公关。
然而钱刚再出去没多久,徐先生自己以及另外几个小董事包括公司高层,全都被抓了!
徐先生被拘留了所以不知道,外面网民却都能看到,有关部门直接用官博公布了查到的证据,证明之前网上爆的几个和鸿兴制药厂有关的丑闻都属实,鸿兴制药厂相关涉事人员都将受到法律的严惩。
萧遥也出来痛打落水狗,起诉鸿兴制药厂违反合同规定,要求鸿兴制药厂按照合同进行赔偿,同时,她将按照合同约定,停止鸿兴制药厂使用她名下所有药物专利权。
违法犯罪、不能继续制药出售,又要赔偿毁约的金额,在南方雄霸一时的鸿兴制药厂,在一个月时间不到,便轰然倒下。
鸿兴制药厂倒下没多久,徐先生等人就被判刑了。
萧遥和季翩然都没去庭审现场,但却也关注了徐先生的审判结果,得知被判了几年,并且需要罚款,罚款金额还很大,即使徐先生有不菲身家,怕是也不够赔的,俱都心情大好。
随后,萧遥带季翩然去拜祭季外公,告知他徐先生的下场,以告慰老人的在天之灵。
拜祭完毕,萧遥和季翩然刚从陵园出来,就见两个英俊的青年殷勤地迎上来:“萧遥,时间不早了,不如由我做东,请你去吃一顿便饭?”
话音刚落,一辆劳斯莱斯急促停下,随后车门打开,殷维迈着大长腿走了出来,温柔地看向萧遥:“阿遥,走吧,我妈订了席位,要请你和季伯母吃饭。”
说完,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旁边一脸殷勤的年轻人,见他们比自己年轻,眸色马上变得异常幽深。
萧遥还没说话,季翩然便率先开口:“那我们赶紧吧,生得阿燕等急了。”她一看先前来的两个男青年就觉得很不靠谱,所以下意识是偏向殷维的。
萧遥不知道他们内里打的什么官司,但比起两个不认识的追求者,她更乐意跟林女士和殷维吃饭,当下点点头,和季翩然一起上了殷维的车。
那两个男青年原本是竞争关系,彼此谁也不服谁,来到陵园门口之前,挤眉弄眼,不知道打了多少眉眼官司,此时见萧遥跟殷维走了,没搭理他们,顿时都同仇敌忾起来。
“我爸还说姓殷的这小子有本事,我呸,他哪里来的本事?就连追求萧遥,也靠妈,屁本事没有!”
“就是,分明是妈宝男,萧遥肯定不会喜欢上他的。”
季翩然坐在车上,仔细端详萧遥:“我们的阿遥长大了,越来越多人追求了,这怎么挑个好的,可就得好好留意了。”
她发现,自己说完话之后,殷维马上坐直了身边,不由得笑得更深了。
萧遥不以为然道:“我还年轻,不急的。再者,遇到合适的就谈,没有合适的,我专心搞事业就是。”
殷维一听,连忙说道:“其实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男人的。”他也就只说了这么一句,别的却不敢多说了,萧遥说她还年轻,他马上想到自己年纪大了,觉得自己十分配不上她。
季翩然点点头:“是啊,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男人的。”说完看了殷维一眼。
她只能帮殷维到这里了,别的,得靠殷维自己了。
可是一路上,殷维却不敢再跟萧遥说这个。
吃完饭,殷维送萧遥和季翩然回家,到萧遥家了,他目送萧遥和季翩然离开,忍不住叹息一声。
林女士忍不住问:“你叹什么气?喜欢就认真追求啊?”
殷维摇摇头,没有说话,目光却还是看着萧遥。
他从来自信得很,纵使读书时遇到权威,进入公司是被商场的老狐狸刁难,他也从来没有胆怯过。
可是面对萧遥,他却罕见地自卑了,他担心自己年纪大,怕自己配不上那么美好的她。
直到萧遥和季翩然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殷维还在想,该怎么让萧遥知道自己的心意。
此时天色将将暗下来,长夜马上要开始了,街边的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已经闪烁起来,将整座城市弄成了一个大型的灯光秀。
殷维想,自己的心事,会不会也像这即将到来的长夜中,出现那么璀璨明亮的霓虹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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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遥还没睁开双眼,便闻到浓浓的酒气,这酒气带着一股烟味以及说不出的腥臭味,令人作呕。
她睁开双眼,见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涨红着一张脸,绿着一双眼睛蹲在自己面前,目光如同毒蛇一般,紧紧地盯着自己:“你让张叔摸一摸,张叔给你五块钱,还给你手机玩,好不好?”
萧遥恶心得想吐,马上后退一步,嘴上说道:“不好——”
可是,她虽然这么说了,自己却听不到声音,只听到“啊啊”的声音。
张叔听了,呼吸更急促了,马上问道:“为什么不好?你不是想买方便面和奶茶吗?你嫌五块钱少,张叔再给你十块。不过,你要听张叔的,脱了衣服……”
萧遥看到他这样子,再听到他这么恶心的话,忍无可忍,手上用力,一把将人狠狠地推了出去。
砰——
张叔猝不及防,重重地撞在墙上,痛得忍不住叫出声,但脑袋一阵眩晕,叫了之后,也顾不上骂人。
萧遥马上一溜烟跑向门外,待跑到门外,沐浴着太阳光,身上那股恶寒和恶心感,这才减少。
有妇人正好从旁经过,听到张叔的动静,忍不住问:“怎么回事?”
张叔从揉着脑袋从屋里走出来,嘴里骂骂咧咧:“还不是这个死哑妹,想来我家里偷钱,叫我撞见了,我见她年纪小不想跟她计较,她却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我脑袋都快被撞开瓢了。”
萧遥听到他居然倒打一耙,顿时大怒,连忙要反驳,可是出口的却是一连串的“啊啊啊”声。
她见自己无法解释,连忙冲那妇人不住地摆手,表示自己没有。
那妇人听了张叔的话,看了不住地冲自己摆手的萧遥一眼,目光中带着厌恶,但是嘴上却道:“她是个哑巴,没准还是聋,又没读过书,萧二两口子也没时间教,你就多担待点,别跟她计较。”又对萧遥道,
“你以后不要偷东西了,知道吗?小时偷针大了偷金,这是不好的,而且长大了再偷东西,要去坐牢的。”
张叔一副豪爽模样的摆摆手:“算了算了,我跟个哑巴计较什么啊。”说完,冲萧遥喝道,“这次就算了,以后再来我家里偷钱,我一刀剁了你!”
萧遥不住地摆手,愤怒地看着张叔这个道貌岸然的畜生。
可惜,她一句话都解释不了。
妇人跟张叔摆摆手,走了。
张叔看向萧遥,目光中又露出那种绿光。
萧遥见状,知道自己无法喊叫,若真叫他逮住了,怕是逃不掉,马上转身就跑。
跑了好一阵,来到一个大平地,平地旁边有一棵大树,大树下很多人在纳凉,便放慢脚步,慢慢走了过去。
哪知才刚刚走近,就被一个带着一串翡翠项链涂脂抹粉的女人揪住了耳朵:
“喊你去洗衣服,你跑去哪里了?一天天的,什么也不干,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连话都不会说,你告诉我你有什么用?你本来就不会说话了,还不勤劳一点,将来谁会娶你?”
萧遥的耳朵被揪得生疼,连忙踮起脚尖,努力靠近女人,避免被揪得太疼。
正在萧遥躲闪时,旁边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妈,你别揪妹妹的耳朵了,她可能就是贪玩呢。”
这声音刚说完,萧遥的耳朵就得救了,她连忙看向说话人,见是一个大概十二三岁的少女,圆脸杏眼,看起来颇为机灵讨喜,但又有几分文静的气息,看着很是叫人欢喜。
见萧遥看向自己,少女便道:“走吧,阿遥,姐姐带你回去洗衣服。还有,妈妈新进了一批货,有一种新的话梅很好吃,我拿给你吃。”
原主妈听了,马上喝道:“阿芸,你自己吃就行,给她吃做什么?她什么都不会,吃了浪费。”
萧芸却仿佛没听见,马上拉着萧遥走了。
萧遥感觉到,这个身体对拉着自己走的这个姐姐是带着亲近的,便乖乖跟她走。
萧芸一边走一边道:“阿遥,衣服虽然有点多,但是我还要做作业,所以帮不了你,你等会儿自己洗,洗好了就晾到晾衣绳上。你全都做好了,姐姐就给你吃话梅,好不好?”
萧遥的脑袋下意识就点了点头,仿佛这样的事和对话原主经历了不知道多少遍,都形成下意识的反应了。
萧芸见萧遥点头,笑得眉眼弯弯,又道:“我们学校今天教了新舞蹈,等你洗完衣服,我给你跳舞,下午带你去赶海,好不好?”
萧遥再次点头。
回到一栋有些破的小洋楼跟前,萧芸指点萧遥去洗衣服,自己则走向屋中:“我先去做作业,你在这里洗衣服,洗好了记得晾起来。”
衣服足有一大桶,但是并不算很脏,洗起来不难。
萧遥洗完衣服的功夫,也没得到太多的记忆,只知道自己叫萧遥,是个天生的哑巴,因为是个哑巴,所以十分遭家里人嫌弃,不说跟被家里当宝的弟弟没法比,就是跟健康讨喜声音宛如百灵鸟的姐姐,也没得比。
家里的好吃的都给弟弟吃,有多出来的,则给姐姐萧芸,再多的,才会分给原主。
而家里的活计,则大部分都落在原主身上,一些偶尔会叫萧芸干的活,在萧芸说学习忙,也都被分派到原主头上。
不但如此,姐姐和弟弟都能读书,原主却不能,日常被留在家里,除了帮忙做家务,还会被原主妈要求帮邻居带孩子。
一句话概括,原主是个保姆童工,而且还不会有工资那种。
萧遥将衣服晾好,正寻思着要不要去找萧芸,就听到身后传来萧芸的声音:“阿遥,你晾好衣服啦?喏,这是给你的话梅,你拿着,慢慢吃,不够再找我要。”
萧遥听到话梅,嘴里自动分泌唾液,双手在自己的理智反应过来之前,就接过一包话梅了。
萧芸又道:“走,我带你去海边玩儿,你带上我上次给你那个风筝,我们一起放风筝。”
萧遥拿着话梅没有吃,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她已经发现了,原主很听这个姐姐的话,也很亲近这个姐姐,或许是因为,这个姐姐会给她吃零食,会把不要的风筝送给她吧。
萧遥拿了风筝跟着萧芸走,刚走出没多远便听到海浪的声音了。
再从一条小路拐出去,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片展览的大海!
此时,海滩上颇为热闹,有很多孩童跑来跑去,还有小孩则在海滩旁边的椰树下懒洋洋地吹风。
萧遥一下子就喜欢上这片海滩了。
萧芸显然也很高兴,笑道:“阿遥,你跟着我,我们一起去放风筝。”
海边风大,风筝很快便被放到天空中去了。
萧遥牵着风筝的线,忍不住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风筝。
世界上所有人都不知道,原主每次放风筝,心里都会涌上一股渴望,那就是有一天,自己能像风筝一样飞到天空中,如果风筝断线了,风筝的线没有掌握在任何人手中,就更好了。
放了一会风筝,萧芸就没了兴趣,将风筝的线系在海边一艘破船上,对萧遥道:“阿遥,我们准备猜字玩,你不是要认字吗?快过来。”
萧遥听到“认字”,马上也将风筝的线系在大船上,跑了过去。
原主由于不能去上学,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伙伴们上学,心中对上学很是渴望。
但是,原主家里不肯送她上学,她便退而求其次,找人学写字。
萧芸知道原主想学写字,是肯教的,原主认识的字,几乎都是萧芸教的,不过毕竟不系统,所以原主出于认识字,但很多还不会写的阶段。
原主其实懂得,想要走出这个小渔村,就得识字,所以一直希望认识和会写所有的字。
不过,因为她是个哑巴,是个所有人眼中的残疾人,无人知道也没有人关心她这个想法。
而原主自己,因为是哑巴,也没有办法对所有人喊出自己的想法。
萧遥走过去,认真看萧芸跟她的同学比赛猜字,努力记下每一个字的写法,并在沙滩上跟着写。
萧芸跟她的同学玩了多久,萧遥就跟着学写了多久,等萧芸没了兴趣,准备回家,萧遥还不想回去。
萧芸于是就道:“那你在这里玩,看着天色,下雨了记得回去收衣服,我要去找我同学玩,没空在家的。”说完见萧遥点头,便和她比猜字那同学嘻嘻哈哈地离开了。
萧遥放了好一会儿风筝,见本村的孩子和少男少女都走了,自己天色也差不多了,这才去收风筝,准备回去。
她将两只风筝收好,肩膀忽然被一拍,接着一个长相秀丽的小少女便出现在她跟前:“阿遥,你准备回家去啦?”
这是原主玩得颇好的小伙伴韩初夏,小孩子交朋友不像大人那么多顾忌,并不忌讳原主是个哑巴。
韩初夏举起一只瓶子,笑道:“我在海上捡到一只漂流瓶,你不是想要跟人写信练字的吗?这漂流瓶上有qq号有地址,你没手机不能跟人聊qq,可以给这个地址写信。”
原主的确曾跟韩初夏比划过这个想法,萧遥当下便接过漂流瓶。
韩初夏拉着萧遥坐在海滩上,用手托着腮,说道:“我难得捡到一个书上说的漂流瓶,可惜这个漂流瓶的主人说他也是穷人家的孩子,不然,我就跟他聊qq了。唉……”她叹了口气,扭头看向萧遥,
“你也知道我的,我穷怕了,有个那样的爸爸,吃尽了苦头,立志长大之后要嫁个有钱人的。所以,我不想跟家境不好的人浪费时间。”
萧遥握着漂流瓶,伸手拍了拍这个小伙伴的肩膀。
韩初夏爸爸是个烂赌鬼,每天早出晚归,风雨无阻,都是为了去赌钱。
赌钱都是十赌九输的,韩初夏的爸爸也不例外,欠了不少赌债。
这还不算,韩初夏爸爸赌输了钱就爱喝酒,一喝酒就打老婆,打得韩初夏妈妈一身伤,韩初夏如果去阻止,也会挨打。
所以韩初夏从小的梦想,就是认识一个有钱人然后嫁给有钱人,带着妈妈离开这个人渣爸爸。
但这是个小渔村,还没开发成旅游景点,所以韩初夏也没有机会认识有钱人。
萧遥跟韩初夏分开之后,拿着风筝和漂流瓶回去。
到家时,看到弟弟萧哲和姐姐萧芸正在高兴地试着新衣服。
萧芸看到萧遥回来,愣了一下,才转脸问原主爸:“爸爸,阿遥没有新衣服吗?”
原主爸萧海阳拿出一个塑料袋子道:“这个是萧遥的。”一边将袋子递给萧遥一边说道,“你不去上学,不用穿太多新衣服,一套就够了。如果不够衣服穿,穿你姐姐的旧衣服就好,虽然是旧衣服,但都还能穿。”
之后又忆苦思甜,说他当年也是穿兄长和表哥不要的旧衣服,现在哪家哪家也是这样操作的。
萧遥接过衣服,翻了翻,很明显看得出,萧海阳给原主的这套新衣服,是随便选的,不仅质量不如何,款色也十分普通。
她又去看萧芸和萧哲的新衣服,见都是有款有型,看起来还很有质感,应该是精心挑选的。
这是原主司空见惯的事,所以萧遥心里头空空的,没出现什么不公平的想法。
可是萧遥难受,为原主不值。
然而,她没有办法跟萧家人说出自己的不平,所以只能拿着衣服回房,但是刚回去,又被叫出来帮忙洗菜切菜和处理海品。
青菜是家里自己种的,没喷农药,菜叶上很多虫子眼,还有可能藏着虫子,所以萧遥一边挑一边洗,洗得格外慢。
萧哲高兴地跟萧芸说今天进城遇到的好笑事,说到高兴之处,忍不住指手画脚,逗得萧海阳和原主妈都格外高兴,萧芸也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
说到后来,萧哲又说起成立酒楼那家的点心多美味,末了跟萧芸求证:“你说是不是很好吃?”又对萧海阳道,“爸爸,你下次带我和姐姐再去吃一次。”
萧芸忙说道:“也带上阿遥吧。”
萧哲马上皱起眉头,嫌弃地看了一眼在园中洗菜的萧遥,不高兴地说道:“不带她,她是个哑巴,我因为她经常被同学笑话,可讨厌她了。”
萧遥心中,涌上了不属于自己的难过。
她看了一眼在洗菜的自己,又看了一眼屋里聊得特别高兴的几个人,有种把菜扔了的冲动。
不过,她还没有谋生能力,所以最终还是忍住了。
洗完了菜,处理好新鲜的海品,萧遥擦干净手,回房巩固一下今日所学的字。
她刚写了几个,姐姐萧芸便拿着她所得的几套新衣服进来了。
萧芸一边拿出剪刀给新衣服捡吊牌和线头,一边凑到萧遥身边,见萧遥在写字,便笑道:“这个字写得比之前好啦,你多练练,以后一定会更好的。”又道,
“等我周一去上学,在学校旁边的文具店给你买一个字帖,让你跟着字帖写,保准把字练得很好看。”
萧遥点点头,对萧芸露出一个笑容。
这时萧海阳从外面叫萧遥的名字:“萧遥,你在哪里?快出来,跟你妈妈学炒菜做饭。”
萧芸帮萧遥回答:“爸爸,阿遥在房里,她在练字呢,阿遥会炒菜和煮饭,不用再练了吧。”
萧海阳听了,有些不满地道:“练什么字?她一个哑巴,难不成还要去考状元?”说话间,人也走到房门口,看着萧遥道,“不要练什么字了,你菜做得不好吃,出来跟你|妈妈好好学一学,不然以后嫁出去什么都不会,会被嫌弃的。”
萧遥不想去,于是指指手中的纸笔,表示自己要练字。
萧海阳皱起眉头走进来,一把揪起萧遥,另一只手将萧遥手中的纸笔抢过来扔到一边,丝毫不顾萧遥的意愿粗暴地将萧遥往外拽:
“一天天的,最不听话就是你了,让你炒菜你说练字,就爱偷懒!我告诉你,你是个哑巴,还这么懒,以后绝对嫁不出去的!你难道还想在家里吃一辈子吗?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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