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茵双目红肿地过来:“妈,怎么办, 我们什么都没有了。爸爸甚至把你送给我的羊绒衫都给收起来了, 他疯了!”
付女士的心又是一阵阵抽痛,忙深吸一口气:“如茵,你说得对, 不能让你爸爸这么做。你明天找你姐, 和你姐一起去姜家找姜家帮忙。就说, 我们家被萧遥所迫, 需要将一切值钱的东西交给萧遥,让你姐姐拜托姜家帮忙。”
柳如茵抹着眼泪问道:“姜家愿意帮忙吗?”
付女士道:“姜家对你姐姐好,只要你姐姐哭求, 他们应该愿意帮忙的。若他们问起我,你照实说就是。”
柳如茵马上点头。
然而,柳飞白很了解付女士,他在第二日一早便将收拾好的房契、古玩字画以及首饰等带去神秘部门交给叶老先生,让叶老先生请萧遥过来验收。
萧遥今天正好要来神秘部门报道,因此很快到来。
房契古玩字画等,是不用多看的,倒是那些首饰需要挑一挑,因为有些不是付女士的。
到了中午时分, 终于交割了一部分。
柳飞白道:“我家差不多就这些,还有一些衣服。至于其他人家的, 我昨晚已经打电话通知到了, 明天会去收回东西。但是你也知道, 没有人愿意将手上的钱让出去,所以,未必会成功。”
萧遥点点头:“我明白,若他们不还,就让他们继续倒霉好了。命重要还是身外物重要,我想他们很快会想清楚的。”
柳飞白点了点头,问:“这样的话,你何时给我家平安符?”
萧遥道:“衣服以及电器你不必拿来了,但还有一些藏起来的首饰以及存款,加上那些黄花梨家具,等你拿来,我便给你一家平安符。”
柳飞白答应得很干脆:“好。”
萧遥看了看他的面相,忍不住说道:“你是个做事果断的人,如果行商,应该能创下一番大事业。”
柳飞白一怔,马上谢过萧遥:“多谢指点。”以萧遥这样的本事,算出来的必定很准,如今肯指点他,他自然是很感激的。
却说付女士,一夜睡得极其不安,因此醒得晚了些。
等她知道,柳飞白一大早就带着东西出门了时,眼前一黑,满是星星。
不过她还是死死撑住,虚弱地问阿姨:“如茵和如梦呢?”
阿姨道:“她们正在房中化妆,说等会儿要出门。”
这时柳如茵和柳如梦进来。
柳如梦坐到床边,问付女士好点没有。
柳如茵则马上哭诉柳飞白把东西带走了,还说要去让姜家人将东西抢回来。
付女士的心割肉似的痛,马上点头:“那你们马上出门吧。”
柳如茵听了,马上拉着柳如梦出门直奔姜家。
付女士吃完早餐,躺在床上养病。
中午吃饭,付女士看到柳飞白,想到他将自己奋斗大半生的东西都给了萧遥,再次气得心脏一跳一跳的,眼前发黑。
不过想到两个女儿已经去了姜家求助,便压下吐血的冲动,埋头吃饭。
吃完饭,听到柳飞白道:“有些首饰是我送你的,萧遥没拿,我拿回来了,在那个箱子,你等会儿拿回房吧。还有衣服类,不管多贵重,萧遥也说不要。”
付女士听到自己买的名贵衣服不用给,还有些首饰返还,心里好受了一点点。
然而下一刻,就见外头来了人,接着开始搬动自己好不容易掏回来的黄花梨木家具!
付女士的眼睛几乎都瞪了出来,抖着声音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不用还衣服的微小欣慰,瞬间荡然无存。
柳飞白道:“我原先忘了,这些也是你倒腾回来的。既然决定要还给萧遥,就还个彻底。”
付女士气得眼睛都红了:“你是不是疯了?”
柳飞白道:“我们既然还了那么多东西希望了结因果,干脆就一次性还清,别还了一些又不还。”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付女士听了,一颗心还是痛得滴血。
她只能拼命安慰自己,等姜家知道了,一定会为自己出头的。
因此不住地深呼吸,避免自己再次厥过去。
可是看到柳飞白连自己睡那张梨花木拔步床居然也要搬,还是再一次晕了过去。
她却不知,之后柳飞白还去了柳如茵房中,将柳如茵藏起来的首饰都翻了出来带走。
由于和柳飞白约好,下午继续验收东西,所以萧遥留在神秘部门没走。
她和叶老先生聊天得知,叶老先生共有八个弟子,可是其中七个都在牢里,只有天资愚钝的大弟子没坐牢。
听到这个,萧遥十分吃惊:“以叶老先生你在特殊部门中的地位,居然也保不住弟子么?”
他原先看到姚子明他们对叶老先生毕恭毕敬,还以为叶老先生在神秘部门说一不二呢。
叶老先生苦笑:“我们这些道士虽然有那么点水平,可是,到底也只能服务于国家机器。我那些个弟子,由于天资出众,有一身傲骨,得罪了人,所以下场不好。”
大弟子愚钝,又向来不与人为敌,才幸免于难。
叶老先生又道:“如今迎来了新气象,希望,我能趁此机会,改变这个部门吧。”
萧遥想起自己仅见到的,不由得摇摇头:“只怕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就她所见,问题便不少,官僚作风严重,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改变?
叶老先生说道:“虽然难,但是只要有决心,总能改变的。”
萧遥点头:“这倒也是。”
没多久柳飞白再次带着一些家具以及存款来了。
萧遥见当中居然有一张黄花梨的拔步床,不由得佩服付女士敛财掏宝贝的能力。
但是看到存款之后,又觉得那拔步床算不得什么了。
在现在这年代,付女士居然能存下十多万,可想而知她有多厉害!
当然,舍得壮士断腕的柳飞白,也绝对是一号人物。
将东西交割清楚,萧遥给了付女士一家平安符,然后道:“至于你们家亲戚朋友,等他们归还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之后,我再给他们平安符。”
柳飞白点了点头,拿了平安符便回家了。
萧遥看了看柳飞白拿来的东西,将自己喜欢的三个四合院、京城大学附近的一个平房、一些首饰、古玩字画留下,其余的打算捐赠给博物馆。
叶老先生对此十分赞同,见时间不早了,便给萧遥介绍特殊部门的成员,并宣布萧遥为部门的副会长。
特殊部门众人见萧遥如此年轻的一个美人,居然就是副会长,都不由得万分吃惊,难以控制地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萧遥。
萧遥迎着各有打量的目光,微微一笑:“希望以后大家多多关照。”
众人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都笑着回应:“副会长多多关照才是……”
孟观生长声笑道:“萧副会长,你可要多多关照我们。那天的孽云,如果不是你力挽狂澜,我们可都交代在那里了。”
众人一听,看了萧遥一眼,心中是不信的。
那么可怕的孽云,萧遥如此年轻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力挽狂澜?
多半是叶老先生力挽狂澜,而萧遥是个有后台的,因此叶老先生才和孟观生抬举她。
罗成吉也点头,笑着道:“对啊,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众人听了,并不认为萧遥真的做了多了不起的事,反而更肯定了萧遥的后台很硬,以至于平素里以清高出名的人都纷纷为她说话。
萧遥自然看得出众人对自己的怀疑,但没说什么,因为有些东西,是需要做出来而不是说的。
见过部门内所有人,她便准备回家了。
徐振上前来,一脸愧疚地道:“萧大师,之前我没搞清楚状况就怀疑你,并对你出手,对不起。”
萧遥点头:“以后注意些就是了。”
徐振马上点点头。
跟徐振说完话,萧遥刚要回去,就有人来叫自己,说叶老先生有请。
萧遥以为叶老先生找自己有什么事,便去了,却发现除了叶老先生还有两个陌生男女。
叶老先生见了萧遥,就笑道:“这位就是萧遥了。”又对萧遥道,“这两位是姜将军的家人,这位是姜二先生,这位是姜二太太。说找你有些事。”
姜家人站起来,跟萧遥互相厮见,便对叶老先生说道:“我们想和萧遥单独谈谈,不知道可不可以?”
叶老先生笑着说道:“这有何不可?不过,萧遥是我很看重的下一任会长,两位可不要吓着了她。”
姜二先生和二太太听了,眸中闪过一抹诧异,面上丝毫不显,笑道:“这是自然。”
叶老先生出去了,姜二太太含笑看向萧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钟灵神秀的姑娘,真真令人见之忘俗。”
萧遥笑道:“姜二太太夸奖了。”
姜二太太含笑道:“哪里夸奖了,我反而觉得,这话不足以形容你呢。”有说了几句赞美的话,拉近了彼此的关系,这才提到柳家的事。
萧遥听到他们提起柳家,才知道他们的来意,便静静地听着,什么也不说。
姜二太太的意思是,付女士固然做错了,可是如果有心要悔改,希望萧遥能原谅她一次。
萧遥听了含笑点点头:“姜二太太说得没错。付女士还罢,我见过柳飞白先生了,他愿意将付女士用旁门左道得来的东西还回来,我已经决定这件事就此揭过,平安符也给了柳先生了。”
姜二太太和姜二先生相视一眼,觉得萧遥有点儿不明白她们的意思,因此姜二太太便说得明白一些:
“萧大师要将不属于付女士的东西拿回去,这的确也没错。可是都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以后萧大师也是要在京中上学的,不如退让一步?”
萧遥疑惑地看向姜二太太:“我倒是不解,如果真心悔改,为何连一些身外之物都舍不得?若换了是我,做过那样损阴德的事,我不仅要将不该得的东西还回去,未来还会一直做好事赎罪。”
姜二太太一脸讶异地问:“损阴德的事?可能说明白一些?”她听到的版本是,付女士的确曾得罪过萧遥,但不算很严重。
萧遥便将事情一五一十说来。
姜二太太听后满脸羞惭:“我竟不知有这样的事。”又说了一些抱歉的话,再不提让萧遥退步,说完了便起身告辞了。
离开了神秘部门,姜二太太不满地对姜二先生说道:“她做过那样的事,怎么有脸让我们来帮忙说情?还让如梦如茵两个撒谎!”
姜二先生也很不满,道:“幸好我们打算先礼后兵,上门来问清楚,不然这次可丢大脸了。我们姜家虽然有点权势,可也不能仗势欺人不是?”
姜二太太点头,旋即又为难起来:“怕只怕,爸爸一定要帮她。你也知道,爸爸在她小时候就认识她,还说她拾金不昧,品格好,到时偏认为萧遥撒谎呢?”
姜二先生道:“我们回去好好跟爸说一声就是了。”
萧遥回到家里,将自己今日所得跟文回春和文起舞说了。
两人惊得许久不曾说话:“她家里,居然那么有钱?”
萧遥点头:“现在我手上有房子又有钱,等房子彻底过到我名下,我们就去将房子装修好,然后住进去。”
文起舞大为高兴:“我们也住进去吗?”
萧遥点头:“你们帮我看房子好了,我平时多住在学校附近那平房。”
文起舞高兴地点头:“没问题,我们一定会好好看好房子。”
付女士满怀期待地在家中等待姜家带着她那些东西回来,并告诉他一切都解决好了。
然而,她等来了两手空空的姜二夫妇,两人表示,他们找过萧遥了,但是萧遥不肯归还,鉴于萧遥有理,又是神秘部门的二把手,所以他们不好逼迫。
说完了,还劝脸色难看得似乎下一刻就要去世的付女士:“钱财乃身外之物,还出去了结一切因果,其实也算占便宜了,平日多往好处想。”
付女士一颗心比黄连还黑,抹着眼泪道:“我哪里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几个孩子罢了。如今家里一穷二白,几个孩子也要跟着我受苦了。”
姜二夫妇安慰了她几句,便回家跟老爷子复明。
老爷子听了,的确像姜二太太说的那样,认为付女士应该不是萧遥口中的人,反而觉得萧遥这种搞封建迷信的应该是故意撒谎——他对特殊部门很反感,认为里头都是搞官僚主义的神棍,因此对萧遥的初始印象就很不好。
姜二夫妇连忙苦劝。
姜老叶子便道:“既然你们不信,我让人查一查她。”沉吟片刻,又道,“小付说得没错,她家里几个孩子,可不能跟着受苦,你们如果可以,便多看顾看顾她家吧。对了,这事不用跟小五说。记住,千万不要跟她提起。”
姜二夫妇早有心理准备,因此对姜老叶子的偏心眼不以为意,忙点头答应下来。
但是对老爷子再三叮嘱不让告诉小姑,还是有点不解。
萧遥在京城各处逛时,感觉自己被人跟踪了,她有点儿不高兴,没过几天,又接到大姨打来的电话,说周扬说的,有人在查她,问她是不是在京城得罪什么人了。
萧遥表示自己没得罪人,又安慰过大姨,便开始掐指算,到底是谁查自己的。
她只能算出一个方向,因此便骑车往那个方向行去。
没找到人,但是又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
她干脆将跟踪自己的人拦下,逼问到底是谁指使他来跟踪自己的。
跟踪她的人不愿意说,无论萧遥如何威逼利诱都不肯,萧遥于是弄出一张真言符,直接问出来。
得知是姜家人,萧遥十分不满,打算明天找姜家人好好谈一谈。
她见天色不早了,随便去买了些东西,就准备回家。
这时眼前忽然出现两个女郎,当中一个,就是柳如茵。
柳如茵冷冷地看着萧遥:“你很得意是不是?不过,你没几天好得意了。”
她旁边的柳如梦听了,便扯了扯柳如茵:“小妹,你别这样说。”
萧遥一听,便知道这女郎是付女士收养的大女儿了,不是付女士的种,果然是个讲道理的人。
柳如茵愤怒地道:“我为什么不能说?如果不是她,我们家不至于变得一穷二白!你不知道,我这两天出门,经常被人笑话!有些从前玩得很好的,都不肯跟我玩儿了!”
萧遥淡淡地道:“你应该感谢我高抬贵手,不然你会更倒霉,甚至连门都不能出。”说完懒得理会她,转身走人。
柳如茵气极,不断在后面叫,可萧遥压根不理她,她自己叫唤一会儿,见四周人都在看自己,便住了嘴。
第二日,萧遥以神秘部门副会长的身份,亲自去姜家拜访。
这日是周末,姜家人不用去上班,因此都在家。
萧遥进门,看到一个面容有些憔悴的妇人,眸光一闪,又打量了她两眼,看出她极度缺乏自信心,而且过得很不如意,心中一叹,这才看向不远处那个满面正气的老人。
姜二太太含笑问:“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又跟萧遥寒暄了几句,才问萧遥的来意。
萧遥道:“有人跟踪我,还有人去我老家查我的事,我知道是姜家做的,因此前来问一问,可是我得罪过姜家?”
姜二太太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笑笑,看了一眼老爷子,却不知道该怎么跟萧遥说。
姜老叶子道:“我不迷信,而且我相信小付的人格,所以才让人查你,看你是不是撒谎了。”
萧遥听了看向他:“就因为偏信,你就可以查一个与你无冤无仇的人么?你这样算不算滥用职权?”
姜老叶子道:“老夫当年不仅从军,也在搞过情报,遇到任何事,我都会持怀疑态度。我怀疑你,所以才查你。如果查实你没错,老夫会向你道歉。”
“道歉有什么用?”萧遥讥讽地笑起来:“我这样对付女士,特殊部门都没有说过什么,反而支持我,你为什么不查查,付女士到底做过什么?她是不是有错?”说到这里,又看向一旁留着齐耳短发的妇女,笑道,
“我不得不说,偏听偏信害了你,因为从前对一个人的好印象,也害了你的女儿。”
姜老爷子也看向妇人,马上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耳短发妇女也有些不解地看向萧遥。
萧遥对姜老叶子道:“我笑你,引狼入室,错将女儿的仇人当作恩人。如果不是付女士,你的女儿,根本就不用遭遇那件事。也不至于现在这样,自我怀疑缺乏自信,过得浑浑噩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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