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3 章

    萧遥没有说话, 虽然陈振军忠于皇家值得高兴, 可是此时此刻看着皇帝萎靡的脸, 她实在高兴不起来。

    皇帝又道:“历来是皇子继位的,可你弟弟体弱多病,距离长大成人还得十多年, 这天下等不起。等他长大了,你定已坐稳皇位,再换皇帝或有乱状,因此不必把皇位让给你弟弟了,便让他做个富贵闲人。”

    萧遥点点头。

    皇帝喘了喘气, 又道:“父皇有个要求。”

    萧遥道:“父皇你说罢。”

    皇帝刚想说,结果张嘴就是阵剧烈的咳。

    萧遥连忙上去拍他的背。

    皇帝咳了阵,终于缓过来了,才道:“你百年之后,若皇位仍在, 必须交给萧家人。也就是说, 你的子嗣, 必须姓萧。”

    萧遥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她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子嗣呢,便有便姓萧,若没有, 便从小皇子的后人选位出来,倒不是什么为难事。

    皇帝见萧遥听话,欣慰地点点头, 又道:“朕时日无多,明日便会提及立皇太女并立储事宜,你权当什么也不知,只心心里有准备便罢。”

    萧遥再次点头。

    还是那个雅致的书房,刑部侍郎道:“公子,公主此番赈灾,名声大振,不仅于百姓广为传唱,便是在江南带的读书人,也有口皆碑,若长此以往,只怕不妙。不若我等——”

    他说到这里,露出森然之色,即便没有再说下去,也表达出了相应的意思。

    他想买凶杀掉公主,因为公主已成气候。

    公子摇摇头说道:“不必。”

    刑部侍郎急了,说道:“为何?公主若成气候,未来必定难以压制。”

    公子道:“皇室人均不长命,我们不必做什么。”

    刑部侍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气质高华的公子,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皇室人的确都不怎么长命,可公主身体健康,这是眼便能看出来的,公子难道看不出来么?

    再者,以公子之心计心性,便是不长命,亦不会留下后顾之忧的。

    公子见刑部侍郎看着自己,笑道:“放心,我自有打算。”

    刑部侍郎只得作罢,但心里仍旧十分遗憾。

    他始终觉得,应该让公主消失,省得出现太多的变故。

    这时公子说话了:“皇上的身体不怎么好,或许便是这段时间了,要有个心理准备。”

    刑部侍郎听了,顿时吃了惊:“公子是说?”可却非常难以置信,“我今日上朝时瞥见皇上,见他精神尚好,只是因苦夏瘦了而已,怎地竟……”

    公子道:“这是宫传来的消息,难不成我竟会骗你么?”

    刑部侍郎马上想到房淑妃,想着宫嫔妃对皇帝的身体最清楚不过,当即心再无怀疑,但不再怀疑之后,更焦急了:

    “既如此,更不该留下公主这个隐患啊。她素有名声,若由她健康活着,我们的大事如何能成?”

    公子目光幽深,忽然轻轻叹息声,说道:“公主不会是我们的阻碍。”

    刑部侍郎听了,看着他,希望他能解释二。

    然而公子却不再说了,只低着头,怔怔地出神,似乎在想什么难以决断之事,面上时流露出惋惜,时又流露出犹豫,但是最终,渐渐地,都变成了坚定。

    次日早朝之后,皇帝召集自己的心腹大臣、丞相以及几位尚书进御书房,商量立皇太女事。

    萧遥被皇帝安排在屏风后听。

    皇帝提立皇太女,几乎所有人均反对,包括他的两个心腹。

    丞相道:“小皇子业已三岁,虽年少,但往上亦有稚子登基的先例,何必舍皇子而立公主?纵观两千年历史,从未有过皇太女,臣以为此举万万不妥!”

    皇帝不动声色地道:“那纵观两千年历史,可有公主领军出征?可有公主奉命赈灾?”

    百官说不出话来。

    刑部尚书好不容易找了理由:“那不过是权宜之计……”

    皇帝看向他:“怎地需要公主鞠躬尽瘁,便是权宜之计,该给公主相应的尊崇,便是权宜之计了?莫非在尔等心,女子便得不到与男子般的待遇?”

    丞相上前拱了拱手,说道:“然而终究男女有别。”

    皇帝挥手,态度强硬地说道:“找个能说服朕的理由,这些男女有别之类的话,都休要再提。”

    皇帝的个心腹上前,小心翼翼地问:“皇上,敢问若公主为皇太女,将来公主的子嗣,可是姓萧?未来江山,可是有萧姓来继承?”

    皇帝道:“朕稍后会这般要求公主的。”

    他感觉身体十分不舒服,当下就道:“若没有能说服朕的理由,便封逍遥公主为皇太女,待朕百年之后继任,为本朝皇帝。”

    百官哪里肯让公主介女子荣登大宝成为女帝?

    连忙上前苦劝,有的甚至跪下来。

    皇帝沉下脸,森然道:“众卿等这是何故?朕等着你们拿正当理由说服朕,而非这般无理取闹!”

    听到皇帝连“无理取闹”四个字都出来了,百官不敢再说。

    只是心里还是万分不愿意的,因此都打算回头与自己的心腹商量二,找个让皇帝哑口无言的理由。

    星月宫位于京城的秘密据点内,宫主背对着叶子站着,道:“有何要事禀告?”

    叶子恭敬道:“据宫的探子传来消息,皇帝意欲将皇位传与宫主,今日于御书房与众大人商议立皇太女事宜。宫主若要报那位对夫人的救命之恩,是不是该阻止此事?”

    宫主没有说话,良久才道:“告诉他,我会以旁的方式报恩,此事休要再提。”

    叶子顿时大吃惊,顾不上逾越,忙道:“可是,这是公子亲口答应的,亦是夫人遗命。”

    宫主道:“母亲的遗命,是让我报恩,我换个方式报恩,并不曾违背于她。”

    “若那位不肯呢?”叶子小心翼翼地问。

    宫主笑了,英俊无匹的俊脸上,带出了丝丝冷意:“由不得他不肯。”顿了顿,又道,“将我的命令传下去,若他找来要说法,你便告诉他,胃口莫要太大,不然,撑死了也未可知。”

    叶子听出宫主语气里的坚决,心虽然不认同,最终还是点头。

    见宫主要走,叶子忍不住大着胆子问:“不知宫主何故改变了主意?”

    宫主道:“公主会是个好皇帝。”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没有办法看到她被人欺负了,便是他自己,也不能欺负于她。

    叶子第次听到宫主这般夸人,顿时吃了惊。

    萧遥虽然忧心皇帝的身体,但第二日早朝之后,还是被皇帝派去军营了。

    她在军营跟着众士兵起操练完毕,又去了自己的秘密练兵之所,看过训练得热火朝天的兵王们,顺便去时差玻璃镜以及玻璃杯子盘子等的制作。

    策马回京时,忽见几个骑士从城方向打马而来,个个骑术十分精湛。

    萧遥没有与人相争的心思,便避让到旁。

    然而这时骑士们“吁”声,竟停下来,紧接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公主,没想到竟在路上遇着你了,好久不见。”

    萧遥看,竟是何细君,当下笑起来:“你何时来了京城?怎地不告知我声?”

    何细君身旁的三当家上前拱手行礼,又说道:“公主看起来消瘦了许多,还需注意休息。”

    萧遥含笑点头。

    何细君笑道:“我几天前便到京城了,知你昨日回来,定是疲惫,须歇息几日,故没有使人寻你,打算等几日,你得了空之后,再寻你。”

    萧遥听了,便问:“这是要去哪里?”

    何细君笑起来:“巧了,老三个老友种了许多桃子,据说水嫩多汁,爽脆可口,邀我们去摘新鲜的吃,我想横竖也无事,便与老三同出来。”

    说完又力邀请萧遥也去。

    萧遥本待不去的,但如今正是关键时候,她找不着好理由拒绝,未免引人怀疑——毕竟有过命交情的朋友前来相邀,她不去实在太反常了,当即点点头,跟着道去了。

    那是片桃园,里头硕果累累,竟是丰收。

    主人见了萧遥忙来见礼,番寒暄后,萧遥便道:

    “特来果园吃果,正是要摒弃了繁缛节寻找天然野趣的,尔等无需客气,亦不必使人招呼我,我或是与细君于园边吃边聊,或是自去寻株果树自便,都是有的。”

    她与何细君并三当家聊了阵,心挂念皇帝,精神委实不能支持,便笑着说道:“你们是好友,我便不打扰,也好去寻寻野趣。”

    何细君正好有事要与主人家说,闻言就点点头。

    三当家倒是想跟着,但此间主人是他好友,断没有舍了好友之理,只得留下。

    萧遥在桃园慢慢走着,走了几步,对身后亦步亦趋的红雀与袁征道:“我想个人静静,你们不要跟着。”

    红雀道:“这如何能成?若由刺客如何是好?”

    萧遥摆摆手:“便是有刺客,我亦能应付。”说完不能两人回答,率先去了。

    她走到桃林深处,摘了个鲜嫩的大桃子,随便找地方洗了,便飞身跃到树上吃起来。

    再待阵,便寻个理由回宫了。

    吃完了桃子之后,萧遥看了看天色,按捺着性子继续等,因着无聊,便看天边的浮云。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云聚了散散了又聚,萧遥刚要从树上跳下来,便听到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说道:“公子——”

    紧接着又有道熟悉的嗓音叫道:“公主,你在此做什么?”

    萧遥仿佛警醒般,回头看向来人,眼神渐渐聚焦,笑着说道:

    “是房大公子与刑部侍郎啊……他们在前头说话,我在园走走,左右无事,便到树上坐坐,偷得浮生半日闲了。你们呢?怎地也来了这里?”

    房止善与刑部侍郎上前对萧遥行礼,之后房止善笑道:“我与主人家相熟,故带了刑部侍郎来摘桃子。因小童说主人家在待客,我与主人家交情尚可,便不曾通知他,先带人入内了。”

    说着凝视着萧遥明朗的面容,问道,“公主可是在看云?这空云卷云舒,去留随意,很适合喝杯清茶,慢慢品尝。”

    萧遥摆摆手,笑道:“我没有你那般高深与出尘,只是个俗人,我想的是世上所有事都如这天空变幻莫测的流云般。”

    房止善怔了怔,哈哈大笑起来:“说得是。与我这等强行出尘之人相比,无疑是公主这种入世更恰当。”

    这时袁征闻声找了来,手里端着糕点,走到萧遥身旁。

    萧遥招呼房止善与刑部侍郎,席地而坐,享受糕点,并漫漫说这话。

    吃完了糕点,萧遥看了看天色,对房止善道:“天色不早了,我这便回宫了,你们且尽兴罢。”之后又去跟主人家并何细君三当家告辞,便骑马回宫。

    路疾驰回到宫,萧遥马上洗漱。

    泡在浴桶里,她想起刑部侍郎叫房止善“公子。”

    而她要寻找的,亦被人称作公子。

    所以,这个所谓的公子,应该就是房止善了罢?

    不然凭借房止善如今的职位,何至于让刑部侍郎这个正三品大员恭敬地称为“公子?”

    真真是想不到,房止善竟有如此图谋。

    不过,此人也太会做戏了。

    平日里对公主的关心,她感觉得到,是真的。

    赈灾时,把身上的银票给她,她亦能感受到他是番好意。

    及至她病倒,房止善又是请大夫又是常来探望,那好意更是不容错认。

    然而就是这么个人,竟图谋着推翻她萧家的统治,取而代之!

    萧遥用双手舀了水泼到脸上,深深地叹了口气,苦笑起来。

    这其实没什么,他与她的朋友之情是真,但心有抱负,志向远大,亦是真的。

    或许惟其如此,才是真实的人性。

    萧遥洗漱毕,去探望皇帝。

    刑部侍郎与房止善坐同辆马车回京,路上,虽心有千言万语,但怕重蹈覆辙,叫人听了去,所以直忍着不说。

    进入房止善作为幕后东家的酒楼,又经暗道去到个雅致的密室,刑部侍郎才急道:“公子,你说公主可会怀疑?”

    房止善揉了揉眉心:“难说。若公主听到你对我的称呼,那么,定是怀疑了。若不曾听到,便不会怀疑。”

    若公主听到刑部侍郎对他的称呼,却不好奇,那么表示她是心有数的,可若她不曾听到,才什么都不问,那倒不至于怀疑什么。

    可是,房止善不敢将公主想得太过简单。

    赈灾事,在出行前便开始布局的聪明公主,可不能以常理揣度。

    刑部侍郎说道:“我观公主当时神色,好似看着天空出神。般神思不属之人,是不会注意到他人的语言动作的。”

    房止善道:“公主又岂是常人?”说到这里,笑了起来,“不管如何,她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曾经的骄纵小姑娘,终于长大了啊。”

    刑部侍郎见房止善提起萧遥时满口赞赏,过去提起任何个人都未曾有过的,不由得道:“公子对公主的评价,竟如此之高么?”

    房止善点点头,抿了口茶,道:“这是自然。她很聪明,我倒想知道,她能做到哪步。”

    “若旦成了大患……”刑部侍郎很担心。

    房止善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了起来:“不,你说错了,我们才是大患。公主是正统。”

    他忍不住想,公主那样的聪明姑娘,在看着天上的流云之际,心里真正在想什么。

    皇帝要立皇太女,公主想必是知道的罢,而且,应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次日早朝,大太监刚唱喏,皇帝便扔下个惊雷——册立萧遥为皇太女,在他百年之后,由皇太女逍遥公主继位为帝,成为女帝!

    事先不知情的百官顿时都炸开了锅,马上看向丞相以及几位尚书。

    几位尚书以及依附他们的官员,也都很吃惊。

    他们以为,皇帝好歹会和他们再商量次才会下旨的,毕竟当时皇帝亲口让他们找个他能接受的理由。

    不过此时也不晚。

    当即,丞相上前步,就要开口。

    这时皇帝说话了:“若是立公主为皇太女事,便不必提,真不会改变主意的。朕替天下选继承人,选的是适合与否,与性别无关。只要能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在朕心目,便是最适合的继承人。”

    说完命旁的翰林学士杜状元拟旨。

    杜状元心派茫然,直到大太监不住地给自己使眼色,这才收起混乱的心绪,上前拟旨。

    公主竟变成皇太女,那么,他与公主之间,是不是再无可能?

    杜状元脑袋里片嗡嗡作响,几乎没能下笔按照皇帝的意思拟旨。

    不过,他毕竟是个天资杰出之人,很快压下纷乱的思绪,认真根据皇帝的意思拟旨。

    公主成为女帝也好,起码再不用叫人欺负了去。

    不会有像蓝时迁那样的驸马让她委屈难过,不会有夫家要求她遵从三从四德——公主那样的奇女子,如何是甘心被个小小的后宅困住的呢?

    萧遥在下面,露出脸茫然之色,反应过来之后,便马上上前跪拜,要皇帝收回成命。

    皇帝道:“不必妄自菲薄,朕对你有所偏爱的确不假,然立你为皇太女,让你在朕百年之后荣登大宝,却与朕之偏爱无关,皆因你有定国□□之姿。于武道,你能领兵出征,保家卫国;于道,你能赈灾安抚百姓,是最好的人选。”

    皇帝金科玉律,而且态度强硬,甚至有咄咄逼人之感,再加上逍遥公主声望极佳,又的确领兵出征打过胜仗,且赈灾之时也尽得黄河沿岸老百姓的爱戴,所以没有人能反对。

    圣旨很快拟好,由丞相上前宣读。

    萧遥听到,圣旨用了大堆华美的辞藻赞扬她的德行与能力,之后又说顺天之意,立她为皇太女,在皇帝百年之后,登基为帝。圣旨又规定,萧遥百年之后,须将皇位交给萧姓之人继承。

    圣旨写成,切便尘埃落定了。

    早朝结束之后,这个消息下子以极快的速度席卷了全京城,继而传到了萧国各处。

    因圣旨对萧遥各种夸赞,又历数萧遥立下的功勋,所以引起的反对声音,远不像丞相与刑部尚书等人预料的那样,许多老百姓最多就是句:“公主不是女子么?怎么也能立为皇帝?”

    天下的读书人分为两派,派认为公主身为女子,不能为帝,希望皇帝改立小皇子;而另派则认为,公主能能武能治国,当得起皇帝,若由小皇子继位,届时,是皇帝做主,还是权臣做主?

    房止善听到这消息时,正在窗明几净的书处理处与安公子品茗。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听到竟如此快,他还是十分吃惊。

    安公子更是吃惊,吃惊过后,俊脸就有些发白。

    不过,俊脸在白过之后,他忽然站起来,走来走去,说道:

    “上元节放花灯时,公主身边的宫女说,公主的愿望是游遍天下,若她做了皇帝,怕是再不能成行了罢?那日公主说,她抬脚便能达成此愿望,所以算不得愿望。如今想想,她倒是说错了。反是那大宫女说该是愿望,才是语成谶。”

    房止善被这消息炸懵了,此时回过神来,便说道:“你又痴了不是?当皇帝,可不比游遍天下好么?”

    安公子难以置信地看向房止善:“止善你在说什么?你也是不受束缚惯爱游历之人,难道不知,比起皇位,有人更爱天下之美景么?且做皇帝那般辛苦,有什么乐趣?公主作为公主时,便忙得不可开交,做了皇帝,怕是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

    房止善被安公子追问得噎,说不出话来,见安公子继续说,根本不要自己回答,脸色才恢复如常。

    只是,他袖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心暗忖,皇帝昨日才提出立公主为皇太女,今日便即刻宣旨,甚至不等百官再次商量,难不成,皇帝的身体,已然不堪负荷了?

    他心闪过抹遗憾,不成想,竟失算了,时间上对不上。

    不过转念又释然,皇帝贵为天下之主,严密防止他的身体情况外传,总是做得到的。

    傍晚,刑部侍郎焦急地来到房止善那间雅致的书房,急问道:“公子,该如何是好?皇上立公主为皇太女,可还有什么办法阻止?不如,还是……”

    他还是坚决认为,买|凶|杀|人,是最好的办法。

    房止善道:“再等等罢。”

    刑部侍郎难以置信:“为何仍要等?”

    房止善道:“这么多年都等了,何至于差在两年?”

    刑部侍郎目光亮:“公子这是何意?难不成两年内,会有什么变故?”

    房止善的神色顿时复杂起来,半晌才道:“佛曰,不可说也。”

    刑部侍郎对房止善贯是信任有加的,见他不肯说,却笃定无比,便不再问,决定安心等着消息。

    百官都以为,皇帝能撑段时日,不想在宣旨立逍遥公主为皇太女之后的第五天,他便驾崩了。

    其时正是夏末秋初的傍晚,天边仍有绚烂的火烧云。

    百官吃完晚膳,于厅堂品茗,并观赏天边的火烧云,这时,宫传来了钟声。

    所有人顿时都竖起耳朵,及至听到响数,得知皇帝竟驾崩了,手的杯子,顿时跌落在地。

    萧遥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是迎来了这天,心里的难过还是铺天盖地。

    她神色木然地看着永远闭上了眼睛的皇帝,脑子里片混沌,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袁征站在她身旁,身手扶住她,见她不肯动,干脆身手环住她的腰,想扶她站起来——当时皇帝临终遗言,公主便跪下来听着,已经跪了有阵子了,他担心她的膝盖受不住。

    萧遥感觉到袁征的动作,神色动了动,很快道:“放开我,让我跪着……”

    说着话,脸上也不见如何哀伤,可是眼泪却滴滴地往下掉。

    丞相与兵部尚书等上前步,劝道:“公主——皇上节哀。先皇已去,皇上须处理先皇大行之事,且还要报丧。皇上与先皇父女|情|深,更改给先皇个隆重的葬礼。”

    萧遥擦了擦眼泪,忍住悲伤,开始颁布命令。

    条条命令颁布下去之后,她仍守在皇帝遗体跟前,怎么也不肯走。

    太后与众嫔妃心也很不好过,默默陪着萧遥,间或开解她几句。

    因宫人口简单,连个继承人都难找,少了尔虞我诈,所以她们彼此之间相处多年,都是有感情的。

    如今眼看着皇帝去了,心里如何不难过?

    次日开始守灵,萧遥不顾劝阻,直待在灵堂里。

    房止善与安公子等职位低,按说是没有资格进宫的,但两人的姑母都是宫嫔妃,故得以进去。

    两人看到萧遥,俱都大吃惊。

    昔日那个灼灼如牡丹花的明丽少女,脸蛋下子尖了许多,白皙的脸庞上,少了那股子生气与红晕,竟有了羸弱之姿,叫人看了心疼。

    安贵妃道:“皇上,申和与止善都来送先皇了,你莫要太过哀伤,叫先皇子走得不安。”

    萧遥转过脸来,黑黝黝的眼珠子看着安贵妃,声音干涩地道:“这辈子,我再也见不到父皇了。”

    说话间,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安贵妃的眼圈下子红了,转过脸掩面哭泣,再说不出安慰的话。

    安公子的眼睛里也多了层泪光,他伸出手,手指动了动,想紧紧地抱着哭泣的她安慰,却又做不出任何动作。

    她已贵为女帝,即使哀伤,亦不是他可以抚慰的了。

    房止善看到贯鲜活入世的公主如此哀伤,眸也忍不住闪过抹怜惜与难过。

    公主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袁征端着碗参汤过来,见萧遥无声地流着眼泪,心下子抽紧了,忙快步上前。

    然而他还未曾走到公主跟前,忽见无声流泪的公主脸色白,身手捂住心脏,蓦地吐出大口鲜血来。

    “皇上——”众人齐呼,连忙上前,想抱住吐血之后失去意识晕倒的公主。

    袁征抢了先,把将萧遥抱在怀,口叫道:“公主,公主——太医,快宣太医。”

    因怕新上任的皇帝哀伤过度,太医是早守在殿外的,此时听传,马上急奔而来。

    太医诊断毕,脸上流露出惊色,让其他太医诊断。

    诊断完,几个凑在快,面带惊色地低声讨论着什么。

    安贵妃忍不住道:“到底是何症候,还不从事说来?”

    几个太医商议完毕,由太医院院正上前,脸惊色地回道:“属下替皇上把脉,诊出皇上并非疲惫过度,而是毒了。”

    在场所有人听了这话,顿时均脸色大变。

    安贵妃急问:“是什么毒?可能治?对皇上身体损伤如何?”

    太医院院正腿上软,跪了下来:“是已然失传的毒药藕断丝连。”

    “藕断丝连”四个字出,袁征首先变了脸色。

    他快步上前,把揪住院正的衣领:“你说的可是真的?不曾诊断错误么?”

    安贵妃看到袁征如此,忙问:“藕断丝连这毒,到底如何?”

    安公子也急问:“是啊,你快说罢,问句答句,可急死人了。”

    太医院院正额头上冷汗涔涔,道:“此乃剧毒。”

    太后与众嫔妃心也很不好过,默默陪着萧遥,间或开解她几句。

    因宫人口简单,连个继承人都难找,少了尔虞我诈,所以她们彼此之间相处多年,都是有感情的。

    如今眼看着皇帝去了,心里如何不难过?

    次日开始守灵,萧遥不顾劝阻,直待在灵堂里。

    房止善与安公子等职位低,按说是没有资格进宫的,但两人的姑母都是宫嫔妃,故得以进去。

    两人看到萧遥,俱都大吃惊。

    昔日那个灼灼如牡丹花的明丽少女,脸蛋下子尖了许多,白皙的脸庞上,少了那股子生气与红晕,竟有了羸弱之姿,叫人看了心疼。

    安贵妃道:“皇上,申和与止善都来送先皇了,你莫要太过哀伤,叫先皇子走得不安。”

    萧遥转过脸来,黑黝黝的眼珠子看着安贵妃,声音干涩地道:“这辈子,我再也见不到父皇了。”

    说话间,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安贵妃的眼圈下子红了,转过脸掩面哭泣,再说不出安慰的话。

    安公子的眼睛里也多了层泪光,他伸出手,手指动了动,想紧紧地抱着哭泣的她安慰,却又做不出任何动作。

    她已贵为女帝,即使哀伤,亦不是他可以抚慰的了。

    房止善看到贯鲜活入世的公主如此哀伤,眸也忍不住闪过抹怜惜与难过。

    公主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袁征端着碗参汤过来,见萧遥无声地流着眼泪,心下子抽紧了,忙快步上前。

    然而他还未曾走到公主跟前,忽见无声流泪的公主脸色白,身手捂住心脏,蓦地吐出大口鲜血来。

    “皇上——”众人齐呼,连忙上前,想抱住吐血之后失去意识晕倒的公主。

    袁征抢了先,把将萧遥抱在怀,口叫道:“公主,公主——太医,快宣太医。”

    因怕新上任的皇帝哀伤过度,太医是早守在殿外的,此时听传,马上急奔而来。

    太医诊断毕,脸上流露出惊色,让其他太医诊断。

    诊断完,几个凑在快,面带惊色地低声讨论着什么。

    安贵妃忍不住道:“到底是何症候,还不从事说来?”

    几个太医商议完毕,由太医院院正上前,脸惊色地回道:“属下替皇上把脉,诊出皇上并非疲惫过度,而是毒了。”

    在场所有人听了这话,顿时均脸色大变。

    安贵妃急问:“是什么毒?可能治?对皇上身体损伤如何?”

    太医院院正腿上软,跪了下来:“是已然失传的毒药藕断丝连。”

    “藕断丝连”四个字出,袁征首先变了脸色。

    他快步上前,把揪住院正的衣领:“你说的可是真的?不曾诊断错误么?”

    安贵妃看到袁征如此,忙问:“藕断丝连这毒,到底如何?”

    安公子也急问:“是啊,你快说罢,问句答句,可急死人了。”

    太医院院正额头上冷汗涔涔,道:“此乃剧毒。”

    安贵妃看到袁征如此,忙问:“藕断丝连这毒,到底如何?”

    安公子也急问:“是啊,你快说罢,问句答句,可急死人了。”

    太医院院正额头上冷汗涔涔,道:“此乃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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