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博说和这个姑姑断绝关系, 不是孩子气, 是真心话, 所以此时听了萧媛的话,没有半点软化,转脸对萧遥道:“妹妹, 你去叫村里人过来,就说萧媛进村了。”
萧遥应了声,看了眼萧媛铁青的脸色,笑眯眯地走了。
她原先还担心萧博心软呢,见萧博没有半点心软, 就放了心。
萧媛脸色铁青,因为萧博说她进村了,那语气跟说“鬼子进村了”差不多,这让她非常不舒服。
在她不舒服的时候,萧遥还要笑眯眯地应了声就走, 真的半点不给她这个大姑面子。
萧媛心里恨恨的, 觉得自己弟弟没了, 两个小的没人教养, 真实越来越没有礼貌了,连大姑也不认。
先前,她是做得有些过了, 可是能怪她吗?
两个小的没吃过她当年的苦,当然会以为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了,可她吃尽了苦头, 她知道厉害啊,她害怕啊,忌讳啊,有什么错?
居然点都不知道体谅她的难处!
可是想到足足两匹布,还有几十斤粮食,萧媛将所有的不快压了下去,放缓声音对萧博道:
“萧博啊,我是你大姑,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你和萧遥唯流着相同的血的长辈了,你真要和我闹翻吗?你姑丈跟我说,这些年故意冷着你们,是想锻炼你们。现在肯定,你们是可造之才,想好好培养你们,等你高了,上头有工农兵大学生名额,就使办法推荐你去。”
萧博半个字都不信,大姑有儿子有女儿,跟他同龄,会不推荐自己的孩子推荐他?开什么玩笑!
当下不说话,因为他完全不想和这个前后态度不的大姑废话。
不过,心里也有点奇怪,萧媛被撵过两次,按理说,得知乡亲们要来,是肯定走人的,这次居然不走,可真奇怪。
不会儿,萧族的人都拿着扫把来了。
虽然谋算不到萧遥和萧博的棉布,可是对萧媛,萧姓族人都很看不惯。
先前那么拽,亲戚都不走,狗眼看人低,现在来,十成十是为了那两匹棉布的,他们这些邻里平日里也算照顾萧遥和萧博,都没资格拿到,萧媛个常年不来探望的人,有什么资格要?
直接拿扫把打出去!
萧媛看到从小起玩的堂哥堂弟领着他们的老婆孩子驱赶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她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棉布,因此将这感觉压下,说道:
“我是萧博的大姑,只是想来看看孩子,你们怎么这样对我?就算心里有气,现在也应该消了吧?”
人越众而出,皱着眉头说道:“当初说好了,你从萧族除名,现在也不用摆大姑的款。说吧,你这次来是想做什么?如果是为了棉布和粮食而来,就不要说了,没你的份儿!”
我们都没有,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萧媛听,觉得棉布定是被这些人瓜分了,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热情来撵自己,而且直接说没她的份儿,当下马上急了,叫道:
“萧博的棉布和粮食,你们不能拿。我是他们的大姑,我有这个资格说这话。他们的东西,是他们的,谁也不能拿!”
她自己是想要,但是在人前,铁定是不能直说的,横竖先帮萧遥和萧博守好东西,到时她哄哄,让两小给她分些,萧姓族人就不能说什么了。
大家听,就更肯定她是为了棉布来的了。
再想到当初萧遥萧博什么也没有时,她从来没来看过两小,在两小去她家,早饭也没叫吃口,还辱骂和上手打,如今萧遥和萧博刚有这么点东西,就上门来,脸皮也忒厚了,当即也不和她讲道理,直接上扫把赶人。
萧媛又被扫把打出去,丢尽了脸。
偏生退到晒谷场时,旁边沈姓的很多人都出来看热闹。
还有小孩子童言无忌:“哦豁,又被扫把打出去了!”
萧媛羞愤欲死,心恨极了,勉强说了几句挽尊,路回去都在忿忿不平地咒骂。
才两匹棉布而已,萧博和萧景如此过分,以后别想求到她身上。
路回去,遇见的人都问她:“这是去哪里回来?都这个点了怎么还出来?”
“看方向,应该是回娘家的吧。怎么样,萧博萧遥有没有给你这个大姑分点奖品?”
萧媛气得想骂人,她手上压根没有任何东西,还问有没有分东西给她,这不是故意埋汰她吗?
可是她面上还得挤出笑容。柔声解释道:
“那是两个孩子的东西,我怎么能要?他们本来就艰难了,送给我我也不敢拿啊。我这次去,是怕他们耳根子软,被人哄骗了,把后面几年的东西拿出来分了。不想得罪了人,这不,又被打出来了,你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她认定萧家族人分了萧遥和萧博两个小孩子的奖品,所以这个时候说得理直气壮。
大家听了,心里各种羡慕嫉妒恨,心想如果是自己村里的就好了,说不定也能分杯羹。
不过转念想到,萧姓族人对萧遥和萧博,还算可以,换了是自己,也不定能做到那种程度,当下将那份羡慕嫉妒恨给压下去了。
甚至有人在萧媛骂萧家族人时,还说了句公道话:“姓萧的那些人,对萧博两兄妹真的不错,萧博兄妹俩分给他们,也是应该。”
“如果宽裕,分出去自然是应该的。可是萧遥和萧博年纪还小,未来读书要钱,吃的用的全都要钱,好不容易手上有棉布够以后的衣服穿了,却被分了,这怎么行?”
萧媛说得很是大义凛然,仿佛是真的为了萧遥和萧博说话,没有半点私心。
大家也不好当面怼她,笑笑就散了。
萧媛哪里看不出众人心里怎么想的,心里怨恨又起,边在心里骂萧博萧遥和萧家人,边埋头赶路。
整体路程也就两里路,她很快回到家里。
女儿儿子马上迎了出来,目光落在她手上,见什么也没有,都很失望,纷纷问:“妈妈,萧遥和萧博这么小气,居然不给我们棉布吗?”
他们想穿新衣服,在同学面前有面子。
萧媛心里头正气着呢,听到儿女这样问,股子气没办法发泄,就骂道:“知道他们小气你还问?家里缺你们穿的了?刚开学时,不是还给你们做了新衣服?”
几个孩子被她骂了通,作鸟兽散。
萧媛心里头还是有火,就跟卫国忠说道:“两个小白眼狼,刚有了两匹布就跟我耍脾气,我等着看他们以后求我的那天!还有那些姓萧的,也太不是东西了,居然谋算萧博的棉布!”
卫国忠道:“人家自己想要,怎么会给你?”
萧媛挺他提起这事,更生气了,又骂起萧姓的人,骂完了,继续骂萧遥和萧博:“就是眼皮子浅,才刚拿到点奖品就给我摆脸色,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辈子这么有出息!”
才拿各奖品而已,真当他们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
无父无母无背景的,这辈子休想走远。
卫国忠没说话,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萧遥萧博在公社比赛拿到了第名,很光彩,可是到市里,就不见得还能这么光彩了。不说市里的孩子受到的教育更好,各方面都很优秀,就是其他公社,只怕也比他们公社好啊。
因此简单安抚萧媛几句,杜绝了她的滔滔不绝,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他个干部,自然不会经常将注意力放在两个孩子身上的。
那头萧姓族人打其他大队口得知,萧媛居然造谣,说他们拿了萧遥和萧博的东西,顿时勃然大怒,边澄清边骂萧媛,还将萧媛的来意说出来。
萧遥和萧博知道有这种传言,在被人问到时,第时间就澄清了,还将四伯公说就是他家里人也不能拿这样的话说出来。
这么来,萧姓族人,倒是拿了好名声。
当然,身上的污名被洗脱之后,他们更不敢打萧遥萧博那些棉布的主意了。
很快到了市里的比赛。
公社领导虽然知道,他们公社各方面比不上其他公社,更比不上市里的孩子,从没认为包括萧遥和萧博在内的四个孩子能在市里的比赛拿奖,但是面对四个出去参赛的孩子,还是顿鼓励。
萧遥和萧博坐上了进城的公共汽车。
四个孩子都说第次坐汽车,上了车之后,都很激动。
车上除了公社领导和校长,还有到城里办事的其他领导,甚至有回城里上班的人,他们穿着山装或者军装,左胸的口袋上别着支钢笔,腰间挂着大串叮当响的钥匙,看起来特别神气。
这些人得知是出去参加比赛的,个个都出声鼓励,还指点哪里的早餐便宜份量又大。
这次出去比赛,切开销都是公社出的,萧遥几个认真参加比赛就行。
下车后,萧遥和萧博吃了人生第份云吞,就和另外两个孩子被带着去市学。
萧遥几个被安置在大红花下的花基旁,公社领导和校长就去打听消息了。
不会儿,他们回来,脸色都很有些不好,校长第时间就问萧博和另个初生:“萧博,赵宇阳,你们王老师教了你们多少英语?”
萧博马上说道:“不是很多。大概不到百个词汇,还有些常用句子。之前都是教音标。”
并不是学校不肯教,而是没有水平高的英语老师。
萧博敢肯定,自己现在掌握的词汇,可能比英语老师还多。
赵宇阳也点点头:“真的不多。”说完问道,“难道我们今天竞赛,还要考英语吗?”
校长马上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考试分两部分,综合笔试和英语口语。综合笔试也有英语。”
也就是说,两部分都涉及英语。
他们学校的英语老师过去其实不是英语老师,而是其他科的老师,因为知道其他公社开设了英语课,所以本公社也开设,就临时让他学些,然后教英语的。
这个英语老师通过关系,跟其他公社的亲戚学的英语,自己本身掌握的就不多。
时之间,气氛有些凝重。
公社领导也知道,现在愁眉苦脸也没什么了,就对萧遥四个说道:“也不用太过紧张,我们没怎么学,可能其他学生也没怎么学呢?既然来了,就好好考,把自己会的都好好写,写对了就行。”
萧遥四个点头。
公社领导和校长再去打听消息,赵宇阳就愁眉苦脸地说了起来:“就算其他公社的学生也没学英语,市里的学生肯定学啊,我们这次,估计要空手回去了。”
另名学生张向上马上说道:“我们没希望是定了的,可惜萧遥和萧博了。”
萧博和他们是初同学,成绩向全级第,他们起不了嫉妒的心思。
而萧遥呢,虽然还在读小学,可是长得很好看,人又聪明,他们都对她有些小男孩的心思,更不可能嫉妒了。
萧博道:“我和我妹妹自学过些。”
不过,他还是紧张,因为不知道市里的学生学到什么程度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市里孩子学到的,应该比他和萧遥多的,人家可是城里人呢。
赵宇阳刚想问怎么自学的,公社领导和校长就回来了,领他们去准备考试的教室待着。
萧遥和萧博进去,马上找自己的名字。
市里的学生已经坐好了,有女孩子看到萧遥打了补丁的衣服,就道:“今天来比赛,她怎么还穿有补丁的衣服呀,穷酸!脚上的胶凉鞋怎么黑漆漆的?”
另个女孩子马上道:“我知道,那是断了,拿火钳放火里拷红,然后黏回来的。他们没有钱,买不起新鞋子,都这么黏鞋子的,我那些乡下的表姐表妹都是这么黏的。那么黑,不知黏了多少次了。”
个年纪稍大点的女孩子就劝道:“别这样说人家。”
两个女孩子听了,耸耸肩,小嘴撇,脸上的鄙夷和不屑很明显。
萧博听到他们这样嘲笑自己妹妹,被劝了脸上还要露出这样鄙夷的神色,顿时恼了,上前呵斥道:“你们怎么跟乡下的长舌妇样,喜欢说人长短啊!”
几个小女孩正捂嘴笑萧遥,听到萧博这话,都气得涨红了脸,抬起头就要骂人。
可是看到萧博个英俊少年皱着眉头看着他们,眼睛又黑又亮,脸蛋下子涨红了,小心脏砰砰直跳,忘了骂人。
萧遥这时找到自己的位置了,又看到萧博的在另边,就叫:“哥哥,不要跟他们般见识,你的位置在那里。”
几个小女孩听到萧遥居然说不跟自己般见识,顿时恼了,刚想回嘴骂回去,就听到有城里的小男生道:“听到没有,人家不和你们般见识呢。”
他们见萧遥长得好看,是想亲近的,可是他们不知道怎么亲近,又想引起她的注意,就说了这么句。
这时候男同学和女同学,是不说话的,在班上有点儿彼此是仇敌的意思,所以他们的手段,着实很有限。
几个女同学纷纷叫道:“是我们不跟她般见识,乡下土包子!”
说完想起这样骂,倒把萧博也给骂进去了,忙用眼角余光打量萧博的神色。
却见萧博在张椅子上坐下,身上是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看起来颇有些白衫的模样,虽然衣服上的补丁比萧遥的还多,可是在他身上,就连补丁都格外可爱,又生得俊,坐那里好似让她们心脏砰砰直跳的个梦。
不过这个梦很高傲,看也不看她们。
几个女孩子心里忿忿不平,心想定要考个好成绩,让他看看,她们可不是什么长舌妇,而是学习成绩很好的少先队员。
个就道:“我们今天的考试,是要考英语的,包括口语,土包子不知道学没学过英呢。”
“没学过考个倒数就好看了!”另个女孩子也马上说道。
个男孩也加入战场:“倒数也不同的,倒数第和倒数第三就很不样。”他见萧遥没跟自己说过话,很希望她能跟自己说话,因此说的时候,特地看着萧遥说的。
赵宇阳和张向上见他居然这样说萧遥,急了,马上叫道:“萧遥才不会倒数呢,她和萧博在我们公社可是考第名啊!”
“公社第名算什么,来到我们市里,就别做梦拿第名了!”男孩边说边拿眼睛瞥萧遥,希望萧遥跟自己说句话。
萧遥看也不看他,对赵宇阳和张向上说道:“你们不用跟他们说这么多。”
女孩子们看到了,马上起哄,说什么搞对象的话。
市学的男生女生原本还不想管的,听到这里,纷纷皱眉头:“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快闭嘴,不许再说了。”
萧博本来是不想跟那几个女孩废话的,可是听到她们说萧遥和自己同学搞对象,马上生气了,走到说得起劲的几个女孩跟前,喝道:“你们再说句试试?明明是学生,跟泼妇似的哔哔哔,实在太讨人嫌了。”
几个女孩听到他说自己讨人嫌,心里头那点子粉色泡泡瞬间破了,玻璃心碎了地,眼睛下子红了。
这几个女生是市心小学的,和他们同校的男生见萧博欺负自己学校的女生,感觉面子上过不去,就站起来:“你干嘛呢?想打架?男同学是不跟女同学说话的,两个男同学帮你妹妹,被人说搞对象不是正常吗?”
萧博不好打女生,打男生可没有手软的,听到这男生居然这样说萧遥,马上冲过去,拳揍了过去。
转眼间,两个人扭打成团。
萧遥没料到居然打起来,忙也站起来,叫萧博不要打架。
可是萧博原就觉得没照顾好妹妹,让妹妹被人嘲笑,心里正气呢,又正打着,根本停不下来。
萧博虽然是初生,可是由于营养不够,身高和打架的小男孩般,不过他打小做惯农活,又经常漫山遍野跑,现在每晚还跑步回家,身体还挺结实的,打着打着就占了上风。
市心小学的学生见了,马上上前帮忙。
赵宇阳和张向上看,两个打个,不行啊,当即上前帮忙。
很快,就演变成了打群架。
几个小男孩扭打成团,扯衣服出拳头,发现打不过就上嘴咬。
萧遥见了,也冲上去,对着打萧博的就揍。
她还是像上次那样,仿佛无师自通,打得揪着萧博打的胖男孩直哆嗦,不住地往后退。
萧遥不解恨,又打了几拳,才去打另个小男孩。
心小学先前嘲笑萧遥的女同学看到萧遥居然也上来打架,想着自己人多,当即招呼声,起冲向萧遥。
市学的男生女生原本以为,打几下就散了,没料到居然打群架了,吓了跳,连忙上前拉架。
市领导来到的时候,长红公社的四个学生和市心小学的个学生打成团,最叫人吃惊的是,四打,居然还隐隐占了上风。
各公社领导和校长跟着来,看到这幕,都目瞪口呆。
长红公社的校长最先反应过来,马上叫道:“萧博、赵宇阳、张向上,还有萧遥,马上住手。”
萧遥看到有人来了,想起上次哭诉大姑的事,马上抹眼泪,并开始劈里啪啦哭诉:
“他们欺负我,骂我是乡下土包子,穿的衣服打补丁,鞋子也是用火钳烧过的,还说我和哥哥的同学搞对象,我都不知道搞对象是什么,他们冤枉人!哥哥让他们不要说,他们还说,哥哥很生气,就和他们打起来,可是他们以多欺少……还几个起打我!”
长得好看的美人,就算身上披的是麻袋,也还是好看。
萧遥就属于长得好看的人,皮肤白皙,唇红齿白,眼睛虽然不算很大,但是眼红红的带着泪光,让人看就忍不住心软。
大多数市领导和各公社的人,颗心马上就偏向了萧遥。
再说,嘲笑萧遥的衣着,这实在太不应该了。
打架的孩子,有的是某个市领导的孩子,可是这个市领导也着实不好说什么。
市心小学的学生有恃无恐,他们是市心小学的学生,家里跟领导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其个的爹还在上面呢,他们绝不会受到斥责的。
这是职位最高的市领导问拉架那几个初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个初生心想,各公社的学生都在,他们撒谎转眼间就要被拆穿,而且萧遥看起来着实怪委屈的,就纷纷表示,萧遥说的基本属实。
市领导听了,就看向市心小学的学生,面容严肃:“嘲笑别人的衣着,这是种不礼貌。你们过得好,是因为你们住在市里,得到的资源多。其他学生衣着有补丁,是因为他们住下乡下,资源不及你们。可是这些,都是你们父母带回来的,和你们本人没有关系。”
小学生们听不懂这些大道理,但是被领导斥责了,都很委屈。
他们是嘲笑那些土包子了,可是土包子们也打了他们顿啊,而且打得可疼了。
市领导训了顿,这才看向萧博,放缓了语气:“作为学生,打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以后可不许打架了。有什么委屈,跟大人说。”
长红公社的领导马上道:“萧博和萧遥的父母去世几年了,这些年是萧博跟小大人似的拉扯妹妹大的,习惯了自己解决事情。”
市领导愣,问道:“没有其他亲人了?”有亲人,肯定要照顾小孩子的。
长红公社对萧媛那点子破事知道得清二楚,但是也不能直接告状,就说道:“这两个孩子祖上成分不好,大姑思想觉悟高,跟娘家划清界线,就没怎么接触,算下来年也没探望够次的。”
这话出,几个市领导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再看萧遥和萧博,见两个孩子都生得好,虽然穿的衣服打了好些补丁,但都洗得很干净,显然是爱干净的孩子,又想到小兄妹俩都能来市里参加比赛,必定是因为成绩过硬,印象又好了几分,上前拍了拍萧博的肩膀:“好孩子,有出息!”
赞完又语重心长地劝道,“不过你要照顾妹妹,以后还是不要打架了。你若被打伤了,就没人照顾妹妹了。”
萧博性格执拗,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当下就道:“我不能让人欺负我妹妹。”
正在抹眼泪的萧遥,眼眶下子热得不行,感动的泪水哗啦啦地流。
几个市领导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下都很是感慨,纷纷赞萧博是好孩子,又安抚萧遥不要哭。
那几个市心小学的同学,被训了顿,接着被晾在边,都觉得市领导偏心。
萧遥不哭了,考试竞赛才开始。
首先是笔试,张试卷,里头有语数学英语三科的知识。
纸笔都是学提前准备好的,萧遥拿起笔,飞快地作答起来。
她和萧博样,也担心自己学到的英语无法应付试卷上的内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的,毕竟她野心大,是想要等奖的凤凰牌自行车的。
可是做完了这份试卷,萧遥提着的心,放下了半。
笔试的英语,根本不难,她都会。
如今,需要担心的是英语口试。
口试主持是个年男人主持,市学的几个学生见了都低声讨论:“怎么不是我们的英语老师?这是怕我们作弊吗?”
这时市领导上去致辞,又由市学的校长介绍考究口语的人:“这位是徐汝善同志,刚进入外交部工作,此次回来搞档案,得知我们市里有这么个比赛,特意过来看看,并且充当口试考官。”
所有参赛者听,这居然是外交部的,顿时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名叫徐汝善的年男人。
他们知道外交部代表着什么,因为敬爱的周总理,也是外交部的!
能和周总理呆在个地方的人,绝对很厉害!
徐汝善笑着上前说道:“我的天赋不算杰出,这把年纪才入外交部,不值得骄傲,未来啊,还是得看你们。”
之后开始口语考试。
规则是参加竞赛的学生们站在教室外,叫到名字就从前门进来参加考试,考完从后门离开,考完的考生和还没考完的考生,不可以交流,考试成绩统在午饭后公布。
第个学生进去了,其他学生都凑到窗口往里看。
当看到市领导、各公社领导及考官坐了大片,学生单个站在他们面前,许多人都觉得压力非常大。
当即就有学生手脚冰凉:“怎么办,这么多领导在,我定会紧张的!”
果然,第名参加口试的学生出来时张脸跟熟了的虾似的,红得吓人,脸上则是差点哭出来的表情。
和他认识的马上问:“怎么样?”
“我紧张,根本不知道回答了什么。”第名参加口语的学生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大家发现他是市学的男生,可这样个厉害人物,居然也表现这么差,顿时都灰心丧气起来。
赵宇阳听了,也十分紧张,根本静不下心来准备,走来走去,急出了身汗:“我好紧张啊,我怕到时个问题都回答不了。”
萧博道:“你不好好准备,到时个问题都回答不了,不是更丢脸吗?”
赵宇阳受到了会心击,虽然还是紧张,但还是开始勉强自己念念有词复习学过的单词和句子。
其他学生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当即也赶紧念念有词,开始复习。
萧遥和萧博排在间,和其他学生样,在进去之前,都念念有词,再复习之前学过的单词、短语及学过句子。
进去的学生,大多数涨红着脸沮丧地走出来,其也有几个表现很不错的,但都是市学和市心小学的学生。
他们毕竟是生长在市里,见多识广,远不是农村孩子可比的。
萧遥怕萧博紧张,想到很快就轮到自己进去考试了,不提前安抚好萧博就没时间了,就说道:“哥哥,你平时跟小大人似的,和其他大人挣工分,你应该不会紧张吧?”
萧博其实也很紧张的,毕竟面对的是市领导,还有外交部的人呢。
但是面对妹妹的目光,必须不能说紧张啊,当即摇摇头:“我不紧张,我经常面对人,怎么还会紧张?!”
萧遥目露星星:“哥哥真厉害!”
萧博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觉得也没有那么紧张了,再想,自己平时也经常面对大人,甚至为了上学,于赶集日在学校门口大闹呢,那个时候,围观的人可比里头的考官多!
想到这里,他心里头的紧张又减少些。
进去的顺序是打乱的,萧遥在萧博前面考试。
萧遥微微有些紧张,不过这份紧张不是因为里头有很多领导,而是担心自己表现不好拿不到等奖的紧张。
徐汝善先问萧遥叫什么名字,来自打哪里,听到萧遥都回答对了,就继续问他家里有几口人,最喜欢的运动是什么,最崇拜的人是谁,喜欢吃什么喝什么。
萧遥认真回答,在回答到喜欢吃什么时,犹豫了下,才侧着头眨巴着眼睛说是米饭,因为吃饱饭的感觉很好。
徐汝善听着萧遥的回答,目露异彩,因此在问完之后,特意又用汉语问了句:“你的英语是跟谁学的?”
萧遥有点迟疑,看了下长红公社领导和校长,回答道:“主要是看字典慢慢学的,生产队的两个知||青也指点过我们。”她不想撒容易被拆穿的谎,也不想让两个知||青集火,就这么说,让两个知||青身上的责任少些。
徐汝善听得吃惊,问到知||青的年龄和来到长红生产队的时间之后,就更吃惊了,又道:“你可以把刚才的回答用英语说下吗?”
这次,涉及“字典”“生产队”“知||青”等词汇,对大学生来说也算超纲了,可他不知为何,总有总感觉,觉得萧遥或许会有让他满意的答案。
萧遥没有多由于,就用英语说了起来。
这几个词汇,因为和日常生活息息相关,所以她背字典时,是特地翻过研究过并且记忆过的,所以她回答起来没有丝毫迟疑。
徐汝善听她回答完,马上喝彩:“好!太好了!”说到激动处,就要起身,但想到这是竞赛,只得强压着激动,和善地对萧遥说道:“你的口试考试结束了,可以先出去了。”
萧遥走到门口,就听到名市领导问徐汝善:“这孩子的表现是不是很好?”
“非常好!”徐汝善的声音里满是赞赏:“这绝对是外交部的好苗子!语言天赋和记忆力都是上佳的,好好培养下,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名市领导忍不住问:“会不会是她口那两个知||青教的?”
徐汝善道:“我原先也是这样想的,所以特地问了下两个知||青的年纪和下乡时间,由此确定,那两名知||青本身的水平如何。根据我问到的时间和年限,我可以确定,两名知青的水平也就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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