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分析完,说道,“所以,我想申请逮捕这名犯罪嫌疑人。”
四周看到萧遥之后过来围观的警察全都惊呆了,怔怔地看着萧遥不说话。
萧遥看了圈,轻轻地拍了拍桌子,“大家回神啦,如果不相信我,可以请犯罪心里侧写师过来,费用我愿意承担。不过我希望,能先把我说的这个怀疑对象抓捕归案再说,如果这错了再请专业的侧写师不迟。”
众警察如梦初醒。
负责案件的警察咽了咽口水,“你自学过心理侧写吗?”
“翻过些书。”萧遥边说边站起来,“主要是作案手法粗糙,挑了无人之处泼了硫酸就飞快跑了,如果有天系统或者当年请了犯罪心里侧写师,我想破案并不难。”
可惜的就是,在20年前,国内基本没有形成系统的犯罪心理侧写,此外就是,当年萧家有权有势,不想事情闹大,从做了什么也未可知。
如果是后种,那么萧先生的心理素质真的很强,竟然敢和个指使人泼原配和女儿硫酸的女人睡张床上。当然,也有可能是在公司有点小权力的杨芳华走了关系,那个年月,打个招呼,懒怠查案并不罕见。
负责案件的警察想起如今社会上都在关注这个案件,上头也敦促尽快破案,给关注案情的观众个交代,便点了点头,“行吧,你的推测也有理,我们可以请当地警察协助下。”
萧遥点头,谢过他,想了想又道,“你们会派人过去吗?如果去的话,到时我也跟着去吧。如果冤枉了人,我也好买些东西和给些补偿。”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但负责案件的警察李队还是摇了摇头,“我们不会马上过去,等当地逮捕到人,审查出了线索才会过去。”
萧遥道,“这个案子在这里放了20年,我想舆论对警局都不大友好。如果想让口碑变好,我认为亲力亲为是最妥当最有力度的!这也是给我个交代,给人民个交代。”
这话出,所有警察都点头,李队最终也点了头,“这的确是。我这先给当地警察打电话,稍后商量下出行的具体计划。”
萧遥见他没让自己出去,便坐在旁等。
几个警察离开办公室,在低声讨论,“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凶手,如果是真的,这萧遥了不得啊,居然自己查出来了!”
“我倒觉得,我们太丢脸了,居然还没有个外行知道得多!”
好几个警察顿时都羞愧地低下头,这点的确太不应该了。
这时个警察感叹道,“萧遥这样挺好的,愿意自己找线索,而不是觉得没办法,就拿刀砍杀回去。”
众警察听了都不住地点头,现在社会上有不少求救无门然后自己复仇的,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虽说这也和现实黑暗有关,但说到底都不提倡。和这种比起来,萧遥的做法太励志了,而且具有极其正面的意义。
这时个警察揪着个人推门进来,“杨化这孙子偷偷给人通风报信,被我逮了个正着!兄弟们,马上查他刚打出的电话号码,再查下基站!”
“我不是,我就是跟我朋友感慨下萧遥很能干……”被揪着的杨化大声叫屈。
揪着他的警察听了这话,扯他的衣服更用力了些,“你尽管狡辩,等我们查出来,定告你!渣滓,你这么做的时候,想过自己是个警察吗?点钱就收买了你的良心了?”
在场的警察马上炸了,边骂杨化边马上拿过杨化的手机开始忙碌起来。
很快,他们就查到,电话号码归属地在京城。
杨化马上大声叫起来,“看吧,我真的没有通风报信,我就是跟当地的朋友打个电话。”
可是现场的警察都不听他的,马上极有侦查意识地查那个号码,看那个号码在接到电话之后联系的人有哪些,然后进行分析。
萧遥和李队以及另个小警察小刘正在研究到时坐什么交通工具时,就见有警察脸愤怒地跑进来,在李队耳旁低声说了什么。
李队听完,脸色马上沉了下来,让萧遥先坐着,自己进去打电话。
萧遥看向来通报的警察,“是不是有人通风报信?”
“你放心,我们定不会放过疑犯的。”警察没有正面回答。
毕竟他们内部出现了这种害群之马,还是不适合声张的,尤其不该在受害者本人跟前声张。
萧遥听了点点头没说话,心里却明白,自己猜对了。
杨芳华当年能够做萧先生的助理,能力是有的,在看到友们提起泼硫酸事件之后,肯定会猜到案件重启这种变故,因此给派出所打电话,要求当地派出所到时传递点消息什么的,这属于基本操作了。
由于事件热度很大,杨芳华让派出所的警察帮忙估计不行,但是给钱让他们通风报信,却并不难。
很快案件负责人李队走了出来,“放心,当地已经出警,不会让嫌疑人逃脱的。”
萧遥点了点头,“我查了下当地的交通情况,选择了高铁转大巴,我们最好尽快买票当天出发。”
李队觉得警察队伍内部出现了害群之马,很对不住萧遥,很快答应了。
两人即将出发时,又个警察急匆匆地跑来,脸上带着兴奋,“经过核查,号码多重发散联系之后,其有个是打给犯罪嫌疑人当地的!”
李队和小刘相视眼,都目露精光,“那么那个沈构极有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
不然电话为什么打到那里?
萧遥也很高兴,“既然这样,我们赶紧走吧。”
几个警察这时才想起,人家当事人还在这里呢,都有些歉疚,但他们知道,歉疚没用,尽快把凶手抓捕归案才是对萧遥最大的补偿,于是很快出发。
刚离开警局,萧遥接到霍柯的电话,“你在哪里?”
萧遥说自己跟警察去追查犯罪嫌疑人,马上听到霍柯道,“要去偏远地方,我借两个保镖给你,不许拒绝。”
萧遥也不是不知变通不怕死的人,当下就点头同意,和霍柯沟通番,知道人就在经常,就让他们到站台等着,她来买票。
刚挂了电话,手机又响,这次是傅先生打来的,他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歉意和怜惜,“抱歉,我最近比较忙,所以不知道你的事。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定要告诉我,我义不容辞!”
萧遥笑道,“不用客气,有需要帮忙的话,我定不会客气的。”之后又说了下自己目前的情况,就挂了电话,给萧逊打电话,报告自己的行程。
次日上午,萧遥和李队小刘以及霍柯给的两个保镖到达杨芳华的故乡x县,和当地派出所交接时,才知道沈构和杨晋华昨天跑了,他们当地派出了大批警力,才把人带了回来。
萧遥作为被告不得参与审案,但是李队和小刘也很有能力,当天就让嫌疑犯沈构开了口,并指认了是杨晋华教唆自己泼硫酸的。
可惜杨晋华死活不肯指认出杨芳华,只说自己知道妹妹被姓萧的欺负了,姓萧的老婆又不肯离婚,害妹妹被村里人取笑,他才不忿指使人泼温朝阳硫酸的。
看着疑犯和教唆犯被押送出来,萧遥跟了上去,问李队,“泼硫酸致人毁容,属于重伤吧?这种会被判几年?”
李队道,“这个不好说,会走司法程序适当量刑的。但是致人重伤,不外乎这三种,10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萧遥点了点头,看了眼浑身发抖面如死灰的沈构,又问,“这个沈构在审讯过程主动招认,属于自首吗?可以减轻刑罚吗?”
沈构浑身震,马上满怀希望地看向李队。
李队摇头,“他之前逃跑,而且并不是主动招认,而是审讯招认,不属于自首行为,所以不会减刑。”
萧遥看了眼沈构,松了口气,“原来不属于自首行为啊。我妈整张脸都毁了,我也毁容了,并成为了孤儿,这泼硫酸应该属于情节特别严重,手段特别残忍,死刑也不为过。死刑就好,我也算大仇得报了!”
沈构听到“死刑”,再次浑身颤抖起来。
李队笑笑,看了萧遥眼,给了她个见好就收的眼神。
萧遥耸耸肩,没有说话。
她知道,这样已经足够了。
果然,即将踏上警车那刹那,沈构崩溃似的叫了起来,“我要自首,不是,我要做那什么污点证人,杨晋华不仅指使我泼硫酸,还指使隔壁镇的王三去杀这个毁了容的妹子……”
杨晋华脸色大变,“我没有,你骗人,你胡说,你收了别人的钱想害我!”
“我没有!”沈构大叫,“王三已经被捉了,他老婆改嫁,偷偷跟她姘|头说的!他姘头又偷偷告诉了我!”
萧遥听到这个,十分满意。
李队马上回去查王三,得知王三居然是在拉萨落的,马上打电话过去分享自己手上的情况。
之后的情况,如同雪崩似的。
王三知道杨晋华被捕,杨芳华也被告了,萧家倒了,自己没了希望,马上供出杨晋华,并且还透露杨晋华曾经物色人去山姆国杀对陆阮阮和萧琅的母子。
杨晋华即使被多人指证有教唆嘴,却还是死死咬住不松口,要为杨芳华顶缸。
他恨极了恐吓沈构的萧遥,大声对萧遥叫嚣,
“你|妈永远是个失败者,是我妹妹的垫脚石!她被毁容累死,而我妹妹呢,是豪门阔太。你和你弟弟捡垃圾睡大街做洗碗工,我外甥和外甥女是豪门少爷和小姐,永远比你们高贵!”
萧遥沉下俏脸,但是很快又笑了起来,“可惜你妹妹很快沦为阶下囚,你外甥和外甥女也不再是豪门少爷小姐。”
“起码享受了10多年,哈哈哈!”杨晋华大声叫道,“起码我妹妹脸上没有丑陋的伤疤,哈哈哈……”
李队火大地踹了杨晋华脚,“闭上你的鸟嘴。”又安慰萧遥,“别理他,他就是想刺激你。”
萧遥点点头,表示没事,很快和李队分开,带着保镖去了杨晋华家里,对着杨晋华的父母和老婆说道,
“萧家很快就要倒了,你们的外甥和外甥女没有了巨额的财产继承,以后帮不了你们什么。杨芳华被告非法侵占罪,要坐牢,也救不了你们。满意吗?出来混的,迟早要还!不过,你们家不错,哥哥愿意护着妹妹,自己承担罪名坐牢。就是不知道,以后自身难保的杨芳华会不会报答你们,有没有能力报答你们。”
说完这话,她就离开了。
回到京城没两天,杨芳华和付启华非法侵占罪进行审,萧遥特意出席。
法庭上,双方律师互相为自己的当事人辩护,都认为对方才是主谋,而自己的当事人是从犯,吵得非常激烈。
萧琛和萧琳也来了,直没有说话。
付先生的女儿也来了,数次大声附和己方律师,差点被请出去。
萧遥看到付先生的律师出示证据,证明付先生非法侵占公司财产,是为了帮有精神病的妻子治病,理应减刑。
原告律师指出,付先生妻子所需的治病费用并不多,付先生作为公司高层,工资足矣,完全不需要非法侵占财产。
法庭很快吵了起来,迫不得已休庭。
萧遥看了下时间,起身到庭外溜达,看到法庭外站着好些讨论案情的人,其付先生的女儿正在安抚个四十来岁十分激动的妇女,除此之外,还有记者。
她看着那个激动的妇女,想起付先生的律师说过,付先生的妻子患有精神病,便盯着那妇女看了下,然后,步步,慢慢地从妇女身边走过。
她走得很慢,步步走下台阶,脑海里闪过原主噩梦里温朝阳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脸,闪过原主不止次抱着膝盖却不敢放声痛哭的压抑和绝望。
萧遥没有戴口罩,被很多人认出就是被杨芳华雇人泼硫酸的萧遥。
记者马上将摄像机对准了她,并上前来准备采访。
萧遥经过付太太身边时,被激动的付太太把拉住,“你就是被杨芳华那个贱人泼硫酸的人是不是?你为什么不泼她硫酸报仇?那个贱人最该死!明明是他让老付偷公司的钱的,竟然全都推到老付头上,那个贱人!”
记者听,这个问题问得好啊!
马上走近萧遥,边将镜头对准她边把麦克风递到她跟前。
旁边个好事者接过麦克风,放在萧遥跟前。
萧遥停下脚步,冲对自己道歉的付家女儿点了点头表示没事,看向付太太,
“付太太,泼硫酸属于犯罪,泼了的话要坐牢的,我不想坐牢,我宁愿拿法律武器保护自己。再说,我暂时还没有证据证明是萧太太泼硫酸的,不想牵连到她。你最好也别说,免得被人拿来做章。”
付太太冷笑声,“我怕她做什么?我是精神病,我不怕她的!”
好几个看热闹人在七嘴舌地道,“你有精神病当然不怕,可是人家没有啊。你泼了没事,她泼了要坐牢的,那能样吗?”
萧遥不再理付太太,看向记者。
记者忙问,“你好萧遥,这个案子说起来和你无关,你为什么会现身现场?”
萧遥道,“我很讨厌杨芳华,想来看看她的下场。可惜,杨芳华的辩护律师好像很厉害,付家的律师差点,这案子不容乐观。来之前,我希望杨芳华能判个主谋的,现在看来,我要失望了。估计付启华才是主谋,杨芳华变成了从犯。”
付小姐和付太太听到这里脸焦急、担忧和愤怒。
旁边围观的人看到萧遥接受采访,不想上镜的马上避开,有心要露脸的那个,譬如帮忙拿麦克风的,则马上觑着机会将麦克风对准自己的嘴巴,开始发言,
“是啊,这操蛋的世界,付启华成是主谋了,他手上没有有效的证据,说什么都没用!这个杨芳华真是条毒蛇啊,太狠毒了,指使人泼硫酸没事,指使人犯罪自己却是从犯……”
记者挤出笑容听完想露脸路人的话,又看向萧遥,“据说泼硫酸的嫌疑人已经落,可以透露下是谁吗?”
萧遥摇摇头,“抱歉,警方要求保密的,我无可奉告。”
“听说你因为脸蛋受伤,从小吃过很多苦,请问这是真的吗?你真的做过洗碗工和扫过大街?”记者又问。
萧遥点头,“是真的,这没什么好避讳的。没有了家里人庇佑,我从小就过得不好,惨兮兮的。当然,我不是卖惨,我是想说,过去是什么样子的,不代表以后也是什么样子的,我希望不幸的人,能够跟我样,勇敢站起来,改变自己的人生。”
记者又问,“我们知道,你是个出色的试睡师,请问你是怎么会想做这个职业的?又是怎么步步成功的?”
萧遥的眼角余光看到付太太和付小姐说了什么离开,心情有些沉重,垂下眼睑,声音比原先轻了很多,
“是因为我母亲临终前留下遗命,让我去纽约找弟弟,看看他是不是活着,过得好不好,不用打扰他的生活,看看就好。我要寄钱给两个舅母和外婆,自己还要吃饭,发现自己可能辈子都去不了纽约,心里很绝望,正在这个时候,我知道试睡师这个职业,知道做到高级,连机票都可以免费,还不限学历,所以就决定改行。”
记者连忙问,“那你是怎么步步坐起来的?”
萧遥道,“我申请做试睡师,失败了无数次。后来我决定改变策略,先去试睡积累经验。开始没钱,去的是几十块的小旅馆,说住晚愿意给评价,但由于我说是如实评价,不会盲目给五星好评,所以老板不肯,最后是我自己掏钱住晚的。
“即使是小旅馆,即使自费,我也写得很认真,几千字加图片写出来发上去。可能因为写得详细具体,招徕了顾客,旅馆老板很开心,后来参考我的意见修改,还给我退还住宿费。写了几个,附近的小旅馆都对我免费,我住完小旅馆,觉得水平提高了,就去些酒店,慢慢地,就越来也好了。”
萧遥之后又回答了两个问题,让受访的主题成功变成如何成为个试睡师,不再和付家及杨芳华的案子相关,才找了个借口离开。
她走在路上,心情变得有些沉重,有点怀疑,这么做,是不是对的。
自己,还是原来那个自己吗?
萧遥满腹心绪,喝了杯奶茶回来,继续去旁听。
庭审结束,如同大家所料,没有证据的付启华成了主谋,拿出了些证据的杨芳华只是从犯。
由于两人只是利用职务之便把钱财挪到自己的账户,还没有挪作他用,并且很快归还侵占的财产,所以被判得不算重,杨芳华被判6年零8个月,付先生被判8年零7个月。
付小姐认为这个判决非常不公,“我爸只是从犯,为什么量刑比主犯和教唆犯还要重,我不服!而且我爸挪用公司财产是为了给我妈治病,这应该酌情减刑!我不服,我要上诉!”
可是上诉在这里嚷嚷是没用的,此案判决之后,杨芳华和付启华依次被押送出来。
萧琛和萧琳神色复杂地看着杨芳华被押送走,不敢出声,生怕被打。
萧遥静静地站着,看向铐着手铐的杨芳华。
杨芳华先看到自己的两个孩子,接着看到萧遥。
看到萧遥时,她露出个得意和高傲的眼神。
不管如何,这辈子,终究是我赢了你那个可怜的妈!
而你,也得带着毁了的容颜过辈子。
萧遥的眼神没有移开,而是看着杨芳华,耳畔听着付小姐声嘶力竭地喊不公平的声音,微微笑,脆声说道,“杨芳华,你哥哥落了。”
杨芳华不屑地冷哼声,面上还是片平和,但是目光却带上了怜悯之色,“那是他的事。”
萧遥知道她的言外之意——不会牵扯到我身上的。
她冲杨芳华笑了笑,“他没有供出你,你的运气很不错。但是我相信,天恢恢,疏而不漏,你总有天会落的。”
杨芳华萧乐,“是吗?”
话音刚落,付太太下子扑了上去,将自制饭盒里的东西倒向杨芳华的脸。
所有人都在听萧遥和杨芳华的对话,注意力都在两人身上,包括杨芳华以及押送她的两个警察。
所以,付太太击即。
“啊……”杨芳华凄厉大叫起来,被铐住的双手死命挥动,嘴里大叫,“好痛,好痛啊,你泼了我什么?你泼了我什么?好痛啊,是不是硫酸,是不是硫酸?”
付太太癫狂大笑,“哈哈哈,你这个贱人,你该死,你这个贱人,你害了我老公,明明是你干的坏事,你却因为有钱有势从主谋变成从犯,你就该不得好死!”
萧琛和萧琳大惊失色,再也忍不住扑了过去,“妈,你怎么了?妈……救命啊,谁帮我们报警……”
他们惊恐地叫着,没有多想就要伸手去给杨芳华擦脸上的硫酸,可是被烧得灼痛的杨芳华无意识挥动的双手给挥开了,在彼此剧烈的动作,杨芳华脸上的硫酸溅了些出来,落在两人手上,痛得两人同时退开。
反应过来的警察找东西给杨芳华擦脸,见杨芳华在地上滚,忙大喝,“不要动,我们帮你擦掉脸上的硫酸。”
杨芳华痛得在地上打滚,根本什么都听不到。
在痛苦的哀嚎,她脑海里浮现出另个女人丑陋可怕的脸,心里绝望地涌上个念头。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报应?
几个警察拿了工具,终于制服了杨芳华,帮她清理脸上的硫酸。
可惜,杨芳华的脸已经彻底毁了,隐隐看得见白骨。
萧遥听着杨芳华无力而嘶哑的哀嚎,听着萧琛和萧琳的哭声,看着忙碌帮忙的警察,看着疯狂大笑已经陷入发病状态的付太太,闭上眼睛,脸上露出悲悯的神色。
络上,萧遥受访的内容被放了上去。
很多快意恩仇的友表示不能报仇很愤怒,很多理智的友则认为萧遥的做法才是理智的。不过看完视频后,友们更多地讨论的,是杨芳华非法侵占罪这个案子的无力,以及萧遥的试睡师崛起之路。
对试睡师感兴趣的友,都表示get到了考点。
正当友们正在展开讨论时,看到有庭审结果的视频上传,马上点开看。
看到杨芳华果然只是从犯,大家都十分愤怒,马上骂起来,骂杨芳华,骂萧家,骂法官,骂国家。
正骂着,又有视频上传。
这个视频命名为,“今年份最爽,哈哈哈哈哈”。
友打开视频,看到的是杨芳华被押送出来,纷纷发弹幕吐槽,“这有什么爽的?这个恶毒的小三只是从犯,爽个毛线!”
再看下去,看到杨芳华对萧遥表现出来的傲慢,更是暴怒,“嗷嗷嗷,我好想打死这个小三啊,那是什么眼神!”
“靠之,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恶心过个人,这杨芳华荣登我最厌恶之人的榜首!”
“贱人原地爆炸!”
“听到萧遥的话,我感觉好无力啊,天恢恢疏而不漏,是真的吗?那杨婊这样恶毒的小三,为什么能享受十多年的荣华富贵,而好人却惨死,留下对颜霸兄妹凄凄惨惨戚戚?”
“还敢说是吗?好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情况?大娘泼汤了吗?靠,是硫酸……”
“哈哈哈哈哈,报应啊,也被泼硫酸了!大妈干得太棒了!”
“果然是今年份最佳!”
友从义愤填膺变成了哈哈哈哈哈,等到看到杨芳华凄惨地在地上打滚时,收起笑容,又觉得这个女人很惨。
亲眼看着悲剧,怎么也会产生怜悯之情的。
只是,怎么也同情不起来。
所以还是有很多友刷“天恢恢疏而不漏”!
还有很多友表示,“泼得好!这就是杨芳华的报应!出来混的,迟早都要还!”
些人忍不住道,“叫好的人是怎么想的?就算她该死,也有法律可以制裁她啊,看到她被泼硫酸毁容,在地上痛得打滚,还叫好是什么心理?”
马上有人回答他们,“因为我们想到被泼硫酸又被活活累死的温朝阳啊,想到毁了半边脸的萧遥啊,还有被扔到异国他乡的萧逊啊……母子三人家破人亡,和杨芳华比,不是更惨吗?这个结局,是杨芳华该受的。”
那些觉得残忍的友回复,“冤冤相报何时了?”
萧遥看着杨芳华被救护车带走,看着付太太和付小姐被带走,并没有离开京城,而是留下来,时刻关注着他们的消息。
她没有什么人脉,正好霍柯也在京城,还约她出来吃饭,她便托霍柯帮忙打听下。
当知道付太太进了精神病院,她就知道,付太太这次不会受牵连。
就连付小姐,她应该也不会有事。
萧遥放下心来,在京城等消息,霍柯也在京城,说怕她心情不好,经常约她出来散步或者吃饭。
杨芳华第二天是被痛醒的,她不仅张脸被烧伤毁容,就连喉咙也被伤到,所以醒过来之后,根本不能说话。
不过,她满心怨毒,顽强地要求拿纸笔,然后在纸上写上:【是萧遥那个贱人教唆人泼我硫酸的,是她,是她!不然人家为什么不拿刀捅我不拿石头砸我,偏偏拿硫酸泼我?就是她指使的,是她教唆的!】
她对萧遥恨之入骨,所以尽管双眼被包着,根本看不到,她还是歪歪扭扭地在纸上写下长串发泄自己心的仇恨。
萧琛和萧琳看到杨芳华写的内容,脸上片木然,轻轻地道,“泼你硫酸的,是付启华的太太。她恨你把罪名推给付启华,所以才泼你硫酸的。”
杨芳华气得浑身发抖,可是愤怒,就牵动脸部残余的神经,顿时痛得死去活来。
可是怨恨让她坚强,她拿起笔,继续歪歪扭扭地写字:【不对!是萧遥指使的,定是她指使的!】
她还记得,萧遥当时的动作和神态。
难怪无论她怎么激怒,萧遥点都不生气,原来是早就打了这么恶毒的主意!
萧琳语气不忿地叫起来,“你省省吧,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萧遥教唆的?付太太是恨你所以才泼你硫酸的!”
杨芳华听到女儿不耐烦的语气和没有丝毫偏帮自己的意思,心脏像被刀割样疼,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很久,杨芳华继续在纸上写字:【付太太那个贱人被逮捕了吗?定要告她,让她牢底坐穿!】
萧琳又要说话,萧琛拉住她,无力地说道,“付太太是精神病,被送去了精神病院,不用负责。付小姐只需要承担个看护不力的责任,可是因为付小姐当时在为付先生的案件激动和奔走,就连这看护不力,也被无限减轻。”
杨芳华听到这话,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疯狂地砸创泄愤,情绪激动得不行,疯了似的。
萧琛和萧琳吓得不行,马上叫来医生,给杨芳华打了镇定剂。
又过了两天,杨晋华的妻子和孩子探视过杨晋华后,杨晋华改口供,指认自己系列教唆泼硫酸和教唆杀人行为,都是受杨芳华指使的,甚至,他还提供了录音。
案件至此,终于彻底查清楚。
警方马上发布了案情通报,将事情交代清楚。
骂杨芳华活该的友马上那些说太残忍的友,“看到没有?20年前杨芳华对别人这么干,现在20年后,她也被这样对待了!这就是天理昭昭,犯了罪的人,总会有报应的!”
“20年前,温朝阳被毁了容,失去了婚姻,忍痛送走儿子萧逊,辛苦拉扯毁了容的女儿,最终自己被活活累死,悲惨到了极点。现在,案情查清楚,杨芳华作为教唆犯被判刑,能判多少年?能弥补萧逊和萧遥失去的东西吗?根本不行,所以她被毁容,才真的大快人心!”
“奉劝那些做小三还恶毒想还正室的人悠着点,你敢这么对别人,迟早有天也会被别人这么对待。天道好轮回,不是说着玩儿的!”
案情被公布,萧先生的奇差无比的口碑再次遭遇雪崩式下跌——很多友认为,作为杨芳华的枕边人,他定是知情的,默许新欢泼旧爱硫酸,还在老婆毁容时离婚,娶了泼硫酸的凶手,这种人畜生不如!
萧氏旗下的公司都没有办法再抢救,不过几天功夫,就面临破产。
萧老太太知道萧家的商业王国轰然倒塌,就连铺子和房子都被抵押了,当场就晕了过去,被送去了医院。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她醒来后,并没有风迹象,反而很有精神,在医院呼天抢地地骂,骂萧遥骂陆阮阮骂萧琅骂杨芳华,有多恶毒就骂多恶毒,听得医生、护士和其他病人人人侧目,对她厌恶地指指点点。
杨芳华养了几天,终于能说话了,却得知自己被哥哥杨晋华供了出来,还有视频为证,马上声嘶力竭地叫喊起来,骂萧遥,骂杨晋华。
萧琛和萧琳看着自己的母亲,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木然。
他们能说什么呢?
这时,萧先生带着律师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的是离婚协议书。
杨芳华知道萧先生的来意,马上癫狂地哭着喊着不愿意离婚。
萧琛和萧琳也哭着哀求萧先生不要离婚。
仿佛老了二十岁的萧先生冷冷地看着杨芳华,“公司已经破产了,你不想离也无所谓,在你进监狱之后,我还是会申请离婚的。我身家清白,容不下你这样违法犯罪的恶毒贱人。”
“你清白?”杨芳华声音嘶哑,“你自己也是个人渣,没有良心的人渣!两任妻子被泼硫酸时,你就迫不及待地离婚,你这样的人渣,没有资格说自己清白!”
萧先生冷冷地道,“我起码没有害人,不像你这个毒妇,不仅害了朝阳害了我两个孩子,还连累我的公司破产,你这个贱人,丧门星,毒蛇,难怪你会被泼硫酸的!萧遥说得没错,天恢恢疏而不漏,你这个贱妇总算遭报应了。”
他说完,不理会杨芳华,而是看向神色木然的萧琛和萧琳,“你们可以好好想想,以后是跟你这个恶毒的妈还是跟我。不过我耐心有限!”
说完冷漠无情地离开了。
杨芳华又骂,骂得再也说不出声了才不说话。
萧琛和萧琳脸木然,这些天,他们的母亲有机会就是唾骂,他们已经听得麻木了,心不起半点波澜。
他们在深思萧先生的话,他们要跟着杨芳华,还是跟着萧先生过日子?
杨芳华治好之后,可能是要坐牢的,就算不坐牢,他们跟在她身边,也过得很痛苦。
每日听她的唾骂就算了,还得接受别人异样的目光——现在在医院里,医生和护士还有知道他们身份的病人,都对他们指指点点,用看杀人凶手的目光看他们。
他们羞愧,无法承受这些指点。
萧遥看到案子查明,终于长出口气。
正在和霍柯起用餐时,接到霍先生的电话,他说他也来到华国京城了,问她在哪里。
萧遥告知傅先生地址,随后三人起吃了个饭。
傅先生脸歉疚,“很抱歉,我来迟了。”
萧遥笑道,“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也可以解决,你不用想太多。再说了,我知道,你的软件公司之前出了大事,你本身就没空。”
“那不样的。”傅先生说道,却没有解释怎么个不样法。
当天晚上,萧遥临睡前接到鲁道夫的电话,“萧遥小姐,你见到傅先生了吗?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傅先生和杜丹小姐分手了!”
萧遥道,“我见到傅先生了,很感谢他那么忙碌还赶过来。我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你让他赶紧回去吧。”
“他把你当朋友,还是很重要的朋友,所以我是劝不了他的。”鲁道夫笑道,“麻烦你照顾他些。”
萧遥失笑,“这个没问题的。”
她短期内会直住在京城,因为萧逊的练习生很快会来京城,她要等萧逊过来。
却不想,第二天上午自己出门散步时,被愤怒的杜丹缠上了。
萧遥十分不解,“杜小姐,你是什么意思?”
杜丹目光憎厌地看向萧遥,“你还问我什么意思?霍柯已经是你的了,你为什么还要抢傅——”
傅先生带着恼怒的声音响了起来,“够了,杜丹!我和你分手,是因为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爱意了,和任何人无关。”
杜丹见傅先生冒出来为萧遥说话,更愤怒了,“你别想维护她,如果你不是喜欢她,为什么在公司那么忙碌的时候,巴巴赶到华国来?你不就是担心她出事吗?我说你们是不是有毛病,她只是个毁了容的女人,你们为什么都喜欢她?”
傅先生涨红了脸,没有看萧遥,只是紧紧地盯着杜丹,“你不要牵扯到萧遥身上,她是我的好朋友,我担心她才过来的。”
“那你怎么不担心我?”杜丹十分愤怒。
傅先生看向她,眼神冰冷,没有丁点从前的爱意,
“你说呢?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说我为什么对你那么冷漠?你自己没有想过吗?你除了和我发脾气,你还会什么?杜丹,你知道吗?你让我痛苦。我的所有爱意,都在我们次又次的冷战消失殆尽了。我不想做个变心的人,我努力让自己继续爱你,可是我没有办法。”
杜丹听到傅先生这样冷静地剖析他的心,大受打击,不住地摇头,“不,你不能这样对我。”又怨恨地看向萧遥,“是你,是你抢走了他!”
萧遥被扣了口锅,开口反驳。
不料霍柯迷人的嗓音响起,“萧遥没有抢走傅先生,杜丹小姐,请你慎言。你说你爱傅先生,让我觉得很费解,你这样的人,知道什么是爱吗?”
杜丹脸色刷白,害怕霍柯把自己当初做了什么的事说出来,马上叫道,“别说了,我走……”
她摇晃着身体,快步离开。
傅先生叹了口气,“我去送她,免得她出事了。”
萧遥点头。
杨芳华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天天发泄负面情绪会让儿子女儿不舒服,可是她的脸毁了,眼睛也有可能失明,她没办法不愤怒。
这天,她正在喋喋不休地骂萧遥时,萧琛忽然开口,“妈,我和琳琳跟爸爸,你以后保重。”
“你说什么?”杨芳华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抖着声音问,“你、你们不要妈妈啦?”
萧琛既然已经开了口,自然就不会不敢说了,当下叹了口气,说道,“你以后要坐牢,我刚成年,妹妹还没成年,我们无处可去,只能回家。”
杨芳华听得肝肠寸断,“我毁容了,我可能不用坐牢……”
“你能保证吗?”萧琳反问,“但凡你当初少作孽点,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田地。”
杨芳华如遭雷击,“我都是为了你们好啊,如果我没有这么做,你们根本就不能过富贵生活。怎么到头来,就怨我了呢?”
母子三人大吵了场,萧琛和萧琳离开了医院。
杨芳华万分绝望,她的脸毁了,她的儿女离她而去……
她比起温朝阳还要凄惨,因为温朝阳的儿女对温朝阳好。
想到这里,她马上发疯了似的,要起诉萧遥教唆付太太向自己泼硫酸。
萧遥听到这个指控,半点没有放在心上。
警察查了查,得知萧遥在法庭外受访的时候,是第次见付太太,之后分开,直到付太太被送入精神病院,她都没有再和付太太交谈过。而当时受访时,萧遥虽然和付太太说过话,但内容是公开的,大家都看过,根本不构成教唆或者诱导,因此宣布萧遥无罪。
很多友看到警方公布的资料,都相信警方的话。
可是,还是有人口咬定,萧遥完成了次完美犯罪!
萧逊这时已经来到京城,知道杨芳华竟然起诉萧遥,十分不快。
次日,他就弄了份萧先生商业犯罪和其他企业偷税漏税的资料匿名举报到公安机关——杨芳华这辈子毁了,不用再出手,但是心里的气不能不发,所以就对着萧先生使了。
刚破产的萧先生很快被捕,最后锒铛入狱。
萧老太太再次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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