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走了之后，林沐鱼给方晋打了个电话。
“喂？”那边接的很快。
“是我，”林沐鱼清了清嗓子，“学校那边的事刚米饭跟我说了，她我有点儿信不着，你多看着点。”
方晋似乎是笑了笑：“她其实还是挺靠谱的，再说由轩那几个也干不了什么大事。”
“我这不是怕兔子急了也咬人吗，”林沐鱼也笑，“估计他们就看中我走了的这段日子下的手。”
“那是，谁敢在你在这儿的时候下手，那不是等着断腿呢吗，”方晋的笑声穿了过来，“是吧，小霸王？”
林沐鱼咳了一声：“那人腿没断，就是骨折。行了，那我挂了。”
“嗯，再见。”方晋挂了电话。
林沐鱼叹了口气，这个梗可能过不去了。
高一刚上来那会儿，她整一个刺儿头，不服这个不服那个，身边还没个靠山，就一个范思彤也是以嘴炮服天下。
刚开始是有看她长得好，想追她的不少，情书糖果巧克力开始往课桌里送，后来被高一老大堵在校门口调戏，以她一记耳光加一套军体拳打折了对方腿骨告终。
后来情书变战书，告白变挑衅，范思彤跟在她后面打遍高一无敌手。
高二老大看不惯一个女生这么猖狂，安排了另一群三中的小太妹说是来教训教训她，后来那帮小太妹是哭花了妆回去的。
再后来，再后来就是认识了方晋他们，虽然谁看到了都要叫一声林姐，但是能算得上是她朋友的，就范思彤这么几个。
现在还能再加上一个，庄黎。
林沐鱼小时候并没有这么厉害，她是在无数挨揍与揍人中锻炼出来的，挨揍了，也不认错，等到下次碰见了还要扑上去，要么再挨揍，要么揍回来。
后来有了意识就特意去学过，现在同龄人以内的这种“你瞅啥”“瞅你咋地”的小打小闹几乎免疫。
现在来了汉桦，本以为能消停点，但她似乎依然没脱离这些，只不过战况比较和平，她暂时找不出来真能打的。
“明天月考，”冯子敬转过来说，“老曹估计一会儿就来排考场了，你怎么样，有把握吗？”
林沐鱼转了转笔，那只笔杆窝在纤细修长的手指中，划出非常漂亮的弧度：
“嗯。”
冯子敬一脸“你居然背叛了我”的表情：“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复习了？”
林沐鱼笑了笑：“我复习还用背着你么？”
冯子敬：“……是哦。”
他转了回去，接受了来自他同桌的“你是白痴吗”的眼神。
林沐鱼这次挺有把握，感觉那些东西只要是听了，做了一遍，就差不多能弄明白。
她不笨，相反还挺聪明的，要不然也不会之前带听不听的也从来没倒数过。
“很有信心啊少女，”庄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林沐鱼抬头看去，他的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依稀看出来里面是两盒草莓牛奶，“考试加油。”
庄黎看她的眼神盯着手里的塑料袋，笑着晃了晃：
“你似乎很喜欢喝这个？”
林沐鱼从里面拿了一盒拆开，叹了口气：“超级喜欢。”
庄黎若有所思的坐了下来。
教室内逐渐的安静下来，伴随着从进来的脚步声，林沐鱼抬头看去，果然是老曹从门口进来了。
大家心照不宣的盯着他，但老曹看起来仍然相当愉快。
“同学们，我们本学期的第一次考试即将来临，”老曹一脸的笑容，“不知道你们复习的怎么样啊。”
“挺好。”
“不咋地。”
“啊啊……不想考试啊……”
什么声音都有，像是老曹这样的班主任，不存在什么话不敢说的情况。
老曹笑呵呵的：“知道你们不愿意考试，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也没办法干预学校的决定是不是。下面我说一下座位啊，大家注意听着点。”
林沐鱼白班无聊的等着老曹一个挨一个的念考场，就当是记一下人名。
跟谁一个考场林沐鱼都不是太所谓，她从小到大无论会不会，都从来没抄过，没意义，她不需要用成绩开证明什么，也没人需要让她用成绩来证明什么。
“林沐鱼，”老曹说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身上，似有鼓励之意，又似有坚定之意，林沐鱼竖起了一只耳朵听着，“最后一个考场，三排四座。”
林沐鱼记了下来。
紧接着又是一个人名，林沐鱼漫不经心的听着。
“庄黎，”老曹目光又移了过去，“最后一个考场，二排四座。”
林沐鱼猛地抬起头，一脸难言的看着庄黎。
庄黎正好也听到了，转过来笑了笑：“好巧。”
不仅是同考场，而且还是邻座。
冯子敬猛地转过来，小声说：“你发了……”
他又看了庄黎一眼，猛地又转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林沐鱼被他这一系列动作搞得有点儿想笑。
“是啊，”低低的声音混合着有些暖融融的气息从耳边传过来，立马就让林沐鱼笑不出来了，“你发了。”
林沐鱼勉强忍住耳朵的痒意，与旁边那只勾人魂的妖孽拉开了点距离：“发什么发。”
呔！妖怪看招！
林沐鱼又有点想笑。
“你求求我，”庄黎没再靠过来，就那么支在了桌子上，一手托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她，“你求求我，说不定我就给你看一眼呢。”
林沐鱼正色道：“你不要把我当成这样的人，我是不不会向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屈服的。”
庄黎小幅度的给她鼓了鼓掌，眼里带着笑意：“少女好骨气。”
卧槽她还真有一点心动怎么办。
林沐鱼咬牙挺住了，有些痛苦的趴在桌子上，为逝去的机会懊悔。
“林沐鱼，”物理老师在前面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着，语气刻板，“你是不舒服吗？用不用去医务室？”
林沐鱼没有立马坐起来，而是顿了几秒，手捂在肚子上抬起头，脸上有些微微的不适：“不用了，老师，我能坚持。”
物理老师眼光赞赏的点了点头，她年纪大了，很喜欢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尤其是长的还这么讨人喜欢。
庄黎等物理老师走了之后压低了身子过来：“装的挺像啊？玩得开心吗小骗子？”
林沐鱼撇了他一眼，没吱声。
庄黎轻笑一声，拿起了物理书。
月考这一天早上，林沐响特意给她煮了一个鸡蛋。
林沐鱼有些无语的用筷子戳了戳：“不是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祝我考零蛋？”
林沐响：“没啊，袋子里还有个油条。”
林沐鱼：“十分？”
林沐响：“两根。”
林沐鱼乐了，拿起两根油条一个鸡蛋吃了。
林沐响语重心长的跟她说：“一百五哥就不奢望了，就祝你考个一百一吧。”
林沐鱼哭笑不得，她回回考试都没什么大动静，该干嘛还干嘛，有的时候她都不知道林沐响知不知道她要考试了。
“哥也能看出来，你这段时间用心复习了。”林沐响笑了笑，笑容很温暖，“考的怎么样都没事，尽力了就行。”
林沐鱼勾了勾唇。
走到考场的时候差不多到时间了，除了几个座位空着，别人的都坐满了。
庄黎的座位也是空着的。
林沐鱼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就进去了。
她的桌子上面刻了一个小黄人，非常的传神，蓝色背带裤，眼神蔑视的看向旁边，正对着庄黎座位的方向。
林沐鱼忍不住笑了笑。
汉桦果然是人才辈出。
“同学，”林沐鱼感觉后面有人拿笔戳了戳她，她回过头，是一个脸上痘痘十分明显的男生。
痘痘兄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惊艳：“你物理怎么样？”
林沐鱼犹豫了一下，说了实话：“所有学科里最差的。”
痘痘兄的眼神倒没太失望，嘻嘻的笑了笑：“没事，我物理其实还行。”
那你问个毛线？
林沐鱼有些无语的想转过去，又让他拦下了。
“哎哎哎，同学，”痘痘兄笑着说，“认识一下呗，我是四班的，你是几班的啊？”
林沐鱼正想拒绝，忽然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她抬头看去，只看到了一个光洁的下巴。
“这位同学，”庄黎的手臂支在痘痘兄的桌子上，唇是弯着的，眼里却凉的很，“考试铃已经响了，不考虑安静一下吗？”
痘痘兄闭了嘴，林沐鱼也识趣的转了过来。
她看见监考老师一脸惊讶的站在门口看着这边，可能正在疑惑自己的活儿为什么就这么被抢了。
庄黎见痘痘兄安静了下来，又看了林沐鱼一眼，懒洋洋的坐到了她旁边。
“……现在开始考试。”监考老师回过神，发起了卷子。
林沐鱼拿过了卷子，先是看了一下作文的题目，不难，几个故事拼凑一下就能拼出来一篇议论文。
她答了一会儿，忍不住去看旁边的人。
林沐鱼头一次看见庄黎这么完完整整的做完一份卷子，他以前从来都是看着看着忽然写了一笔，然后也不管写没写完就直接合上书拿下一本。
学霸的答题状态，依然和别人不太一样。
庄黎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眼神扫过上面，没怎么停留的写上了ABCD，笔划得很流畅，也很漂亮。
考场里有笔划在纸上的沙沙声，监考老师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似乎还有庄黎的呼吸声和睫毛颤动的声音……
庄黎忽然转了过来，眼神对上，他冲她眨了眨眼，眸中满是笑意。
林沐鱼本来想直接转过来，但这种举动就好像是偷看人家然后还被抓包了，非常丢脸，于是她硬是顶着庄黎戏谑的目光盯着他又看了几秒，这才故作淡定的收回了视线。
丢死个人。
林沐鱼没再往旁边瞅，一心一意的答完了卷子。
直到铃响，她才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感觉怎么样？”庄黎问她。
“还好，”林沐鱼揉了揉眼睛，“挺简单的。”
“我是问你，偷看我感觉怎么样？”庄黎又笑。
“……”林沐鱼没成想这人还会把这件事翻出来说，“谁偷看你了？”
“看完就不认帐，真没良心，”庄黎靠在椅背上摇了摇头，“不过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原谅你了。”
林沐鱼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些话，只好说了一句：“国庆出去玩吗？”
庄黎眼中的蓝色闪了一下，他轻笑一声：“约会吗？”
林沐鱼：“不来拉倒。”
庄黎挑了挑眉：“说地方。”
林沐鱼想了想，说了一个以前经常去玩的地方。
后面的痘痘兄心惊胆战的听着，震惊的看着前面谈的正欢的两个人，心中一万匹草泥马跑过。
他是四班的，校花怎么追的庄黎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然而人家庄黎除了学生会工作上的事就没跟他们校花说过一句别的，那今儿这是……
痘痘兄又看了林沐鱼一眼。
你别说，好像是比校花好看点，身材也……
痘痘兄忽然感觉一股凉意袭来，他打了个哆嗦，把外套穿上了。
庄黎收回目光：“国庆你不用打工吗？”
林沐鱼想了想：“国庆是放四天假的，我把三天的工作挪到一天就行了。”
“能住在你们家那个小区的，都不是什么穷人，”庄黎看着她，“那你干什么这么拼命？”
“我要不这么拼命，”林沐鱼也看着他，“哪能住在穷人住不起的小区啊。”
庄黎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说的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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