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3金猪

    13-金猪

    8月22日，欧冠名额资格赛第二轮，AC米兰客场作战贝尔格莱德红星。

    这可能并不会是球队经历过的最艰难的比赛，但确实目前最重要的比赛之一。世界杯过后的伤病弥漫开来，刚入队的新援们却还没有完成恢复性训练，更别提融入球队的配合。在主场仅领先一球的情况下，稍有不慎，原本艰难恢复的欧战资格就会又从手边溜走。

    俱乐部早在19日下午就提前搭转机飞往客场。贝尔格莱德的温度比米兰稍低些，阿尔甚至披上了自己的薄风衣。在酒店里休息过一晚后，球队在第二天一早就开始了适应训练。

    他们的训练场来自红星队的同城死敌游击队。这个拥有欧足联统计里排名第二的青训学校的前南斯拉夫球队拥有经典的黑白配色和斑马条纹球衣——这可让米兰的不少球员以及工作人员有点儿别扭，活像进了尤文的老窝（虽然安切洛蒂一定是里面最镇定的一个，毕竟他也曾经执教过尤文图斯，并且这个前罗马球员还在他当年的主教练的带领下一起全队一起去死敌拉齐奥的主场看过比赛）。他们还是乖乖和游击队队员们打过了招呼，甚至还交换了签名球衣。

    这是阿尔特别叮嘱的：毕竟他还要和人家俱乐部搞好关系，好从他们那里“借”些青训的资源，挖点东欧的甜菜呢。

    没错，阿尔这么大老远地跟来客场，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要和贝尔格莱德游击队足球俱乐部协商青训营合作的相关事宜。

    另一个任务就是，开一个半小时的车去克罗地亚，把此时还在萨格勒布迪纳摩的莫德里奇带走。

    并不是说他打脸了——如果只是单纯要想从恶犬看护下带走可爱的小卢卡绝对能够做到的，但要付出的代价问题。此时刚刚外租回归，占据住俱乐部主力位置的年轻人正背着十年的超长合同和大额违约金。这对于克罗地亚球员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事，那位“了不得”的马米奇先生既是俱乐部高层，又是球员们的经纪人（或经纪人的上司），还是国家足协副主席，一手掌控着联赛和国家队征召……就像操纵风筝的人，任你去飞，线轴还在他手上；并且一旦妄图挣断线绳，就可能再也飞不起来。

    即便阿尔是AC米兰，目前世界上最优秀的豪门足球俱乐部之一，的主席，依然无法面对这样的“地头蛇”寸步不让。哪怕不是为了给自己一劳永逸地解决掉杂七杂八的可能被不断索要的费用问题，仅仅是为了让可怜的小猪崽子未来能在国家队好过些，也不被场外奇奇怪怪的因素干扰，也必须要处理干净。

    所以当阿尔带着自家助理姑娘坐到这位横跨体政经三界的大佬办公室里的时候，心里并不算轻松。他所要带走的金色小猪崽儿正乖巧地坐在一旁，金棕色的半长发还没有刻意烫卷，软软地垂在脸颊两旁，沉默又乖巧地垂着眼睛。或许此刻二十一岁的年轻人还不能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但从战乱中走出来的小牧童或许并不像许多人人想象的那样毫无城府。所以在他目前的“经纪人”询问意见的时候慢慢抬起头来，眨了眨自己深栗色的眼睛：“当然了，我从小就渴望去AC米兰踢球。”

    不过接下来就是两位俱乐部高层的博弈了。阿尔必须承认自己需要用一点儿看起来不那么光彩的手段，比如不那么明目张胆地满足只手遮天的马米奇阁下想要钱的要求。并且不能被之后可能出现的欧足联调查找出明确的问题——比如，给经纪人转会工作的酬劳，不是往往算在俱乐部转会费中的一部分吗？即使这只能暂时让定时炸弹先生暂时安稳一小段时间。毕竟无论如何都会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牵扯无数的马米奇案背后涌动着激情的民愤和政党的斗争。

    而到时候，如果他能够借助自己力所能及的推波助澜，让这位本就将锒铛入狱的业内巨鳄更早些、并且更毫无回转余地地不再能够有机会插手足坛的事务……那就再好不过了。

    所以当磋磨许久后，阿尔不得不在克罗地亚留宿一晚，第二天再驱车把刚签约完的小卢卡带去塞尔维亚。并不是他不愿意留更多的时间给自家小可爱告别和收拾东西——无非是怕夜长梦多罢了。马米奇是一个为了能完全掌控住自己手下的球员而不惜从各个方面入手的家伙——甚至包括卢卡在内的许多球员的恋情和婚姻都是由他牵线搭桥的。虽然未来的笛嫂看上去确实是个与他们卢卡恩爱又顾家还有能力的好姑娘……但她与她母亲都（曾）为马米奇贴身做事，而这无疑让他在未来的假证案里备受牵扯。

    阿尔并不想冒这种风险，即使这意味着年轻人需要另寻姻缘……算了算了，自己这几波远程引援可能牵扯近的姻缘还不算多吗？

    阿尔直到球员们已经开始踩场热身了才堪堪来到拉伊科·马蒂奇球场。他不得不匆匆把带在身边的卢卡塞给一旁的球队工作人员，先去贵宾包厢拜访等候着的红星队主席和其他高层。

    这还是莫德里奇第一次来到这座历史颇久的球场，当然也是他第一次亲临现场看AC米兰的比赛。年轻人忍不住有些激动。即使这支球队里已经没有了博班，他依然无法否认自己心里的偏爱，这依然是那支优雅而流畅的红黑军团。比赛已经开始了，莫德里奇看着这支自己即将加入的球队握紧了手里刚拿到的红黑条纹围巾。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激动，那种即使经历过战火依然会因为足球而产生的快乐，但在这样一个顶级的俱乐部里，自己能占据哪一个位置呢？

    他的目光游移在米兰人才济济的中场：西多夫和加图索做了一个简单的配合，将球透过包围圈传递给正在前插的卡卡；而就在他一转眼的功夫，队内的首席前锋因扎吉就依靠着他一向优秀的门前嗅觉在开场不到半小时的时候将从对方防守球员腿上反弹回来的足球推射入网。

    卢卡有些羡慕地看着笑容艳丽的9号前锋飞扑过去，趴到22号年轻人身上，随后被欢呼的队友们包围淹没。

    “感觉怎么样？”耳边突然传来了声音，是他的新任主席。他并不确定这位先生是个怎么样的人，不过或许是因为看上去过于年轻，卢卡心里并没有感觉到向面对马米奇那样的紧张：“很棒，先生。真是很棒的球队，我真高兴能和他们一起踢球。”

    不知道是因为很少说英语还是因为骨子里的腼腆，带有些东欧口音的语句稍显磕磕绊绊。阿尔忍不住笑了出来，摸了摸卢卡顺滑的头发。确实手感不错，难怪很多人喜欢。

    “别太紧张卢卡，如果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的话。”阿尔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上，还给年轻人塞了一杯可乐，“我希望你喜欢这个，毕竟我们队里大家似乎都对可乐有点儿偏执——我们一般不太限制这些。我不确定卡洛尔（安切洛蒂）会具体怎样在队伍里安排你，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注意一下21号安德烈亚（皮尔洛）和8号伊万（加图索）……也许你会在他们的位置上做一些尝试。”

    金棕色的小垂耳兔咬着吸管点了点头。

    场上的局势还在变化，球场里的氛围也越来越激烈。马蒂奇球场是欧洲有名的魔鬼主场之一——你甚至可以说他不是一个球场，而是一支球队：被八万人挤满的球场里沸腾着喧闹的叫喊声和歌声，无数穿着他们经典红白双色球衣的球迷蹦跳嘶吼着。阿尔仿佛看到看台上的遮阳棚都在颤抖。

    相比起年龄稍大阵容不整的米兰，更年轻力壮并且占据主场优势的红星队似乎攻势看起来更为凶猛。毕竟他们要想拿下最终进军欧冠的资格，必须连追三个球才行……但面对占据领先优势的AC米兰，在近一个半场的时间里连追三球的惊人操作不是刚发生过不久吗？这支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停歇和放弃的球队在上半场仅剩的十分钟里连续尝试射门两次，足够让阿尔和随队而来的客场球迷们惊出一身冷汗。

    直到中场休息的时候，山呼海啸般的声势依然没有消退。

    Lukita终于想起要吐出来的嘴里的小半截吸管，都已经被咬扁了。